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周远讲完了很久, 洛染也没有抬手回应，周远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呷了一口清酒，喉结刚滚动了一下。洛染突然抬起头来，“就完了？”
周远失笑，“不然你还想她折腾个机会？”
洛染也跟着笑, 忙摆了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她说的那句关于喜不喜欢的话一直就挂在我的床头, 存在我的手机里, 在我随时能看到没找到的一切地方。不得不承认她是完全的梦想派，但同时也是个行动派。娱乐圈这样的人很少, 而我总要走下去。那句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话倒是能在很多时候，管很多用。”
洛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啊,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哪里能一直做自己喜欢的, 自己认为对的。就算到了那样地位的芳姐, 也有很多不得以的无奈罢了。”
“所以说, 娱乐圈是最光怪陆离的梦想世界，但也是最残酷的梦想坟墓, 这里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现实，要想搞艺术, 先得脱衣服；要想红的快, 嘴巴要勤快。大环境如此, 个人的努力虽然难能可贵，但是到底苍白。”
洛染此时目光坚定了些，对视着周远道：“但我们可以选择喜欢不喜欢对吧？可以选择努力不努力，成为什么样的人。”
“嗯，就像刘冰和王可，新生代人气偶像，一张脸吃遍天下，但是青春短暂，人一辈子很长，过几年还有更青春，更漂亮的。剧组里还有些黄金配角，踏实演戏，可以一直在这个圈子，但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大红大紫一次。当然，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像吴芳那样。”
洛染笑了笑，“那你呢，远哥。”
周远喝了一口酒，摇头笑了笑，“我虽然是半个圈子的人，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吃技术的，越老越值钱。”
洛染看了看周远，坚定地说道：“那我要走第三条路。”
第二天，洛染的情绪明显高涨了很多，和刘冰对戏时已经很是熟练，虽然刘冰依旧随便改词忘词，但洛染也配合的天衣无缝，甚至在某些情感的爆发点，还能带着刘冰走戏，拍摄的进度简直飞速进行。刘山看着镜头里已经明显占据上风的洛染，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再看看刘冰，浑然不觉，笑的依旧天然无害，看久了也就是一脸痴傻。被压了一胶卷戏还能戏里戏外地把人当姐妹，整天形影不离，那他作为一个外人就更不用说什么了。
他是个导演，只要戏好，管那些演员做什么。
此刻，副导演傅铭也在关注着镜头里的两个人，与刘山的无动于衷比起来，他的笑里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与此同时，另一位主演刘可这边就很让人头大了，他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很能耍大牌，动不动就吆喝着补妆，身体累，上一秒还笑脸相迎，何种配合，下一秒就直接摔剧本就走人不拍了，一天见不到人。饶是刘冰也忍不住向洛染吐槽，“我的天，你不知道，刚才王可跟我对戏的时候连1234都懒得说了，直接呜哩哇啦一大堆，我还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就到我词儿了，我一愣，就卡了，导演却说让我注意力集中一点儿。真是笑死人了。”
洛染无奈地笑笑，“那我还得感谢你不1234之恩。”
刘冰呵呵一笑，“自然，今晚请我吃火锅。”
洛染无力扶额，“我还从没有见过你这么能吃的女演员。”
刘冰听了，骄傲地扬了扬脖子，“我贫血，天生吸收不好，吃再多也不会胖。”
洛染闻言忍不住打量了刘冰一眼，见她果然身材匀称，苗条可人，不由得白了她一眼，“你这样早晚有一天会被打死的。”
刘冰朝洛染吐了吐舌头，“你才不会呢，繁英姐姐，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对不对？”
看着怀里等着大眼睛，一脸呆萌的刘冰，洛染心情一片柔软，连日来机场姐妹情深的戏拍下来，洛染确实也对刘冰很有好感。但她不相信刘冰是那种能入戏，深入体会角色的女演员。因此，这就是这个女孩儿平时的样子，整天大大咧咧，爱吃爱玩儿爱笑，和每个人都能打成一片，颇有人气。
虽说娱乐圈五光十色，什么人都有，但洛染真心觉得，刘冰会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好朋友。
“是，我的白芷妹妹。”
中午，傅铭正在单独的宾馆房间里无聊地挑着饭盒里的菜，门铃却突然响了，他迫不及待地去开门，见赵依依果然穿了一件性感十足的吊带裙，不由得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我的小宝贝儿，你可算来了。想死哥了！”
说完，傅铭便张开手臂要去搂赵依依，赵依依笑着躲开，闪身进门，并顺手把门狠狠一带。
“你小心点儿，隔墙有耳。”
“嗨，就咱们这个破剧组，又整天闷在这个山沟沟里，八抬大轿请娱记们来，人家都不带拍一张的。还不够来回油钱，怕什么。”
赵依依颇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也不能太明目张胆了，铭哥，这周都第三次了。幸好我这几几天的戏份少，没人注意，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傅铭早已按奈不住，上去紧紧搂住赵依依，就在她脖子上狠狠啃了几口，“你怕什么，一切有我呢。”
赵依依忍不住冷笑一声，却是娇嗔着说道：“就知道哄我，说好的女二呢你就知道骗人家。”
“哎呦呦，我的小祖宗不是说好不提这茬儿的吗。再说了，我不是竭力为你争取了一个不错的角色嘛。听话啊，下次，下次我保证，一定让你当女一号。”
“那好吧，铭哥，你电话里刚才说叫我来有事儿，到底什么事儿啊？”
傅铭眼睛一眯，忍不住抓到了赵依依胸前，“先让我宠爱你一下再说。”
“铭哥”
一番折腾后，赵依依像条死鱼似地趴在了傅铭的身上，但男人却还在用力地揉搓着她的胸，仿佛一只贪婪的野兽一般，不知餍足。赵依依看着男人那张纵欲过度的脸，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明明三十岁正值盛年，有个黄金配角的美女老婆，长得也不赖，还是副导演，人生不可谓不圆满。却偏偏好色如命，像个种马似的，真是要人命。
但以后的路还有很多地方要用到傅铭，赵依依也只得忍了。
“铭哥，现在可以说了吧？”
傅铭又调笑了赵依依几句，便把今天洛染压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赵依依听得冷哼一声，“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连女主的戏都敢压。”
“哎，谁叫人家资源好，星创传媒力捧的新人，刘冰这种三流工作室的艺人哪能比。你没看吗，最近刘冰对洛染可殷勤着呢，谁知道是不是在抱大腿。”
“哎，谁说不是呢。可是人家家大业大，铭哥也奈何不了，我有什么办法。”
傅铭笑着捏了捏赵依依的小脸，“好啦，这不是叫你来给你出气的吗。我可是一直关心着你呢，小宝贝儿，下次叫的再卖力一点儿。”
说完，傅铭又要往赵依依的脖子上亲，赵依依吓的赶忙躲开，“铭哥，我下午还有戏呢。你先说说，你要怎么给我出气啊。”
