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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阿可的玉坠

  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商贩将道路两侧挤得严严实实,地上铺块木板,上面摆满了货物。

  家里用的桌椅板凳c锅碗瓢盆,农活器械锄头钉耙c笊篱簸箕,穿的粗布绸衣c皮帽草鞋,吃的鸡鸭鱼肉c糕点果子,还能看到些平时少见的稀罕玩意,简直应有尽有。

  行人边走边看,看上什么便停下脚步,与商贩讨价还价,少是直接付现钱,多是以物易物,皮毛野味c茶叶草药,无不通行。

  阿可从没有这么开心过,东瞧瞧西瞅瞅,见什么都新鲜。身上穿的衣服实在给了她方便,小贩见了都是少爷公子的叫,让她感觉拥有了男子的便利,渐渐没了顾虑,挺起胸膛压低嗓子,学着男人的口气同人攀谈,真是有趣极了。

  一群小孩子挤在人堆里,阿可也凑过去。人堆里是一名古铜色脸面的老艺人,面前摆着一副挑子,挑子一头是一个带架的长方柜,柜子下面有一个半圆形开口木圆笼,里面有一个小炭炉,炉上的一个大勺里放满了糖稀。挑子另一头的木架上,插放摆设了许多做好的糖人,糖人各有形状,什么金鱼c耗子c灯笼,还有穿戴盔甲的大将军。

  老人用小铲取一点热糖稀,放在沾满粉末的手上揉搓,然后用嘴衔一端,鼓起腮帮吹出泡,随着糖泡变大,手指灵巧的捏捏弄弄,揪出双角四蹄,点上眼珠,接上细尾巴,转眼间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牛就做成了。

  孩子们一阵欢呼,拽住大人不放手,有的大人实在拗不过付了钱,小孩子就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站在挑子前挑选自己喜欢的糖人。

  阿可也很羡慕,不过她觉得自己是大人了,特别刚刚给人少爷公子的称呼,不能再变成毛孩子。

  石生就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从人堆里挤进来,一手一串糖葫芦,一只往嘴里送,一只递给阿可。

  阿可接过糖葫芦,看看周围好像没人在意,连忙拽住石生往外面挤,石生歪着头嘴里喊,“等会,等会,让他给我吹头猪”

  “你就像头猪”阿可说出这句话,突然感觉不对劲,这是自己应该说的话吗,要是给王妈妈听见,还不给骂死。

  停下脚步,回头看看石生沾了一嘴红糖,笑嘻嘻看着自己。

  好像自从遇到他,自己就慢慢改变了。

  “都怪你!”阿可咬下一颗山楂果。

  “什么?”石生挠挠头。

  “你说,我要一直这样好不好?”

  “好啊,你要喜欢就一直这样!”络绎的行人像是潮水,石生用力抓住阿可。

  “你从哪里来啊,怎么会认识我?”

  人潮涌动,嘈杂又无声。“我从遥远的地方来,很高兴认识你!”

  宽敞些的广场上,许多人围成一个圈,时不时发出一声叫好。

  圈子里,几个光膀子的力士各显神通,石锁c刀枪耍的有模有样,胸口碎大石c喷火绝技样样能来。

  阿可欢呼雀跃,拍手叫好,看的入神了,突然脚下一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旁边“哎呦”一声,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摔倒在地。

  阿可赶紧将人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什么事吧?”

  这时旁边一人撞了她一下,扶住摔倒那孩子。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两人头也不回的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两人衣衫褴褛,像是乞丐,看着可怜,阿可扒拉出人群,举目寻找,不见两人身影。

  石生来到近旁:“怎么了?”

  “踩到人啦!”

  “你有没有事,踩到谁了?”

  “我没事,两个脏兮兮的小人!”

  “没事就算了吧!”

  阿可点点头,两人继续看热闹。

  小吃c糕点c果子,一上午石生嘴上就没停,连同阿可喂了个饱。到了中午该吃午饭,阿可一点不觉着饿,就是腿脚有些累了。两人在露天的棚子里坐下,石生叫了碗水饺。

  “你真不吃了?”石生问。

  阿可摇摇头:“一点吃不下了!”

  喝了碗茶,她俯下身捏捏小腿,拍拍身上的灰土。

  “哎呀!”她突然惊呼出声。“香囊,香囊没了!”

  “什么香囊?”石生问她。

  “我一直挂身上的香囊,起早还在呢!”阿可在身上四处翻找,又往地上寻了一圈。

  “没有了吗,里面有什么?”

  “里面有一枚玉坠子。”阿可急的脸面通红。

  “什么样的玉坠子?”

  “就是小鱼样的玉坠子,我一直放在香囊里的!”

  “你不要急,想一想在哪里丢的!”

  “哪里丢的人那么多,肯定是在哪里挤掉了,早就被人拣啦!”阿可回想一路来的地方,想起撞到自己的小乞丐,片刻她又摇了摇头。

  石生丢下筷子:“那我们原路去找找吧,问问有没有人捡去。”

  阿可没听见似的,低着头沉思,一会她抬起头,像是作了决定:“算了,丢就丢了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石生看着她:“真的吗,真不要了?”

  阿可摇摇头,脸上挤出笑容,故作轻松道:“不要了,本来早就该丢了,现在好了,省的我老是记着。”

  想丢的东西怎么还挂在身上,石生看在眼里,嘴上没说什么。

  说不在意,阿可始终心不在焉,游玩了一会,她就说有些累了,石生只能送她回去。

  回到醉香楼,换上自己的衣服,她把石生晾在一旁,自己回屋休息。

  晚饭时候,一大四小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酒楼附近徘徊,见到面善的老爷就端着破碗围上去。

  “去去去,走开,走开!”

  只有少数老爷才有赏钱,大多是这样见到跳蚤似的驱赶他们。

  大些的乞丐看着呼呵而去的胖老爷,‘呸’一声往地上吐了口痰,几个小乞丐有样学样,张开嘴朝远处呸呸吐口水,有人学艺不精,口水一甩糊在自己脸上,众人看他笑话哈哈大笑。

  石生双手垫在脑后,斜躺在酒楼屋顶飞檐瓦楞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太阳落山,周遭开始昏暗,没人注意到他。

  过了晚饭时候,行人渐渐稀少,四散的乞丐聚拢了来,由大乞丐领着,敲着竹棍往远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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