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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百密一疏(1)

  又一只野兔嗖地蹿进草丛里不见了,又一只山鸡扑棱扑棱地飞跑了,野猪也轰哧轰哧地躲了,半天下来什么收获都没有,禾子渊翘起小拇指挠耳,想把两个叽叽哇哇说话的女人说出来的每个字掏出来,还有脚跟脚像个孩子似的弟弟,总想跟他谈如何变成半神。

  背靠大树翘腿叉腰抠耳朵还歪嘴的人是哥哥吗,怎么像个痞子?追猎时的样子像个山野之人,若换上一身兽皮,那伏姿跑态肯定会被看成野人。之前那个一派神族范儿的禾子氏去哪儿了?慕聪羡慕又难受地看着哥哥,哥哥看起来完全身心放松回归“原始状态”,慕氏对于哥哥而言是遥远的过去,若说余有什么的话,那是哥哥心中的具良,他隐隐感觉到哥哥的为难。慕聪品尝到酸味,不由得靠近,得把具良挤出来才行。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聊天回家说去。”禾子渊不满地喊道,用枪托支着弟弟的胸膛,“你还是奶娃吗,要我抱?”

  慕聪嘿嘿地笑着,不好意思地后退两步,用手中的弓箭碰碰哥哥的奇器:“哥,我们换。”

  禾子渊以豪迈的姿态把枪扛在肩上,咧嘴一笑:“等你不怕打雷声了再说。”放了几枪,一枪也没中,他其实无心杀生,不过是来散心。威力吓得野味乱窜的场面挺饱眼福,更饱眼福的是首枪居然把弟弟吓得摔了个屁股墩儿,接下来几枪都震得弟弟明显身抖,杉杉有娱乐项目了。

  慕聪刷地红了脸,奇器突响的震得脑袋嗡鸣的声音第一次听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腿软而已,没叫出声就说明他的克制力不错。

  “怕打雷?经常吓尿?”禾子杉走近,嘲笑道。

  慕聪瞪了禾子杉一眼,赶紧向红璃解释:“我哥胡说,我怎么可能怕打雷。”

  “今早打雷下雨了,你挨着哥哥睡,你怕不怕打雷,哥哥最清楚。”禾子杉笑眼看向禾子渊,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禾子渊眼神微黯,雷不惊,闷闷地响了几声,不可能吓到弟弟,但是弟弟像害怕什么似地靠着他,吸了几下鼻子,像在吸吞眼泪。自相认起,一个自小接受王储教育的历经艰险磨难的成年男人居然孩子似的依赖哥哥c讨温暖c寻安全,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既然哥哥想暂时放松,他就不能给哥哥增加烦恼,慕聪换上笑脸,赖靠着坚实的肩膀,朝禾子杉得意地说道:“兄弟俩相依相靠,雷打到头上都不怕。”

  “这是我的哥哥。”禾子杉不高兴地走过去紧抱着禾子渊的另一只胳膊,朝红璃喊道,“把你家小狗拉远点,长不大的男人不值得依靠。”

  慕聪的笑僵在脸上,他好歹是王子,再落魄也不能被侮辱,不能损他在红璃心中的形象。

  感觉弟弟的身体有些僵硬,禾子渊觉得玩笑话过激了些,赶紧用胳膊肘碰碰禾子杉。一路追猎,弟弟比他还心不在焉,连猎人样儿都懒得装,憋在心里的话不说出来会很难受。昨晚的讲述,弟弟肯定没有全部交代,有的事可能不方便让他以外的人知道。找出解决法之前必须全盘详细了解,也需要给弟弟说清楚他如何成为颖族人。

  “杉杉,你跟红璃先回去,我必须带慕聪打到一两只猎物带回家,我丢脸不要紧,慕聪王子需要面子。”禾子渊笑道,用胳膊肘碰碰弟弟。

  “我没带见面礼来,有一两只野兔野鸡充数也好,我和红璃很有礼数,不会白吃白喝。”慕聪领会到哥哥的意思,赶紧站正身子,严肃地对禾子杉说道。

  红璃收到慕聪的眼神,上前去拖禾子杉的手臂。禾子杉没有坚持,明了地看了禾子渊一眼,跟红璃走了。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丛林里,四周静下来,静得气压收缩,禁锢头皮,慕聪禁不住轻抖几下,靠向哥哥:“那夜是雷雨夜,我和亲卫兵被诱到父母的寝殿时只看到血泊中已无气息的父亲。父亲死不瞑目,双眼大睁。我哭跪在父亲旁边,伸手为父亲盖上眼帘时,又一声惊雷。惊雷带来一群杀手,我和亲卫兵正跟杀手交战时,母亲和妹妹来了,随后具良也来了。妹妹从小娇气,小时候跟我住在一起时就怕打雷闪电,不过分殿住后,妹妹没那么怕了。那夜母亲不在父亲身边,肯定在陪妹妹。雷雨夜不少,怎么可能偏偏是那夜,妹妹肯定被具良哄诱,请母亲去陪她。”

