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雪儿把厨房收拾干净，便回房了。
月色晦暗不明，树的枝桠的斑驳影子映在地上，凌乱不堪。青灰的石路曲折蜿蜒。
雪儿慢慢地走着，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块坪石边，坐下来，望着昏黑的天空发呆。
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她看到了，也感受到了。
白语风是个体贴的丈夫，慈祥的父亲，严厉的师父，更是个具有高超医术和高尚医德的医生。他将治病救人作为神圣的职责，一丝不苟地对待着。虽已入中年，但从温文尔雅的气质仍可以看出当年的风采。
艾映波是个和蔼的美丽夫人。丰腴的身体，徐娘半老，风韵却犹存。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
白薇儿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待自己也如同亲姐妹，她只有在自己和韩玉轩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些不高兴。
韩玉轩。雪儿把视线转移到自己交缠的手上，眼光有些迷离。韩玉轩对自己若即若离，似乎有无尽的矛盾，即使偶然碰见，也只是点一下头，可是，从他的眼中，依然透露着对自己的怀疑，但是不只是怀疑，还有更复杂的情感。
雪儿甩甩头，不在想这些。站起来，望着远方漆黑的一片，默默地低下头，拿出腰里别着的玉佩，神色中有无奈和厌倦。
雪儿离开后，一抹人影从粗大的树后闪出，凝望着雪儿刚才在的地方。
雪儿走近她的小屋，突然在门前十米停下，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唉，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推开门，坐在椅子上，斟了一杯茶，浅酌着。
“主子有什么吩咐吗？”眼光朦胧地看着眼前，轻柔的话中没有喜怒。
一瞬，一抹蓝色从屋顶划到地上，快得让人看不出，好似仙女下凡。
“没什么吩咐，只是提醒你，期限就快到了。”语气柔和，但却是最严厉的威胁。
雪儿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对，的确快到时间了。这段时间太过幸福了，以至于让她忘记了时光，只是，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她又要变回那个杀人无形的君影，还是杀害对自己异常关爱的人，可是，她别无选择，否则，她最亲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钩吻看出了她一时的僵硬。
“怎么，与白家人有了感情，舍不得下手了？”尽管是轻轻的吐纳，仍然让人有沉重的负罪感，“是呀，朝夕相处三个月，享受了这一辈子都不曾享受的幸福，舍不得是情理之中的。”钩吻看了一眼平静如水的君影，知道她的心里正在倒海翻江，“你自然是不怕师父的毒，可是，云娘就不一样了，是吧。”感受到君影瞪着自己的眼中迸发的愤怒，钩吻停下了讽刺，今天的目的已达到，她该走了。
倏尔，蓝影在眼前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雪儿像受了打击一般靠在椅子上，泪在眼框中打转，但没有落下。
忽然，绝望了似的，她闭上了眼睛。
“进来吧，外面起风了，公子穿的过于单薄了，不怕冻着了。”对着门，雪儿不知是和谁在说话。
吱呀一声，门开了。韩玉轩身着绣着竹绿的白色锦袍轻轻走近，眼睛盯着看似疲惫不堪的雪儿。
“喻冷菱要你下什么手？”凌厉的语气，但似乎对雪儿就是君影没有什么反应，就像他以前认定的一样。
“公子想我有可能告诉你吗？”雪儿抬头。
“看来你一点也不担心你的身份暴露。”韩玉轩自然是知道她不会告知，但是很奇怪她的镇定。
“韩公子早就认定我就是君影，何来暴露一说？”雪儿站起来，走到门前，关好。
“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诉师父师娘？”韩玉轩看着雪儿的背影，开口。
“你会吗？”雪儿转过身，迎上韩玉轩的目光。
韩玉轩有一时的沉默。
“会！以前没有告诉是因为你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也想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诡计，现在，恐怕就不一样了。”
雪儿仍是望着韩玉轩，没有开口。
“姑娘，难道师父师娘对你的好你没有感受到吗？你并不是一个冷心的人，为什么要伤害疼爱你的人，去帮助一个没有道义的人？”
雪儿黯然伤神，“我别无选择。”
莫名的心痛涌上，但韩玉轩强忍着把它吞下。
“看来，我只能是告诉师父师母，我们得准备迎战了。”韩玉轩看了一眼雪儿，绕过雪儿走到门口。
手还没有触到门。
似乎是心碎的声音，又似乎是决绝的声音，飘然传来。
“韩公子，对不起，你不能出这个门。”
韩玉轩回转头，看着呆立着的雪儿。
“难道君影姑娘有能力留下我？”
雪儿转身，“我自认没有能力，但是，”
雪儿顿了一下，回过身，“七日迷魂可以。”
韩玉轩听到后，神情一凛，顿时自封脉路，但是为时已晚。
“怎么可能”韩玉轩为竟然在他这个神医面前下毒迷昏他感到耻辱。他强力支持着不倒下，可是眼皮却越来越沉，浑身的力气似乎在被一点一点吸走。
他盯着眼前的雪儿，看见她面无表情的站着，似乎又恢复了那个冷漠阴狠的君影，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
直到雪儿的最后一丝消失在眼前，他沉重地倒下。
雪儿俯下身子，看着韩玉轩晕过去的脸，眼神柔和了些，低声轻喃，“你知道吗，你的医术再高明，也只是在人生病受伤后发挥作用。委屈公子暂时在此了。”
雪儿用力将韩玉轩搀扶起来，把他扶到床上，让他平躺。
手摸到了韩玉轩一直别在身上的玉箫，由于好奇，便把箫解下，让他躺到床上。
每天都能听见韩玉轩吹这支箫，箫声中充溢着忧伤，深深的忧伤，浓的好像化不开的忧伤，这让她想要看看这支箫。
通体碧绿，玉质实属上乘，没有一丝杂质。温润如水，凉彻如冰。果然箫如其人，可惜雪儿无奈地笑了一下。
雪儿站起来，望向窗外，那样幽黑幽黑，就如同那个人的心
为何我们是敌人却不是朋友？
为何我的一生注定要与我怨恨的人为伍去伤害无辜的人？
为何我的人生要受制于人？
雪儿就这样站着，望着如同心境一样漆黑漆黑的天幕，一股止不住流不完的幽怨在心里再也承受不了了，从那双眼睛中倾泻出来。
当她感受到嘴角的一丝冰凉时，猛地一惊，那种咸咸涩涩的滋味，好似已有好久没有尝过。
她扯出一抹苦笑，好似自己早就没有流泪的权利了，那样痛彻心腑的日子依靠泪水是活不下来的，她轻轻摇摇头。
