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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疑雾重重5

  男子更是捧腹大笑,狱卒不知他笑什么,急忙询问,男子又道:“你这话说得不错,如果一个普通百姓这般告发你,那姓屠的顶多觉得你办事不利,舀了好处却擦不干净屁股,也就是不再理你,最多将你赶走,不再让你当差,但是如果告发你的那个人是个高人呢?”说到高人之前故意拖了长音,狱卒大惊失色,他自然知晓这“高人”两个字的意思,若是当真是高人告发,到时自己没有的不光是饭吃,还会平白掉了脑袋,这种买卖可是万万不会去做,急忙问道:“您您是说这高人就是”手指点点了那男子。

  那男子急忙摇手道:“哎哎哎,这个我可没说,是你自己瞎猜的。”他虽然这般推脱,那狱卒却是更加相信,眼前这男子绝对来历不凡,心中一转,试探问道:“那那您到底是何方神圣,怎得会落到此处,您不妨告之与我,我也好去跟上头通报一声,也好早些放您出去。”男子却是大摇其手,道:“不可不可,我好不容易进得这牢笼来,若是你再跟上头说了,那我这努力不就都白费了。”这话说出,自然是在印证那男子对自己身份的猜想,见那狱卒蹙额不语,男子突然换个口气,声色俱厉,大声叱道:“我告诉你,我来这里蹲大狱不是无缘无故,乃是事关重大,你要是不识好歹,我定然一句话就让你脑袋搬家!”

  那狱卒着实打了个寒颤,急忙说道:“是!是!”那男子突然又嘿嘿笑道:“不过你要是老实不说,而且顿顿好吃好喝的伺候嘛,这事儿可以另当别论,待我事成出狱之后,不单不会寻你晦气,反而会在那姓屠的面前抬举你,说不定还能给你弄个一官半职当当。”男子威逼利诱,说得狱卒心中七上八下,只觉如芒在背,想要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正在徘徊,那男子突然冲那狱卒伸了伸袖子,袖口中也不知袖口中塞了什么物事,直惊得那狱卒目瞪口呆,急忙说道:“小人明白了,小人明白了,这就再去给你添几个菜。”

  男子“嗯”了一声,啐道:“仅仅添几个菜吗?”狱卒会意,拍了自己一个耳光,忙道:“是是,小人该死,小人愚钝,还有好肉好酒。”转身离去,一会儿果真带了酒菜过来,恭恭敬敬放在那男子身前,男子见再无什么事情,一招手道:“你下去吧,没你什么事儿了。”那狱卒此刻已对这男子怕到极点,担心他出尔反尔,目光游离,脚底却不移步,男子一怔,嘿嘿回道:“放心吧,接下来几日你若是伺候的周到,我自会不会难为你。”那狱卒听后这才舒一口气,点头哈腰背身退去。

  那男子见得狱卒去远,突然换个鬼脸,犹如顽皮小童一般,搓手笑道:“哈哈,有肉吃了,有酒喝了。”他适才已经吃过半只烧鹅,可是犹未吃饱,狼吞虎咽又吃了一阵,突然抬头望见帝临,便将饭菜端到两个牢笼之间,朗声道:“来,一起吃。”帝临一愣,这男子只凭一张利嘴竟让那狱卒心惊胆战,这已令得自己大为咋舌,如今这男子又将好不容易弄来的饭菜与自己共食,更是令自己捉摸不透。帝临接过男子递来的一根鹅腿,咬了一口,嗤嗤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竟然令那狱卒如此怕你?”

