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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二 (上)

  陆寻是个读书人,出身蜀中林青书院的他本是当地望族陆家的旁支,只是父母双双早亡c族中地位一落再落,而后又是单传于是肩上就担上了年纪轻轻就背负一脉的命运。此后多年的轨迹也早早敲定好了。

  虽说命途坎坷,可到底天道酬勤,他十岁可成文,至于十四岁时已然在蜀中青平郡有所名声,家中族老见他颇有才华这才尽力地栽培他为他铺路。当是时已经勾搭上了京城中最为有力的两条线之一的右相张久玄。张相上任许久了,可朝中事物经由他手的不算多,毕竟左相专权打压异己,就算张久玄处处避让,还是不由成为得被朝中势力打压的对象。好在左相年事颇高,且未有继任的人选,此时的他最为清楚最为重要的时候到了。

  陆寻此子就成了他的颇为看重的一个人选,毕竟陆家前两代可是出过御史大夫的望族,朝中子弟也还算中立,能有这层关系对他而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好过不少。

  可以说不光是张久玄,陆家宗支对此也出力颇多,毕竟近几年来,上一代朝中做官的家中长辈都渐渐老去或者被人排挤失去权柄,而下一代又青黄不接,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好不容易出一个陆寻。

  可朝中派系之斗愈发激烈,就在今年就有十数位大员,因官斗而被贬流放。党羽之争愈发激烈,可玄宗皇帝年事已高,无心政事,愈发喜欢宠臣爱妃四处游玩,有时候一玩就是半个月。在此情况之下,陆家拼尽全力地打通关系,搭上右相张久玄这条线已然难度颇大,再无其他余力应对左相杨国忠的各层干扰。

  于是刻不容缓的,陆寻便要上京赴会,至于是谋什么官职,只好与张久玄商量之下伺机而动。

  行到中途,茂州附近,时间已过中午,陆寻决定暂时在路旁休息。毕竟匆忙赶路,今日从早上算起竟然已经走了快六十里,无论人还是马都需要歇息。可他到底不熟知各地的情形。这个时候的陇右和吐蕃边境早就摩擦不断,近月来,更是频繁洗掠茂州附近的村落,长久以来,不得吃食失去家园的村人,若非有人接济,便只好落为流民乞丐。但是过了些富足生活的人并不想要那样的苦日子,没成想落草为寇的竟然占了其中不少的成分。

  虽说是落草为寇,可说到底,并没有那么多富客给他们劫掠,只是聚拢在一起,一起开垦种地,一边兼着强盗的身份,问个过路费罢了。可是就算是这样日子也不好过,毕竟山里多毒虫,污秽。岷江太远,在加上山路并不好走。只好就地寻找水源,竟然找到一处不知名的泉水。大伙都喜出望外地供给全寨的人喝了。起初并没喝出什么异样,可时间久了,许多人都感到体力匮乏,全身低热,明显的湿毒病状。可就算是大城市的医馆也不太会解这种毒,更何况边疆的偏远荒山呢。

  陆寻在车下吃着吃食,却发现一行衣衫破旧的强盗模样的人已然出现在前方不远处,当即想着上车掉头走。

  “快,保护好大人!”见来者不善,护卫们也提刀以备,一时双方相持不下。

  见马车掉头要走,一行强盗模样的人,“噗通”一声,甩了农具武器就跪倒在路上:“有没有会医术的人啊,这里有没有会医术的人呐!求求你们救人一命吧”

  听到人们的呼喊哭号,百人同哭的场面甚是壮观,就算是铁石心肠的护卫们也不知如何是好。

  陆寻自幼通读百草书,倒也识得医理,些许病状还是能看得上的。于是见如此情形,他也不再多想了,便不顾周围随从的劝阻执意下车去问询情由。于是他在周围护卫的包围下走到了近处,问询情况。

  才知道是前半个月来,他们抢掠了一位看上去穿戴金银玉石的外乡少女,可在不久之后,寨子里的大伙都因为全身的低热和体力匮乏纷纷倒下,只有他们这些青壮还留有体力。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外乡少女竟然是位有水平的医师,她从大家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不顾自身的困窘境地,仍执意要行医救人。看在病人日益消瘦的形容上,大伙答应下来。

