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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高兴

  小康说:“没事,没有心脏病的人也可能发生早搏。你是不是太累了?还有,吃太饱,或者吃过一些药,都可能早搏。”末了,小康又加了一句,“太高兴了也会早搏;。”

  白玫还要说话,后面的人说:“白玫,我们还要回去烧饭呢,你还是最后再问吧。”

  白玫退到仓库场南面的小河边,坐在小河边的泥地上,她的脑子很乱,她想,我没有吃药,没有吃太饱,这几天也没有太累。太高兴?可能吗!难道还有什么高兴的事来找我吗?她忽然想到,太高兴会引起早搏,就是说情绪

  早博的事不重要了,成份栏里那四个字就重新在白玫脑子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长长的队伍越来越短了,已经检查过心脏的社员都回家烧饭去了。白玫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她依旧坐在小河边,脑子里象有几十只高音喇叭在喊:“df子弟!”“df子弟!”。她不觉用手抱住了头。

  “白玫,你的心脏有毛病啊?”水莲见白玫听完心脏不回家,抱头坐在河边,想当然地以为白玫是为了心脏有病而难过。

  白玫没听见,水莲摇摇她的肩膀,白玫才呆呆地说:“水莲,喊我啊?”

  “我问你是不是小康说你的心脏有毛病?”

  “没有。只是有点早博。”

  “不要紧吧?”

  “不要紧。”

  “那,回家吧,还坐在这里?”

  “回家。”

  晚饭后,白玫到水桥去洗碗。边洗边想,边想边洗,几只碗洗了好久好久。然后,坐在水桥上呆呆地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心中在呐喊:白玫,怎么办?白玫,你怎么办啊?要不要抗争?如果抗争的话,有没有效?如有效,有效范围有多大?有效期有多长?我总不能每次为了人家填的几个破字就抗争一番吧,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处境啊!那么,我就当作没有看见那几个字,当作没有这回事。可是,看见了当作没看见,我做得到吗?妈妈,你的担心成了现实。爸爸,你让我回乡养好身体,可是,今天我还早博了呢。小铁匠,你的话不是恐吓,我的心,真的如在地狱的烈火中焚烧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小铁匠说这话时白白的牙齿象电影中的特写似的在白玫脑子里清晰映现。可恶的小铁匠,你真是乌鸦嘴!

  一定有许多人看到了“df子弟”四个字,为什么他们都视而不见呢?是不是他们认为这就是我白玫的成份呢?也许在他们心中,这是件很正常c很准确c很无所谓的事?是我放大了这档子事的重要性?白玫心中百转千回,水中白玫的倒影呆若木鸡。

  照理,白玫对于今天的事应该是有思想准备的,但是,设想是设想,设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清晰地到了面前的和隔着薄纱的景象是不一样的。没有月亮的夜晚,走在传说有鬼的路上,只是心中怕怕,但是,如果突然有人扮鬼跳到你面前,是要被吓坏的。

  “玫玫,发什么呆啊?落水鬼要找替身,你不怕呀。”奶奶见白玫洗个碗去水桥老半天,找过来了。

  白玫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都是你啦,奶奶,当什么dz呀,简直是害人么!”

  奶奶说:“这小姑娘,发什么神经,又不是我要当dz的。”

  “你们不剥削农民,怎么会有那么多田!还有一座大房子?没有那么多田,没有大房子,怎么会变成dz!”

  奶奶生气了:“这疯姑娘,没大没小的,乱喊乱叫成什么体统!那些田和房子本来是三弟兄的,听没听过这话,‘一家分三家,大家呒啥啥,三家并一家,一家好人家’。那年,白家村发瘟病,死了好多人。你爷爷的哥哥c弟弟都得病死了。你爷爷出门有事,才逃过了。你就不要抱怨了,没有dz爷爷,dz奶奶,哪有你阿爹,哪有你呀!”

  白玫见奶奶气得脸都红了,身体因为激动而颤巍巍的,她有点后悔了,她喃喃地说:“爸爸好象说过这事。”

  “这就对了,快回去,早点睡吧,别想那些没用的。真是的,又听什么人说了什么了,中了什么邪了!”奶奶的语气带着点心疼,声音也放低了。

  “谁说人老了糊涂?奶奶,我怀疑你记错了年纪。你说得对,是有什么人说了什么,但是,我已经不生气了。”白玫拿着碗筷,一边一级一级地从石条搭成的水桥爬上岸来,一边对奶奶笑。她是个单纯的人,哪怕气得天昏地暗,只要解开了心中的结,一眨眼,一转念,她的心又阳光灿烂了。