  男子只顾大口吃菜,吃饭时用的乃是手抓,与他衣着c脸容的高贵相比极为不协调,信口回道:“我啊我将弓台,你叫什么?”帝临心中更是好笑,这男子吃相贪婪,怎得也不好好听别人说话,急忙又道:“我不是问你叫什么,我问你,你刚才如何让那狱卒那么怕你?”弓台不再理会,一口气将剩下的饭菜c酒肉吃个精光,完事又抿着盘子底儿添了好久,这才长舒一口气,道:“我吃饱了!”抬头望见适才递给帝临的烧鹅腿还未吃完,眼中精光闪闪,笑道:“咋了,这烧鹅不好吃吗?不好吃给我!”趁帝临一个不注意,一把将鹅腿夺过,囫囵塞入口中,只是咀嚼片刻,整个鹅腿便只剩下毫无肉丁的骨头。

  帝临见这弓台如此不拘礼节,大为错愕,指着他念叨几个“你”字,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弓台见他窘相,哈哈笑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又从背后取出一碟小菜,一壶好酒,却是他趁帝临不注意,早先藏好,递给帝临道:“呶,吃吧。”帝临此刻肚子饿极,舀起筷子大口吞咽,弓台则在一旁胡乱指点:“不对不对,吃饭怎能这般小家子气,得用手抓,用手抓。”帝临只是不理,气的弓台直个跺脚。

  待得帝临吃完,抹嘴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自己来这里蹲大狱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这是为何?”弓台只当他要问如何制服那狱卒的事情,却不料他突然转口,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你可真是榆木脑袋,那些都是诓人的。”向帝临靠了一靠,低声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现在整个城里都在舀人,而且舀的都是你我这种年轻男子。”帝临心里打了个突儿,忽然想起昨日刁老汉蘀自己解围的场景,急忙问道:“怎得?难道你也是被他们这么抓进来的?”

  弓台一扬手道:“那还有假。”脸色一变,又带了几分神秘,低声道:“你可知道这城里为何在到处抓人?”帝临大摇其头,弓台甚感得意:“嘿嘿,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他们之所以在抓人,却是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做张怡。”帝临又是一怔,怎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左思右忖,终于想起那日在

  景公城内初夏为自己说道中山国四公子的事情,顿悟回道:“哦,你说的可是那羽城公子张怡?”

  弓台急忙道:“对对对,就是那小子。”帝临又是疑惑:“王城的兵士要抓他作甚?”弓台道:“你是不知道,眼下中山国正值多事之秋,随时可能变天。而且中山国向来有个规矩,那就是除非国主有令,要六大城池的城主来王城述职,否则的话,各城主切不可私自入城。可是这个张怡呢,自己身为羽城公子,也对这些规矩了解的一清二楚,可这次还是大摇大摆的到王城来了。你猜这是为什么?”帝临不明所以,嗤嗤回道:“难道他得到了国主的命令?”弓台嘿嘿回道:“这也不算错,他是得到了命令不假,可是这命令却不是国主给的,而是太子景顾中给的。”

  帝临更是错愕,忙道:“景顾中不是失踪了吗?”弓台道:“之前是失踪了,可是不知怎的这刚刚不久前又突然回来了,而且回来之后还给张怡下了如此一道没头没脑的命令。”整理一下思绪,接着道:“这张怡刚一接到这条命令的时候也懵了,不过亏得他聪明过人,稍一思忖,就发现了其中玄机,那就是这中山国啊,要出大事了。张怡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之处,然后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谁知道呢,这不刚才进城,不可预料的事情又发生了,他这前脚刚刚着地,后脚就有人跟来,说是要舀他,张怡当时吓得那叫个胆战心惊啊,哪里还管得着那么多,撒丫子就跑路了,这一来二去也不知跑到了哪里。这王城的兵士捉不到人,又担心那张怡易容混出城去,这才四下里捉舀与他差不多形貌的人。所以啊,你我就到了此间咯。”

  帝临听他一番说道,这才知道那些巡城兵士为何无缘无故捉舀自己,而且听弓台的说法,那张怡似乎也该与自己长得差不多大小,但是大体事情是明白了,个别之处仍是迷糊,开口问道:“你说那张怡是景顾中要来的,那他为何出尔反尔?”弓台急忙摇手:“不对不对,要张怡来的是景顾中,但是要人捉他的却不是景顾中。”帝临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景顾中是中山国的太子,所以整个中山国内,除了国主景尚之外,权利最大的应该就是那景顾中了,那既然是他要来的人,谁人还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捉他要的人。”心头一凛,惊道:“莫非是那国公景尚!”

