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玄幻魔法 >延禧攻略之一世好光景最新章节 > 延禧攻略之一世好光景TXT下载
错误举报

正文 13.愉妃的牺牲

  最近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纯贵妃的苏州宫市闹出了盗窃案,使得太后皇上一怒之下查封了宫市。再是令妃不慎坠马。

  本以为这件事不过只是个意外,甚至连令妃都这么认为。在弘历想惩处上驷院犯事的太监的时候,令妃带伤求情,弘历为了抚慰令妃,便不再追究这件事。

  谁料,深更半夜之时,那个为令妃牵马的太监跑到了储秀宫,并且十分警觉,发现有人跟踪,立刻折了回来。搞得雅德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抓住了这个太监,结果,这个太监的嘴比石头还硬,雅德审问了半天,只审出了一句:从来没见过嘉贵妃。

  只是这个太监越是守口如瓶,弘历就越怀疑是嘉贵妃在马的身上动了手脚。但是,弘历没有去储秀宫质问嘉贵妃,一来是没有实在的证据。二来是其兄金简是个不错的人才,他有心提拔金简。三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人怎么说也有八年的情谊,甚至还有两个儿子。

  虽然嘉贵妃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但是弘历对嘉贵妃的恩宠却到了头。这是令妃最愿意看到的,也是纯贵妃最愿意看到的。

  “金孝莹(嘉贵妃)这个蠢货可比她姐姐金孝晶差远了。”纯贵妃斜躺在贵妃榻上,品着弘历赏赐的碧螺春。洋洋得意的笑着。

  “娘娘,储秀宫哪位虽然与盛宠无缘了,但是延禧宫那位还猖狂着呢!”玉壶矗立在旁,轻声提醒。

  纯贵妃了然一笑,笑的纯真无邪。“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去,把愉妃叫来。”纯贵妃吩咐玉壶。

  后妃众多,除却婉嫔和陆贵人,就属愉妃与令妃的交情最好了。

  愉妃跟纯贵妃和令妃不同,纯贵妃和令妃都是因宠爱而封妃,她们两个一个是汉人,一个是汉人包衣。论出身而言,都比蒙古军旗出身的愉妃低许多。但是愉妃却要靠生儿子才能熬上妃位。可见她有多不受宠。一年三百余天,除却逢年过节和永琪生辰。弘历几乎不踏足她的永和宫。

  这样的一个人,纵然出身比纯贵妃高贵。也不得不在纯贵妃面前伏低做小。

  【现在,纯贵妃端端正正坐在椅上,身旁放着一只玉匣,里头盛着一根足年人参,根须形如手脚,在民间将这样的人参叫人参娃娃或者人参精。

  愉妃生活拮据,没能耐送人这样的大礼,相反,这是纯贵妃送给她的。

  “听说五阿哥病了。”纯贵妃笑道,“拿这人参回去给他补补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愉妃紧张回道:“娘娘关怀,臣妾铭记于心,不过永琪是咳嗽,太医一直用川贝为他调理,实在不敢用大补的人参,只能辜负娘娘一片美意。”

  纯贵妃:“寻常咳嗽自不可用参,但本宫早已问过太医,五阿哥是因肺气虚弱引起的咳嗽,这棵人参,是专门送给他补气的。广储司有数千斤人参,本宫挑选了最适合五阿哥的,你尽可以放心。”

  愉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人参,忽起身跪下道:“娘娘有什么吩咐,臣妾一定照做,只望娘娘能够放过永琪”

  “识时务者为俊杰。”纯贵妃朝她招招手,“你过来,本宫有件事要吩咐你。”

  ——

  “姐姐!”延禧宫内令妃拖着挂彩的手臂跟璎珞下棋。她问璎珞:“你猜纯贵妃下一步会怎么走?走到哪里?”