傅铭狡黠一下，“刘冰是个马大哈，从来不看自己的拍摄效果，但我们如果告诉她，你猜她这个女主角该怎么问候洛染这个女配角呢？”
最近几天，洛染感觉整个剧组的气氛都变了，很多工作人员一休息就会时不时地朝她看来，等她抬头时有很快会转过身去，假装若无其事。几个相熟的演员虽然看起来还和平时一样，言笑晏晏，但洛染明显感觉到她们的目光中时不时就会带着些审视的味道。倒是刘冰对她依旧没变，该笑就笑，该闹就闹，她问她，刘冰却说也不知道。但她隐隐约约间觉得，刘冰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说。
洛染总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窃窃私语，但苦于不知道原因，戏份又重，也只得顺其自然了。可是在中午上卫生间的时候，她在隔间里终于知道了了为什么。
“哎，你看人家洛染素质就是高啊。天天压女主戏还能和女主谈笑风生，好的跟连体婴儿似的。真不知道是有人太傻，还是有人太精明，演戏演到现实中来了。”
“你懂什么，那刘冰不过是个三流工作室的，再红资源不好最多几年就过气了。人家洛染可了不得，星创传媒的力捧新人，来咱们剧组就是体验生活的。你以为刘冰。人家这是多条朋友多条路。”
“也是哈，不过那也是人家有本事。让我去每天对着一个压我戏抢我镜头的人，我可笑不出来。”
洛染听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个时候刘冰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没本事就闭嘴，就你们这样儿，活该一辈子躲在人背后叽叽喳喳。一辈子三线四线n线到底，卖肉也没人要，丑死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不然怎么说？我告诉你们老娘现在不想跟你们废话，要不然信不信我明天就搞死你们！”
那两个人本来就是剧组的小角色，虽然签约了经纪公司，但戏份跟群演差不多，自然不敢得罪圈里人，便极力忍住讪讪地走了。刘冰冲着二人的背影办扮了个鬼脸，慢悠悠地走到洛染的隔间们，大力敲了几下，“喂，掉坑里了啊？要不要我救你出来？”
洛染一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十分尴尬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
刘冰笑了笑，很不以为然地说道：“先出来，出来再说，这里臭死了。”
洛染只好打开了门，发现刘冰正笑嘻嘻地打量着她，“看你一脸尴尬的，难道真的和她们说的那样？要抢我的大女主的风头？”
洛染无奈一笑，“我说不是你信吗？”
刘冰这才收住了脸上笑意，“从我现在还能来找你，替你骂人，并且跟你开玩笑就可以看出来，我压根不信。”
“何以如此自信？”
“在别人眼里你的确压我戏了，但只有我知道，你也是在救我的戏。”
洛染显然有些吃惊，“你，没想到你？”
洛染又脸上有恢复了笑意，“我什么？真当我是个靠脸吃饭的傻白甜？我在娱乐圈浸淫了三年，拍了十几部戏，再迟钝有些东西也该看明白了。我在演戏上面没有天赋，确实不如你，我又不认真拍，你自然就一直在救场，我说的对吧？”
洛染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只是不想浪费这次机会，这是我第一次演戏。我怎么说呢，总是比别人在意。”
“我明白，都是出来混的，谁还没有个第一次。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所以，我并没有生气，而且就算你是故意的，我也不生气。”
“啊哈？”
刘冰意味深长地看了洛染一眼，“这个圈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也各有各的野心和抱负。而对于我来说，这个圈子就是享受，就是快乐，否则我早就傍大款去了，还在这儿苦哈哈地陪你们过家家？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觉得当个明星特好玩儿，而你们是当成事业。今天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朋友，还满意吗？”
看着刘冰眼睛眉梢里天然无害的笑容，洛染忽然觉得心里有种似曾相识的踏实感，那是属于再和简微互损，一起逛街，一起看男人，一起吵架，一起心有灵犀地喜欢上同一个东西的时候，是真正朋友的感觉。
有些时候，不是只有爱情才讲究缘分天定，朋友之间的一见钟情似乎更难能可贵。
想到这里，洛染忍不住朝刘冰伸出了手，“是啊，朋友。很满意，不过有一点，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
刘冰哈哈一笑，“叫姐有糖吃嘛？还是有红包？”
洛染忍不住扶额，“我的天，我真受不了你，整天想着吃，你有特异功能是好了，好歹为我这个减肥的人考虑下好伐？”
“朋友就是用来损的啊！”
第二十四章
剧组里的风言风语又闹了几天，但洛染和刘冰依旧如胶似漆，甚至她们两个的助理都共同进退，四个人好的跟连体婴儿似的，那些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不由得满心发酸，但又无可奈何。只是赵依依还是忍不住朝傅铭倒酸水：“这次竟是看走眼了，那洛染的可真是有些手腕呢。”
傅铭则嘻嘻哈哈地说道：“所以嘛，咱平时就偶尔撒撒气就好了。别太较真，她跟你毕竟也没啥交集，对吧？”
赵依依淡淡笑笑，没有说话。这些道理她何尝不知道，可是娱乐圈水太深了，她十八岁出道，到现在拍过不下三十部戏，汗也流了，血也吞了，甚至最后被逼无奈规则也潜了，但是五年过去了，她还是只能在二三流的剧组中混个不高不低的小角色。原本这次的女二是个戏份很重，也很容易吸引人气的角色，如果能够争取过来，说不定就是个蹿红的机会，可是煮熟的鸭子就被人抢了，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更可况，洛染虽然带资进组，但竟然既有颜值又有演技，还特别会笼络人心，把当红小花儿哄得团团转，什么好事儿都占了。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赵依依原本就不坚定的内心，此刻已然彻底扭曲。
这时候，满心烦躁的她，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做准备工作的武术替身们，她脑海一阵翻腾，忽然就有了主意。
既然是仙侠剧，那就少不了打戏，由剧组新开拍，照顾到演员的适应情况，开头先是文戏，一个月时间过去后，拍摄进度飞快，文戏基本拍的差不多了，武戏也就要登上舞台了。周远和洛染在这个问题上稍稍有些不一致。
“武戏是很危险的，你作为一个没有经验的新人，还是先学习为主。再说，这样的剧组武戏的条件和恶劣，后期保护也不够充分，很容易受伤，得不偿失。”
洛染不以为然，“那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亲身上阵？”
“至少要等到一个二流的剧组，有比较可靠的武戏准备和保护。”
“我觉得，既然我是个新人，就要迅速成长起来，有些东西必须马上着手实施，你知道的，我年纪不小了。”
周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不必太着急，娱乐圈里大器晚成的人多着呢。”
洛染摇了摇头，“但我不一样，我有我的路要走。”
周远摊了摊手，“一k，这也不是件大事，你自己做决定吧。不过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旦受伤，后果就很严重了。”
“我知道，我一定会注意的。”
拍摄进行到中后期，刘冰一听下场戏洛染竟然不用一身，一口汽水喷了她一身，“你没搞错吧？整整二十场武打戏啊，都要亲身上阵？一次替身也不用？”
“你淡定点儿好不好？我这不是为了锻炼自己吗？”
