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刺绣
“哎呀，夫人！您怎么在这呢？”潘姨娘一脸惊讶，连藏在暖手筒里的手都下意识抽出来去揉眼睛。
陆欣旎瞅瞅她身后属于自己的小院，难道自己出现在自己的住所前，是件很令人惊奇的事情吗？
呵呵笑了两声，陆欣旎说：“今天天气暖和，出来走动走动，潘姨娘这是要去哪啊？”
得了陆欣旎的笑容，潘姨娘立马就黏了上来：“夫人也是在房里闷得慌吧，那不如和我一起去前面的小花园走走，据说老爷新得了盆乌兰国的名花，这寒冬腊月的居然还花枝灿烂，夫人不妨也去瞧瞧？”
“不了，”不管潘姨娘是真的鲁钝还是锋芒不露，陆欣旎都没心思和她周旋，或者说，她不想和许博厚的任何一个女人扯上关系。“一会儿还要和乔婆子学些针线，就快到时辰了，乔婆子是主家那边派过来的，怠慢不得。”
陆欣旎将乔婆子牵出来做托辞，潘姨娘听了立刻就打了退堂鼓。
“真是可惜，那乌兰国的名花花期很短，恐怕隔日就要凋谢，也不知下次开花是个什么时候，夫人想要见到，就要再等些时日了。”
陆欣旎不以为伍：“这有何可惜，若是真想见，晚些和老爷提了让他把花带到我房间便可。”
潘姨娘一脸的可惜可叹立马被噎的烟消云散，一时间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陆欣旎决定和潘姨娘分别之时，突然听到斜刺里冒出个声音来：
“呦，夫人的面子可真大，和老爷提一提就能让老爷把乌兰国的名花捧去房间里，哈，夫人，莫不是在向我和潘姨娘炫耀老爷对你的宠爱吧？”
就是炫耀了怎么滴！
瞥了眼从斜向摇着水蛇腰走过来的梁姨娘，陆欣旎心思乏得厉害，真是越不想看见谁越是看见谁，一个潘姨娘已经够她应付了，这又来了个梁姨娘，陆欣旎累觉不爱。
懒得再应付下去，陆欣旎装作听不出梁姨娘话中明显的不善之意，道：“梁姨娘也是要去看乌兰国名花的？那正巧和潘姨娘一路，我还担心潘姨娘一人前去寂寞，这下可好，你们二人正可一同前往，我也不耽搁二位了，让乔婆子等久了恐怕不好，再会。”说着就要离开。
梁姨娘在西苑里横行惯了，前夫人还在的时候，她就把持着西苑大大小小的事务，明里暗里没少挤兑前夫人，所以说前夫人那么早死，恐怕和梁姨娘的挤兑也脱不了干系。
然而昨晚梁姨娘却听说新晋的三夫人发作了一个厨房里的管事婆子，这可是大事，特别在听到私下里小丫头们的议论后，对陆欣旎的意见可是不能再多了。
“夫人可不能走！”梁姨娘让盼秋拦住陆欣旎，自己也跟着来到陆欣旎身前。
“听说夫人好大的威风，昨儿才闹出把大老爷夫人白氏毁容的丑事，差点被老爷休了，晚间就把家里上了年纪的婆子痛骂了一回，夫人，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做事得有分寸。”
陆欣旎真心不想应对梁姨娘的不阴不阳，叫来盼夏把拦着自己的盼秋拉开，奈何盼夏怎是盼秋的对手，拉了好几下都拉不开挡在陆欣旎身前的那只“熊”。
“梁姨娘，”实在躲不开，陆欣旎干脆不躲，不就是吵架吗，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呢！“你别忘了，我才是这整个西苑的夫人，我想要做什么，由不得你这个姨娘来指指点点！”说着，绕过盼秋那堵人肉墙，径自朝着前方走去。
身后传来梁姨娘阴森森的低喝：“伍欣旎，你给我等着！”
陆欣旎翻了个白眼，等着你的那是傻子。
见陆欣旎无动于衷，梁姨娘更是怒不可遏，看潘姨娘还在身边，立马发作道：“看什么看，你那傻子小姐最近看来是太老实了，盼秋，去把许靖菡给我从屋子里放出来，老爷得了这么珍贵的花，西苑唯一的小姐怎么能不开开眼呢？”
“梁姨娘你不能那么做，靖菡她这几日高烧才退，见不得风，梁姨娘不要啊，盼秋，哎——盼冬，还傻站着，快去拦住盼秋啊！”
听到身后梁姨娘和潘姨娘的吵吵嚷嚷，陆欣旎更打不起精神了，她为什么就不能重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为什么总是这种大家族，从前是，现在也是，她只想有个安稳温馨的家，为何就这样难呢？
“夫人，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c要不要看看大夫？”盼夏担忧的看着陆欣旎，陆欣旎的脸色是真不好，从未见过的苍白。
陆欣旎摇摇头：“没事，想起了些从前的事，心里不好过，一会儿就好了。”
盼夏迟疑：“夫人从前家里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么？”说完小丫头自己就先否定了，陆欣旎出生农家，怎么可能经历过大宅门里的恩恩怨怨。