  上次令妃生病,太后派了刘姑姑,这一回,该轮到璎珞了。

  得——令妃落下了手中的白子。

  她故意放骑马的消息出去,想要引纯贵妃或者嘉贵妃出手,但即便对方不出手也没关系。

  令妃还可以自己坠马。

  然后收买上驷院的小太监,叫他引雅德去钟粹宫。】(此段改编自原著)

  本以为一子接一子,能将纯贵妃逼入绝境,却没想到纯贵妃更绝,她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自己的用心,并且加以利用,更是拿小太监全家人的性命胁迫小太监改掉了路线,由原来的钟粹宫改成了储秀宫,借此扳倒家族势力刚刚抬头的嘉贵妃。

  不过,不管是纯贵妃倒霉还是嘉贵妃遭殃。令妃都会很高兴。毕竟,这两个人都曾经将她贬到了尘埃里,她恨她们。

  得——璎珞落下了手中的黑子。别有意味的对令妃说:“到你了,令妃娘娘。我这颗棋子叫愉妃。”

  ——

  几日后,延禧宫迎来了两位贵客。

  “永琪。”愉妃柔声道,“这位是令妃娘娘,去给娘娘请安。”

  她身旁的小孩儿上前给魏璎珞磕头,一本正经道:“永琪给令娘娘请安。”

  令妃正襟危坐在贵妃榻上,一脸慈爱的看着他,这孩子约莫八九岁,生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如同年画上的金童似的,动作却一板一眼,如□□十岁的朝中老臣,看着十分有趣。也惹得令妃身旁的璎珞不得不注视着他

  愉妃支开了贴身的婢女,把目光转向了璎珞,对永琪说道:“永琪,这是你令娘娘的姐姐,算是你的半个姨娘,你出生时浑身金黄,人皆以为妖物,只有你这位姨娘,拼死也要护着,若不是她,你可长不到这么大了。快叫一声魏姨娘。”

  永琪原本已经起来了,听了这话,又重新跪下去,郑重其事给璎珞磕了一个响头:“永琪谢魏姨娘救命之恩,将来永琪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奴才不敢当!”璎珞吓得跪了下去,她如今的身份,可受不起五阿哥的叩头。

  永琪小脸一呆,迷茫的跟愉妃对视了一眼,然后很有礼貌的扶起璎珞,道:“魏姨娘如何担不起?魏姨娘救过永琪的命,于永琪而言是天大的恩惠,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这是额娘刚刚教给永琪的。”

  “璎珞姑娘,你就权当这是五阿哥给你的赏赐吧!”令妃看了璎珞一眼,然后朝永琪招招手,“当年还瘦瘦小小的,一晃眼就这么大了,来,过来这。”

  【永琪乖乖过去,忽然咳嗽一声,忙抬起两只有些娃娃肥的小手捂住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令妃。

  “怎么?喉咙不舒服?”令妃关切道。

  “永琪最近有些咳嗽,太医已给他开了川贝吃着。”愉妃怜爱地看着五阿哥。

  愉妃的目光让璎珞有些发楞,不知不觉回忆起皇后抱着孩子时的模样。

  半晌回过神来,见永琪正盯着桌上一盘芙蓉酥看,察觉到令妃的目光,又迅速将视线移开,摆出一副君子做不斜视的模样。

  令妃将点心推到他面前:“明明想吃点心,就在你手边,为何视而不见?”

  永琪:“额娘说,不问自取,不礼貌。”

  令妃笑了,拿起一块芙蓉酥递给他:“吃吧,是我答应的。”

  “谢令娘娘。”永琪规规矩矩给令妃行了礼,才从她手里接过芙蓉酥,吃的一本正经,一点碎屑都用手接住,不让掉在地上。

  璎珞忍不住看着永琪笑,她一个宫女,吃的都没有永琪规矩。

  “咳,咳。”永琪忽然捂嘴咳了两声。

  令妃:“咳嗽了,就不要多吃甜食。”

  永琪点头,乖乖地放下了第二块。

  璎珞看着永琪,再看看愉妃。她不喜欢愉妃,却很喜欢永琪。

  小孩子容易犯困,令妃与愉妃没营养的说了一会话,永琪就开始打呵欠,令妃道:“珍珠,带五阿哥去偏殿睡午觉。”