“锻炼自己也没这个锻炼法儿啊？你知道像这种剧组为了节省经费，保护措施都做的很潦草的，那些跟你对戏的武打替身有时候也不专业，万一伤到哪儿了，耽误拍戏是小事儿。万一真伤着了，可影响接下来的通告，得不偿失啊。”
洛染淡淡笑笑，“反正迟早是要经历的，我既然决定好好演戏，就不可能一辈子用替身。你说是吧？没事儿的，我会好好跟武术老师沟通的，让他们注意些。”
刘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啊，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说我暂时也没有和你的武打戏，这次是帮不了你了。”
“行啦，你就别担心我了。”
话刚说完，剧务就来通报下场戏份了。是男主王可与洛染的对手戏，刚好是一场打戏。王可自然要用替身，他咖位小，没有资格带自己的人来，只好用剧组的。见到洛染要用替身，王可显然吃了一惊，并有些尴尬，不阴不阳地说了几句风凉话，“洛姐，您这身材还需要减肥啊？这武打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洛染淡淡一笑，“我第一次接触，觉得很好奇，想玩玩儿。”
王可意味深长地看了洛染一眼，“那你好好玩儿。”
王可的替身是剧组的一个武术老师，28岁的小伙子，人长得很精神，但眉眼间似乎带着一丝戾气，洛染一眼望去，觉得人凶神恶煞的，心底里便打起了鼓，不会出师不利吧。没想到，那人对洛染倒和气，非常耐心地进行了指导和动作的示范。
洛染慢慢地静下了心，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动作，觉得可以了，便向刘山说明可以拍了。剧务拿着场记板一声acti一n，五十三幕第五场正式开始。
剧中，洛染饰演的女二跟着师兄打入了男主的魔窟，正是一场规模宏大的正邪大战，一个场地上有七八十个人在打斗，虽然在之前副导演傅铭对各个主要角色的站位都做了规定，并且划好了群演的走位，但真拍起来时，整个片场还是陷入了不小的混乱中。
此时，坐在摄像机前的刘山忍不住朝傅铭望去，傅铭自知理亏，尴尬地笑了笑，刘山冷哼一声，只得拿起手里的扩音器冲着前面的演员扯开嗓子开始重新指导个人的站位和走位。这场戏整整拍了一上午，众人拍的极累，但因为前期没有做好准备，一些场景还是很混乱。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王可的武术替身没有把控好力度，一脚踢中了洛染的小腿，洛染凄厉地叫了一声，顿时倒在地上不断打滚儿，刘山一看不好，赶忙上前查看，却见洛染的小腿已经肿的老高，据他多年的经验，怕是骨折了。
他不由得面色阴沉的看了看一旁的武术指导，那个小伙子顿时脸都白了，普通跪在洛染面前，大声地说着对不起。周远和刘冰急速赶到现场，不由得都有些恼了，“他妈的还愣着干嘛，快叫救护车啊！”
一直折腾到晚上六点，洛染才从急诊室转到了病房，小腿粉碎性骨折，打了厚厚的一层石膏，短时间内别说拍戏了，下床都费劲儿。周远面色铁青，刘山在一旁则面色忐忑，十月的天愣是出了满脸汗。
眼看着戏都拍了一半了，洛染却受了这样的伤，她作为戏份吃重的女二，自然要大大影响拍摄进度，这样能不能赶上下年的暑期黄金档就难说了。而他还没法儿换人，这可是制片人亲自带来的人，星创的脸面，带资进组。更难看的是，人家在自己地盘出了事儿，他这个导演还能全身而退？星创首当其冲就会来问责，至于制片人那边儿肯定会百般讨好，真的是焦头烂额。
周远扫了身旁面色走马灯似变来变去的刘山，忍不住冷哼一声，“刘导，您别着急啊，咱们还等着您拿主意呢。”
刘山见周远面色不善，刚忙陪着笑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作为导演负主要的责任，一定会妥善处理，维护好洛染小姐的权益。”
“您心里有数就好，王主任那边我可以先压一压，但我可不敢保证我们星创传媒那边的艺人办公室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所以，您最好谨慎一点儿，在这个关口，就别再发生意外了。而且，我们需要剧组马上出示一份事故认定书，好确定到底是谁的责任。”
“是是是，周先生你放心，我一定妥善处理。在此期间，就请洛染小姐好好养伤，其他的就交给我们剧组的人处理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也表明一下态度，我和洛染小姐一定会密切配合剧组，尽量让双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好好好，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处理了。”刘山转过身去，却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周远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刚才那番话已经明确把他的后路都堵死了，就算洛染受了重伤，这个角色是一定不能换人了，而一旦洛染对剧组产生了什么意见，拒绝拍戏，他这部戏可就彻底砸手里了。
洛染有星创这个大靠山，自然有恃无恐，可他就惨了，以后想再筹资拍戏可就难了。
看着刘山僵直的背影，刘冰冷哼一声，“周哥，你就这么简单地把导演放走了？洛染姐可是粉碎性骨折，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戏怕是拍不了了。”
“他虽然是主要负责人，但这事的确是个意外，我们也只能公事公办。再说了，不怕他耍花招，这部戏我们星创可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投资，要是真惹恼了领导层，换了他这个导演也未可知。”
“话是这么说，可这真的是意外吗？前几天剧组里有些人一直针对洛染姐，我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周远点了点头，“刘小姐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查查。”
“有些事，女人的第六感再准确没有。”
星创传媒。
已经是午夜两点，陆冲刚参加完一场酒局，看了看时间也不准备回去了，直接让司机开到了公司。
他的办公室有五十平米，厨房，卫生间，衣帽间应有尽有，这是当年他公司上市后特意命人打造的，为了犒劳自己三年来一直吃住在办公室的辛劳。后来，他发现，这不是奖赏，反而是自己给自己刨了个坑。自从办公室落成那天，他不止晚上不回家，白天也不回家了。
回到办公室，陆冲快速冲了个澡，却一点儿睡意也没了。他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习惯性地查收了一下邮件，却发现周远的一封邮件正闪闪发亮，刚一打开，一张医院的照片就弹了出来。
洛染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面色很是痛苦。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摸到了手机，电话响了十几秒，周远东略显疲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陆总，您好。”
“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到医院了？”
“奥，您别担心。洛小姐今天拍戏的时候出了点儿意外，不过现在已经基本稳定了。我六点的时候把事情的大致情况都发您邮箱了。”
“我今晚有应酬，刚看到。不是让你随时汇报吗？你没给秦秘书打电话？”
“我打了，可能秦秘书也忙，没告诉您。”
“现在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周远显然有些吃惊，很意外，一时没有回话，陆冲不免有些着急，“我问你话呢，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青山路218号，爱仁医院，住院楼2栋十层2009号病房。”