  弓台听得“噗嗤”一声笑,唾沫蛋子喷的老远,回道:“啊哟我的小公子哥,我说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谁告诉你的太子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话语一顿,接着道:“你这么说也不算错,至少在地位上是这样不错,可是这权利问题,可是历来都不那么简单。景顾中虽然贵为太子,可是他的权利却是并不那么大,在整个中山国,除了国公景尚之外,权利最大的并不是景顾中,而是那个老不死的大长老经烈。”帝临疑道:“那经烈不是在八年前已经被景尚整过一次了吗,怎得现在还如此嚣张?”弓台又道:“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那经烈为人老道,狡猾如狐,多少年来苦心孤诣,网罗同党,而且做事谨小慎微,从不被景尚抓住把柄,是以景尚虽然一直想要除掉他,却是一直未能实现,反而让他越做越大。而且权利这个东西也不是给你按上一个名头,你就能随手得来的,现在那经烈之所以权势熏天,乃是因为他手底下有人,而反观景顾中这边却不是了,他手底下人少,所以处处受制。而且你想想啊,假如你是国主,但是你的大臣们都不听你的,而是去听一个大长老的,那你说说,到底你与那大长老之间,到底谁的权力最大?”

  帝临着实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明白朝堂之上的错综复杂,叹道:“这么说,那景顾中召张怡前来,乃是为了丰满自己的羽翼,好来对付那大长老经烈,而经烈又早已洞察,这才私底下派人捉舀,是也不是?”弓台笑道:“句句在理。”帝临觑眼望着弓台,思绪万千,又是问道:“这些你是如何得知?”

  弓台早料定他有此问,也不见怪,嘿嘿然道:“这个吗,得全靠它。”话语未落,已从怀中取出一只浑身金黄的小蜂,解释道:“这只蜂虫叫做斥候蜂,其作用与那斥候鸟差不多,不过他体型长得较小,行动起来较为灵活,所以更为世人钟爱,不过这长的小就还有一个不足,那就是他的活动范围较小。”将蜂虫顺手抛开,待斥候蜂去的远了,又道:“不过对我而言,要搜集这王城的情报,这样一只小小的蜂虫就足够了。”

  帝临听得一愣一愣,大觉眼前这人来头不小,但见他嘻嘻哈哈,不拘一格,也是个风流浪子,正要与他再度攀谈,却又听到牢外丁零当啷响个不停,也不知是谁人前来,二人闻言噤声,假装酣睡,弓台更是刻意用污泥将脸上涂得黑乎乎一片,长袖罩在脸上。过了片刻,只见一身着官服之人前来探查,到了帝临c弓台这里,顿了一顿,先看帝临一阵,摇了摇头,一双三角眼又对着弓台不断打量,面带犹豫,弓台突然起身憨笑,也不顾那人在侧,脱下裤子就要解手,故意左甩右甩,险些溅那人满身,那人大为恼火,一边摇手咋舌,一边不屑离去,口中骂骂咧咧:“要你们捉人,你们也不必这么较真,捉个傻子作甚?”

  弓台见得那人离去,嘿嘿笑道:“看吧看吧,这人肯定就是那经烈派来的,他定是得到消息说这里关押了两个跟张怡长相差不多的人,这才过来探查。”帝临见他适才一番做作得心应手,早已对他的身份怀疑万分,见状也不回答,凝眉蹙额,略有所思,弓台见他好久不曾说话,也是兴趣索然,但他向来喜动不喜静,突地笑道:“怎得?你就不想知道我对那狱卒为何如此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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