  没了懵懂无知的孩童在,大人之间就不必拐弯抹角了。

  “愉妃姐姐,你是有话要对妹妹我说,还是要对我姐姐说。”令妃说话不像从前那般客气,当年,愉妃可没少用不干净的言辞羞辱过她。即便愉妃也是迫于形势,但是那些话始终是令妃心里的一根刺。既然要撕破脸皮,那为何还要去戴那令人窒息的笑脸面具。

  “我有话要跟璎珞姑娘说。”愉妃怯懦道,从令妃复宠之时,愉妃就知道,令妃不再是从前的软柿子了。

  【令妃划拉了一下茶杯盖,碧螺春的香气氤氲而出。她盈盈笑道:“那愉妃姐姐请便。”

  “愉妃娘娘,奴才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娘娘与纯贵妃情同姐妹,福祸同享。璎珞实在不知璎珞跟愉妃娘娘有什么好说的。”璎珞维持着礼数,陪着笑脸。

  “璎珞姑娘,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好命,从前有大行皇后护着,后有太后信任,有个宠冠六宫的妹妹,还有瓜尔佳夫人的信任与宠爱。”愉妃望着她,神色复杂,“我什么都没有,为了在紫禁城立足,除了投靠纯贵妃,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璎珞知她活得艰难,可这不是背叛皇后的理由。

  “娘娘可知?”璎珞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怒火,极力的保持住自己的礼仪,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哽咽道:“纯贵妃是杀害七阿哥的真凶,是逼死大行皇后的祸首!”

  愉妃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璎珞紧紧盯着她,希望她能愤怒,希望她能哭泣,可她却缓缓将那口气吐了出来,唯唯诺诺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对我这样卑微的人而言,只有活下去,才能保护好永琪,保护好我的儿子!至于其他人,其他事,我根本没有能力过问。”

  璎珞本也没指望愉妃能帮上忙。或者说,她压根就不打算让一个带孩子的母亲,掺和进这件事里。她只想要对方一丝怒气,一滴眼泪

  可愉妃连这点都不肯给!

  璎珞捂着胸口,只觉得伤口剧痛难忍,额头上不禁布满汗水。一时之间,尊卑忘了,礼仪也忘了。

  “好了!姐姐,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令妃突然说道,她狠狠瞪向愉妃,发狠道:“给了狗一块肉,它还知道看家护院,你受了先皇后庇护,一次又一次,可你竟然投靠了纯贵妃!愉妃,你实在连狗都不如!”提起容音,令妃就潸然泪下。此前,她在宫里唯一的温暖就是容音给的,她失宠后,所有人都不把她当人看,只有在给容音请安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个人。那时,她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可是,在容音的庇护下,她也不曾挨饿受冻。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这么积极的配合璎珞的计划,哪怕有些计划对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愉妃听闻此言,凄然一笑:“狗?是啊,在紫禁城里不受宠的女人,可不就是比狗都不如吗?”她的确是个没什么运道,也没什么本事的可怜人。

  眼睁睁看着最好的姐妹死在她面前,又不得不对仇家卑躬屈膝,好不容易熬到慧贤皇贵妃去了,却也没熬出个人样来,连令妃这个比之璎珞还不如的绣坊宫女,也一步登天。爬到了她可望不可及的位子。

  “令妃妹妹璎珞,就当可怜可怜我这条狗,回我一句话。”愉妃可怜巴巴道,“是你们合谋,想要用坠马之事算计纯贵妃是不是?”

  璎珞胸口还在疼,令妃也被气的胸口发闷,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冷冷看着她。

  “我现在是纯贵妃的一条狗,事情若是继续追查下去,她迟早推我出来顶罪。”愉妃走过来,试图握住璎珞的手,也试图用泪光打动令妃,“我死了没什么,可永琪怎么办?璎珞,你从前好不容易才从慧贤皇贵妃手里救下他,现在你忍心看着他没了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吗?还有令妃妹妹,你如今深得皇恩,可不要行差踏错。”

  “愉妃姐姐!”令妃难得使用蛮力,她十分不客气的推开愉妃,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语气说道:“你是要我姐姐放过纯贵妃?还是要我放过纯贵妃!”