  是奶奶的话点醒了她,她想,真的耶,要是爷爷当年得虎烈拉(霍乱)死了,这世界上就没有我白玫这个人了。不管怎样,生命总是美好的。

  天越来越热,蓝天下的绿海里已出现了小块的金色,那是早熟的麦子。奶奶说,夏风一吹,所有的麦子c油菜都将要成熟,等待收割了。于是,趁农忙还没有开始,白玫回了一趟城里的家。

  走前,水莲对白玫说:“你现在回家?夏收虽然忙,但还不是最苦的,“三抢”那才叫真家伙呢。不是我教你门槛精一点,实在是觉得你第一次参加“三抢”会吃不消。别看你当了小半年农民,你还没有尝过早上四点下田,晚上半夜收工的味道,我劝你还是在“三抢”当中走它个三c四天,忙中偷闲喘喘气,这样,要好多了。”

  白玫说:“谢谢你,水莲,可是,我不好意思那样做。”

  生产队实行的是大寨式评工记分制度,所以,谁故意在大忙季节不出工是很不厚道的。大寨式评工记分就是先确定这个社员是几分工,然后,农忙农闲,轻工重工,只要出一天工,所得工分都是几分。只样,谁在农忙时不出工,就等于是占了大家的便宜,尤其是害了组里的人。

  一个生产队分几个小组,由于村庄和地块的分散,一个小组的社员所共同负责的田地是相对固定的,这样一来,一个人不出工,组里的人就得把他的一份活儿干出来。白玫是知青,按照照顾知青的原则,她拿的是女社员的最高标准――九分四厘。她觉得不好意思,也知道有人是不服气的,但,这是规定。

  白玫讲过几次,自己体力差,种田是外行,不要拿九分四,但是,队长和会计说,不能违反规定。无奈,白玫只得自己识相,平时干活尽全力,农忙时尽量出工,有事就尽可能等农闲时候再停工。

  人心总是肉长的,不少社员说,白玫真是一个厚道的小姑娘。

  白玫回城到家时,爸爸妈妈还没有下班,妹妹也没有放学。她开了门,走到阔别半年多的屋子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竟然是一种陌生感,而不是亲切感,这让白玫心里相当不舒服。

  她什么也不做,躺下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朦胧中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睁开眼睛,原来是妈妈。她一下坐起来:“妈妈!”

  妈妈一句:“白玫,我老是梦见你说累得气喘不过来。”顿时让白玫湿了眼眶,但是,她忍住了没哭。还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妈妈,你的梦是反的,我现在不知多强壮,根本就没有发过病。”

  妈妈说:“真的啊?”

  白玫说:“你看我呀,胖了吧?”

  “嗯,好象胖了一点,人黑了不少。”

  “这就对了,人说黑瘦黑瘦,黑了,但是不觉得瘦,那就说明是胖了。”白玫说得妈妈有点高兴了。

  爸爸c妹妹回来,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晚饭。大家都庆幸当初的选择,要是去了小蔓南,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家来。

  住了几天,白玫要回乡去了。妈妈一句:“再住一天吧。”把白玫的眼泪终于逼了出来。

  她嚷:“再住,再住!住多久还不是要回去吗?越住越怕,你懂不懂啊?”

  妈妈不响。妹妹说:“妈妈,你就随便姐姐么,她说要回去,就让她回去。下次再来好了。”

  爸爸说:“就是,就是。我来送。”

  白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不要送,谁也不要送。”

  末了,爸爸硬塞给白玫三百元钱。白玫叫起来:“不用那么多吧!”

  妈妈说:“还有奶奶呢,你们俩买点好吃的。”

  白玫说:“买什么?最近的小镇也得走两里路,累死了,懒得去。”

  爸爸说:“拿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想不到,这三百元钱,后来还真是派了一个大用场。

  白玫回来的第二天,夏收开始了。白玫割麦子割破了左手的小手指,处理不当,肿得老粗。那只该死的左脚又崴了,还好不太严重,但也很不方便。收割油菜时还差点让蛇咬了。但是,她没有停一天工,她挺过来了。于是,她对水莲说:“看到吧,我象个真正的农民了吧。”

  水莲说:“还不能算,等你挺过了“三抢”,才算。”

  白玫说:“我的妈呀!”

  好象麦子c油菜收割完了没多久,“三抢”就开始了。

  “三抢”这个大忙是由于种植双季稻而形成的,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早稻要抢收c后季稻要抢种c抢管。往往一天之内,田野迅速变换新装:早上一片黄,中午水汪汪,晚上秧成行。美!不光美,还在短时间内充分体现了社员们装扮大地的能力c威力。此情此景,让白玫有了小小的自豪感。

  这天,白玫顶着月亮插完秧,回家吃完两大碗饭,草草洗了一把,躺下已是十点多了。她想:我稍微躺一下就起来。今天轮到白玫下半夜脱粒,四个人一组,她不想迟到影响大家。

  有人在远处高声喊:“白玫!白玫!”白玫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只说了一句“怎么搞的,我刚躺下两分钟。”人就冲进夜色里了。惹得对面床上的奶奶睡眼迷蒙地嘀咕:“救火啊。”