  禾子渊眼里闪着泪花,伸手将弟弟揽入怀里。曾经,良哥哥就是这样给他温暖,他现在给弟弟温暖,他这座桥梁如何才能平息良哥哥和弟弟之间的争锋?

  “具良不会留下慕氏人,为何不趁那夜将母亲一起除掉?”禾子渊很疑惑。

  “当时我也想不明白。从固峰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母亲陪同具良出席了一些重要场合,证明具良君位之正,具良留母亲可能就是这个目的,而母亲那样做肯定是为了妹妹的性命。我不相信母亲和妹妹是伤心过度患重病去世,一定是具良认为君位稳固,母亲和妹妹没有留命的必要。”

  “你能逃脱,真的是靠亲卫兵死拼?”

  “当然不可能。妹妹吓晕了,被具良顺势护在怀里,母亲给我眼神让我挟持她。当时众目睽睽下我双手染血,杀手全死了,其中几个不是我和亲卫兵杀死的,他们是自杀的,加上具良的怒斥声和一群将士的附和声,确凿证明我布局弑父还想正名脱身的大罪。罪难述清,保命才有机会,我只能挟持母亲。母亲一边朝具良喊不要管她,一边为我导路,还用身体很有技巧地护我,承下两箭,我从未见过那样感知敏锐c动作迅捷的母亲。我哭着请母亲相信我,母亲说她绝对相信我,让我去火璃国找红升君和米蕾妃,说他俩一定会保护我。”

  “红升君和米蕾妃为什么一定会保护你?”

  “除了联姻,最主要的原因是哥哥你,他们知道赐灵仪上发生了什么,会是具良下一个除掉的目标,保我就是保他们自己。”

  “红升君和米蕾妃真的是意外身亡?”

  “我真不知道,我躲在他们为我安排的暗室里,由红璃负责照顾我。红升君吃得过撑又急睡,食物倒涌窒息而亡,米蕾妃悲伤恍惚中坠下高阶而亡。红朗和红璃没时间彻查,想的只是如何在下一波阴谋前保命,红朗接受了缠他的舒美,那是金翎国贵爵小姐c琼吉的表侄女,必须送我和红璃离开。没想到会有两个仪使主动联系红朗,他们是参加那次赐灵仪的火璃国仪使。安排好路线,我和红璃换装带上仪使牌逃出火璃国。”

  之后的事情,慕聪昨晚说得比较清楚,固峰也有补充,除了设计杀父亲c杀假慕聪的局很明显是具良主导外,其他事件都看不出具良有参与,包括母亲和妹妹的死,禾子渊紧皱眉头。他心里最难受的一点是具良将儿子设在假慕聪的局中,不惜牺牲儿子也要让慕聪翻不了身。他怎么也不能相信放他一条生路的良哥哥会对儿子下狠手,良哥哥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是陪他生活在塔里那个温柔的人吗?

  “具良出塔后,在父母c你和妹妹面前是什么表现?”禾子渊揪心地问道。

  “我见到他的机会不多,也没有靠近他,父母不准我靠近,他也不想让我靠近。他在我眼里总是冷冰冰的样子,不怎么说话,不过只要开口表达我不得不承认他虽话少但说得很对点,所以一些人看好他。妹妹在场时,他偶尔会露出笑容,对妹妹挺包容。”

  “他出塔后除了学习c假装成我露面一些重要场合外,还做了些什么,跟哪些人比较亲近?”