  “不,不是放过,是化干戈为玉帛。”愉妃摇摇头,然后一脸期盼地看向令妃和璎珞,“令妃妹妹,璎珞,你不要再和她做对,不要再追究大行皇后的死因,也不必计较过去的过节。就让一切都过去,彼此和平共处,好不好?”

  魏璎珞几乎从牙缝里蹦出那四个字:“不再追究?”她一直以为愉妃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一直想扯下她虚假的面具,谁知道,她自以为他快成功了。愉妃却告诉她,贪生怕死,就是她的本色。

  愉妃含泪点头:“是,如今你深受太后恩宠,又是瓜尔佳夫人相中的女儿,你现在出宫,将来再嫁一户好人家,生下个一儿半女,不是很好吗?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还有令妃妹妹,你若与纯贵妃和解,再诞下龙子,宫里谁能与你争锋?这是为了我,为了璎珞亲手救下的永琪,更是为了你们自己啊!”

  璎珞沉默以对。令妃忍无可忍,凭什么?她凭什么要把从前吃的苦白白的咽下去。她气得想破口大骂,无奈她的素质不允许,明明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只见房门微微开了一条缝,永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门缝后钻进来:“额娘。”

  几个人都住了口,不再讨论这事。

  “时候不早了,璎珞姑娘,拿一盘子芙蓉酥,让永琪带回去吃。”令妃呼出一口气,开口送客。

  一盘子芙蓉酥很快收拾好,整整齐齐码在一只锦盒里,永琪脸上平静,双手却将盒子抱得很紧,显然心里十分欢喜。

  愉妃牵着他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向令妃,别有深意:“令妃妹妹,只要你肯护住永琪,我不会再让纯贵妃伤害你,也就不会让她知道你跟璎珞的关系。我保证。”纯贵妃到现在还以为,璎珞厌恶令妃这个妹妹。

  两人都没法将她这话当真,一个自身难保的女人,竟还夸下海口,说要保护住令妃?令妃心里觉得又可悲,又可笑,良久才道:“愉妃姐姐,当真不后悔?”

  抛弃自尊,抛弃恩人,甚至抛弃人格沦落为一条走狗,你当真不悔?

  “为了照顾好永琪,哪怕世人骂我是卑劣小人,哪怕要跪着侍奉仇敌,我也都能忍受。”愉妃揉了揉永琪的头,然后对令妃和璎珞笑,“等你们各自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体会我今天这份心情了。”

  令妃一楞。】(此段改编自原著)

  ——

  几日之后,令妃基本痊愈,璎珞也回到了寿康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日,忽见李玉行色匆匆的赶往延禧宫。

  【“令妃娘娘。”李玉抱着拂尘,一脸寒霜地立在令妃面前,“皇上请您去永和宫。”

  令妃望着他,有时候李玉就是弘历的脸面,弘历用什么样的表情待人,他就用什么样的表情待人,如今见他一脸寒霜,永和宫里等着自己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事实证明,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

  在永和宫等着她的,是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永琪。还有一脸铁青的弘历和太后,一脸正气的纯贵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嘉贵妃和舒妃,一脸担忧的皇贵妃c婉嫔和陆贵人,以及用眼神告诉她不必担忧的璎珞

  “令妃,永琪才多大年纪,你居然对他下此毒手!”愉妃跪在床边哭道,“皇上,您可要为我们母子两个做主呀!”

  令妃一楞:“下毒手?这是何意!”

  “令妃。”纯贵妃立在愉妃身旁,一副为她做主的模样,“前几天,五阿哥是不是去了延禧宫?”

  令妃望向她,两人目光一碰,犹如短兵相接,彼此都心知肚明,纯贵妃终于落子了——

  这一子,这一战,乃背水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否认是否认不了的,愉妃大大方方来探病,一路上不知多少宫人能为她作证,令妃索性承认道,“愉妃确实与五阿哥来看望我,并带来了灵芝鹿茸。”

  纯贵妃直奔重点:“是否在那里吃了什么?”

  令妃接收到了璎珞的暗示,如实答道:“吃了一块芙蓉酥。”

  纯贵妃义愤填膺道:“这就对了,刘太医!”

