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众魂诉夜
心惧怕鬼，可没几个人真正见过鬼，自说见过鬼的人克制着恐惧，非要把恐惧描述出来让其他人跟着一起恐惧，把那只鬼装入又一个心里。描述无外乎鬼的脸有多狰狞恐怖，那还能算脸吗？人要脸树要皮，连低等生命都知道没皮要死，个个要修精聚气活出人形，人怎么会坏了自己的脸。那是身腐后的样子吧，会有人这么说。辩驳的理由很强：灵魂要脸。鬼是本能驱使下的物怪，物千奇百怪，但与其他物最根本的区别，鬼有鬼眼，只噬人魂，被缚魂在里面缠斗，像蛊，这就是鬼的蛊术。巫最透鬼术，常常搞鬼。
看鬼千万别看鬼眼，可怕的不是鬼眼自身，而是里面的人魂。第一次翻开《玄玉心经》，他不争气地转头，双眼紧闭，压在哥哥的肩上，一只眼睛在他眼里的黑暗世界中放光，白炽慑得他心惧。
“只是画而已。”哥哥笑道，拍拍他的头。
他听出哥哥声音中的克制，就像他有哥哥依靠一样，哥哥有时也需要他陪同，于是鼓起勇气睁开双眼重新对上首页图，只有一只眼睛，惟妙惟肖。
“这是琼玉最原始也是最深沉的心眼，所以癫狂中的她能准确描绘出来。你们从中看出什么吗？”父亲问道。
他听过琼玉的故事，当成鬼故事来听。长辈不隐瞒阴晦的历史，想让后代谨以为戒，所述之事最好在特殊环境下才能深刻，常常在夜晚的昏暗烛火下打开古讳门，阴风从里面流动出来，夹带薄如蝉翼却坚如乌金的诡异之音窜入耳里，在五脏流窜，汇成一支寒箭射中心门，寒气灌入，整个身子冷得颤抖，颤抖中产生热乎的感觉，却仅在体表蒙上一层薄薄的雾罩，身更冷。
他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长辈要这样传承故事，长大后也没有完全想明白。他曾问过霓衣为什么，霓衣轻笑，说恐怕是根子里的家族毛病。他很生气，却觉得霓衣没说错，身体里隐隐有渴望阴凉的呼喊声，心在幽暗里才会安全。
故事中，琼玉疯癫，火烧而死。故事中的她讲的故事好像她眼中的疯狂世界，又好像安静片刻后出现的梦魇，似乎更像是她身死变鬼噬下千万人魂时留在人心上的蛊象影幻。
首个眼睛已包含一切，一切发于原始，所以最深沉，适合作为开篇。他和哥哥给父亲的答案不同：他遵从眼底在黑暗中接收到的白炽，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都看清了，白炽是原发混沌，继发而隐藏万物形怪，后面的内容里肯定有各种形怪的解释；哥哥说眼睛很美，而且会说话，其实画的是一张嘴，嘴里含珠，珠可比作各种形象，最大的是世界。
父亲很满意，朝哥哥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看向他，笑了笑，没有声音上的肯定。他没在意，哥哥比他优秀，回答自然更合父亲心意，他想看后面的内容，不想再被首只眼睛盯着，心里瘆得慌。
翻开第二页，是极为跳跃的文字，难以连贯，确实是一个癫狂的人写出来的东西，内容大致是讲她的爱情，生命中重要的两个男人像她的一双眼睛，将她的心火怒放成花，开遍世界。果然还是哥哥看懂了首只眼睛。
第三页，他和哥哥看得瞠目结舌，“奇迹之子”被唾骂，她恨他歪曲了颖神五行之象，将神途变成地狱。他和哥哥看着父亲，问另外两本书在哪里。父亲回答，被她还给了地狱。他很遗憾，不能看到地狱的景象，可是她留下的就是神途吗？若是神途，她随火而去的地方是什么颜色？白炽之光？不会，哥哥的答案正确，神途是五彩之色，从五洲通向神天，天上白日是恒阳之光中的蓝，夜晚是皎月光中的蓝。
“那是青龙之色。”哥哥回答他的疑惑，“听说摩家有验证，一般的火苗，苗心是蓝色偏青，外面才是红色，温度越高，红色越浅，而且变色，他们看到过蓝白色，高到极致肯定就是恒阳圆月之光，颖灵之光就是那种颜色。”
那就是说他的答案也正确？他很兴奋，快乐藏在心里。
“青龙是气魂所化，无形中显性。”父亲补充。
哥哥开始翻页。他的心猛地紧缩，继而仿佛魂飞魄散似地，他感觉不到心的存在，好像心本能地自保藏起来了，无数眼睛盯着他，想找到他的心。他不顾哥哥是什么感觉，迅速伸手翻书，还是满页眼睛，又是满页，仍然是满页，再一张满页。他呼吸急促，片刻后感觉窒息，所有眼睛从书中飘飞起来，围着他转，好像无数隐去身形的鬼，争抢着喊道“看我c看我c看我”。这才是地狱！
“父亲，她究竟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哥哥问道。
“是一双述说心语的眼睛，美而真。”父亲回答。
“明明很恐怖。”他眯缝着眼睛，指着页面上的一只眼睛，眼珠里画着一张人们常说的鬼的脸，脸上有火焰，火焰画出了眼眶。
