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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序章

  第一章序章

  1

  好痛

  疲惫,

  意识开始模糊,可还是好痛。

  手臂好重重到脑袋中枢神经下达的动手指令都做不到。

  身体仿佛在飘向深渊。

  ——有点,后悔了。

  “救救他!医生!求你!”

  “心跳已经停止!”

  “快紧急心肺复苏!”

  “快!血呢!快输血!出血量太大了!”

  “伤者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心跳恢复失败!抢救失败!”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掉下来的!”

  ——有些后悔的

  ——是真的很痛啊

  眼前

  穿着的白大褂因为蹲下而触及到了地面的血迹,

  漆黑的皮鞋一脚踩在血水中,泛起了浓稠的涟漪,

  ——那是我的血吧

  喘气声,车声,喇叭声,警笛声,还有渐渐聚集的围观人的讨论声,

  “哎呀好惨啊,你看看地上那么多血,哎呀”

  “看起来可怜啊那么高掉下来”

  “哎呀害人害己啊,那司机多无辜,刚好撞上掉下来的人”

  “造孽啊,听说这是自杀的”

  “唉唉?你们说能救活吗?都这样了,真惨呐这让他家人怎么办呐”

  “医生再救啊,听说啊,我是听说,是这人得了白血病,欠了一大堆钱,还欠医院的钱,哎呀”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么一死,谁来还啊,这不是给别人添堵吗?”

  ——你们好烦呐!!!!!!!!!

  各种吵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人性,

  但是他不想听了。

  世界仿佛在回应他一样,

  声音渐渐远去,不是人群散了,而是意识变远了。

  视觉正在逐渐被剥夺,

  眼前的光明也在消散。

  隐约中

  是医生那布满汗水的认真眼神。

  ——谢谢你哦,

  对不起,谢谢,再见。

  下一秒,

  世界彻底被黑暗吞噬。

  抢救的医生停止了心肺按压,布满汗水的额头下面,是一双要哭了的年轻眼神,

  他很自责吧,虽然他已经经历过很多类似的例子,

  但是,

  “如果我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旁边,

  一双白嫩的巧手递来一张纸巾,

  “你已经尽力了哦”这样说到。

  没接纸巾的医生拔下了口罩,依地而坐,将脸埋在了膝盖。

  ——他在自责,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有人怪他,但是

  “怎么样了?”

  一位年纪更大一些的医生赶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护士们摇摇头,

  随即,都转头看向了坐在地上的,委屈成一团的年轻医生。

  年纪大的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年轻医生身边站立。

  “不要被经历打倒,

  我们,

  并不是万能的,

  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与其在这自责,

  为何不把时间用在下一个知识里。”

  拍了拍年轻医生的肩膀,中年医生摇摇头叹息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

  年轻医生抬起头站了起来,眼眶有些发红,看向拿着本子的护士,

  “记录,

  2018年6月7日,

  坠楼,车祸,

  性别男,”

  “抢救失败,”

  艰难的说完了最后几个字。

  ——他是个好医生,记录的护士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陆离,

  被宣告死亡。

  2

  无尽的黑暗虚空,

  没有方向,

  没有时间,

  没有光。

  身体好轻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这样想着,

  陆离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无尽的黑,从四面八方包裹着身体,

  生来具备的因恐惧和未知带来的压抑感,

  仿佛身置于巨兽的口中,好在

  那比什么都可怕的疼痛感已经消失。

  如果是巨兽的话,那未免也太大了。

  ——这样想着的同时,陆离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地方。

  我到底在哪儿

  一阵孤独的后怕感袭来,回应他的是周围无尽的黑。

  手指,掌纹,和手腕上不知名的银圈,都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没有光源,

  自己是光源吗?也不是,身上并没有散发类似‘光’的物质,看不清身周的黑暗,但确切的看得清黑暗中的自己,——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手腕这个银色圈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上面的数字31415926天堂的编号吗?

  嘛,说不定是地狱的编号会更加准确,

  自己应该没资格上天堂的,陆离这样自嘲。

  不过,好像都已经无所谓了。

  ——毕竟我已经死了。

  这里的一切都好轻,

  身体轻。

  手臂轻。

  脑袋轻。

  内脏轻。

  连呼吸都是轻的。

  等一下,

  为什么我可以呼吸?

  ——我明明已经死了才对。

  这是眩晕袭来最后一丝意识所发出的想法。

  3

  火,

  很大的火!

  房子,

  桌子,

  椅子,

  关放牧畜的小棚,

  所有能燃烧或是不能燃烧的地方,

  都是火!夹杂着刺鼻的浓烟。

  “不要杀我求求你!——啊!”

  一把雪亮的匕首刺进胸口硬生生的阻止了接下来将要说出的求饶话语。

  “你们!你们!神明不会饶恕你们的恶行的!你们这群侩子手!!——呃!”

