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五章 雪人

  大约过了两个星期之后，我就如愿的坐到她后面去了。因为那时我已经当了班长，我去找了班主任谈心，我说想坐前面的位置，这样能更好的去听老师讲课。班主任当时也没说什么，可能是觉得我很上进，也热爱学习，也就同意了我换位置的请求。到底是为了去接近娜而去和老师提这样的请求，还是真的就是为了学习而换的位置，我现在也是记不得清楚了，又或者两者都有的罢。因为初一时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虽然排不进一、二、三名，但也是排在十名以内的，初一时的我，也还是比较热爱学习的。反正我是记得，不知道是期中还是在期末考试，全校统一排名的时候，我也是得过奖励的，具体奖励了什么，现在也是忘了。

  这一坐到娜的后面之后，我就开始以各种各样的小借口接近她，比如借你小刀用一下啦，接你铅笔用一下啦、借你圆规用一下啦、借你直尺用一下啦、借你涂改液用一下啦（是当年流行的改错字用的文具）、借你的笔记让我抄一下啦………所有能借的东西，都向她借了一遍……两遍……三遍……四遍……五遍……六遍……有时她也挺不耐烦，连头都不转过来，冷冷的给我一句：“你不是有吗？干嘛老是来借我的……真是够无语的了……用自己的不好嘛……”她说话的语气虽然带着点不耐烦和不悦，但说归说，说完之后又总是会把东西递给我。但有时也不会给，甚至有一段时间，理都不理会我，让我都丈二摸不清头脑，让我闷头闷脑的自责了好几天。不过初中时的我，也还是很乐观开朗的，不借就不借罢，我又不是没有，那就用自己的咯。

  后来上高中后，在学校附近的地摊上花了10块钱买了一本《现代心理学》的书，是宋凤宁、宋书文、李宏翰合著的，2006年由桂西人民出版社出版。（高中时期的我，就开始购买各种各样感兴趣的书了，对课外书的兴趣要远比课堂上的书高得多）也都还记得书里面的一些内容，毕竟感兴趣的东西，记忆也总是最深刻，特别是书中那些和性有关的内容。处在那个花季和雨季的年纪，我对性知识的渴求也总是要远超过任何时期。课堂上的生物课，讲到生理卫生知识的时候，生物老师都是翻页上的课或者就是让我们自习，自己看课本。不懂得为何，生物老师就是不喜欢在课堂上，讲太多生理卫生的知识，也就是和性有关的内容。

  然而生物课本里的那一点性知识，老师讲的也好，自己看的也罢，根本就满足不了我对性的好奇。当我在地摊上翻看这本书——《现代心理学》的时候，我被里面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住了，因为书中就有好几章的内容，讲的都是性以及性心理有关的知识。有一章讲的就是初中时期少男少女的心理特点，我看过之后，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的初中时期，回想到一些和娜有关的种种事情，也记起娜曾经对我那些莫名其妙、不理不睬态度，原来所有的种种事情也都是有原因的。那时的娜也才十二、十三岁，妙龄的少女，也正处于生理发育时期，身体的种种变化，也总会让她内心感到焦躁和不安，害怕被身边人发现或知道，这些身体变化的小秘密，当时是连身边的好朋友都不会告知的，就更别说被异性发现、被男生知道了。然而我却在她敏感多疑的少女时期，在她的妙龄阶段，总是频繁去和她接触，无缘无故的去接近她，也难免让她生厌和反感。其实娜对我的的那些不理不睬的行为，是否和书中描述的相符，我也是一无所知的，然而当时高中时期的我，就深信了书里的那一套说辞，毕竟我也不懂得去里，寻找到娜不理会我的原因，何况书中给的理由又是那么充分，在那个还不大懂得思考与辨别的年龄，当时的我就信以为真了，而且还信得很透彻，因为那本心理学的书，在整个高中时期，我看了好多遍。

  还好就是，娜不理会我的时间，有时是一个早上，有时是一个晚上，有时是一两天，或者三四天，但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因为我总会去观察她的言行举止，观察她的心情变化，观察她的喜怒哀乐，然后适时适当的找一些话题，试探性的找她搭话，看她的表情变化来继续下一步的交流。这样的方法很奏效，慢慢聊着聊着，她又开始搭理我了，我们也就这样慢慢的恢复了以往的关系，我又开始以各种各样理由和她借各种各样的东西，以各种各样借口慢慢的去接近和靠近她……这样的循环了多少次，我现在也是记不得了。不过每当她不开心时，我就是有办法把她逗笑，总有办法哄她开心，因为她笑起来时，实在是太美了，特别是那两颗小虎牙微微露出来的时候，那样的笑容真的很美很美，美得让我如痴如醉，得让我流连忘返那么多年，留恋了那么长的时间……

