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相依相偎
夜色渐浓，夜空中孤月高悬，却无星子相伴，显得凄凉而孤寂。 月下，火堆灿然，大宝穗儿等人围坐一团烤鱼解馋，倒是热闹得紧。
湖里捉的活鱼，拿匕首剖了肚子去了鱼鳞，再用树枝串着往火上一架，没有任何调味品，也就完全保留了鱼的鲜美，大家伙儿都吃得津津有味。然而，当绫罗将烤好的鱼给沐紫凝送去时，已经解穴的沐紫凝却选择了视而不见。绫罗见状也不劝她，将鱼递给莫扬后就离开了。马车里，一支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却照亮了沐紫凝视线所及的世界。
莫扬知道，沐紫凝不会再跑了。绫罗说的有理，不管衍休还在世与否，她回去都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她还在跟自己赌气，气自己无法赶回去。毕竟，不管衍休是否安然，她在得知一切后都该返回去看一看，也算是尽了做徒弟的心。
只把可惜，她回不去，也不能回去
“吃点吧，挺香的”莫扬撕下一块去了刺的鱼肉送到沐紫凝嘴边，沐紫凝视若无睹，却反问他：“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把师父的菩提子交给我”
“没错”莫扬大方承认，收手将鱼肉送进了自己嘴里。
“那现在东西已经送到了，明天天一亮你就带着大宝回去吧”沐紫凝扭过头下逐客令，莫扬略一沉思，然后摇头。
“但是我改主意了。”莫扬说着，见沐紫凝回头不解的望着他，于是继续说道：“我要跟你一起上路。”
“什么”沐紫凝惊讶出声，莫扬却不再解释，又撕了一大块鱼肉递给她。这一次，沐紫凝接过了
国安寺山门前，白羽居高临下的看着和尚们手忙脚乱的把当日去追沐紫凝的那个和尚抬进寺里，薄唇上扬拉开一抹深不可测的浅笑。
“你费尽心思的不让她知道这件事，没想到却被那小子搅了，难道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一旁，白雁儿脸罩面纱，幸灾乐祸的心态昭然若揭。
“你想让我做什么”白羽不答反问，白雁儿顿时语塞。白羽冷笑，电射离去。
是啊，一个无名小卒，又何须放在心上
子夜，虫鸟皆眠，漆黑的山林死一般的沉寂，马车里的烛光也随着蜡烛的燃尽而熄灭在白色的蜡泪里。有风起，吹起火堆里的火星，却飞不出多远便熄灭不见了。火堆旁，穗儿靠着大宝，大宝抱着冷奕，三人相依而眠。不远处，绫罗背靠大树，与虹霁苍耳为伴。
沐紫凝在自责和悲伤中沉沉睡去，莫扬给她披了件衣服，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马车。绫罗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将眼睛闭上。莫扬往火堆里添了些柴，惊扰了熟睡中的穗儿，穗儿睁眼见是他，便换个姿势继续睡了。这下，莫扬的动作更轻了，却还是逃不过绫罗的耳朵。
“你说，如果她不能及时赶到南城就会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到绫罗身旁坐下，莫扬开门见山的问。这话，是大宝传给他的。傍晚绫罗不让沐紫凝回国安寺时曾将大宝拉到一旁，说的就是这个。后来绫罗和沐紫凝大打出手，大宝便趁机把话传给了他。
“你不需要知道”绫罗闭着眼睛回答，难掩一脸的疲惫。“你只需要明白，我不会害她，然后帮我把她送到南城即可。事成之后，你自然会得到相应的报酬。这是定金。”说罢，绫罗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莫扬。
一百两
呵，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要知道老夫子省吃俭用了一辈子，也才攒下五十几两碎银子。
“你这是在雇用我”莫扬挥着银票笑问，两道剑眉却皱了起来。说实话，这是笔好买卖，不费力气而且来钱快。但是，他却打心底里厌恶这样的交易。
“随你怎么想吧”绫罗懒得解释，偏过头去不再说话。莫扬捏紧了手里的银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将银票收好，莫扬起身走到火堆前盘腿坐下，随手捡了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撺捣着火，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绫罗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合上眼，却没有睡。
之所以将事情透露给莫扬，绫罗有她自己的打算。这一路走来，沐紫凝和莫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甚至，莫扬这次从阜阳追过来，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看得出来，这傻小子对自家公主用情不浅，想必只要是与公主有关的事情，他都会格外上心。而这，就是绫罗留下他的根本原因。
