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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爱上恶鬼》最新章节

  更新时间:2013一01一03

  三年后,易山

  正值嫩芽出土,鲜花盛开之季。清澈湛蓝的天空之下,漫山遍野的都是鸟语花香的景象,叫人身处其中不禁心醉神迷。

  繁茂的花丛当中,一个小道童屁颠屁颠地追逐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肉呼呼的手掌不断向前拍打,试图将那只漂亮的蝴蝶置入掌内,然而每一次都在毫厘之处被蝴蝶轻巧的躲开,但道童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挫败,他嘻笑地在花丛中奔放着,没有一丝放弃蝴蝶的念头。仿佛厌倦了这场追逐,蝴蝶扑闪着瑰丽的翅膀,飞到道童的眼皮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在道童将手掌拍向眼睛时朝天空飞去,逐渐消失在道童的视野中。道童摸了摸发痒的眼睛,惋惜地嘟起唇来。

  道观之内,一名道人兀地瞪大眼睛,他不断掐指而算,却如何也算不出不同的结局,最终,苍老的声音大声长叹,惊飞屋檐上一排鸟儿:“天命!天命啊!”

  “师父,敢问是何事惊动了您老人家?”站于一旁的年轻道士斗胆问道。

  “墨儿。”道人好似刚刚打了一场仗,疲累地说道:“师活了两百多年,自以为看透了世间变迁,却在方才算出,不久之后,一个恶鬼将会横出世间,将这持续了上千年的平衡打破,为世间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道人说着阖上双目,似乎已经看到黑云遮天,河水干涸,寸草不生的景象;还仿佛已经听到人们哀泣求饶的惨叫声,这凄惨的情景就好像有人将整个世界一齐拖入十八层地狱般。

  年轻的道士被惊得动弹不得,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未从见过师父如此失态的模样,由此可知这即将到来的浩劫将会多么可怕。“师父!那c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道人悠悠睁开与他年纪不符,炯炯有神的双目,说道:“并非无破解之道,师父已算出系铃人与解铃人皆在盘云山上。”

  “有解铃人!?”年轻的道士看到一线希望。

  “没错,墨儿,记住,世间万物皆是如此,它既给了你难题,就必定会再给你一条解决之道。”道人说着捋了捋他长长的胡须,又重重叹了口气。“只可惜,为师未能将这二人真正算出来,只能大略算出他们所属门派。”

  道士笑出来:“那有何难,师父,只要您亲自上盘云山一趟,以您的名号,他们必定夹道欢迎,到时您就能轻易的算出何人为系铃人,继而避免一场浩劫。”

  道人摇摇头,“墨儿,切勿忘记,我们只可算天命,却不可干涉天命,否则将会惹祸上身,万劫不复。”

  道士的笑容垮下来,“那c难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吗?”

  道人双瞳蓦地投射出两道精光:“非也,墨儿,叫上几个弟子,随我一同前往盘云山,为师就免费为他们算上一算,至于他们在得知结果后要如何处置,那便不是为师的事情了。”

  “是,师父!”道士喜逐颜开地应道。这方法既能避免他们直接干涉天命,又阻止了一场浩劫,不愧姜是老的辣,师父就是有办法!

  盘云山,其以高耸陡峭,且众高山连绵向上不断环绕最高峰而闻名,以山峦远望似盘踞于云端之上而得名。

  盘云山上的每一处高山上都由一名法师及其十数名弟子守护,法师地位越高,其居住的山峰便也越高,而在位于被群山环绕的最高峰上,所居住的自然是地位最高的移花祖师。然而其门派数百余人无一人见过祖师真面目,因此数百年来,盘云山上一切重大事务皆需由第二高峰的玄云法师主持,再在议会厅由各高峰法师共同商讨后得出结论,以保盘云山安然无事。

  “白哥哥,”软糯的声音响起,“你说,为什么其它门派都有名字,只有我们没有名字呢?”

  白黟将视线移开书本,看着舒芸坐在他身上歪着脑袋,两条小腿在树干两侧荡来荡去的模样,不禁笑出来:“怎么会,盘云山不就是我们门派的名字么?”

  “可是,可是,”舒芸一张粉嫩的小脸慢慢皱起来,“可是白云庵c苍焰派听起来更像门派啊,为什么只有我们门派的名字听起来这么寒酸和不伦不类?”

  “不伦不类?”白黟两道白色的剑眉因不悦而拧紧,他如今正处于变声期,音色虽然稍嫌粗哑,却不阻碍他怒意随着每一个字从口中蹦出:“谁跟你说这些的?”