  只不过四五天的功夫,原本只能倒床休息的人已经可以起来走动了,大伙都在愧疚之余感叹这名少女医师的医术医德都是顶儿好,比外边的大医师厉害多了。可是到底都是些朴实没什么见识的村民草寇之流,没人察觉到这名医者在没医完一人就疲累好几分。直到宅里的大伙都医治完毕,她憋着的心气终于散了气,倒头就睡之后再也没能醒来。虽说还有气息,可到底没人见过这般的昏睡,给吓坏了。大家都深知是自己怠慢了恩人,让她受毒物深于是只好到处寻找医师来救人。到了附近的茂州,汉州,可惜这里的医师虽说不是什么大牌,却也因为这里是久受骚扰的边境,大多都是半入编的军队里的军医。军情紧要,哪里能为一些个草民流寇之流远赴山里治病。

  四处奔走无功,只好遍寻乡里,可是唐朝地广人多,可是多聚集在京畿c河南c淮南和江南四道,在这人口稀少的西边如何能寻得能人治病呢。

  “我来试试。”这里有个人发声道,那便是唯一识得医术的陆寻。如今的陆寻没有再穿那一袭洗的泛白的青色布衣,套了身合身的黑色便服。一看就是与旁人身份有别的人物。如此一来至少没有那群流民也似的人多阻拦。

  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要是寻常时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富家子一样的人物哪里会让他这样轻松就到山寨里面去,要去也是绑着过去。可有周围全副武装的护卫保护,倒也不成问题,说是匪寨,可武器大多都是农具罢了,构不成威胁。

  近了病人所在的房间,这才发现原来一寨的人们都靠近了过来,他们眼中或有泪水或有敌意,总而言之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恳求陆寻

  “小相公,求您无论如何救救恩人,要是她病死了,我们可都没脸活了。”

  原来他们都是以为是自己身上的病灶感染了那个人,陆寻心中暗道,他点头称必回尽力而为。

  入了房子,这屋子已然是周围最干净的房间了,四下里的家具十分少,只一个白木桌子,一个新编的藤椅,一座木塌。此时的那名医者睡在榻上,周围还仔细得燃起了一小束艾草。徐徐燃起的青烟仿佛能驱散这屋里的邪气侵染。

  他也不多犹豫,先抬手搭脉,见她脉象平息却又十分的孱弱,端的是个累劳成疾。他也不清楚村民们先前所受的是何病症,也无法预防她受感染的情况,此时微微思忖只得取最为稳妥的固本培元的药方,以后看情形再作打算。

  山药c杜仲c枸杞子c龙衔c附子此地能有的可不算太多,想来想去能有的也只有这几样了,于是他准备带人去山下寻找。

  “咚咚咚”的窍门声传来,他打开门一瞧,原来是他的护卫头领拿着一篮篮的草药,说这些都是村民门之前准备留下的,也不敢乱用,要陆寻拿去用。

  陆寻点头称是,便伸手接过药材。

  柴胡c当归c黄炭c勾藤其中不少都是难得的好药材,没想到这些草药这么难得,本以为只是一些桂枝c决明子一类的。这下有些难办了,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老医生,识得医理却没什么经验。难道他还敢下猛药不成。

  陆寻犯了难,但一码事归一码事,脉象所示的体脉虚弱,是头等大事。若是仍由它虚弱下去,便在难言其它。

  当即挑选出品相合适的那些药材,开始在外边的小锅上煎起药来。周围仍时有人前来围观,仿佛颇为好奇,可他们还没来得及瞧,就给身后的人给拉走了,低声训斥道,不许给医生添乱!