  到仓库场上去脱粒,要穿过一片棉花田,白玫一边在田间小路上奔跑一边揉眼睛。

  突然,一个马失前蹄一般的动作,白玫就觉得月光下的土坷拉朝自己脸上跃来。等明白过来,她已经以左脚斜插在水沟里,右脚跪在水沟边上的姿势跌倒了。白玫在跌倒的同时咒骂出声:“碰着赤佬了,好好的路上怎么会有水沟。”原来,这条小路上新挖了一条窄窄的水沟,专门为相邻的棉花田抗旱时过水。

  白玫爬起来,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忍着钻心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朝仓库场走去。另外三个人肯定早去了,她脚又痛,心又急,一头一背的汗。

  好不容易到了仓库场边了,白玫没有听到脱粒机的轰鸣,仓库场上静悄悄的。白玫奇怪了,虽说三个人脱粒是俗称的翘脚班,有点麻烦,但还是可以开工的。不至于我迟到一点,你们就专门停了机器等我吧。拜托,农忙时节耶。走到跟前,只见三个人坐在那里。队长娘子说:“停电了,蛮好不喊你的。唉呀,小姑姑,你的脚怎么了?”

  白玫说:“跌在水沟里了。怎么这样,这种时候停电!”

  另两位女社员说:“停电正好,可以先睡一觉。反正来电了脱粒机一转,睡得多香也听得见,不要紧,放心睡。”

  四个人躺在散发着清香的稻草上,听着夜风里青蛙的咯咯声,眼望星月交辉,个个身心俱松,竟然全体睡得不知东方之既白。

  “快快快,起来,起来,太阳晒屁股了。”来接早班的人把她们四人喊醒了,原来,一直没有来电。三个人爬起来了,而白玫站不起来了,她一看脚,睡了一觉的时间,整个脚掌c包括脚踝都长“胖”了不少!

  原来,白玫的脚骨折了。后来,石膏打了一个月。后来,她想,要不是停电,这双脚站一个班六个小时,不知将会怎样?真是上帝保佑啊。

  白玫的脚拆石膏了,“三抢”也结束了。

  夏收夏种,大地换装。极目望去:蓝天绿海,红日白小蔓。乡村风光,令人陶醉。

  白天还有点热,但是早晚已有些许凉意。黄昏时分,奶奶说:“白玫,陪奶奶出去走走,好吗?”

  白玫半真半假地说:“‘我不同意,我还没有盖章呢。’奶奶,记得你说的这句话吗?不欢迎我来,现在怎么样?还是我回来好吧,不然,谁陪你散步呢?”

  白发苍苍的奶奶说:“我也是矛盾的,你难道笨到不懂奶奶的心?不会吧。”

  白玫说:“跟你开玩笑,走吧。”

  祖孙俩一边走,一边东一句西一句说些家常话。

  从奶奶的嘴里,白玫知道了不少可能连爸爸也不一定知道的往事。原来,爸爸的诞生还颇不容易呢。奶奶嫁进白家三年不生小孩子,奶奶的婆婆急死了。春天来了,婆婆说:“春二三月暖洋洋,抱了小囝白相相。”夏天乘凉时就说:“凉场上逗逗小孙孙,补心补肝赛过吃人参。”秋天赏月,婆婆会说:“天上月光光,地上小儿郎。小儿郎,读书忙,长大要当状元郎。”冬天下雪,婆婆也有话说:“腊雪不炀,穷人饭粮。春雪不炀,饿断狗肠。没有儿孙,空忙一场。”年轻的奶奶听了只能悄悄地哭。

  不光长辈着急,奶奶自己也急呀,白家三代单传,奶奶深感自己责任重大。虽然奶奶识不了几个字,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所谓道理还是知道的。

  后来,听说月季花可以治不孕,奶奶就在场院里种了许许多多红的c白的c黄的等各种颜色的月季花。等到花朵含苞欲放时摘下来,泡茶c配菜,甜的c咸的,想着法子把月季花瓣吃下去。吃不完的,晒干,磨粉,和进面里吃。

  “奶奶,吃月季花真的有用吗?”白玫好奇了。

  奶奶笑了,她说:“小憨徒,没有用,能有你吗?”

  白玫愣了一下,随即用手拍了一下前额,说:“对了,我懂了,你后来生了我爸爸。”

  奶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说:“对,你爸爸要是一个女孩子,我就要给她起个小名叫‘月季’了。”

  白玫说:“没事,以前有个男的还叫海棠呢,男的也可以叫月季的,我下次回去就叫爸爸月季。”

  奶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祖孙俩正笑得欢,对面过来一个老妇女,那人说:“舅奶奶好福气,有孙女陪着溜溜。”

  奶奶让白玫喊她大表姐,白玫依言,老妪答应。侧身让过,不辨眉目。

  白玫说:“我有那么老的表姐吗?”