  “没有什么特别的,出入塔都有父亲的亲信接送,他没有自由。”

  没有做更多的事,没有其他亲近的人,作为慕擎又不受宠,为何金翎国公主会看上具良,琼吉又是怎么跟具良联络并安排支持人手的?暗道!禾子渊眼神一凛,宫塔的看守人已被收买,良哥哥肯定经常偷偷从暗道出去,以慕擎身份跟木华国的支持者和琼吉的人手见面。那些木华国人不会无视慕氏君家历来对琼氏君家的态度跟琼吉的人直接联手,中间有桥梁,极可能是毕鲁。

  那么,良哥哥是什么时候产生了夺位想法呢?如何瞒过被称为“天才”的父亲?为什么父亲察觉到良哥哥的企图后没有干脆利落地除掉良哥哥,他不是很冷酷吗,连亲儿子都可以关锁在宫塔黑屋里,虽然现在那个父亲以父爱猜测屋子四壁和地面铺上厚毯却空无一件摆设是为了防止他自伤,门上未铺,为了让他想出来的心声得以传达。有良哥哥陪伴,常关黑屋应该不是父亲的命令,是已被收买的看守人的私行。禾子渊不由得看看手,曾经想出黑屋的传达之声隐痛在心。

  “我失踪后,你们找过我吗?”禾子渊问道

  “当然。父亲搜查宫塔内外,加强对具良的看守。为了找你,父亲不惜失去君面,让一部分亲卫将士和臣子知道内情,并将我托付给他们,一起暗中寻找你。”

  “父亲早已察觉具良的野心,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反正君面已失?”

  “杀不得,具良背后是金翎国,而且慕擎既有才华又具孝贤的名声已在木华国和金翎国传扬。杀与不杀,琼吉肯定都有后招,父亲权衡后觉得留着具良才能双向制约,而杀将破平衡,其连接的后招会严重冲击木华国。”

  不能杀具良,就跟不能下旨立慕聪为储或干脆传位给慕聪一样,具良之身c慕擎之名,在已起势的朝堂和民间的呼声下,国君被缚住了手脚,有权却不能妄动,更何况这个国君还有“天才”枷锁。国君不自由!禾子渊黯神看着弟弟,良哥哥从一个牢笼踏入另一个牢笼,那弟弟算是逃出牢笼了吗?一直没有过,弟弟的想法依旧在牢笼里,因为从小就没实切地离开过,深境语者已向龟爻老祖暗示所图实鱼,人必随鱼入池笼。

  “父亲已有防范意识和准备,怎么会独自在寝殿里被害?守卫军呢?雷雨夜那么多,为何具良选择那夜?你仔细想想,还有哪些遗漏点没告诉我?”禾子渊看着抽泣的弟弟。

  “那夜可谓百密一疏。没有当着族长和祭司的面说出来,是怕他们多心,误会我把责任推到颖族身上。”慕聪用手擦拭泪水,自责地继续说道,“父亲和红升君商量后决定在即将到来的丰收庆上为我和红璃操办婚事,请颖族发声,可以为我继承君位垫厚路基。父亲请仪使总长转达给颖族,族长禾子绪答应亲自主持婚事。族长亲出发声,父亲和红升君很看重,当然更开心。仪使总长在颖族的要求下请父亲配合仪使一起筹备丰收庆和婚礼,包括沿途的警备。那段时间,木华国和火璃国都沉浸在这件欢事上。有颖族介入,具良和琼吉肯定不敢轻举妄动,父母和我觉得压力减少,可以稍稍缓口气。一切物资和人员调动皆为双庆,所以只要是以双庆为指令源,没人会违抗,也不会多问。国君还有其他国务,不可能事事亲指,所以双庆筹备由母妃辅助,极可能有人假借母妃的口令私行。我的不成熟在他人看来对君位盯得很紧,狗急跳墙或迫不及待等令人惊诧的事发生在我身上也不奇怪。那夜临双庆还有四天,事情就那样发生了,父亲独自一人在寝殿里被杀,殿外居然没人发现。我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具良的人看到君妃离开寝殿后假借君妃的双庆之令调开殿外的士兵和宫仆,换上了具良的人。有换守的人,而且君妃确实离开寝殿,所以无人怀疑指令。”

  百密一疏,不如说具良和琼吉求天告地终于在双庆前得到一个雷雨夜。若没有雷雨夜,具良和琼吉会采用什么方法实施宫变?禾子渊觉得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双庆之事,他在颖界听说了,但颖族没有把此事当成大事,首先族长父亲看起来就没把双庆放在心里,祭司也没看重此事,史上肯定常有,是常态事件,所以他没有特别的节日感,没有向父亲请求参加,父亲也没说要他参加,而自他到颖界后本就从未参与颖族事务。想来父亲是故意表现出不在意双庆,不想让他回忆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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