  一名太医早已候在宫内,一听传唤便上前道:“令妃娘娘,五阿哥近日有些咳嗽,臣以川贝为主方进行治疗。但川贝有一个特性,决不可和乌头类中药同服。如草乌c川乌c附子等,都是大忌。”

  皇贵妃担忧道:“若是同服,又会如何?”

  刘太医:“回禀皇贵妃娘娘,若是同服,极可能因药性相克而中毒,比如全身麻痹,疼痛不止,甚至丢了性命。臣刚才为五阿哥诊脉,便发现草乌中毒之兆。”

  纯贵妃意有所指:“延禧宫的芙蓉酥含不含草乌,就只有令妃知道了!”

  “纯贵妃娘娘,妹妹为什么要谋害五阿哥?谋害五阿哥对妹妹有什么好处”见纯贵妃字字将线索往自己身上引,令妃皱眉道,“况且延禧宫中,哪儿来的这种药?”

  “令妃这是明知故问?”纯贵妃似乎早就料到她有此一问,立即道,“整个紫禁城,除了太医院,不就只剩下你的延禧宫有这药了吗?”

  “此话何解?”弘历朝刘太医看去,刘太医急忙解释道:“皇上,臣听闻令妃娘娘从马上坠下,伤了右手,叶太医便为她开了一道草乌头膏,专用于脱臼疼痛,伤折恶血,这膏方需用草乌,延禧宫内自然是有的。”

  弘历眉头皱起,愉妃又抱着他的腿哭了,纯贵妃则在他耳边推波助澜:“皇上,令妃深受皇恩,不思回报,却嫉恨愉妃,毒杀五阿哥,似这等心胸狭窄c手段毒辣的女人,实在是令人发指。臣妾心知,皇上不忍处置令妃,但若人人都效仿她,紫禁城的规矩何在,后宫又会乱成什么模样?臣妾斗胆,恳求皇上重重惩治,也好给上上下下警示,叫他们知道,谋害皇嗣,罪不容赦”

  “皇上,太后!诚如纯贵妃所说,若是连审都不审,就要给臣妾定罪?那紫禁城的规矩岂不是一纸空文?”令妃看向弘历,“皇上,既说是叶天士开的药,就让叶天士来一趟吧。”

  “人证物证俱在,还要审问什么?”纯贵妃也同样看向弘历,“皇上,莫要信了令妃狡辩之词。”

  两人纷纷将自己放在天平的一端,于弘历心中左右横斜,她们静静等着,满殿的人也都等着,最后一端落下,一端举起,弘历沉道:“唤叶天士来!”

  纯贵妃面色一白。

  叶天士很快被传了过来,弘历问:“叶天士,你为令妃开了草乌头膏?”

  叶天士:“是。”

  弘历:“草乌头膏和川贝相克?”

  叶天士:“是。”

  众人窃窃私语,弘历疑惑望向令妃:“璎娟,你到底想让叶天士告诉朕什么?”

  令妃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看向璎珞,接收到了她的鼓励,极其平静的开口道:“叶太医,我不懂医术,但人吃错了东西,第一件事该怎么办?”

  叶天士眼角余光望向床上躺着的永琪:“吃错了东西?”

  令妃豁然一笑,她知道,她已经成功了一半,“对,服了剂量轻微的□□,或是吃了相克的食物。”

  叶天士当即回道:“催吐。”

  众人一起看向刘太医,这一位上来就喂五阿哥汤药,从头到脚也没见他催过一次吐。

  “这,这”刘太医急中生智道,“五阿哥身体虚弱,臣不敢轻易催吐,只好令他服下解毒汤剂。”

  令妃:“阿哥如今脱离险境了吗?”

  刘太医看了一眼纯贵妃:“这”

  “看来是刘太医技艺不精。”令妃当即对弘历道,“还请皇上准叶天士一试,为五阿哥诊断病情。”

  刘太医一听,面色如土,纯贵妃则频频朝愉妃使眼色,愉妃赶紧上前:“皇上,永琪身子虚弱,再禁不起折腾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没了活路!皇上怎能相信杀人凶手的话,令妃这贱人,分明是要害永琪啊!”