  舒芸被白黟的表情吓得脸上血色尽失,她水灵的大眼睛回避着白黟的怒视,支支吾吾。她一直都很喜欢白哥哥,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方身上隐含的戾气渐渐显露出来,不时会将她吓得魂飞魄散,然而那些怒气没有一样是针对她的,是以只要白黟一天没讨厌她,她便会一天赖着白黟不走。

  “小芸,”白黟惊觉自己吓到了这位他一直细心疼爱呵护的妹妹,立刻放低姿态,柔声安慰,“对不起,我没吓到你吧?”

  舒芸低头脑袋,像拨浪鼓般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没有,是舒芸不乖,白哥哥没有错。”

  白黟轻轻一笑:“傻瓜,那你告诉我你这里怎么湿了?”深色的手指轻柔地抹去舒芸眼角的泪珠。

  芸儿心里一颤,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白黟那对璀璨的双眸,里面蕴含的温情瞬间让她迷失其中,脱口而出:“是禄元飞告诉我的。”说罢,她立即捂住小嘴,脸色比方才又惨白几分。

  星辰般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白黟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吗,我懂了。”

  “白哥哥,”舒芸扑上去抱住白黟的腰,将头埋在对方的胸膛,“你c你可不要杀他啊。”最近几年,随着白黟的功力越发精进,隐藏在他眼中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她不担心禄元飞,但她担心白黟的双手会染上鲜血,那是她极力想要阻止的事情。

  一只大手抚上舒芸的脑袋,“傻瓜,你白哥哥才不会无聊到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杀人,再说了,禄元飞他也不配。”

  舒芸听到这番保证立刻放松下来,脸上漾起开心的笑容。

  “师弟!师妹!又挂在树干上亲亲我我了?感情可真好啊,也让大师兄加入进去如何啊?”

  舒芸小脸刹地飞起两坨绯红,挥舞着小手紧张地叫嚷道:“大c大师兄!你别胡说,我c我们才没有!啊——!”

  白黟及时环住快掉落树干的舒芸的腰肢,用上轻功从树上缓缓着地。

  霍子清佩服地拍起掌来:“师弟,你轻功可真是深得师父精髓啊。”

  白黟小心地将舒芸放回地上,然后朝霍子清走去:“我其它功夫也深得师父精髓,要不要试试?”

  霍子清不禁笑起来,温和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将他衬托得越发俊美不凡,与稍显孤僻的白黟截然不同,他是切切实实该生活在阳光下的人。

  “师弟,就你那把重达一百斤的巨剑,师兄可不敢跟你比试,唉?你伸手出来干什么?”

  白黟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扬了扬手。

  霍子清又好气又好笑地掏出几块花生糖塞进白黟手里:“也许我该考虑下山开家糖铺,不仅能挣到几个钱还省得再见到你这不会叫师兄好只会问师兄要糖吃的师弟。”

  “师兄好。”白黟用粗哑的声音随便应付了一声,然后便撕开糖纸将花生糖扔进嘴里嚼碎。

  霍子清无奈地看了一会儿白黟享受的表情,他初见对方时还以为是个温文尔雅的小师弟,结果相处久了才发现那全是错觉,他这位师弟对武学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之情,无时不刻都在看着跟武学有关的书籍,然后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偷偷训练,不过几年,功力便突飞猛进,连师父都为之震惊。

  决定暂且不去理会那让他伤神又伤心的小师弟,霍子清转而去逗可爱的小师妹:“小芸,几天没见,长这么高啦。”

  “大师兄好!”舒芸咧开嘴笑起来,扑到霍子清的怀里,霍子清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小师妹真乖!哎哟好重,大师兄都快抱不动你了。”

  “那c那大师兄你快放我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小师妹就算再重上个七八十斤大师兄也照样抱得起来,来,给大师兄说说,想要什么吃的?大师兄全给你!”

  “嗯只要不是花生糖都行!”想起第一次吃花生糖便被嗑掉一颗牙的经历,舒芸便心有余悸。

  霍子清笑起来,他也想起了舒芸那次吃糖经历,他和白黟可是哄了好久才让她破涕为笑的,他一手抱着舒芸,一手挥了挥长袖,“我知道了,来,师兄的袖子里藏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小芸随便选,师兄保证里面没有小芸最讨厌的花生糖。”

  “不会摸到吃以外的东西吧?”白黟在旁插嘴道。

  “还能有什么东西?”霍子清困惑起来,然后在看到白黟咬着糖,低头憋笑的模样后恍然大悟,愤然道:“师弟,你这龌龊思想是从哪学到的!”

  “龌龊是什么意思?”舒芸歪着脑袋问。

  “这c这个么等小芸长大就懂了。”

  舒芸一听,腮帮子立刻气得鼓起来,小脸撇向一旁:“哼,我已经长大了!”

  白黟站在一旁,努力想要憋住笑,但不断抖动的双肩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没办法,实在是大师兄与小师妹的互动太过可爱和好玩了。

  “是,是,我们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大姑娘了,”霍子清向白黟投去不满的眼神,然后他甩甩袖子,让里面的甜点发出悦耳的碰撞声,舒芸咽了咽口水,一双大眼转了过来,“里面全是送给大姑娘的好吃的东西,想吃吗?”