陆沉挂完电话，随便扯了两件衣服穿上就要出去，可就在他即将推门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声音，不过是公司里的一个小艺人出了意外，自己一个没亲没故的总裁大半夜的着急忙慌去干什么？出于责任，还是为了萧雨？一时半会儿，陆冲也有些迷惑了。酒精又上头了，陆冲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没来由的让他想起在吴芳家的那个夜晚，那个人在深沉夜色中柔弱又倔强的背影。
第二十五章
凌晨三点，陆沉面色铁青的看着周远递过来的医疗诊断书，右小腿部分粉碎性骨折，肌腱损伤，几个小骨错位，如果不能矫正，还需要做个小手术。前前后后算下来，洛然大半年的行程算是基本废了。
陆沉越看却生气，最后忍不住把资料甩在周远脸上，“废物，我要你干嘛的！”
周远额头上满是汗珠，此刻只有不停道歉，陆沉顿了一会儿才又骂道：“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对不起，陆总，我”
“滚！”
“是是是。”
周远满上跑远了，陆沉此刻却逐渐平静下来，慢慢思考了半个小时，陆冲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火儿。就算洛染是星创力捧的新人，但她的咖位公司年会时连敬杯酒都没有资格，为什么他会在应付了大半夜酒局后还要亲自跑到医院来，问询病情，对着经纪人发火儿？
是因为萧雨吗？有一部分，但更多的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如果说公司里还有谁能让他连夜赶到医院问责负责人，那也只有影后吴芳了。而对洛染的反应，陆冲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了情人两个字。
想到这里，陆沉不免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万分别扭，浑身火烧似的难受，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好又一个电话把周远叫了回来。
“对不起啊，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周远很是知趣儿，丝毫没提及他对于洛染受伤事件的反常表现，反而很镇定地说道：“没关系，您忙到半夜，还因为这点儿小事儿操心，是我的不是。”
陆冲听了，虽然心虚，但还是得端起架子，“你知道就好，这个新人目前对我老说很重要。你虽然是临时经纪人，但是你要尽职尽责。”
“是，陆总。”
“那你说说看，你对这次事情的看法儿。”
周远抬头望了陆冲一眼，“总裁，我个人觉得这不是一次意外。”
“奥？何以见得。”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猜测。在洛染出事以后，我跟主治大夫聊了很久，他说一般情况下误伤不会这么严重，而洛染现在是部分骨骼骨折，可见踢她的那个人是下了大力气。而后，我又询问了熟识的剧组的武术指导，他们普遍反应，就算再厉害的误伤最多也就关节错位，骨折，而不至于粉碎性骨折。而且一般的武术替身都是非常专业的，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损伤。”
陆沉看了看周远，果然是自己依仗多年的人，办事很利落，也有头脑，心中对周远的那么一点儿意见很快就消失了。
“那你是觉得有人要故意害洛染，然后与我们星创过不去？”
“目前只是猜测，不敢断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我在医生和其他武术指导的帮助下所了解到的只是一种普遍大概率的猜测，并不能就此断定对方是故意的，这在法律上我们也站不住脚。所以，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那剧组里都有哪些人跟洛染不和？”
“洛染小姐是个很随和的人，在剧组的人缘不错，若说起矛盾，恐怕只有当初一起竞选女二角色的一位叫赵依依的艺人了。前段时间，她刚刚对洛染小姐做了些手脚，不过算漏了，没有引起什么大风大浪。”
陆沉眯了眯眼，“给我查，马上给我查，查清楚了，就把他们提出这个圈子。”
“是，陆总。”
“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
周远再一次离去，陆沉也慢慢平静下来，想了很久，他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久违的号码，“喂，萧雨，是我，陆冲。”
说明情况后，对方显然很不耐烦，“陆冲你有完没完，你别忘了，我当初压根就没同意你所谓的签约仪式。那天的一切，不过是你和林深做的一场戏，把我惹烦了我就把你们通通卖给媒体。”
“好啊，有胆子你就卖。但是我想问问你，眼下，你手下的艺人现在被人陷害正躺在医院的床上孤独无助，而你却在大洋彼岸夜夜笙歌，你心里能过的去吗？”
“陆冲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我再说一遍那不是我的艺人！”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无论如何，那场新闻发布会已经把你和林深以及洛染联系在了一起，你来不来，签不签字都无所谓。我只要你记得，你当初进这个圈子，跪在我面前，求我给你一个机会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现在才不过五年，你就彻底忘了。你对得谁？我现在再通知一遍，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好，我以后不会再管你。”
电话那头没有挂断，但也没有回应，此刻的萧雨正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处酒吧里喝酒，绚丽的舞池里，各色人等在闹哄哄地跳舞。到处是灯红酒绿的恣意面孔，但望着这一切，萧雨不觉得皱了皱眉头，眼睛里悄然流下两行泪。
“我知道了，挂了吧。”
陆冲握着手机看着明亮的屏幕慢慢转黑，仰头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走到病房里。
病床上的女孩儿面容姣好，但异常苍白，陆冲看着看着，心里不由得变得异常柔软起来。想起那天，女孩从他怀里醒来的那一刹那，以及在吴芳家别墅前固执的不肯认输的瘦弱背影，他忽然笑了起来，忍不住轻声说道：“你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人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洛染一睁眼就要着急忙慌地下床，周远大惊之下，忙拦住她，“你要干什么？”
洛染愣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说道：“我要去拍戏啊，这都几点了。”
正在削苹果的小钱听了，忍不住眼眶红了，周远却一个眼刀射过去，把小钱吓的一机灵，只得拼命忍住了。
“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吧？你都受伤了还拍什么戏？”
洛染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石膏定住的右腿，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右小腿部分粉碎性骨折，关节错位，肌肉拉伤，肌腱损坏。医生说观察一周，如果情况好转，就不做手术。”
“什么！一周，那我的戏？”