觉察到盼夏的犹疑，陆欣旎知道有些话不该说，遂强挤出个笑容，改口道：“伍家那样的小门小户，怎么可能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只不过想起做姑娘时在家里爹娘总是捧着护着，现在只身一人在这大宅里，以后被吃的骨头都不剩，恐怕也无人知晓了。”
陆欣旎语气里的沧桑立马触动了盼夏的小女儿神经，她心生一股怜悯，对陆欣旎的处境不由得同情起来。
“夫人，您不是一个人，您还有盼夏，盼夏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梁姨娘欺负您的。”
陆欣旎噗的笑了：“你才多大，说的好像要一辈子跟着我一样，快别说这些糊涂话了。”
盼夏别扭的哼了一声：“我才不糊涂，是夫人糊涂了，盼夏既已卖入许家，那就一辈子都是许家的奴才，当然要一辈子跟着夫人了。”
旧社会的教条主义，坑人于无形啊！
“今天老巫婆又要怎么祸害我？”陆欣旎岔开话题。
盼夏怨怼地看着陆欣旎：“夫人你快别这样称呼乔妈妈，昨儿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儿该是您表现的时候，可千万别惹乔妈妈生气了，否则吃苦头的是您。”
陆欣旎心有戚戚道：“是了，她不会借着昨儿的事发作我一回吧。”
“才不会，乔妈妈可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
不是吗？那为啥陆欣旎已经直觉她现在正躺在砧板上，而乔婆子正磨刀霍霍，逼近她而来呢？
今日乔婆子是在西苑内的一间装杂物的屋子里等待陆欣旎，等陆欣旎去的时候，乔婆子已经吩咐她带来的几个丫头把屋子收拾齐整，连带着把今日要用到的东西也准备齐备。
陆欣旎一看屋里大笸箩里的针头线脑，立马猜到今日教习的名目。
女红。
说实话，作为女人，陆欣旎并不太排斥做针线活，但她森森觉得经过昨儿的闹剧，今天实在太不适合做针线活了。因为乔婆子很有可能通过这些个针针线线的，把惹了大夫人白氏的陆欣旎像蚂蚱似的对穿在线上。
吞了口唾沫，陆欣旎主动上前和乔婆子招呼：“乔妈妈。”
旁边盼夏心中暗翻白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口一个老巫婆的叫。
乔婆子漫然应了，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疲色，看来昨日白氏的事让她费心不少。
“昨日的事，还望乔妈妈代我向大夫人陪个不是，我真的不知那就是大夫人，还以为是个不懂事的下人呢。”
乔婆子淡淡的瞅着陆欣旎，和往日比起来，今天的乔婆子没有急赤白脸的要求陆欣旎这个要求陆欣旎那个，丝毫不见刻薄，反而待陆欣旎越发温和了。
“夫人请坐。”乔婆子让随行的丫头准备好座椅给陆欣旎。
不知道老太婆心里计算着什么的陆欣旎，按着乔婆子的意思坐了下来。
乔婆子见陆欣旎坐了，也坐在丫头们准备好的椅子上，从笸箩里拿出个花绷子递给陆欣旎：
“夫人，今儿咱们来学习刺绣。”乔婆子言简意赅，也从笸箩里拿出块素白帕子和一个花绷子，把素白帕子用花绷子绷圆了，穿针引线这就要开始下针刺绣了。
陆欣旎认真的看着乔婆子如何穿针如何引线如何把帕子绷到花绷子上，很怕一错目错过什么，被乔婆子发作。
然令陆欣旎意外的是，饶是在她把帕子扎出个洞来时，乔婆子仍是一声不吭的自行演示着，没有半句教训。
今日和乔婆子学绣的是兰花，素白的帕子上，乔婆子绣的兰花有风骨有柔情，而陆欣旎绣的咳咳，话说那绿油油的一团到底是个什么！？
乔婆子放下针线，慢悠悠站起：“夫人，今日的教习就到此为止吧，老奴恭送夫人。”
呃这就完事了？
陆欣旎不可置信，不过鉴于她刚刚刺绣的时候手指头被针戳了好几下，现在还麻酥酥的疼着，是该回去包扎下。
垂眸点头：“那乔妈妈也早些回去休息。”说着转身领着盼夏走向门口。
人走到门口，突然听还立在屋内的乔婆子开口，话既是像自言自语，更像是对陆欣旎的讽刺：
“刺绣就像做人，这绣出了什么，她就是什么。”
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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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欣旎瞅瞅她身后属于自己的小院，难道自己出现在自己的住所前，是件很令人惊奇的事情吗？
呵呵笑了两声，陆欣旎说：“今天天气暖和，出来走动走动，潘姨娘这是要去哪啊？”
得了陆欣旎的笑容，潘姨娘立马就黏了上来：“夫人也是在房里闷得慌吧，那不如和我一起去前面的小花园走走，据说老爷新得了盆乌兰国的名花，这寒冬腊月的居然还花枝灿烂，夫人不妨也去瞧瞧？”
