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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王府失窃

  夜深人静,惠王府终于安静下来,薛昼寻独自站立在窗前。今晚的月亮躲在云的后面久久不肯展露她的芳颜,隐隐的半圆的轮廓却依旧吸引着惠王目不转睛。这半隐半现的朦胧仿若现今的朝局,不明朗却又不停地给你某种隐晦的暗示。

  “吱”,门开了,惠王妃黄仪随声而入。惠王收回思绪,转头对王妃说道:“今日辛苦你了。”

  王妃淡然一笑:“能为母亲操办这次寿宴,是我之荣幸,希望母亲能喜欢,也希望太皇太后能满意。”

  惠王眉头不禁一皱,今天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讨母亲欢喜,不如说是应付宫中的旨意。母亲已经很久不过生了,老人家早就看透了这种排场的本质,只是不愿为难了儿子。就是今天上午,宫中遣人送来了让人艳羡的寿礼,老人只是默默地遵循礼节,其余的一句也没说。

  王妃看丈夫不再说话,知他心里想什么,她体谅丈夫,但也希望他不要太纠结于老一辈难言的纠葛中。她给惠王到了一杯茶,然后笑言:“殿下不知,今日胡家嫂子一直打听伦晞和寒亭有否婚配,我告诉她,寒亭尚未,嫂子就问寒亭喜欢什么,爱读什么书,怕是看上寒亭了。”

  惠王正待说话,突然室外一片嘈杂,继而火光通明,府丁们大声吆喝:“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惠王妃一惊,不由靠向丈夫,惠王拍了拍王妃的手以示安慰,又连声唤人,话音未落,大公子伦晞已推门入内。

  大公子鞠身禀道:“父亲,有蒙面人进入书房,下人们见他手握一物,怕是盗走什么。管家已前去清理,唯明已率人追出,祖母家人并未受惊。”薛伦晞言简意赅一句话道明事态。惠王一震:书房失窃!是谁但他不露声色对儿子说道:“随我来。”

  父子俩快步走向坐落在王府花园中心的书房。惠王府整个布局匠心独具,既有皇室王府的华丽庄严,也不乏亭台轩榭映衬出的钟灵之气。书房建在湖心的小岛上,走过折曲的石桥,穿过枝繁叶茂的藤架,一排石阶绕进假山,登上假山顶,眼前是一座两层建筑,这就是书房。

  明月枝前挂,湖水影无声。

  此刻,管家老杨正带着人清点房中贵重之物,屋里屋外的烛火灯光扰乱了此处的清静幽雅。贴在门上大红的寿字和喜庆的寿字红灯笼在府丁仆役的身后分外的刺眼。管家上前禀告清点的结果。薛昼寻示意儿子让大家门外等候,待众人退出后,他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巡视着整个房间,。书架,案几,笔墨,花瓶,最终,目光落在了一座高大的书柜上。这个书柜倚墙而立,柜顶直抵屋顶,人如果要找顶层的书籍案卷,必须登上一架木梯。

  薛昼寻指着此书柜对儿子说道:“晞儿,打开夹层。”

  薛伦晞依命打开了书柜中部隐藏部分,七八幅轴卷显露出来。薛伦晞“咦!”了一声,又仔细看了看,回转头说道:“父王,您最爱的那副“独钓寒江月”不见了!”

  对于儿子连画卷都未展开就得出的结论,薛昼寻毫不怀疑。这幅画,他带着两个儿子不知欣赏过多少次,画的笔力,意境,以及纸张,装裱,他们不能再熟悉了。这幅画没有落款,作画者非名师大家,它的被盗,让惠王薛昼寻有些不安。盗贼显然不是为了财,因为,在这书房里,随便摘一幅画,拿一个瓶,都比这幅画值钱,之所以会被隐蔽地收藏,那只是它承载着惠王自己一个不可说的伤痛。然而,它的藏身之处竟然被人发现了,薛昼寻不禁心疼地感觉自己多年不能自视的伤口将被人狠狠地撕开,更让他担心的是,盗贼有没有觊觎别的?