  煎药要看着,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他这才回忆起来那个女子的颜容——有些憔悴并不能掩盖她的姿色。虽说并不能算是顶儿好,可要说是个美人可就完全没问题了。脸上薄妆未施,狭长的双眸上,眉目清秀得动人,嘴上是樱桃一样的小口,即使有些憔悴,可润泽还是依旧。

  她的身上一些装饰还在原处,虽说会搁人,但是由此也可见他们对她的尊重。

  药给煎好,要有人给他喂送进嘴,可周围人都不敢在他面前乱放阙词,尴尬之下,他只好自己动手喂给她喝。

  中药味苦而性温,比较难以入口,这下陆寻犯了难,叫他去杀鸡都比这喂东西容易吧。何况对方还是素未平生的陌生人。困难之下有人会被击垮,但也会激发人的勇气,于是陆寻便拿着调羹一勺勺地吹冷些喂给她喝。不等她喝完,夜幕已经降临。

  望着擦拭嘴角而变的有些污渍的手巾,他脸上泛出了苦笑。自小父母去世之后,就寄养在亲戚姑母家,为了不让姑母嫌麻烦,从小到大都是他像个仆人一样,一件一件得完成姑母期望他做的事情,无论是读书提笔小到家务清理和平时的跑腿,都由他代为办理,偏偏做的都很不错,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时间一晃而过,如今已然过去五年,没想到十四岁小有名声之后,竟然还有要他服侍人的一天,对此他也不惊奇,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春日已然过了去,即便如此夜风也是清凉的,满屋满室的微风就在艾草香之中轻轻飘荡,随后被卷席着出来,随着山风扶摇而上。

  望着病人与先前相似的神情,陆寻随不能算是气馁,可也添了几分担心。病理虽清楚,可病原还是未知,看来明天要去那古怪的泉水一探究竟。随后又想到此后的路程安排,他要于五月初入京赴职,随后还要去陇右一趟去打点监察使,最后去凉州任两年通判,再涉其它高官便不是难事。

  顺着这条张相和家族给他理清楚的线来走,若无大的意外,朝中掌握权柄的重臣之中或许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可他又如何不清楚,这样一来他就是张相涌来对付杨相的一枚最重要的棋子,受到杨相的最致命的打压排挤,甚至是暗中陷害。一方坦途或许会有,可机会绝对不会大,至死都不会太轻松。这一点聪明如他,早就心知肚明。

  他又何尝喜欢这个官场呢,不过是个权力混杂的赌博罢了,做庄的人轻松就能做到名利双手,可还是有无数人争着破了头要输个血本无归。可他不是,他要不是家族使命难断,养育之恩难偿,又何必闯入这场他心不喜的争斗呢。

  一想到这,他就满心悲戚,不由得难受起来,他喂完了已然微凉的药汤,起身又做到藤椅之上。他的脑袋像是要埋在胸口似的,深深地低了下去。

  沈月儿的母亲名叫沈欣,苗疆一代以母姓为姓并不罕见,沈欣更兼拜月教圣女一职,那本就是类似终身设置的一个职位,如非有接任者否则直到老死都要等待下一位适合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常年来按照惯例都是由上一代的圣女之女来担任。

  沈欣曾听教主的命令,向中原游历了三年时间以侦查中原武林和朝野走向,其实本不该叫圣女身份的沈欣去做这项工作,只是她对山外边的世界多有好奇,这才特此一举。别说对修士而言,就是凡人,三年时间说短也短不过是光阴荏苒,白驹过隙一般的功夫,一瞬而逝。可到底来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般不可捉摸。相遇的发生就像是天降陨石一样,让人无法躲开。

  沈欣也便是那位因劳生疾的少女,从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幅场景,她从榻上悠悠转醒,挣扎着起身却力有未逮。声音惊动了一旁椅子上休息的男人,男人原本有点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喜和宽慰

  唉?这是什么情况?沈欣心道,这个人是?

  “姑娘你醒了,还请安心,你劳累成疾,这已经是你躺在床上的第三天了。”那个男人顿了顿,“我是边上居民请来给你看病的郎中。”

  沈欣望着这富家子一般的男人,当然不会就这样全然相信他的话,只是也不会全不信。见男人身上并无什么气机,她也随之放下心来。

  那边的男子见她发愣,也不多说,只是提醒道:“其实我并没有给你喂什么药,只是一方普通的培元药,你就醒了。看来姑娘善心有善报”说罢便缓缓笑了。

  那边男子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可沈欣自己还是清楚得很。她心里苦笑两声,这如何能让你了解真正的病灶呢,小郎中。