“剧组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而且出了这样的事情谅他们也不敢换人，背后搞什么事情，你安心养病就是。”
洛染一脸灰败，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我都签了合约啊，这样耽误下去，我的片酬。”
周远闻言，不免失笑，“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片酬？再说了，你这是工伤，又不在违约范围内，退一万步说，我这个经纪人，整个星创传媒都在你身后，你怕什么。”
洛染苦笑一声，“这倒也是，是我自己多虑了。”
“你饿了吗？这里有小钱刚买来的排骨汤和包子，你先吃着，垫垫肚子。”
洛染一听，肚子便不受控制地叫了起来。小钱眼疾手快，三下五除二把餐盒打开，把餐具摆好，洛染笑着对小钱说了声谢谢，便有些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周远见洛染情绪还算稳定，便温声说道：“你先吃着，我跟你汇报一下昨天的情况。昨晚你入院后，剧组的人迅速调查，最后确认是那名武术替身拍戏时紧张，又加上道具出了意外，不小心踢到了你。”
洛染点了点头，含糊地说道：“当时掉威亚的线的确出现了松动的情况，道具组的负责人还没得及喊停，刘冰的武术替身就一脚踢了过来，然后我就疼晕过去了。”
“嗯，看来作为当事人你也只是了解这么多。但据我和公司的猜测，这不是一场简单地意外。”
洛染拿包子的手忽然停住，继而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周远，“你的意思是？”
“目前只是推测，但是我们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儿。据刘冰的消息，剧组里有很多人对你不满，而你大概也清楚，我们星创这两年与ts公司闹得很不愉快。你如今是星创力捧的新人，公司领导层不能不谨慎处理。”
“真的有人要害我？”
“目前来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那你觉得会是谁？”
周远此时神秘一笑，“我想你心中也也一定有个答案。”
“赵依依？”
周远点了点头，“目前和你有利益冲突的，而且和你有过过节的恐怕只有她。但是你知道的，她只是个女三，三四流的小艺人，买通剧组的的人做手脚有些困难。初步判断，她背后一定还有人。”
洛染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我才出道几天，就有人眼红到这个地步？”
“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有我，还有公司，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那我这腿？”
“医生说，至少得修养一个月才能正常行走，至于拍戏那是不可能了。”
“什么？那可不行，我这刚出道，而且我的角色也！”
“你当心，公司都给你处理好了。”
洛染顿了顿，继而坚定地说道：“我不管公司如何决定，这个角色，不能给我推掉，也不能让任何人钻了空子。还有我必须去把剩下的戏份拍完，所以，公司不能和剧组闹僵。”
“你确定？为了一个三流剧组的二流角色？”
洛染坚定地看了看周远说道：“这是我第一个角色，也是我演艺事业的开始。无论如何，我要坚持下去。你知道的，那晚，我说要走第三条路。”
周远盯着洛染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好，你说的我尽量帮你争取。目前你的主要工作室好好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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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讲完了很久, 洛染也没有抬手回应，周远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呷了一口清酒，喉结刚滚动了一下。洛染突然抬起头来，“就完了？”
周远失笑，“不然你还想她折腾个机会？”
洛染也跟着笑, 忙摆了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她说的那句关于喜不喜欢的话一直就挂在我的床头, 存在我的手机里, 在我随时能看到没找到的一切地方。不得不承认她是完全的梦想派，但同时也是个行动派。娱乐圈这样的人很少, 而我总要走下去。那句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话倒是能在很多时候，管很多用。”
洛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啊,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哪里能一直做自己喜欢的, 自己认为对的。就算到了那样地位的芳姐, 也有很多不得以的无奈罢了。”
“所以说, 娱乐圈是最光怪陆离的梦想世界，但也是最残酷的梦想坟墓, 这里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现实，要想搞艺术, 先得脱衣服；要想红的快, 嘴巴要勤快。大环境如此, 个人的努力虽然难能可贵，但是到底苍白。”
洛染此时目光坚定了些，对视着周远道：“但我们可以选择喜欢不喜欢对吧？可以选择努力不努力，成为什么样的人。”
“嗯，就像刘冰和王可，新生代人气偶像，一张脸吃遍天下，但是青春短暂，人一辈子很长，过几年还有更青春，更漂亮的。剧组里还有些黄金配角，踏实演戏，可以一直在这个圈子，但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大红大紫一次。当然，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像吴芳那样。”
洛染笑了笑，“那你呢，远哥。”
周远喝了一口酒，摇头笑了笑，“我虽然是半个圈子的人，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吃技术的，越老越值钱。”
洛染看了看周远，坚定地说道：“那我要走第三条路。”
第二天，洛染的情绪明显高涨了很多，和刘冰对戏时已经很是熟练，虽然刘冰依旧随便改词忘词，但洛染也配合的天衣无缝，甚至在某些情感的爆发点，还能带着刘冰走戏，拍摄的进度简直飞速进行。刘山看着镜头里已经明显占据上风的洛染，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再看看刘冰，浑然不觉，笑的依旧天然无害，看久了也就是一脸痴傻。被压了一胶卷戏还能戏里戏外地把人当姐妹，整天形影不离，那他作为一个外人就更不用说什么了。
他是个导演，只要戏好，管那些演员做什么。
此刻，副导演傅铭也在关注着镜头里的两个人，与刘山的无动于衷比起来，他的笑里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与此同时，另一位主演刘可这边就很让人头大了，他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很能耍大牌，动不动就吆喝着补妆，身体累，上一秒还笑脸相迎，何种配合，下一秒就直接摔剧本就走人不拍了，一天见不到人。饶是刘冰也忍不住向洛染吐槽，“我的天，你不知道，刚才王可跟我对戏的时候连1234都懒得说了，直接呜哩哇啦一大堆，我还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就到我词儿了，我一愣，就卡了，导演却说让我注意力集中一点儿。真是笑死人了。”