  薛昼寻沉思片刻,目光再次盯紧了被打开夹层的书柜。

  “晞儿,夹层的左方有一块墨迹,上方有一方螺纹,同时按住。”

  薛伦晞有点吃惊的看了一眼父亲,作为父亲最信任的儿子,薛伦晞自认,在这书房里没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却不知道这秘密之处还有秘密。

  但伦晞没有多问,依照父亲的嘱咐去做,一个小小的四方锦盒在灰暗的烛火中徐徐显露。伦晞回头见父亲也盯着那方锦盒,却没有开口说话。伦晞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捧出锦盒至父亲身边,薛昼寻默默地将盒子拿在手里,又默默地打开它,一枚正绿的玉珏静静躺在盒中,在跳跃的烛火下闪着绿莹莹的光泽,仿若一潭幽碧的湖水在月光下星星的影子。

  薛昼寻凝视良久,又一言不发地盖上盒子,交给了儿子,并示意关上夹层。

  薛伦希跟着父亲打开房门,发现弟弟寒亭,堂兄明朗,明朗之父薛度,表叔胡霆安俱在门外等候。前去追辑了盗贼,父亲最喜欢的门生程唯明也若有所思地站立在人群中。

  两位长辈迎着惠王的脸看过去,只见到一张处变不惊的面庞,两人又试探性地朝大公子望去,只见薛伦晞面部平和,既没有慌张,也不见恼怒。两人不由对视了一下,心中却是各有感触。

  薛昼寻不紧不慢地踱近众人,说道:“并无遗失贵重物品,只有一幅不太值钱的先朝名人画不见了。”先朝的名人画在普通人眼中自是价值不菲,但在天潢贵胄的惠王心中不过尔尔,也是不奇怪的。

  薛明朗询问道:“叔父,明晨我就去大理寺”

  “不必,王府失窃已是奇事,这还发生在老太妃生辰之日,我不惜那丢失的书画,只怕王府有损威名。再说,真要辑盗,靠他们,不如靠自己。”惠王眼神慢慢转向曾追逐出府的程唯明。

  唯明此时正垂目遐思,忽然感觉到老师惠王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略有些不安,但还是很快说道:“学生无能没能抓住窃贼。”

  “看到窃贼的样子了吗?”

  “老师,学生追至城西的杨树林和窃贼交上手,此人武功高强,学生一时占不了便宜,交过几招后,二公子赶到,窃贼见斗不过我们,转身逃入林中。他蒙着脸,学生没能看到他的模样。”程唯明老实答道。

  二公子薛寒亭补充道:“窃贼是一位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身高和我差不多,体型比我瘦。他挥剑刺我的力量不大,剑风十分飘逸。”

  “看出门派了吗?”

  “没有,但他逃走时凌空一跃,姿态像极了一只燕子,快且潇洒!”

  二公子精细的观察令程唯明有些局促,这种神态在外人看来像是对自身能力的不安,实则唯明此刻内心那种排山倒海的不安源自于每一个出自薛寒亭的观察:年轻男子,剑风飘逸,快若飞燕。唯明低着头,努力的掩饰着他恐慌的不定,可这一切全进入了薛昼寻和薛伦晞眼中,父子俩交换了一个眼神,薛昼寻对众人说道:“现在太晚了,大家都回屋吧。唯明,你随我来。”

  程唯明紧跟着惠王行走在王府的碎石小径上,皓月当空,露华清凉,惠王柔声问学生:“唯明,你是第一个发现窃贼的人”

  “是,当时我正在花园里和杨管家巡视各处,白天大伙忙碌了一天,我们怕有人疏忽大意。”程唯明小心答道,”我恍惚间看见有个人影掠过假山,心中一惊,便跟至书房。”

  “你进屋时,他已得手”

  “他肋下夹着一副卷轴,却无离开之意。我看见他在屋里徘徊,好似还在寻什么。见我进去后,就夺窗而逃。”

  前面,惠王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但唯明从身后也能看出老师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薛昼寻不再询问,他不紧不慢地回到了房里。