“不了，”不管潘姨娘是真的鲁钝还是锋芒不露，陆欣旎都没心思和她周旋，或者说，她不想和许博厚的任何一个女人扯上关系。“一会儿还要和乔婆子学些针线，就快到时辰了，乔婆子是主家那边派过来的，怠慢不得。”
陆欣旎将乔婆子牵出来做托辞，潘姨娘听了立刻就打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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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欣旎不以为伍：“这有何可惜，若是真想见，晚些和老爷提了让他把花带到我房间便可。”
潘姨娘一脸的可惜可叹立马被噎的烟消云散，一时间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陆欣旎决定和潘姨娘分别之时，突然听到斜刺里冒出个声音来：
“呦，夫人的面子可真大，和老爷提一提就能让老爷把乌兰国的名花捧去房间里，哈，夫人，莫不是在向我和潘姨娘炫耀老爷对你的宠爱吧？”
就是炫耀了怎么滴！
瞥了眼从斜向摇着水蛇腰走过来的梁姨娘，陆欣旎心思乏得厉害，真是越不想看见谁越是看见谁，一个潘姨娘已经够她应付了，这又来了个梁姨娘，陆欣旎累觉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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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姨娘在西苑里横行惯了，前夫人还在的时候，她就把持着西苑大大小小的事务，明里暗里没少挤兑前夫人，所以说前夫人那么早死，恐怕和梁姨娘的挤兑也脱不了干系。
然而昨晚梁姨娘却听说新晋的三夫人发作了一个厨房里的管事婆子，这可是大事，特别在听到私下里小丫头们的议论后，对陆欣旎的意见可是不能再多了。
“夫人可不能走！”梁姨娘让盼秋拦住陆欣旎，自己也跟着来到陆欣旎身前。
“听说夫人好大的威风，昨儿才闹出把大老爷夫人白氏毁容的丑事，差点被老爷休了，晚间就把家里上了年纪的婆子痛骂了一回，夫人，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做事得有分寸。”
陆欣旎真心不想应对梁姨娘的不阴不阳，叫来盼夏把拦着自己的盼秋拉开，奈何盼夏怎是盼秋的对手，拉了好几下都拉不开挡在陆欣旎身前的那只“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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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欣旎翻了个白眼，等着你的那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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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c要不要看看大夫？”盼夏担忧的看着陆欣旎，陆欣旎的脸色是真不好，从未见过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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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欣旎认真的看着乔婆子如何穿针如何引线如何把帕子绷到花绷子上，很怕一错目错过什么，被乔婆子发作。
然令陆欣旎意外的是，饶是在她把帕子扎出个洞来时，乔婆子仍是一声不吭的自行演示着，没有半句教训。
今日和乔婆子学绣的是兰花，素白的帕子上，乔婆子绣的兰花有风骨有柔情，而陆欣旎绣的咳咳，话说那绿油油的一团到底是个什么！？
乔婆子放下针线，慢悠悠站起：“夫人，今日的教习就到此为止吧，老奴恭送夫人。”
呃这就完事了？
陆欣旎不可置信，不过鉴于她刚刚刺绣的时候手指头被针戳了好几下，现在还麻酥酥的疼着，是该回去包扎下。
垂眸点头：“那乔妈妈也早些回去休息。”说着转身领着盼夏走向门口。
人走到门口，突然听还立在屋内的乔婆子开口，话既是像自言自语，更像是对陆欣旎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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