  那边的泉水中似乎是天然滋生的阴沉水泉,天下毒物虽不常汇聚,却有一种毒物喜欢,那就是莆丝虫,喜欢在泉水中生存,水相越是阴沉,他们生长越快。先前一村之人都收此毒害,其实都是喝了那泉水的缘故。但是莆丝虫成活的条件苛刻,几乎难以在平常的地方遇到,于是喝过水的人,若是略加加热便没有危害了。

  沈欣身为拜月教的圣女自幼就获得了百毒的护持,不仅万毒不侵,还是真正的控蛊天才。年纪轻轻就开始侍养心弦蛊,心弦蛊虽贵为百蛊之首,可没有特别的杀伤能力。有的只有双刃剑一样的效果,若是蛊未养成则需要每日喂食心头血给他,否则极难养成,若是养成则在心窍上再开一窍,这一窍也被称为第八窍,每多一窍能得到修士梦寐以求的而且可随使用者意愿使用特殊的技术取出体外给其它人,因此成为拜月教的重中之密,至于人选也是随机的,这次只不过碰巧由沈欣来担任罢了。历任的拜月教主,都是继承有心弦蛊之人。

  心弦蛊既然要用心血喂养,那么饲主若是心血枯竭时它也会发难。毕竟心血不比其他,一天能再造数量少之又少,仅仅要维持自身的消耗就要消耗少许,更合论加上心弦蛊的消耗呢?好在苗疆一代的修士都是以身体作为蓝本,从小就靠着草药培元固本,配合功法纳天地元气于腰后气府,再辅以打通百穴,论气机流畅丰沛天下间难寻对手。修行之下肾水再造之能已然脱出常人,如此一来心弦蛊才不成问题。

  可是,两天一夜之间几乎没有休息地回收莆丝虫,已然使她的体内元气消耗甚多,再加上心弦蛊的心血消耗使得她的体内气血严重衰竭。陷入昏睡之中后,她下意识地按照功法运行元气,呼吸吐纳之间再加上这方培元固本散方才得以迅速醒来。

  她舔了舔嘴角,还留有一些残存的苦味,她大致尝出了其中药材。她环顾一下四周,窗外已是沉寂的夜色,头顶的月亮也被淡淡的云雾遮挡,月色不朗,心思倒是清晰。机敏如她,思忖片刻也接着摸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当下就准备先去找那人道声谢。

  “或许他此时已经睡着,自己这般唐突是否妥当呢?”

  心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心思,沈欣微微有些恼了,自己居然也会如此优柔寡断。

  她拖着已然有些体力的身躯来到中庭,此时淡淡的云雾散开了,月色朗照下来,像是铺了一层纱。在这山寨中的一隅远眺,满目的苍郁就藏在这月色之下了。叶片反射月光,形成鱼鳞也似的光斑,一片片,一层层,从山腰到山脚,再从山脚到远处,一片寂寥的风光。暮春时节的夜里就是这般安静,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平缓的呼吸声。

  男子好像在打盹,又好像在沉思,他低着头,什么话也没有讲。直到沈欣走近了,他才发现她的身影。

  “姑娘,你怎么来了。”他显露出惊讶的神色,却是真没有发现她从房间里走出,“还是要保重身体,才刚刚好转。”

  他目光微凝,瞧见少女身上衣物只是简单的一层,便脱下自己的外衣,想给她披上。

  沈欣没有躲闪,只是随意地接过,低声道了谢,她问:“郎中先生是哪里人呢,您这口音不似本地人呐。”

  “我本是蜀中泸州人士,只是此次要北去都城,路上遇过此地。说起来,姑娘也非本地之人呐。”

  “家住雅邑,偏僻的小地方,在绛南山附近。想必先生没听过吧。”

  “还真没听说过呢,江南道还是河南道啊?”