  奶奶说:“她的奶奶就是你爷爷的堂姐,她不是你的表姐吗?”

  白玫笑了,说:“八杆子都掠不到呢。”

  “哪怕十杆子,乡下就这样,论辈。”

  “这人叫舅奶奶叫得挺甜的,她不怕你是老dz啊。”

  “最近不是不开大会吗?每次开过大会以后,她看到我就装看不见了,一向这样的。不光是她,都是这样的人。”

  “情有可愿。”白玫理解地说。

  时当已凉未寒,身体的舒适,带来了心情的愉悦。三抢大忙已过,秋收秋种还没有到,既然奶奶喜欢傍晚时分出门逛逛,白玫也喜欢吹吹晚风,看看炊烟,听奶奶讲讲老辈里的家长里短。

  这天,祖孙俩晚饭后又出门,来到一条小河边,奶奶指着小河对岸说:“玫玫,看见那些白白的东西了吗?”

  白玫望了一眼对岸,只见斜斜的河岸,象是切开的馅饼似的,灰黑色的土层夹着白乎乎的东西。她奇怪地说:“看见了,哪是什么呀?”

  奶奶说:“年轻轻的,眼神不好啊?是螺蛳壳么。”

  “怎么那么多螺蛳壳啊?这么多螺蛳怎么会都死在一处呢?而且还爬得那么高。”白玫想不明白了。

  “想不到吧,对岸这块田本来是一个村庄,叫金家村,有好几户人家呢。他们到水桥来洗碗,顺手就把螺蛳壳往岸边一倒,天长日久,螺蛳壳就堆积起来了。”奶奶解释道。

  “那也不会这么多吧,这么长,这么厚的一层,要吃多少螺蛳啊。”

  奶奶笑呵呵的,喜开缺少牙齿的嘴巴,说:“玫玫,我来给你猜个谜语吧。”

  “你说。”

  “小小瓶,小小盖,小小瓶里有好菜。”

  白玫只想了一下,就说:“我一猜一个准,是螺蛳。”

  “我孙女不笨。”

  “那当然,你不想想我是谁家的孙女。”

  老奶奶笑坏了,说:“吹!说你胖,你就喘。我们一直在说螺蛳螺蛳的,你当然猜得出来。”

  “那你再说一个,看我能不能猜出来。”

  “我的谜语多呢,有空慢慢说。对了,刚才我让你猜这个谜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就是说,螺蛳虽然身价不高,但是,它在乡下很受欢迎,称它是叫花子的荤菜。这里河又多,随便摸摸,就是一大碗,所以,每个村庄的水桥边都有许多螺蛳壳,懂了吗?”

  白玫说:“这个问题是懂了,可是,还有一件事不懂。”

  “什么事不懂?”

  “金家村的人为什么都搬走了呢?”

  “不是搬走了,是都死了。”

  “死光了?”

  “对呀,是虎烈拉。”

  “好可怕!”

  就这样,白玫和奶奶在散步中讲到了生,讲到了死,有时也讲些白玫爷爷在世时的生活小事。有次白玫无意中提到了玉兔,奶奶说:“来的时候它来了,去的时候它去了,我们就不要说它了。”

  这样的祖孙闲逛的情形,在乡村那种人人都忙得恨不能举起脚来帮手做事的大环境下,是很扎眼的,白玫没有深想,后来就得到了教训。

  农民一收工就寻猪草c挖蚯蚓,指望养肥了猪,喂大了鸭,换个零用钱。油c盐c酱c醋等开门七件事全靠卖猪c卖鸭蛋的收入。女社员就更忙了,她们还要纺纱c织布。几尺布票根本就不够农民的穿着。白玫已经体会到务农真的很费衣服。经常一身汗,一身灰的,衣服就破得很快。除了纺啊,织啊,她们还有一年到头纳不完的鞋底,晚饭后,开会时,都是她们纳鞋底的最佳时间。

  白玫有父母给的钱,她不用养猪c喂鸭,白玫有奶奶帮着种自留地,所以,白玫有时间陪奶奶闲逛。闲逛时,白玫想,和生在农村,嫁在农村的姑娘比比,我真是一个幸福的女孩子。所以,幸福哪有标准啊。幸福只是一种感觉罢了,这种感觉多半是比出来的,完全看你跟谁比,比什么。

  逛完回来,经过西邻时,他们已经在门口场地上吃晚饭了。两个小孩子赶着白玫叫姐姐,白玫有好吃的总是分一点给他们,孩子虽小,也是知道感谢的。哑巴用灿烂的笑脸和她们打招呼。老太婆客气地说:“坐下,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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