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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活着的理由

  走到哪都有人跟着,这就是义的现状。

  对于一个喜欢清净又刚刚失去自己最后一个亲人的悲剧人物来说,这无疑是最让他心烦的。

  到也不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自己的儿媳还在,不过义上次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有点神经质了,缩在一个小小的破房子里不让任何人进来。

  看到这种场面的义愈发无法原谅自己,但他无能为力。

  他变卖了所有家产,一半给了儿媳,一半自己留着。

  现在的他一边流浪着,一边寻找着活着的意义——即使是选择正视过去,义也无法完全接受这段日子给予他的噩梦。

  他的内心在作着剧烈的斗争。

  各种心灵疾病开始折磨着他,人格的分裂一天比一天严重,时而冷静时而疯狂的义希望周围的人离他远点,避免在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伤到任何人。

  现在只需要那最后一根稻草就可以让义疯狂,他无数次想过死,但说来可笑,义没胆子下手。可以说是心中的懦弱在拉着义往回走。

  他要在人前坚强,人后煎熬。无数次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醒后却发现周围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没有人懂他,所有人只是想接近他,从来没想过进入他的内心去了解他关怀他——那些上来为了搭讪的女孩露出的假关怀只会让他觉得更加空虚,以及恶心,但他还是要装作感谢关心的样子来欺骗世人,欺骗自己。

  最初有末生博士,后来是凡水教授,再后来是伊影,义过去的一百零五年一直有人陪伴,一直有人来填充自己的内心的空座。

  现在没有了,没有人再来打开他内心世界的大门了,也有可能是义主动选择锁死,拒绝了其他人的进入,总之义的内心已经是空了好久了。

  而一百零五岁的义正到了一个“自以为可以‘真知灼见’但其实只是在‘老生常谈’”的时刻,义以为只是没人愿意聆听,其实则是自命清高自以为看透了一切。义认为没有知音,其实只是自己想的都是一些糟粕。

  以人这有限的生命内又怎么可能真正看透一切,不过都是自以为罢了。

  义一直在刻意的避开人群,他重新回到了深山老林中。

  他在一处没人找得到的地方盖了一座小木房,开始了他的悟道之旅。他希望能再了解一点自身,再了解一点世界。

  空想当然是没有结果的,在林中住了好几年的义屁都没悟出来,连自己的断甲也没能“悟出来”。

  “断甲,到底怎么该怎么用啊!”义重重地打向一块巨石,愤怒让他没有感受到手上的疼痛。龇着牙憋出的这句让他的脸涨得通红,青筋从手背爆出,布满了整只手臂,一直蔓延到脖子。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屁都没有!我真的是那个什么狗屁断甲吗?”

  咆哮出来的话语在林间回荡,重重的回音让义更加恼火。

  “你有什么用!”义指着空气,指着远方的森林,手臂与手指没有生硬地直起来而是半弯曲着,整个人也是弓着的,只有脸是因为张大的嘴而紧绷着的。“你带走了我的所有!你让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等末日吗!”

  声音被拍打在四周的森林上,又原封不动地送回给了义。

  义趴跪在地上,眼泪直直的掉在地上,悲伤的气氛与这万里的晴空格格不入。

  他篡紧了拳头不断地砸向地面,之前打石头的手不断地流出鲜血,也留在了地上。

  无数疑问缠绕在义的心头,想不明白的事情压在义的身上。

  “啊——”义挺直了上身,又发出了一阵咆哮。

  天空也发出了一阵轰鸣,但明显不是什么神在指点迷途,而是一直在寻找义的众政府。

  所有断甲最终都选择了战场,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们都成了战争机器。

  义作为一个断甲,自然也被众盯上了。此刻的众正值危难关头,在战争中连连败退的他们想到了义。

  之前义已经经历过战争了,而且奇迹般地在那场屠杀中存活了,这无疑是众认可义实力的一大参考。他们需要义来带领他们走出失败,只需要一场胜利,就可以挡住合不断前进的脚步。

  他们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来寻找隐居深山的义,不断失望又不肯放弃这最后的希望,终于在今天被义的一声咆哮发现了他的行踪。