  天平既已倾向了一边,又怎会轻易听愉妃的话,更何况愉妃频频望向纯贵妃那番视线还瞒不过弘历的眼睛,他冷冷的说道:“叶天士,交给你了。”

  催吐过后,永琪虽然还是没醒,但脸色比刚刚好上了许多,不至于梦中不断□□。叶天士捧着痰盂研究了半天,得出结论:“皇上,里头没有乌草。”

  刘太医垂死挣扎的插嘴道:“草乌一入胃,早就化了,所以才看不见。”

  “乌草是化了,可人参还在,而且还是大量未克化的人参片,这可就稀奇了。”叶天士望向他。

  “五阿哥是肺虚引起的咳症,才用人参补气。”刘太医勉强道,任谁也能听出他的心虚。

  “五阿哥若要补气,参须泡茶即可,哪儿用吞这么多!”叶天士冷笑道,“人参滥用,表邪久滞,尤其五阿哥年轻,身体康健,过量食用人参,反而导致闭气,胃血逆行,身体大为受损,自然昏迷不醒!刘太医,你精通小儿方,怎么会犯这么大错!”

  太后和皇贵妃一直袖手旁观,没有掺和到这件事里。太后来永和宫纯粹只是心疼孙子,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而皇贵妃就不一样了,她能看得出令妃此举是要拖谁下水。她当然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即便她恨极了纯贵妃。却不能立即置她于死地,至少如今不能。皇贵妃笑道:“皇上,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令妃!”

  刘太医早已不堪重负,尤其是察觉到弘历与太后c皇贵妃c都站在令妃这边后,他扑通一声跪下:“皇上饶命!臣是愉妃执意要用参片,臣也劝过,可娘娘就是不听臣的啊!今日也是愉妃一口咬定,五阿哥服用了草乌,臣才诊错了脉!”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多服人参会有隐患,臣妾无知,臣妾有罪!都怪臣妾不好,平白害了永琪,还误会了令妃!”愉妃恐慌道。

  “你是有罪,身为亲额娘,竟为了陷害令妃,不惜伤害永琪的身体,根本不配做永琪的额娘!”弘历冷笑,“朕知你没这样的胆子,说吧,是谁借给你的胆子?”

  太后也急了,厉声道:“愉妃,你若不照实交代,便成了罪魁祸首。”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她原以为愉妃还要垂死挣扎一阵子,哪知愉妃转头就喊:“是她,是纯贵妃!一切都是纯贵妃指使!”

  纯贵妃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坦白的这么快,一时间连狡辩的借口都想不出,只能楚楚可怜的哭道:“愉妃,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一时妒恨,构陷令妃就罢了,如今 为了脱罪,竟想拉我下水!”纯贵妃流泪的样子打动了弘历的心,也激发出了弘历的愧疚心,因为去年永璋的事,他冷落纯贵妃太久了。

  “皇上。”愉妃此刻表现得极冷静,冷静的让璎珞和令妃感觉有些奇怪,“主意是纯贵妃出的,人参自然也是她给的,若不信,请查内务府库房,定能找到粹宫领参的记录。”

  纯贵妃一听愉妃这么说,瞬间放心了几分,彼时,她也冷静了下来,说道:“皇上明查,臣妾虽不敢自比樊姬,班婕妤这些贤妃,但是臣妾自问行事光明磊落。如此阴私的手段,臣妾使不出来。”纯贵妃早就收买了吴书来。根本就不怕弘历查证。

  见纯贵妃这般自信满满,璎珞和令妃双双噎住了口,结局是什么她们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们还能说什么?本来大好的局势愣是被纯贵妃扭转的回来。

  “传吴书来!”弘历疲惫的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璎珞一听吴书来这个名字,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磨灭了。谁都知道,吴书来是太后的人,只要吴书来帮着纯贵妃,太后也一定会为纯贵妃声援。

  果真如璎珞所料,愉妃不仅没能拖纯贵妃下水,反而还背上了一个诬陷贵妃的罪名。

  “来人!”弘历闭上眼睛,“将永和宫一众宫人押入慎刑司。愉妃囚禁本宫,听候发落。至于永琪,送入寿康宫,由太后亲自管教。”