洛染无奈地笑笑，“那我还得感谢你不1234之恩。”
刘冰呵呵一笑，“自然，今晚请我吃火锅。”
洛染无力扶额，“我还从没有见过你这么能吃的女演员。”
刘冰听了，骄傲地扬了扬脖子，“我贫血，天生吸收不好，吃再多也不会胖。”
洛染闻言忍不住打量了刘冰一眼，见她果然身材匀称，苗条可人，不由得白了她一眼，“你这样早晚有一天会被打死的。”
刘冰朝洛染吐了吐舌头，“你才不会呢，繁英姐姐，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对不对？”
看着怀里等着大眼睛，一脸呆萌的刘冰，洛染心情一片柔软，连日来机场姐妹情深的戏拍下来，洛染确实也对刘冰很有好感。但她不相信刘冰是那种能入戏，深入体会角色的女演员。因此，这就是这个女孩儿平时的样子，整天大大咧咧，爱吃爱玩儿爱笑，和每个人都能打成一片，颇有人气。
虽说娱乐圈五光十色，什么人都有，但洛染真心觉得，刘冰会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好朋友。
“是，我的白芷妹妹。”
中午，傅铭正在单独的宾馆房间里无聊地挑着饭盒里的菜，门铃却突然响了，他迫不及待地去开门，见赵依依果然穿了一件性感十足的吊带裙，不由得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我的小宝贝儿，你可算来了。想死哥了！”
说完，傅铭便张开手臂要去搂赵依依，赵依依笑着躲开，闪身进门，并顺手把门狠狠一带。
“你小心点儿，隔墙有耳。”
“嗨，就咱们这个破剧组，又整天闷在这个山沟沟里，八抬大轿请娱记们来，人家都不带拍一张的。还不够来回油钱，怕什么。”
赵依依颇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也不能太明目张胆了，铭哥，这周都第三次了。幸好我这几几天的戏份少，没人注意，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傅铭早已按奈不住，上去紧紧搂住赵依依，就在她脖子上狠狠啃了几口，“你怕什么，一切有我呢。”
赵依依忍不住冷笑一声，却是娇嗔着说道：“就知道哄我，说好的女二呢你就知道骗人家。”
“哎呦呦，我的小祖宗不是说好不提这茬儿的吗。再说了，我不是竭力为你争取了一个不错的角色嘛。听话啊，下次，下次我保证，一定让你当女一号。”
“那好吧，铭哥，你电话里刚才说叫我来有事儿，到底什么事儿啊？”
傅铭眼睛一眯，忍不住抓到了赵依依胸前，“先让我宠爱你一下再说。”
“铭哥”
一番折腾后，赵依依像条死鱼似地趴在了傅铭的身上，但男人却还在用力地揉搓着她的胸，仿佛一只贪婪的野兽一般，不知餍足。赵依依看着男人那张纵欲过度的脸，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明明三十岁正值盛年，有个黄金配角的美女老婆，长得也不赖，还是副导演，人生不可谓不圆满。却偏偏好色如命，像个种马似的，真是要人命。
但以后的路还有很多地方要用到傅铭，赵依依也只得忍了。
“铭哥，现在可以说了吧？”
傅铭又调笑了赵依依几句，便把今天洛染压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赵依依听得冷哼一声，“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连女主的戏都敢压。”
“哎，谁叫人家资源好，星创传媒力捧的新人，刘冰这种三流工作室的艺人哪能比。你没看吗，最近刘冰对洛染可殷勤着呢，谁知道是不是在抱大腿。”
“哎，谁说不是呢。可是人家家大业大，铭哥也奈何不了，我有什么办法。”
傅铭笑着捏了捏赵依依的小脸，“好啦，这不是叫你来给你出气的吗。我可是一直关心着你呢，小宝贝儿，下次叫的再卖力一点儿。”
说完，傅铭又要往赵依依的脖子上亲，赵依依吓的赶忙躲开，“铭哥，我下午还有戏呢。你先说说，你要怎么给我出气啊。”
傅铭狡黠一下，“刘冰是个马大哈，从来不看自己的拍摄效果，但我们如果告诉她，你猜她这个女主角该怎么问候洛染这个女配角呢？”
最近几天，洛染感觉整个剧组的气氛都变了，很多工作人员一休息就会时不时地朝她看来，等她抬头时有很快会转过身去，假装若无其事。几个相熟的演员虽然看起来还和平时一样，言笑晏晏，但洛染明显感觉到她们的目光中时不时就会带着些审视的味道。倒是刘冰对她依旧没变，该笑就笑，该闹就闹，她问她，刘冰却说也不知道。但她隐隐约约间觉得，刘冰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说。
洛染总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窃窃私语，但苦于不知道原因，戏份又重，也只得顺其自然了。可是在中午上卫生间的时候，她在隔间里终于知道了了为什么。
“哎，你看人家洛染素质就是高啊。天天压女主戏还能和女主谈笑风生，好的跟连体婴儿似的。真不知道是有人太傻，还是有人太精明，演戏演到现实中来了。”
“你懂什么，那刘冰不过是个三流工作室的，再红资源不好最多几年就过气了。人家洛染可了不得，星创传媒的力捧新人，来咱们剧组就是体验生活的。你以为刘冰。人家这是多条朋友多条路。”
“也是哈，不过那也是人家有本事。让我去每天对着一个压我戏抢我镜头的人，我可笑不出来。”
洛染听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个时候刘冰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没本事就闭嘴，就你们这样儿，活该一辈子躲在人背后叽叽喳喳。一辈子三线四线n线到底，卖肉也没人要，丑死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不然怎么说？我告诉你们老娘现在不想跟你们废话，要不然信不信我明天就搞死你们！”
那两个人本来就是剧组的小角色，虽然签约了经纪公司，但戏份跟群演差不多，自然不敢得罪圈里人，便极力忍住讪讪地走了。刘冰冲着二人的背影办扮了个鬼脸，慢悠悠地走到洛染的隔间们，大力敲了几下，“喂，掉坑里了啊？要不要我救你出来？”
洛染一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十分尴尬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
刘冰笑了笑，很不以为然地说道：“先出来，出来再说，这里臭死了。”
洛染只好打开了门，发现刘冰正笑嘻嘻地打量着她，“看你一脸尴尬的，难道真的和她们说的那样？要抢我的大女主的风头？”
洛染无奈一笑，“我说不是你信吗？”
刘冰这才收住了脸上笑意，“从我现在还能来找你，替你骂人，并且跟你开玩笑就可以看出来，我压根不信。”
“何以如此自信？”
“在别人眼里你的确压我戏了，但只有我知道，你也是在救我的戏。”
洛染显然有些吃惊，“你，没想到你？”
洛染又脸上有恢复了笑意，“我什么？真当我是个靠脸吃饭的傻白甜？我在娱乐圈浸淫了三年，拍了十几部戏，再迟钝有些东西也该看明白了。我在演戏上面没有天赋，确实不如你，我又不认真拍，你自然就一直在救场，我说的对吧？”
洛染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只是不想浪费这次机会，这是我第一次演戏。我怎么说呢，总是比别人在意。”
“我明白，都是出来混的，谁还没有个第一次。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所以，我并没有生气，而且就算你是故意的，我也不生气。”
“啊哈？”
刘冰意味深长地看了洛染一眼，“这个圈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也各有各的野心和抱负。而对于我来说，这个圈子就是享受，就是快乐，否则我早就傍大款去了，还在这儿苦哈哈地陪你们过家家？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觉得当个明星特好玩儿，而你们是当成事业。今天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朋友，还满意吗？”