纵使她武功不低，但一个人毕竟只有一双手，能力自是有限。虽然莫扬不会武功，但脚力实在不错，说不定能在危急关头起到关键作用。退一万步讲，就算一路平安无事，也能多个人照顾公主，也不算坏事。
更何况，依她看来，莫扬同行的作用还远不止这些呢绫罗如是想着，脸上随即浮起一抹笑意。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响声，绫罗抬眼看去，原来是沐紫凝抱着一堆衣服从马车上下来，并径直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绫罗闭眼装睡，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面前停了下来，并伴着一声叹息。
傍晚时还打得不可开交，却丝毫没有影响二人之间的感情。沐紫凝比谁都清楚，无论绫罗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可她还是常常被情感冲昏头脑失去理智。或许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失去这么多吧
将一件衣服搭在绫罗身前，沐紫凝就转身走开了。待脚步声远去之后绫罗才悄悄睁开眼，望了眼身前的衣服，然后看着沐紫凝为其他人披上衣服并在莫扬身旁坐下，绫罗这才闭上眼，却又竖起了耳朵。
“睡醒了”莫扬压低了声音问道，不想扰了他人休息。沐紫凝点头，将手伸向微微燃烧的火焰。夜凉如水，哪怕是在这盛夏之夜。
“冷了我给你拿衣服去。”莫扬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沐紫凝拉住了。仰头望着莫扬，沐紫凝嘴唇轻抿，一双眸子在火焰的映照下仿佛在发光，还透着些让人心疼的可怜。
“别走，陪我坐坐吧”沐紫凝低声说着，近乎请求。莫扬没有说话，依言在她身旁坐下。沐紫凝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了莫扬的肩膀上，两人一起望着面前的火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还是沐紫凝先打破沉寂，她说，她梦见娘亲和鸳鸯了
不远处的绫罗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心底一颤。莫扬不明所以，便问道：“那鸳鸯现在在哪儿我还奇怪这次怎么只见到那个恶女呢”说这话时，莫扬故作随意的瞥了一眼绫罗，他知道她没睡。
“她死了”沐紫凝抱住自己的膝盖闷声回答，莫扬闻言一怔，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又过了半晌，只听得沐紫凝深吸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回家之后，我每天都在煎熬。我父亲，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与我亲近了，那个所谓的家，成了彻彻底底的空壳，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丝毫没有手足之情可言，倒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人性的冷漠。呵，你知道吗我一天也不想在那儿呆了，可是，就在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鸳鸯却出事了”说到最后，沐紫凝已然哽咽，却竭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簌簌而下，滴到地上激起微微扬尘，莫扬本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安慰，已经抬起的手却在最后一刻握拳垂下。
绫罗，她一定正在看着这边，他不能与沐紫凝太过亲近，否则绫罗一定留不下他。而他要的，不过是陪在她身边而已
莫扬的担心不无道理，所以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的坐着，陪着沐紫凝。
沐紫凝一直在自顾自的说着，吐字随着极力隐忍的抽泣而变得模糊不清。莫扬很认真的倾听，却也只能听个大概，似是些自责之语，说什么鸳鸯是因她而死，一切恩怨都因她而起之类。从头到尾，沐紫凝都没有提过鸳鸯是怎么死的，但莫扬已能确定，这鸳鸯肯定是遭人所害，所以她才会这么痛苦。
此时的沐紫凝，让莫扬突然想到了年幼时的自己。那个时候，他虽然依靠着村民的施舍过活，却也受尽了白眼。牙牙学语的幼童都会指着他喊“灾星”，年岁稍大的孩子更是欺他无人可依。那个时候他经常问自己，他到底是犯了多大错才会招致如此对待。可是，真的是因为他犯了错吗
“傻瓜，不关你的事”一句重复多次的都是因为我被莫扬坚决打断，沐紫凝吸着鼻子抬头，眼里有惊讶也有愕然，想来是没料到一直沉默的莫扬会突然开口吧