  愉妃瘫在地上,流下了失败而又认命的泪水。她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结局,却又不甘心失败。

  璎珞自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疑惑顿生。

  与纯贵妃相比,愉妃许多地方都显得不自然,甚至前后矛盾。若说她忠于纯贵妃,她承认的太快,若说她不忠于纯贵妃,整件事她又参与得太多,思来想去,璎珞忽然浑身一震,想到了一个极荒谬的答案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却无法说服自己。

  因为联系前后,这几乎是唯一一个答案

  半夜,愉妃寝宫。

  宫中空荡荡一片,令妃和璎珞来了半天,也不见一名宫人上茶,还是愉妃亲自给她们倒的茶,一喝,隔夜凉茶。

  “事情虽然不是我主使,但皇上再也不会想看见我。”愉妃倒是毫不在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以一种失败者的口吻说道:“我想我很快就会被打入冷宫了。”

  令妃又喝了一口凉茶,品了品这份人走茶凉,然后放下茶盏道:“愉妃姐姐,你败得太快了。”

  愉妃笑着看着她,亲切的如同弹奏完一曲的伯牙,听子期为她品评优劣。

  “今日五阿哥在寿康宫把一切都跟我说了,他很聪明,他知道吴总管是太后的人,他很清楚这事跟太后说了也没用,所以他选择了告诉我。”璎珞望着她,笃定道,“愉妃,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你让五阿哥知道你的计划,你想叫他及时醒来指证纯贵妃,没想到纯贵妃根本就不相信你,她在人参中加了一味安神药。叫五阿哥醒不过来。”

  愉妃笑了起来,极畅快的笑,被人理解的笑。

  “不错。”她坦然道,“纯贵妃拿五阿哥的命来威胁我,要我帮她对付令妃,我索性将计就计,埋伏在她身边,直至最后,反戈一击。可惜,我败了。”

  “果然如此。”令妃叹道,“跟我们这群后宫妇人不同,五阿哥天资过人,向来为皇上所重,借他的口,说出纯贵妃的罪行,皇上一定会信只是这话,如今还能对皇上说吗?”

  “绝不能说。”愉妃极力阻止道,“若永琪现在才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认为,我和你合谋陷害纯贵妃。”

  弘历一定想不到,紫禁城内最了解他的女子,竟是愉妃,她知道该如何让他怀疑,也知道该如何让他相信。只可惜她既无慧贵妃的艳丽,又无纯贵妃的气质,甚至也不如令妃这样八面玲珑,故到最后,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愉妃。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令妃喟叹一声,“你不仅没有成功扳倒纯贵妃,还落得这幅田地,真真一点好处也没有”

  璎珞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跟令妃的看法一样。

  “我不需要好处。我很清楚的知道,我这回出手是螳臂当车,可是我不后悔,至少我已经在皇上心里埋了一根针。”愉妃轻轻一笑,明明最需要安慰的是她,她却还反过来安慰耿耿于怀的令妃和璎珞,“妹妹,璎珞,我是一个懦弱的女人,从前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惨死,却无法为她报仇。若非先皇后和你伸出援手,连永琪的性命,我都保不住。可是我再懦弱,也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既受恩于人,便应结草衔环,至死不忘,我不够聪慧,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顿了顿,她忽起身,从里屋搜出一只饼盒,双手递向令妃。

  “今日一别,余生难见,我心里没有别的牵挂,只有一个人想要托付给你。”愉妃殷殷切切地望着她,揭开手中饼盒,盒里四四方方铺着芙蓉酥和一封信。

  正是三天前,令妃送给永琪的那盒芙蓉酥,一共七块,如今仅少了三块,永琪一天只吃一个,吃得极为珍惜。

  令妃双手接过饼盒,神色之郑重,如同接过愉妃的命,承诺道:“就交给我吧。”】(此段改编自原著)

  三日后,因为永琪的求情,愉妃被放出宫,守皇陵,终生不得回紫禁城。

  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