  最美的笑容……微微露出虎牙的笑容……在2003年1月6日，我又看到了，而且是我这一辈子，永远都无法忘怀的笑容。如果要忘掉的话，这15年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也都早就该忘得一干二净了，然而实际的情况并不是这样，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她的那个笑容，那一张甜美的笑脸，那一张动人的面容，现在回忆起来，却更是清晰，更是恬静，更是迷人。

  我抄完板书之后，侧过身和同桌说:“涵亮，我抄完了，我们回去宿舍吧”。同桌应了一声：“好的”，我们就准备起了身。此时的娜和她的同桌宋雅琳，正在用扫把扫教室地板上的垃圾，看到我们要走了，她叫了一声:“喂，吴桐，先把黑板擦干净了再走，说给你三分钟抄完，你自己看看时间，你超时多久了，先把黑板擦干净了再走。”

  我只跟着应道：“知道啦……现在就擦……马上就擦……”

  她没有回我的话，而我直接就向黑板走了过去。她都这么说了，我又能怎样呢，不想惹她生气，也不想她不搭理我，只能乖乖听从了她的话。当我擦完黑板，看见她也还认真地打扫教室，也没有再和她拌嘴。只是和同桌静静走出教室，当我们来到门口时，我惊呆了，呆如木鸡的模样，外面下雪了，外面竟然在下雪，而且已经将近有10厘米厚。操场上、花圃里、桂花树上、草地里，体育室的瓦房上………都是白茫茫……10厘米厚啊…2003年1月6日，我也是有14岁了的，长到14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雪，达到10厘米厚的雪……

  南乡下雪了，真的是不可思议，实在是太漂亮了，不记得是去年，还是前年了，那年冬天也是特别冷。好像也是有雪，不过不是这样的，不是下下来的，而且积下来的。然而到底是不是雪，我也无法确认，当时看到的山，也只是这里一点白，那里一点白，点缀似的挂在半山腰。只是听大人们闲聊的时候说，今年可真是要命，那么冷，冷得山头都积出雪来了，我这才半信半疑的留有了这一丝雪的记忆，因为电视里的雪可不是这般模样，所以大人们闲聊的话，我也是只得半信半疑。

  看到这十厘米的积雪，我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但我也没有直接返回教室里，去告诉班里正在做值日的娜和她的同桌。而是独自跑到学校的国旗台（国旗台在教学楼前面，在我们班后门前的花圃傍边），因为那里的雪积得最厚，不只十厘米，而且也是最干净的雪。我的兴奋完全压抑住了寒冷，根本就感觉不到冰冻，直接用双手把国旗台上的积雪都围成一堆，然后开始做起我的小雪人来。

  雪人的下半部分有篮球那么大，上半部分有足球那么大，然后在花圃里，摘了几片树叶和几根树枝，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的冬天一样，树枝都是光秃秃的。更何况是位于亚热带的南乡呢，四季常绿的灌木，花圃里也总是会有的。我挑了几片与雪人眼睛和鼻子成比例的叶子，给我那可爱的小雪人点缀了上去，然后又找了几根开了叉，形似小手的树枝也插到了雪人身上，我这小雪人，经过我十多分钟的抚摸，终于是有雪人的模板了。这是我有生以来，也就是我这14年来，第一次推起的雪人，也是我这29年来唯一一次有做雪人的记忆。

  在这隐隐约约之中，在陷入这多年前的回忆里，此时的我莫名其妙的来了一股冲动，就是要在我三十岁来到之前，也就是2019年的冬天。我一定要去一趟北方，去娜给我看的小说——《七夜雪》里的那个地方，那个极北之地、极寒之处、白雪茫茫的漠河。我要去漠河看一次真真正正的雪，去推一个比我十五年前推起的那个小雪人大上十倍的雪人。

  我要推出两个雪人，还要给它们戴上帽子，围上围巾，扣上扣子，就如那电视里出现的场景一样。让他们彼此相守相依在那白茫茫的雪地里，直到春天来临，它们一起融化一起消融在春日的大地中，彼此相守相伴，相扶相持，不离不弃，终绊一生，虽然那一生也只不过是那一短暂的冬季而已。

  也多希望那两个相依相偎的雪人，左边那个戴着红帽子的是娜，而右边那一围着紫黑色围巾的是我，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只是这样的想一想，也都让我足以兴奋不已了。但是我要去漠河的事情，真的不是想想而已了，想做的事情，也总要去落实才能让自己心里踏实，明年是真的要去漠河走一走了…只为那已经差不多已经遗忘了的心愿……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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