“听到了吗不关你的事你娘亲是病故，与你无关；鸳鸯的死是凶手的错，更与你无关，懂吗”双手捧住沐紫凝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莫扬一字一顿的说着，虽然是问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沐紫凝愣愣的看着他，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她明白了还是表示赞同。莫扬欣慰的笑了笑，扭过身子让沐紫凝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了，睡吧”
沐紫凝没有说话，抽泣未停，却依言闭上了眼睛。不久之后，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莫扬扭头一看，见沐紫凝已经睡了，泪痕却仍旧清晰。
莫扬轻声叹息，也闭上了眼睛。不远处，绫罗看着重归平静的两人，突然有些后悔将莫扬留下了。一直以来她所看到的都只是莫扬的穷追不舍，却忽略了沐紫凝的回应。如今看来，这小子已在公主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日后若生变故，那受伤的就不单单是一个莫扬了。
东方，启明星已现，绫罗无声叹息，心知有些事不能强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遂暂时搁下一切的烦心事小睡片刻。明天要赶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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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里捉的活鱼，拿匕首剖了肚子去了鱼鳞，再用树枝串着往火上一架，没有任何调味品，也就完全保留了鱼的鲜美，大家伙儿都吃得津津有味。然而，当绫罗将烤好的鱼给沐紫凝送去时，已经解穴的沐紫凝却选择了视而不见。绫罗见状也不劝她，将鱼递给莫扬后就离开了。马车里，一支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却照亮了沐紫凝视线所及的世界。
莫扬知道，沐紫凝不会再跑了。绫罗说的有理，不管衍休还在世与否，她回去都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她还在跟自己赌气，气自己无法赶回去。毕竟，不管衍休是否安然，她在得知一切后都该返回去看一看，也算是尽了做徒弟的心。
只把可惜，她回不去，也不能回去
“吃点吧，挺香的”莫扬撕下一块去了刺的鱼肉送到沐紫凝嘴边，沐紫凝视若无睹，却反问他：“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把师父的菩提子交给我”
“没错”莫扬大方承认，收手将鱼肉送进了自己嘴里。
“那现在东西已经送到了，明天天一亮你就带着大宝回去吧”沐紫凝扭过头下逐客令，莫扬略一沉思，然后摇头。
“但是我改主意了。”莫扬说着，见沐紫凝回头不解的望着他，于是继续说道：“我要跟你一起上路。”
“什么”沐紫凝惊讶出声，莫扬却不再解释，又撕了一大块鱼肉递给她。这一次，沐紫凝接过了
国安寺山门前，白羽居高临下的看着和尚们手忙脚乱的把当日去追沐紫凝的那个和尚抬进寺里，薄唇上扬拉开一抹深不可测的浅笑。
“你费尽心思的不让她知道这件事，没想到却被那小子搅了，难道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一旁，白雁儿脸罩面纱，幸灾乐祸的心态昭然若揭。
“你想让我做什么”白羽不答反问，白雁儿顿时语塞。白羽冷笑，电射离去。
是啊，一个无名小卒，又何须放在心上
子夜，虫鸟皆眠，漆黑的山林死一般的沉寂，马车里的烛光也随着蜡烛的燃尽而熄灭在白色的蜡泪里。有风起，吹起火堆里的火星，却飞不出多远便熄灭不见了。火堆旁，穗儿靠着大宝，大宝抱着冷奕，三人相依而眠。不远处，绫罗背靠大树，与虹霁苍耳为伴。
沐紫凝在自责和悲伤中沉沉睡去，莫扬给她披了件衣服，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马车。绫罗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将眼睛闭上。莫扬往火堆里添了些柴，惊扰了熟睡中的穗儿，穗儿睁眼见是他，便换个姿势继续睡了。这下，莫扬的动作更轻了，却还是逃不过绫罗的耳朵。
“你说，如果她不能及时赶到南城就会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到绫罗身旁坐下，莫扬开门见山的问。这话，是大宝传给他的。傍晚绫罗不让沐紫凝回国安寺时曾将大宝拉到一旁，说的就是这个。后来绫罗和沐紫凝大打出手，大宝便趁机把话传给了他。
“你不需要知道”绫罗闭着眼睛回答，难掩一脸的疲惫。“你只需要明白，我不会害她，然后帮我把她送到南城即可。事成之后，你自然会得到相应的报酬。这是定金。”说罢，绫罗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莫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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