看着刘冰眼睛眉梢里天然无害的笑容，洛染忽然觉得心里有种似曾相识的踏实感，那是属于再和简微互损，一起逛街，一起看男人，一起吵架，一起心有灵犀地喜欢上同一个东西的时候，是真正朋友的感觉。
有些时候，不是只有爱情才讲究缘分天定，朋友之间的一见钟情似乎更难能可贵。
想到这里，洛染忍不住朝刘冰伸出了手，“是啊，朋友。很满意，不过有一点，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
刘冰哈哈一笑，“叫姐有糖吃嘛？还是有红包？”
洛染忍不住扶额，“我的天，我真受不了你，整天想着吃，你有特异功能是好了，好歹为我这个减肥的人考虑下好伐？”
“朋友就是用来损的啊！”
第二十四章
剧组里的风言风语又闹了几天，但洛染和刘冰依旧如胶似漆，甚至她们两个的助理都共同进退，四个人好的跟连体婴儿似的，那些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不由得满心发酸，但又无可奈何。只是赵依依还是忍不住朝傅铭倒酸水：“这次竟是看走眼了，那洛染的可真是有些手腕呢。”
傅铭则嘻嘻哈哈地说道：“所以嘛，咱平时就偶尔撒撒气就好了。别太较真，她跟你毕竟也没啥交集，对吧？”
赵依依淡淡笑笑，没有说话。这些道理她何尝不知道，可是娱乐圈水太深了，她十八岁出道，到现在拍过不下三十部戏，汗也流了，血也吞了，甚至最后被逼无奈规则也潜了，但是五年过去了，她还是只能在二三流的剧组中混个不高不低的小角色。原本这次的女二是个戏份很重，也很容易吸引人气的角色，如果能够争取过来，说不定就是个蹿红的机会，可是煮熟的鸭子就被人抢了，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更可况，洛染虽然带资进组，但竟然既有颜值又有演技，还特别会笼络人心，把当红小花儿哄得团团转，什么好事儿都占了。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赵依依原本就不坚定的内心，此刻已然彻底扭曲。
这时候，满心烦躁的她，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做准备工作的武术替身们，她脑海一阵翻腾，忽然就有了主意。
既然是仙侠剧，那就少不了打戏，由剧组新开拍，照顾到演员的适应情况，开头先是文戏，一个月时间过去后，拍摄进度飞快，文戏基本拍的差不多了，武戏也就要登上舞台了。周远和洛染在这个问题上稍稍有些不一致。
“武戏是很危险的，你作为一个没有经验的新人，还是先学习为主。再说，这样的剧组武戏的条件和恶劣，后期保护也不够充分，很容易受伤，得不偿失。”
洛染不以为然，“那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亲身上阵？”
“至少要等到一个二流的剧组，有比较可靠的武戏准备和保护。”
“我觉得，既然我是个新人，就要迅速成长起来，有些东西必须马上着手实施，你知道的，我年纪不小了。”
周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不必太着急，娱乐圈里大器晚成的人多着呢。”
洛染摇了摇头，“但我不一样，我有我的路要走。”
周远摊了摊手，“一k，这也不是件大事，你自己做决定吧。不过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旦受伤，后果就很严重了。”
“我知道，我一定会注意的。”
拍摄进行到中后期，刘冰一听下场戏洛染竟然不用一身，一口汽水喷了她一身，“你没搞错吧？整整二十场武打戏啊，都要亲身上阵？一次替身也不用？”
“你淡定点儿好不好？我这不是为了锻炼自己吗？”
“锻炼自己也没这个锻炼法儿啊？你知道像这种剧组为了节省经费，保护措施都做的很潦草的，那些跟你对戏的武打替身有时候也不专业，万一伤到哪儿了，耽误拍戏是小事儿。万一真伤着了，可影响接下来的通告，得不偿失啊。”
洛染淡淡笑笑，“反正迟早是要经历的，我既然决定好好演戏，就不可能一辈子用替身。你说是吧？没事儿的，我会好好跟武术老师沟通的，让他们注意些。”
刘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啊，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说我暂时也没有和你的武打戏，这次是帮不了你了。”
“行啦，你就别担心我了。”
话刚说完，剧务就来通报下场戏份了。是男主王可与洛染的对手戏，刚好是一场打戏。王可自然要用替身，他咖位小，没有资格带自己的人来，只好用剧组的。见到洛染要用替身，王可显然吃了一惊，并有些尴尬，不阴不阳地说了几句风凉话，“洛姐，您这身材还需要减肥啊？这武打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洛染淡淡一笑，“我第一次接触，觉得很好奇，想玩玩儿。”
王可意味深长地看了洛染一眼，“那你好好玩儿。”
王可的替身是剧组的一个武术老师，28岁的小伙子，人长得很精神，但眉眼间似乎带着一丝戾气，洛染一眼望去，觉得人凶神恶煞的，心底里便打起了鼓，不会出师不利吧。没想到，那人对洛染倒和气，非常耐心地进行了指导和动作的示范。
洛染慢慢地静下了心，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动作，觉得可以了，便向刘山说明可以拍了。剧务拿着场记板一声acti一n，五十三幕第五场正式开始。
剧中，洛染饰演的女二跟着师兄打入了男主的魔窟，正是一场规模宏大的正邪大战，一个场地上有七八十个人在打斗，虽然在之前副导演傅铭对各个主要角色的站位都做了规定，并且划好了群演的走位，但真拍起来时，整个片场还是陷入了不小的混乱中。
此时，坐在摄像机前的刘山忍不住朝傅铭望去，傅铭自知理亏，尴尬地笑了笑，刘山冷哼一声，只得拿起手里的扩音器冲着前面的演员扯开嗓子开始重新指导个人的站位和走位。这场戏整整拍了一上午，众人拍的极累，但因为前期没有做好准备，一些场景还是很混乱。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王可的武术替身没有把控好力度，一脚踢中了洛染的小腿，洛染凄厉地叫了一声，顿时倒在地上不断打滚儿，刘山一看不好，赶忙上前查看，却见洛染的小腿已经肿的老高，据他多年的经验，怕是骨折了。
他不由得面色阴沉的看了看一旁的武术指导，那个小伙子顿时脸都白了，普通跪在洛染面前，大声地说着对不起。周远和刘冰急速赶到现场，不由得都有些恼了，“他妈的还愣着干嘛，快叫救护车啊！”
一直折腾到晚上六点，洛染才从急诊室转到了病房，小腿粉碎性骨折，打了厚厚的一层石膏，短时间内别说拍戏了，下床都费劲儿。周远面色铁青，刘山在一旁则面色忐忑，十月的天愣是出了满脸汗。
眼看着戏都拍了一半了，洛染却受了这样的伤，她作为戏份吃重的女二，自然要大大影响拍摄进度，这样能不能赶上下年的暑期黄金档就难说了。而他还没法儿换人，这可是制片人亲自带来的人，星创的脸面，带资进组。更难看的是，人家在自己地盘出了事儿，他这个导演还能全身而退？星创首当其冲就会来问责，至于制片人那边儿肯定会百般讨好，真的是焦头烂额。
周远扫了身旁面色走马灯似变来变去的刘山，忍不住冷哼一声，“刘导，您别着急啊，咱们还等着您拿主意呢。”
刘山见周远面色不善，刚忙陪着笑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作为导演负主要的责任，一定会妥善处理，维护好洛染小姐的权益。”
“您心里有数就好，王主任那边我可以先压一压，但我可不敢保证我们星创传媒那边的艺人办公室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所以，您最好谨慎一点儿，在这个关口，就别再发生意外了。而且，我们需要剧组马上出示一份事故认定书，好确定到底是谁的责任。”