  “想”粉嫩白皙的小手伸进袖子里,很快就抓了两三块糖出来,“是冬瓜糖!”舒芸惊喜地叫道。

  “那小芸喜欢吃冬瓜糖吗?”霍子清问。

  “喜欢!”舒芸迫不及待撕开糖纸,将冬瓜糖扔进嘴里,美滋滋地享用起来。

  哄完了小祖宗,霍子清将舒芸放下来,然后指着白黟示意对方过来。

  白黟拍干净手上的糖屑,走到霍子清面前:“我就知道你专程找我绝不只是为了送糖这么简单。”

  “谁专程来送糖给你了?”霍子清这下真有点欲哭无泪了,“是师父叫我过来测测你的轻功练到什么水平了。”

  白黟咽下最后一点花生糖,“怎么测?”

  霍子清抬手指向离他们不远处的山崖说道:“看我们谁能从那安然无恙的第一个到达山底下。”

  白黟微微一笑:“小菜一碟。”

  霍子清与白黟一同走在悬崖边缘,底下是一望无垠,白茫茫的云层,不时有仙鹤飞入其中,再配上他们身后的小桥流水,当真宛若人间仙境般。

  “准备好了吗?”霍子清问。

  白黟沉默地看着底下厚重的云层,若是普通人从此处落下,只怕会立即粉身碎骨,但这却是他们盘云山每个子弟修炼轻功时必经的一个过程。

  “我准备好了。”

  二人纵身一跃,跳入云中。

  舒芸趴在悬崖边上,一直看着二人消失在云层后才离开了那,笨拙地爬到白黟最爱待的那棵粗壮的百年榕树上,一边啃着冬瓜糖一边在树干上晃荡着两条小腿,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可喜欢大师兄了,不只是因为大师兄每次都给她带来好吃的,还因为白哥哥只有在大师兄面前才不会显露出任何戾气,露出开心的表情。

  是夜,蛙蝉和鸣,月光为山峦披上一件银白色的衣裳,构筑出盘云山祥和的夜晚。

  然而在众人入眠之时,仍有一人不得回到温暖的被窝当中。

  “烦死了,为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我的错。”禄元飞站在屋外,手里持着一把斧头,骂骂咧咧地砍着仿佛永远也见不到尽头的木材,自从他时常欺负白黟的事被大师兄禀告给师父之后,在师父的严惩之下,他立即和陶丰c陆朔阳一起成为了众人的眼中钉,受尽了众人的鄙夷。如今,他原本肥胖的身体在这几年间快速的消瘦下来,虽然面貌倒是俊朗了许多,但宽松的衣服显示着他消瘦下来的原因是有多可笑和可悲。

  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他早该离开盘云山了,但还有一个原因使他留了下来,就是那个一直待在白黟身边的,活泼可爱的小师妹。

  “呵呵,再过几年,小师妹一定能长成一个大美女。”想到舒芸,禄元飞就不禁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你给我离她远点。”低沉粗哑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

  斧子掉落地上,禄元飞惊恐地转过身来,惊慌失措地喊道:“白c白黟,你怎么过来了,我最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

  “你做了。”

  “没有!!!”禄元飞失声尖叫起来。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自作自受,自从白黟的武功超过他之后,每一次都会在白天受到他欺负之后在夜晚加倍的报复回来,几轮以后,他便不敢再找白黟麻烦,但白黟依然会一有不顺便找他来解气,他身上多处清淤和消瘦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因为白黟,他甚至还不能跟任何人提这件事——谁会有脸到处跟人说自己被师弟折磨?

  “你又趁我不在去找小师妹了。”白黟从黑暗中走出来,身上穿着轻便贴身,黑白相间的便行衣,原本深棕色的皮肤在月光下变为银灰色,白色的发丝披在他双肩,随风轻舞,犹如星辰般璀璨闪亮的双眸透过洁白浓密的睫毛看向禄元飞。

  那是让人为之窒息的美,尽管禄元飞不想承认,他从前喊白黟“丑八怪”只是因为不愿承认这个外貌不同常人的家伙其实在相貌上远胜于他。

  而现在,对于这幅美景,禄元飞实在是无暇欣赏,相反的,他仿佛见到修罗般不断后退,直到后背抵在水缸上。

  “你没有权力阻止我见她!”禄元飞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放声大叫。

  “我是没有,但你不该灌输给她那些念头。”白黟缓缓说道,下一秒,他便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移到禄元飞面前。

  至少他这次没有带着那把重剑,上次被打断的骨头才刚刚痊愈呢,禄元飞在脸被摁进水缸时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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