  “是在剑南这边吧,在最南边的地段。”

  “这么远啊,姑娘”刚想问问是要来此地远离家乡的地方做什么,突然就又觉得唐突得很,犹豫了一下。

  “这次是想要亲自看看中原风貌呢,许久之前就想来看看了,可是家里事情比较多,没有办法。”

  沈欣心里忽然叹了口气,“没有想到大唐称是盛世却在边境上如此疏忽呢,我已经三两次遇见类似的人了。想来中原似乎没有我想的那样有趣也说不定。”心头的落寞忽而就浮现在了脸上,不过也就一闪而逝,随即又缓声说道:“不过想来天下如此之大,或许只是我鼠目寸光了。”

  “姑娘何止鼠目,吐蕃为何近年来侵略频繁而又没有反应,正是因为我朝朝中权柄之争太过激烈,李林甫专权太久,以致人才凋敝,我此去长安若是不能一改朝中颓势,于公于心都会有不甘”

  陆寻言辞激励起来,沈欣就在一旁听着,也不打岔,只是点头和摇头回应。不过如今夜已然深了,沈欣瞧见陆寻肩上微微一颤,知道应该结束了。她款款地笑了:“我还没向先生道谢,就此谢过了。”

  陆寻身子有些僵硬,他站了起来抖擞一下身子,说:“哪里,不过举手之劳。”

  一边的人儿摇了摇头:”可不是举手之劳,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名字呢。若是他日相逢还能叫得上名倒也是件乐事。“

  ”我姓陆名寻,叫我陆寻就好。“

  ”那轮到我,我姓沈,单名一个欣字,叫我阿欣吧,村子里的人都这么叫我。”

  男子迟疑道“阿欣?”

  “陆大哥。”沈欣展了一个揶揄的笑颜,捂着嘴笑了。

  觉得尴尬的男子于是也笑了。

  一天之后两人分别,一年之后却在潮州,两人再度相遇。

  他当然不识得沈欣的身份,任他如何才智过人,文风无双,也绝不会料想得到,陪他云游的女子不是他想象中的乡下药家女,而是南疆养蛊人。也多亏如此,即是有缘,相处之下,情愫便悄然萌生。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难捉摸,或许真的有天命良缘也说不定呢。

  美好而温馨的日子一晃而过,惊不起时间的波澜

  三年后,父母早逝的他便要回家告知族中长老准备提亲,而三年之期已到沈欣就要回到拜月教腹地,回禀教主四方朝野走向与消息,最终还是提到了这与她相见两相羡的男人陆钰衡。看着这名字,教主没说什么,就随意得批准了下去。

  两人最终于初见的蜀地茂州城重逢。

  当时男子已入宰相张玄久之眼,什么家族前途,朝中关系都在族老的考究之下,如此一个乡野村姑如何能如他们法眼,更合论明媒正娶。而后又过了两年,情浓意浓,两人发生了火花。在那之后十月,沈月儿出生了。沈欣怕影响陆寻朝中仕途,更不堪族老的百般诋毁中伤,如此一来,只得私下将娃儿生了下来,留书一封,带孩子回家乡修养起来。

  一直以机敏过人,才智无双著称的男子直到孩子出生,才恍然想明白那个道理。“我为权名争一世,累我妻儿误一生。”如此简单的道理!

  可见在入局之人眼中又是多么难以堪破。他随后离家而去,只留书两封,一致族老多感慨,一致张相说愧对。

  两封书信之后便再无多心思,只为于南疆四千山中找到她曾提到的绛南山。可千山横贯,万条天险,不识那唯一一条近路的陆寻一路奔波却苦难寻觅,于是又过了半年。

  等他到时,绛南山已经有白雪飘飞,那是隆冬正月的日子里,寒意遍布。

  南疆本就是常年湿温的地方,这一场雪来的委实突然。原本就有不知哪里的巫祝预言西河之水冰冻之时,将有大难起的古老传言。见此情形,作为主心骨的拜月教也不能坐视,正当南诏的爨家有意合计,便答应下来。

  过了绛南山便是过了李唐国境,入了真正的白蛮之地,可周围之人所说的也皆是熟悉的语句,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此处还是周代鲁王叔段之后,迁移来此,多年休养生息便早与当地土著混为一族。南疆千山本就难走,有这千山为屏障,千年以来此地居民倒也是安居乐业,没有经历过太大的变迁。此地农舍俨然,阡陌交通c鸡犬相闻的景象如今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到此处世外桃源,可陆寻寻妻儿心切,哪里能顾忌欣赏景色,只为找到留信所说的雅邑恎玛。

  等他终于找了人儿,才得知,站在她面前的女儿恍然一变成了下一任的拜月教圣女,而当代的圣女就是他身旁的妻子。

  在他彷徨之际,命运却还是顺延着轨迹往下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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