“每只眼睛有标号，后面有对应的解释和修炼说明。”父亲翻到那只眼睛对应的说明页面，“写得挺乱，我理顺给你们听。神女是天庭凤凰，魔鬼是地狱厉火。神女和魔鬼其实是同盟，神女之所以存在，因为旁边有魔鬼，魔鬼之所以存在，因为心里有神女。神女和魔鬼合二为一，才能打开人的心门，人才能看到向往的新景象。新景象通过眼睛进入心里，实则是心里火中生的景象投在眼里。不管心火因何而生c或强或弱，投在眼里的只能是神女，通过神女讲述故事，因为人们怕鬼。人们看到神女，听懂神女，眼悦心喜，喜而外显，神女就可共情，跟魔鬼一起或分享或引导人们心中的景象，人们就需要神女。一旦需要神女，人们的心魔就更甚，神女就可以通过同在的魔鬼共感掌控人心。神女没有说谎，一直讲述的都是神魔同在的心语。”
“这只眼睛不是正确的表现法，那正确的眼睛在哪里？”他问道。
“这里。”父亲翻页，“每个错误后面有纠正。这只眼睛里画的是阴阳蝶，阴翅形状是正面魔鬼，必须收起来，阳翅形状是美女，以侧面姿势张开，留出想象空间，让人们在侧面的引导下去完善整张脸。人们完善了，美女也就抓住他们的心了。”
他克制着恐惧，在心里想像一个神女帮他挡着魔鬼，认真仔细地看每只眼睛，体会她的心语，脑海里天女散花似地出现一个个怪形，越看越顺眼，越顺越好看，朵朵飞花旋舞，精气化作精灵持剑较量，似蛊，实不是，因为灵魂要脸，修心美型，武出心声。这不就像踏在五瓣花上持龙蛇双身杖的颖神吗？龙蛇双身，神女与魔鬼同在，颖神是智慧神，也是战神，智慧隐，战力显，显隐相叠，阴阳相合，神途通天，这就是她的《玄玉心经》留下的神途之图。
他不敢把自己的心得说出来，心里有个魔鬼拉着他。他看不清魔鬼的样子，不过神女具形了。他和哥哥看完一遍《玄玉心经》后，父亲把小本拿走了。父亲出了宫，带回来一个漂亮女人。
“她叫霓衣，最出色的玄玉。”父亲对他和哥哥说，然后对漂亮女人问道，“霓衣，两位王子，你想向谁挑战？”
他不明父亲是什么意思，假装作势，余光瞄看哥哥。哥哥微笑着，似乎明白父亲的意思。
“糊涂才好。”霓衣指着他。
他被一眼看明，涨红了脸，自己确实不明白“挑战”什么。
“好。吉儿，一段时间内，霓衣是你的秘婢。”父亲说道。
“秘婢？”他脑袋里出现一幅画面，又羞又喜。
霓衣朝他眨了眨笑眼，好像在认同他的想象。又被看穿，他不甘地眼里喷火。
“太容易了吗？”父亲问霓衣。
“不，很有挑战性。”霓衣回答。
他听得云里雾里，哥哥哈哈大笑。
霓衣成了他的秘婢。他不知道霓衣是否成功，自己一开始总往秘婢侍奉主人应该做的那些事上面去想，慢慢地才明白霓衣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想日子过得再慢点，时间再长点，但是霓衣离开了他，去进行下一个挑战，若成功，就会领受真正的任务。他肯定输了，一定被霓衣截获了心语；他真的输了，霓衣带走了他的心；他确实输得彻底，霓衣跟一个卑微的侍卫私奔，怀着孩子一身是血地被抓回来，最后独自远去穷乡僻野跟一个农户过贫穷的日子。
“你爱过我吗？”他和霓衣偷偷见面，把钱和珠宝给她，她要为女儿准备嫁妆c为儿子备足聘礼。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那样做，让他在人最需要的爱情上受伤，哥哥的解释也不能令他接受。
“神女只爱自己，我不是神女。”霓衣没有直接回答他。
爱c不爱，还是暧昧，他不知道，没有追问，霓衣永远不会给他明确的答案，神女与魔鬼同在，霓衣需要他的支助。他的支助救了他的命，他最终毁了霓衣的家。他能给霓衣的补偿只有一个，让她的孩子不再在神女和魔鬼同在的困局中迷茫，要么神女，要么魔鬼，由他来弥补另一半存在。
父亲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所以翻遍叶宅找到《玄玉心经》后实施的方式是错的。抓着他不准说出心得的魔鬼是什么样子，在父母和哥哥死后显出轮廓，在妹妹死后现出身体，在霓衣死后露出面孔，魔鬼得偿所愿并成功复仇。
父亲的玄玉不是终极的心经之态，神尊之态明示在前，他打造的玄士才极近神途，所以他成功了。只是没想到还有另外的神途，是真的神途，还是地狱假扮的？他的玄士受到重挫，不是他的心经错了，是修行还不够，看来必须跳脱出来，摆脱玄玉鬼眼，才能进一步看清飞花中的气灵轨迹。或许应该去参拜一下颖神像了，二十多年没去，神女和魔鬼合二为一的样子都模糊了。
