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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初见,你是我的灾难

  我喜欢才情这个词

  你说才和貌只能取其一

  我说:那我就是有才的

  长得也不难看嘛

  你的回答,外加害羞的表情

  我笑。扬起的嘴角 ,美了那一个午后

  ——2008年5月10日

  “你就是裴茵茵?”郑路篱的眉头深锁。左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活了起来。

  仿佛,时光急速地流转,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那样。

  18岁的他,高考结束后,就背了大大的吉他,跟着老师学习音乐。

  每当傍晚的时候,他会来到旁边公园的湖边,面对着平静的,在晚霞的映衬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开始练习一天的所学。

  每当这个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忘却一切,只听得到音符在自己的指尖一个接一个地飘扬出来。

  他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一天,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准时在五点半左右坐在长凳上。但跟往常不同的是,他没有谈他心爱的吉他。而是呆呆地望着前方,看着正在下山的夕阳出神。

  郑路篱也想不起来,当时是过了多久之后,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白色板鞋,口中哼着他熟悉的音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re d一”

  女孩的美丽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一点一点地朝着他移动着脚步,双手都放在背后,发丝在风中随意地飘扬着,偶尔有几根,拂在她的脸上。她却丝毫不在意,依然哼着音符,直到终于站在他的面前,才停下脚步。

  还没等郑路篱开口,她就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像是责备一般,冷冷地说道:“今天干嘛不弹吉他,我空着肚子,蹲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你就这么对待我吗?”

  还以为是个温柔的女子,却在她开口的时候,明白了那只不过是自己的想象。

  郑路篱虽然好奇她能轻易哼出自己弹奏的歌曲的歌谱,却因为心里有事压着,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没说地站起来,准备走人。

  他这样冷淡而伤人的举动,瞬间点燃了莫小芹的愤怒。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郑路篱的衣服,麻利地抢过他的吉他,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你在做什么!”

  本想置身事外,但这女生竟开始胡搅蛮缠了!郑路篱忍不住就提高了分贝,凶狠而凌厉的目光,让莫小芹的身体跟着微微一颤。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对她这样大呼小叫。

  她立刻委屈得红了眼眶,泪水在里面打着转。或许是因为倔强,她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不想让眼泪掉落下来。

  只是她那长长的睫毛一扑闪,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这一下,郑路篱可慌神了。他着急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莫小芹,却不想,她一甩手,纸巾便被一张拍到了地上。

  压抑着心中的焦躁与怒火,郑路篱叹了一口气,弯腰又把纸巾捡了起来,再一次递到莫小芹的眼前。

  谁都没有说话。

  莫小芹偷偷瞥了郑路篱一眼,沉默着,眼泪依旧扑簌扑簌地。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只要一哭,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可以欺负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呢!”两人无声对峙的时候,中间出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手里还挽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看起来是一对老夫妇了。

  “我她不是我女朋友啊!”郑路篱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释。

  不知是老太太耳朵不好,还是故意装作没听见,她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我跟老头子在一起快六十年了。小吵小闹这种事情发生得次数,比你们吃的饭还多呢!每一次,都是老头子包容我,不管是不是他的错,都是他先低头。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度量啊!”

  老太太拍了拍郑路篱的肩膀,根本没有觉察到他的脸色有多么得尴尬和荒唐。

  莫名其妙地出现的女生,莫名其妙地哼着自己作曲的调调,莫名其妙地哭了,又莫名其妙地受着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的教训。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啊!爸妈在今天离了婚,都还不知道今后会跟谁生活在一起。本来就已经够烦闷的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郑路篱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老太太,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祝你们继续白头偕老。我们的事,就不要插手了!”

  或许是因为心里太着急地想要摆脱这些人,他的语气显得那样冷淡而倨傲。

  一旁的老爷爷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起莫小芹的手,放在郑路篱的手中,语气中略带着愠怒地说道:“就算吵得再凶,也不该说不是女朋友那样的话。如果不是你的女朋友,会在你每次弹吉他的时候,都在你的身后静静地陪着你吗?如果不是你的女朋友,她望着你的眼神,会那样温柔吗?要好好待她啊!一个对自己好的女人,不能因为芝麻绿豆的小事,轻易地说分手的。”

  老太太和老爷爷一起叹了口气,彼此深情地对望了一眼,就往湖边走去。

  他们彼此依偎着,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得那样缓慢,不知道是谁搀扶着谁。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恐怕,这世界上最美的画面,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就算头发花白了,牙齿掉光了,走路都走不动了,还是要一起,看着夕阳缓缓落下,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相濡以沫地走完最后的旅程!

  郑路篱望着他们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回想起自己的父母,心里又掠过一丝伤感。

  为什么他们两个,就不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呢?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决定放开彼此曾经紧握的双手,让两人爱情的结晶,沦为其中某个人的附属品。

  “还给你啦!臭小子!”因为两位老人的话语,莫小芹的心里滑过了一股暖流,同时也被他们两人之间深刻的情谊感动了。

  她把吉他推到了郑路篱的手中,转身想要离开,却不想,毫无准备的郑路篱并没有接住吉他。

  大大的吉他盒子应声落地。一根琴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之后,断成了两截。

  莫小芹和郑路篱面面相觑。

  良久,他默默地蹲下身子,开始将吉他重新放进盒子里面。

  她也蹲了下去,毫不犹豫地,用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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