  同样,匕首无阻碍的刺进了心口,向前指着的食指因为疼痛而弯曲,刺进手掌的指甲溢出了点点血迹,不过和心口的伤口比起来,这只是最后的挣扎,愤怒和无助充斥于表,说话的人睁大了眼睛,眼神熄灭之前的一瞬间像是要把这世间所有的最恶毒的诅咒施加于眼前的这些人,——穿着黑色全身袍,胸口和背后画着一个大大的血色十字的人,武器是匕手。

  “求求你放过她!她才2岁!求求”

  火光照亮着黑夜,也照亮了树下抱着襁褓的一位母亲,确恰的说是尸体,无光的双眼埋没着绝望,死不瞑目。

  一把匕首插在心口,露出的雪白刀刃摇曳着火光的渲染,——绝望来源于怀抱,血肉模糊。

  当然,

  有压迫的地方,就会有反抗,狗急跳墙,兔子蹬鹰。

  一位手持屠夫刀的肥胖中年人,裸着上身,胸口插着所有人一样的亮白匕首,血从伤口缓慢溢出,但似乎那些平常要命的厚厚脂肪救了他一命。

  他继续后退,手中的屠夫刀给了他对峙的勇气。

  因为刚刚在这群人袭来的时候,目睹自己的老婆孩子被杀害在眼前,有着丰富屠夫经验的他,收起刀落将两个冲进自家的黑袍人开膛破肚了,

  可是刚想要逃走,就感觉到了心口一痛。

  ——那是开门迎面而来的匕首刺进了胸口。

  屠夫家小有存款,房子都是石质,除了家具,根本烧不起来,看着再次进来的两人手中的火把,屠夫了然。

  外面熊熊大火,是他们放的,听声音他们人数不少,屠夫眼里的愤怒已经逐渐被绝望取代。

  看惯了生死的他当然怕死,毕竟看的都的畜生的死,门外,可都是这个村的村民!是活生生的人!是人!

  尖叫声惨叫声求饶声辱骂声不绝于耳,更加的加速了他心里的那份恐惧。

  “妈的来呀!我不怕你们!”

  恐惧使他的声音变的很大,好像这样就能威慑住眼前已经走近的黑袍人。

  屠夫被逼到了墙角,已无路可退。

  终于,

  他心理防线还是崩溃了,胡乱吼着听不懂的呢喃,举起屠刀就砍向两人。

  可惜,

  可惜他始终是个普通人,只是多了一把普通的刀。

  黑袍人以屠夫看不清的速度,冲过去一匕首划过他的手腕,鲜血瞬间喷出。

  ‘叮当’

  手腕因动脉和筋骨被割断,手掌无力的催下,刀随之落地。

  还没来得及惨叫,另一黑袍人抓住了屠夫胸口的匕首握把,

  在屠夫绝望的眼神中,

  用力推了进去。

  脂肪还是没能保护住被心脏被刺破的命运。

  倒下了。

  黑袍人没有停留,甚至没有交流,直直的出门寻找起了下一个目标。

  在这个满是普通人的村子里,被一群训练有素的恶魔撕咬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

  惨叫声越来越少,

  并不是他们良心发现停止了屠杀,而是已经几乎杀完。

  除了,

  这个并不普通的人。

  这是一位妇女,棕色的长发高高挽起,站在一个院子里,周围房屋都是火,但是房子的火势却在一条分割线内诡异的停止着。

  接下来发生的则证明了这一诡异现象的原因,那名女子左手一直举着一个漂亮形状的冰块结晶,结晶一阵阵的往外散发着寒冷的涟漪,涟漪终点,自然就是停止火势的分割线。

  每一个黑衣人想要接近都会被手一挥射出的冰锥洞穿,然后带血的冰锥无视了物理无视了规则,在穿过去后凭空消失,变成了魔法光粒消散在空中。

  女子面前已经倒下了十几个黑袍人,毫无例外,都是被冰锥洞穿。

  这是冰属性的魔法。她是个魔法师!

  但是,

  也就仅此而已了。

  随着黑袍人一次又一次的突进,冰块挡回一次又一次来自周围的黑袍人丢出的远程匕手。

  左手托举着的漂亮冰结晶,变得黯淡了一些。

  任谁都可以看出,她开始力竭了,或者理解为魔法值开始不足了。

  显然,黑袍人并不打算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他们不傻。

  然后接下来,

  三个黑袍人同时向前倾斜着身子冲来,双手持有的匕首像是眼镜蛇般,随时准备发起袭击。

  迎接他们的,不是三道冰锥,

  ——而是一片冰锥,

  三人身体被无情的洞穿洞穿,仿佛是要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一般,

  随之,对于一下子释放出这么多冰锥的女人来说,这仅仅是她最后的挣扎了。

  ——像是要验证这句话一样,

  手上托举着的冰结晶,砰,的一下,消散在了空气中。

  最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那道火焰分割线,火势在诡异的悬停后如同开闸放出的水一般,迅速蔓延了整个房屋。

  房顶的人跳了下来,毫无疑问,是黑袍人,举着匕首。

  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多余的话语,就那么直直的朝着女人后背冲了过去。

  甚至没有多余的反抗,匕首从后心窝刺入。

  眉头一皱,首先是疼痛带来的身体自然反应。

  女子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她确说不出一个音节,

  ——肺部已经被血水充占,嘴角也溢出了生命之源。

  ——远看去,又有几个黑袍人冲近做出了刺击的动作。

  最终,女人还是倒下了。

  眼睛睁圆,

  伸出的双手还是没能抓住所期望的事物。

  鲜血缓缓的蔓延,

  在地上,

  画着不知名的凄美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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