那些日子
那些再也无力回首的日子，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她一次次从死神手里逃脱，是什么力量？
她也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还不能死。
如果死了，如果死了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了那丝冰凉，手一抖，逃避似的远离了那丝冰凉，眼眸也颤了颤，下意识地低下头，当她看见铜镜里的自己，看见自己眼睛里流露出的那明显的惊恐，心中一惊，迅速别开脸，慢慢闭上眼，拳头微微握紧。
心里竟是这么在乎吗？
过了好久好久，当她再度睁开眼时，眼中又恢复了那一贯的冷漠和平静。
默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韩玉轩。
请原谅我的自私吧，这个世上，还有我可以用生命代价换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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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晦暗不明，树的枝桠的斑驳影子映在地上，凌乱不堪。青灰的石路曲折蜿蜒。
雪儿慢慢地走着，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块坪石边，坐下来，望着昏黑的天空发呆。
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她看到了，也感受到了。
白语风是个体贴的丈夫，慈祥的父亲，严厉的师父，更是个具有高超医术和高尚医德的医生。他将治病救人作为神圣的职责，一丝不苟地对待着。虽已入中年，但从温文尔雅的气质仍可以看出当年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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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儿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待自己也如同亲姐妹，她只有在自己和韩玉轩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些不高兴。
韩玉轩。雪儿把视线转移到自己交缠的手上，眼光有些迷离。韩玉轩对自己若即若离，似乎有无尽的矛盾，即使偶然碰见，也只是点一下头，可是，从他的眼中，依然透露着对自己的怀疑，但是不只是怀疑，还有更复杂的情感。
雪儿甩甩头，不在想这些。站起来，望着远方漆黑的一片，默默地低下头，拿出腰里别着的玉佩，神色中有无奈和厌倦。
雪儿离开后，一抹人影从粗大的树后闪出，凝望着雪儿刚才在的地方。
雪儿走近她的小屋，突然在门前十米停下，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唉，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推开门，坐在椅子上，斟了一杯茶，浅酌着。
“主子有什么吩咐吗？”眼光朦胧地看着眼前，轻柔的话中没有喜怒。
一瞬，一抹蓝色从屋顶划到地上，快得让人看不出，好似仙女下凡。
“没什么吩咐，只是提醒你，期限就快到了。”语气柔和，但却是最严厉的威胁。
雪儿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对，的确快到时间了。这段时间太过幸福了，以至于让她忘记了时光，只是，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她又要变回那个杀人无形的君影，还是杀害对自己异常关爱的人，可是，她别无选择，否则，她最亲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钩吻看出了她一时的僵硬。
“怎么，与白家人有了感情，舍不得下手了？”尽管是轻轻的吐纳，仍然让人有沉重的负罪感，“是呀，朝夕相处三个月，享受了这一辈子都不曾享受的幸福，舍不得是情理之中的。”钩吻看了一眼平静如水的君影，知道她的心里正在倒海翻江，“你自然是不怕师父的毒，可是，云娘就不一样了，是吧。”感受到君影瞪着自己的眼中迸发的愤怒，钩吻停下了讽刺，今天的目的已达到，她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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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绝望了似的，她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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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门开了。韩玉轩身着绣着竹绿的白色锦袍轻轻走近，眼睛盯着看似疲惫不堪的雪儿。
“喻冷菱要你下什么手？”凌厉的语气，但似乎对雪儿就是君影没有什么反应，就像他以前认定的一样。
“公子想我有可能告诉你吗？”雪儿抬头。
“看来你一点也不担心你的身份暴露。”韩玉轩自然是知道她不会告知，但是很奇怪她的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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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吗？”雪儿转过身，迎上韩玉轩的目光。
韩玉轩有一时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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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仍是望着韩玉轩，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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