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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节

  这座桥是当年生产队的保管寮。

  在那人鬼相间的知青生活里(五十三)一一一一一一一情断“腊溪河”

  好久好久,我才从痛苦的思索中缓过神来。我想起了荷玲,不知她考得怎样。看看天色还不是很晚,我告别校长,抄小路往她的学校奔去。

  来到荷玲的村子,远远看见荷玲正默默地坐在学校屋檐下。看到我的到来,她拉着我的手,在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荷玲的神情,似乎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看着她的眼神,也失去了往日那睿智的光芒。

  我赶紧询问她高考的情况。她默默地拉着我的手,原来她没考上。她还告诉我,有关我的情况,她都知道了。我们互相安慰着,尽量的把未来想象得非常的美好。我们也约定一起参加今年的夏季高考。

  高考政审不能过关,其实是我意料中的事。不过真正的亲身挨上一刀,身心的伤害让人感到窒息和无限的惘然。我想起了60年代,念初中时,那时晚自习的第二节课,常可听到高三的一位学生,在那静悄悄的校园里,放声高吭。他是学校里的高材生,但他知道高考对他无望,他疯了。我也清楚的记得,我就读的小学的后面的严府,也有一个上了大学,但由于家庭社会关系问题,被退回来的大学生,他也疯了,被铁链紧紧地锁在家中。我还记得。。。。。。,唉,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但我绝不能像他们那样,成了疯子。如若是这样,我太对不起养育我成长的亲人,也对不起父老乡亲和我身边的那些可爱的学生。我知道,我必须清醒:天无绝人之路!

  荷玲这个红孩儿(红五类子女),没上分数线,她为自己无能而懊恼。我这个黑崽子(黑五类子女),上了分数线,但家庭历史问题,政审不过关,失去了上大学的权利,心中无限的悲苦。我们都成了高考的冷落人。

  望着眼前的荷玲,突然,一个担忧突然袭来,像一把利剑,深深的刺痛着我的心。我想:如果我们结合了,那我们的下一代,不也就会像我这样,由于是狗崽孙,也失去了招工,上大学的权利?想到这里,我松开了紧握着荷玲的手。望着楚楚动人的荷玲,担忧的痛苦撕裂着我的心。

  因为家庭历史关系的问题,高考没能录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荷玲母亲的耳朵里。荷玲和她的家人都为我感到惋惜和不平。我由衷地感谢他们对我的安慰和鼓励。

  转眼清明节到了,我邀着荷玲一起回到了城里。像往年的节日一样,我免不了要的荷玲家拜访一番。饭后,荷玲母亲的一席话,让我痛苦地思索了好久,最终我答应了她的请求。

  是的,为了子孙后代,为了荷玲幸福的未来。我必须离开她,我必须淡忘她。高考的不予录取,让她的家人看到家庭出身的严重性,他们不能让女儿往火坑里跳。如果没有荷玲父母的同意,我们的结合是不可能的。如若是一定要走在一起。我哥哥的悲剧,又要在我身上重演。(我哥哥因为家庭出身的问题,女方父亲的反对,女朋友跳河自杀了)想到这,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红山,回到学校,我专心于我的教学。空余时间,我专心地复习我的功课,准备高考。上大学,那是我梦寐以求的理想。我绝不能放弃,哪怕是梦想,我也要再“梦”一回!荷玲,我就忘了你吧。

  一个让我一直梦回牵萦的心上人,要把她忘了,真不是那么容易。而荷玲呢:一边是对我的深爱不渝,一边是父母的坚决反对,她的痛苦远远要比我来得深重。我们久久的见上一面,有的是无尽的缠绵,更有的是无尽的痛苦。

  “忘了我吧,荷玲!”这话我在心里不知说了多少遍。这话是多么的忧伤,又是多么地绝望。

  我生怕荷玲为了我走向了极端。该做彻底告别的时候了,我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刚刚入夏的傍晚,我们相约来到腊溪河畔。一场数小时的狂风暴雨刚刚过去,大地是那么的苍凉。腊溪河水暴涨,淌急的洪水撞击河里的巨石,溅起几米高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声。河面上不时漂来被狂风暴雨折断的青枝树干,在漩涡中打转,仿佛眷恋着河边那巍巍青山,最终又无奈地漂向远方。

  世事就是这么的无奈和不公,回身望着紧紧依偎在我身边的荷玲,看着她那红红的眼眶里不停滴落的泪水,我把我们的手攥紧又攥紧,我把我们的心贴得更近更近。我。。。。真不想就此失去了她。可严酷的现实,我又不得不把攥紧的手,松开,又松开。身子也慢慢地离开了她。

  我知道,在我特意淡忘她的这些日子里,大队的支部书记正在追求她。我衷心的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从此忘了我这个“狗崽子”!我从挎包里轻轻地摸出荷玲送我的白手套,慢慢地送到她的眼前。荷玲也掏出了我送她的红围巾。很久很久,我们谁也不愿意收下。望着这两件我们彼此相赠的礼物,往日里,我们那种种温馨的爱恋的场景,一幕幕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忘却了心中的痛苦,沉浸在那甜蜜的回忆里。

  荷玲的抽泣声把我惊醒过来。我从挎包里抽出毛巾,轻轻地擦去她的泪水。我接过荷玲手里的红围巾,把它和白手套紧紧的捆扎在一起,狠了狠心,把它们抛进了那咆哮的河里。望着那红围巾和白手套在河里时隐时现,慢慢的远去。我那颗心仿佛在不停地滴血c在流泪。

  洪水的轰鸣,仿佛成了我那一阵阵地呐喊:世道不公啊!望着渐渐远去的荷玲的身影,我用尽心里的心声喊道:荷玲,我的心永远的属于你!

  临别时,荷玲给了我一封。虽然是一封信,但它在我手中却是千斤重。唉,事以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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