  程唯明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可他怎么也无法入睡。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眼神,看见自己时,对方那一声“你!”都令他不能冷静如常的处理事情。在与对方目光相触的刹那,他本打算趁追击之机在离府较远的杨树林向对方问个清楚,然而,二公子来的太快了,没来得及说话,“窃贼”不得不落荒而逃。可是为什么他会来王府偷画,他虽钟情于丹青,但从来光明磊落,更视金钱如粪土,何况他知道自己在惠王府。

  不明白呀,不明白,程唯明承受着三重拷问,本身坦荡诚恳的性格容不得他心藏疑惑,二是多年的信任与默契在今夜骤变为猜疑的焦点,还有老师惠王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他坐起身来凝视窗外。

  翌日,惠王府府门大开,许多昨日未能上府拜寿的官员眷属今日又待鱼贯而入,王府里再度笙箫鼓鸣。

  大理寺少卿王大人却有点坐立不安,一早起,就听到来报,昨晚有人在王府周围听到人声鼎沸,好像有贼人入府盗走了什么。王大人自不敢怠慢,立即令衙役整装待命。惠王府的事谁敢不上心。可是,王大人心里也犯着嘀咕,竟然有人敢闯戒备森严的惠王府还在太妃的生辰之日!王大人摇摇头,不能想象,可惜大理寺卿卢大人今天兴高采烈地去王府喝酒去了,否则,王大人会抓住他把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倒出。

  现在,王大人烦躁地在公堂里来回走动,这惠王府并未报失,大理寺怎好有所举动,只能等待府中来人,然后妥妥当当地把事办了,可怎么就没人呢,今日的大理寺怎么就这么安静。王大人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叫来一名领头的差役,告诉他赶紧前往惠王府打探,顺便看看卢大人在哪里。好久,差役跑回报道:“王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卢大人还在那里喝酒呢。”

  少卿大人听罢实在坐不住了,带了两名亲信来到府门前,探头张望,恰好,王府薛明朗公子正送人走出大门。这王大人和明朗有幸一起喝过酒,所以认识。明朗一见少卿大人,立即明白,他笑着迎上前道:“寸甫兄,怎不进府喝杯酒。”

  王寸甫亦笑道:“明朗兄,王府大宴,我怕有闲杂人等不守法纪惹是生非,搅了太妃,王爷和各位大人雅兴,故四处巡视。”

  “王大人果真非同一般,难怪深受朝廷信任,不似我等,每日只知吃喝玩乐。不过大人,这京城是应该加强巡逻,就像昨日就有人闯入府中行窃,不过他运气欠佳,刚进府便被发现。”

  “喔?明朗兄,那贼人现在何处”

  “王大人,我们已经把他放了。”

  “放了!”王寸甫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薛明朗。

  “是的,”明朗笑眯眯地说,“此人家境贫寒,上有老母卧病不起,他原想昨日府内一定收到许多价值不菲的寿礼,冒死行窃,就想盗得一物换成钱财,好为母亲请医买药。你想想,老太妃那听得这些,不仅要放了他,还许了他十两银子,让他给母亲治病,连说“”难道一片孝心”。”

  王寸甫目瞪口呆地听完明朗叙述,不知该如何接话。

  明朗见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便又热情地说“寺卿大人在里面喝酒,大人何不也去热闹热闹。”

  王寸甫连连摆手:“谢了,谢了,今日当值,不能给老太妃请安了。”

  大理寺少卿就这样被薛明朗打发了,可他却无法消除来自华昭宫深深的疑问。

  今日一早,太皇太后便知晓了此时事。

  “王府失窃!”大病初愈的太皇太后还只能斜靠在床上修养,说这话时,宫女们正服侍进早膳。太皇太后停止进食,她盯着想她禀报的太监问道:“知道丢了什么吗?”

  太监摇摇头道:“据说是幅字画,王府还把人给放了。”

  太后微蹙着眉,:“这王府的宝贝可是真多,见人就有份了,改日哀家也去见识见识。”,她又问道:“皇上知道吗?”

  “陛下也听说了此事,不过并未多问。”

  “是呀,他是顾不了这些细枝末节。漠北使团就要进京了吧?”

  “回太皇太后,下月初六。”

  “这小郭到河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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