  义一脸无措地看着停在自家门口的飞机,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也不知道他们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义被恭恭敬敬地请上了飞机,去往了众的政府大殿。

  “可算把你盼来了!”众的皇帝没等义走到地面就笑着迎了上去,仿佛是遇见了什么贵人,“来,贤弟堂上请。”他把手搭在义的肩上,几乎是搂着义在往大殿走。

  义被这热情惊到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一边把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边叫着自己“贤弟”。

  “你是君上吧?”义问道。

  “不用那么见外,君上c皇上这些称呼都是恭维的话,你只需直呼阵的名字。”君上摇了摇义,显得自己很亲近。

  “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啊”义虽然猜出了眼前这个怪人是君上,但是长久与世分离的他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当然其实他也不感兴趣,只是为了这场对话能继续下去。

  “您不知道也正常,在那深山里呆了这么久确实不会知道,不过这才是隐士嘛,不然朕也没必要找您这么久了。”

  平常都是底下一群人跪在他底下奉承他,而现在他居然正对着另一个人谦卑地笑着说着好听的话。

  “朕大名‘诛合’,这朝堂之上只有您能直呼朕之大名。”他像是替义能直呼他的名字而感到荣幸似的,话语间无处不透着傲气。

  “我冒昧的问一句是刚改的吗?”义在很小的时候曾听末生博士提起过众的皇帝,虽然叫不出来名字但隐约还有些印象当年末生博士说得有出入。

  “看来贤弟对世间之事还有几分了解啊,就是有些记串了您记的那个名字应该是先皇也就是朕的父亲了。”

  义这才想起不知不觉众这个新生国家也有了百年历史了。

  但一同想起的还有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此刻它们又一一浮现在义的脑海中。

  “别烦我”义紧皱着眉头咬着牙,像是有什么人在他身上用刀割肉一般。

  诛合看出了义的不对劲,他也没有把那句“别烦我”误解为是对他说的,似乎这位年轻的帝王也有着对人性的一些体会。

  “贤弟是否想起了一些什么不想回忆的往事?”诛合关切地问道。

  义有些被这句话触动了,很少有人能看出他内心的压抑,他现在觉得这个人可能可以成为他这一时间的陪伴者。

  “没事,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你也别叫我贤弟了,我比你大好多呢,还是叫我义吧。”

  谈笑中两人进了大殿。

  “义,朕这么着急把您找来,一定是有什么紧急事件,这点您应该明白吧?”诛合收起了刚才那副放松的样子。

  “来的路上有人跟我说了,是关于与合之间的战争。可你们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您是断甲,又经历过厄山(当时义夜袭的那个地方)那种惨烈的战争,并且幸存了下来。朕希望你能够统领三军,助我们击退合的进攻。”

  “我哪有那种军事才能啊!”

  义没有开玩笑,现在的他对如何判断战情一窍不通,让他统领三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哦,这点您放心,朕自会安排军师助阵。”

  “那为何要我去挂帅,论资质比我身经百战的老将多的是,我也就年龄比他们大了些。”

  “朕也不瞒您了阵找您挂帅,主要是希望借助您断甲的名号,来鼓舞士气”

  听到这句话后义内心中那种强烈的斗争再次浮现出来,也再次把往事勾到了他的眼前。

  答不答应,是回到尘世面对现实还是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悟那个所谓的道。

  真的要再面对吗,自己完全可以不理世事,再去参与只会徒增烦恼,只会让内心中的斗争更加强烈,自己也会活得更加煎熬。

  看来是要拒绝了。

  但似乎哪里遗漏了。

  现在诛合说的不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活着的理由吗?

  怪不得所有断甲都选择了战场,原来是这样。

  战争是无止尽的,只有无止尽的事才能满足断甲寻找的那个无止尽的“活着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

  一霎那义悟通了,原来这就是答案!

  苦苦寻找了这么久,却一直因为没有去观察其他人而错过了真正的答案。

  再回去又有什么用,悟也悟不出一个答案,照样被不堪回首的往事折磨。

  原来答案就在尘世中,上一次没发现,这次不会了。

  这次不能再错过了。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挂帅?”

  “就现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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