关上沉重的古讳门，琼吉睁开双眼，把《玄玉心经》放进暗格里，封好盖板，挪正叶玄生牌位，作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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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鬼千万别看鬼眼，可怕的不是鬼眼自身，而是里面的人魂。第一次翻开《玄玉心经》，他不争气地转头，双眼紧闭，压在哥哥的肩上，一只眼睛在他眼里的黑暗世界中放光，白炽慑得他心惧。
“只是画而已。”哥哥笑道，拍拍他的头。
他听出哥哥声音中的克制，就像他有哥哥依靠一样，哥哥有时也需要他陪同，于是鼓起勇气睁开双眼重新对上首页图，只有一只眼睛，惟妙惟肖。
“这是琼玉最原始也是最深沉的心眼，所以癫狂中的她能准确描绘出来。你们从中看出什么吗？”父亲问道。
他听过琼玉的故事，当成鬼故事来听。长辈不隐瞒阴晦的历史，想让后代谨以为戒，所述之事最好在特殊环境下才能深刻，常常在夜晚的昏暗烛火下打开古讳门，阴风从里面流动出来，夹带薄如蝉翼却坚如乌金的诡异之音窜入耳里，在五脏流窜，汇成一支寒箭射中心门，寒气灌入，整个身子冷得颤抖，颤抖中产生热乎的感觉，却仅在体表蒙上一层薄薄的雾罩，身更冷。
他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长辈要这样传承故事，长大后也没有完全想明白。他曾问过霓衣为什么，霓衣轻笑，说恐怕是根子里的家族毛病。他很生气，却觉得霓衣没说错，身体里隐隐有渴望阴凉的呼喊声，心在幽暗里才会安全。
故事中，琼玉疯癫，火烧而死。故事中的她讲的故事好像她眼中的疯狂世界，又好像安静片刻后出现的梦魇，似乎更像是她身死变鬼噬下千万人魂时留在人心上的蛊象影幻。
首个眼睛已包含一切，一切发于原始，所以最深沉，适合作为开篇。他和哥哥给父亲的答案不同：他遵从眼底在黑暗中接收到的白炽，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都看清了，白炽是原发混沌，继发而隐藏万物形怪，后面的内容里肯定有各种形怪的解释；哥哥说眼睛很美，而且会说话，其实画的是一张嘴，嘴里含珠，珠可比作各种形象，最大的是世界。
父亲很满意，朝哥哥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看向他，笑了笑，没有声音上的肯定。他没在意，哥哥比他优秀，回答自然更合父亲心意，他想看后面的内容，不想再被首只眼睛盯着，心里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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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页，他和哥哥看得瞠目结舌，“奇迹之子”被唾骂，她恨他歪曲了颖神五行之象，将神途变成地狱。他和哥哥看着父亲，问另外两本书在哪里。父亲回答，被她还给了地狱。他很遗憾，不能看到地狱的景象，可是她留下的就是神途吗？若是神途，她随火而去的地方是什么颜色？白炽之光？不会，哥哥的答案正确，神途是五彩之色，从五洲通向神天，天上白日是恒阳之光中的蓝，夜晚是皎月光中的蓝。
“那是青龙之色。”哥哥回答他的疑惑，“听说摩家有验证，一般的火苗，苗心是蓝色偏青，外面才是红色，温度越高，红色越浅，而且变色，他们看到过蓝白色，高到极致肯定就是恒阳圆月之光，颖灵之光就是那种颜色。”
那就是说他的答案也正确？他很兴奋，快乐藏在心里。
“青龙是气魂所化，无形中显性。”父亲补充。
哥哥开始翻页。他的心猛地紧缩，继而仿佛魂飞魄散似地，他感觉不到心的存在，好像心本能地自保藏起来了，无数眼睛盯着他，想找到他的心。他不顾哥哥是什么感觉，迅速伸手翻书，还是满页眼睛，又是满页，仍然是满页，再一张满页。他呼吸急促，片刻后感觉窒息，所有眼睛从书中飘飞起来，围着他转，好像无数隐去身形的鬼，争抢着喊道“看我c看我c看我”。这才是地狱！
“父亲，她究竟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哥哥问道。
“是一双述说心语的眼睛，美而真。”父亲回答。
“明明很恐怖。”他眯缝着眼睛，指着页面上的一只眼睛，眼珠里画着一张人们常说的鬼的脸，脸上有火焰，火焰画出了眼眶。
“每只眼睛有标号，后面有对应的解释和修炼说明。”父亲翻到那只眼睛对应的说明页面，“写得挺乱，我理顺给你们听。神女是天庭凤凰，魔鬼是地狱厉火。神女和魔鬼其实是同盟，神女之所以存在，因为旁边有魔鬼，魔鬼之所以存在，因为心里有神女。神女和魔鬼合二为一，才能打开人的心门，人才能看到向往的新景象。新景象通过眼睛进入心里，实则是心里火中生的景象投在眼里。不管心火因何而生c或强或弱，投在眼里的只能是神女，通过神女讲述故事，因为人们怕鬼。人们看到神女，听懂神女，眼悦心喜，喜而外显，神女就可共情，跟魔鬼一起或分享或引导人们心中的景象，人们就需要神女。一旦需要神女，人们的心魔就更甚，神女就可以通过同在的魔鬼共感掌控人心。神女没有说谎，一直讲述的都是神魔同在的心语。”
“这只眼睛不是正确的表现法，那正确的眼睛在哪里？”他问道。
“这里。”父亲翻页，“每个错误后面有纠正。这只眼睛里画的是阴阳蝶，阴翅形状是正面魔鬼，必须收起来，阳翅形状是美女，以侧面姿势张开，留出想象空间，让人们在侧面的引导下去完善整张脸。人们完善了，美女也就抓住他们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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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霓衣，最出色的玄玉。”父亲对他和哥哥说，然后对漂亮女人问道，“霓衣，两位王子，你想向谁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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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衣朝他眨了眨笑眼，好像在认同他的想象。又被看穿，他不甘地眼里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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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很有挑战性。”霓衣回答。
他听得云里雾里，哥哥哈哈大笑。
霓衣成了他的秘婢。他不知道霓衣是否成功，自己一开始总往秘婢侍奉主人应该做的那些事上面去想，慢慢地才明白霓衣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想日子过得再慢点，时间再长点，但是霓衣离开了他，去进行下一个挑战，若成功，就会领受真正的任务。他肯定输了，一定被霓衣截获了心语；他真的输了，霓衣带走了他的心；他确实输得彻底，霓衣跟一个卑微的侍卫私奔，怀着孩子一身是血地被抓回来，最后独自远去穷乡僻野跟一个农户过贫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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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只爱自己，我不是神女。”霓衣没有直接回答他。
爱c不爱，还是暧昧，他不知道，没有追问，霓衣永远不会给他明确的答案，神女与魔鬼同在，霓衣需要他的支助。他的支助救了他的命，他最终毁了霓衣的家。他能给霓衣的补偿只有一个，让她的孩子不再在神女和魔鬼同在的困局中迷茫，要么神女，要么魔鬼，由他来弥补另一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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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玄玉不是终极的心经之态，神尊之态明示在前，他打造的玄士才极近神途，所以他成功了。只是没想到还有另外的神途，是真的神途，还是地狱假扮的？他的玄士受到重挫，不是他的心经错了，是修行还不够，看来必须跳脱出来，摆脱玄玉鬼眼，才能进一步看清飞花中的气灵轨迹。或许应该去参拜一下颖神像了，二十多年没去，神女和魔鬼合二为一的样子都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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