“是是是，周先生你放心，我一定妥善处理。在此期间，就请洛染小姐好好养伤，其他的就交给我们剧组的人处理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也表明一下态度，我和洛染小姐一定会密切配合剧组，尽量让双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好好好，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处理了。”刘山转过身去，却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周远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刚才那番话已经明确把他的后路都堵死了，就算洛染受了重伤，这个角色是一定不能换人了，而一旦洛染对剧组产生了什么意见，拒绝拍戏，他这部戏可就彻底砸手里了。
洛染有星创这个大靠山，自然有恃无恐，可他就惨了，以后想再筹资拍戏可就难了。
看着刘山僵直的背影，刘冰冷哼一声，“周哥，你就这么简单地把导演放走了？洛染姐可是粉碎性骨折，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戏怕是拍不了了。”
“他虽然是主要负责人，但这事的确是个意外，我们也只能公事公办。再说了，不怕他耍花招，这部戏我们星创可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投资，要是真惹恼了领导层，换了他这个导演也未可知。”
“话是这么说，可这真的是意外吗？前几天剧组里有些人一直针对洛染姐，我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周远点了点头，“刘小姐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查查。”
“有些事，女人的第六感再准确没有。”
星创传媒。
已经是午夜两点，陆冲刚参加完一场酒局，看了看时间也不准备回去了，直接让司机开到了公司。
他的办公室有五十平米，厨房，卫生间，衣帽间应有尽有，这是当年他公司上市后特意命人打造的，为了犒劳自己三年来一直吃住在办公室的辛劳。后来，他发现，这不是奖赏，反而是自己给自己刨了个坑。自从办公室落成那天，他不止晚上不回家，白天也不回家了。
回到办公室，陆冲快速冲了个澡，却一点儿睡意也没了。他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习惯性地查收了一下邮件，却发现周远的一封邮件正闪闪发亮，刚一打开，一张医院的照片就弹了出来。
洛染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面色很是痛苦。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摸到了手机，电话响了十几秒，周远东略显疲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陆总，您好。”
“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到医院了？”
“奥，您别担心。洛小姐今天拍戏的时候出了点儿意外，不过现在已经基本稳定了。我六点的时候把事情的大致情况都发您邮箱了。”
“我今晚有应酬，刚看到。不是让你随时汇报吗？你没给秦秘书打电话？”
“我打了，可能秦秘书也忙，没告诉您。”
“现在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周远显然有些吃惊，很意外，一时没有回话，陆冲不免有些着急，“我问你话呢，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青山路218号，爱仁医院，住院楼2栋十层2009号病房。”
陆沉挂完电话，随便扯了两件衣服穿上就要出去，可就在他即将推门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声音，不过是公司里的一个小艺人出了意外，自己一个没亲没故的总裁大半夜的着急忙慌去干什么？出于责任，还是为了萧雨？一时半会儿，陆冲也有些迷惑了。酒精又上头了，陆冲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没来由的让他想起在吴芳家的那个夜晚，那个人在深沉夜色中柔弱又倔强的背影。
第二十五章
凌晨三点，陆沉面色铁青的看着周远递过来的医疗诊断书，右小腿部分粉碎性骨折，肌腱损伤，几个小骨错位，如果不能矫正，还需要做个小手术。前前后后算下来，洛然大半年的行程算是基本废了。
陆沉越看却生气，最后忍不住把资料甩在周远脸上，“废物，我要你干嘛的！”
周远额头上满是汗珠，此刻只有不停道歉，陆沉顿了一会儿才又骂道：“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对不起，陆总，我”
“滚！”
“是是是。”
周远满上跑远了，陆沉此刻却逐渐平静下来，慢慢思考了半个小时，陆冲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火儿。就算洛染是星创力捧的新人，但她的咖位公司年会时连敬杯酒都没有资格，为什么他会在应付了大半夜酒局后还要亲自跑到医院来，问询病情，对着经纪人发火儿？
是因为萧雨吗？有一部分，但更多的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如果说公司里还有谁能让他连夜赶到医院问责负责人，那也只有影后吴芳了。而对洛染的反应，陆冲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了情人两个字。
想到这里，陆沉不免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万分别扭，浑身火烧似的难受，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好又一个电话把周远叫了回来。
“对不起啊，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周远很是知趣儿，丝毫没提及他对于洛染受伤事件的反常表现，反而很镇定地说道：“没关系，您忙到半夜，还因为这点儿小事儿操心，是我的不是。”
陆冲听了，虽然心虚，但还是得端起架子，“你知道就好，这个新人目前对我老说很重要。你虽然是临时经纪人，但是你要尽职尽责。”
“是，陆总。”
“那你说说看，你对这次事情的看法儿。”
周远抬头望了陆冲一眼，“总裁，我个人觉得这不是一次意外。”
“奥？何以见得。”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猜测。在洛染出事以后，我跟主治大夫聊了很久，他说一般情况下误伤不会这么严重，而洛染现在是部分骨骼骨折，可见踢她的那个人是下了大力气。而后，我又询问了熟识的剧组的武术指导，他们普遍反应，就算再厉害的误伤最多也就关节错位，骨折，而不至于粉碎性骨折。而且一般的武术替身都是非常专业的，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损伤。”
陆沉看了看周远，果然是自己依仗多年的人，办事很利落，也有头脑，心中对周远的那么一点儿意见很快就消失了。
“那你是觉得有人要故意害洛染，然后与我们星创过不去？”
“目前只是猜测，不敢断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我在医生和其他武术指导的帮助下所了解到的只是一种普遍大概率的猜测，并不能就此断定对方是故意的，这在法律上我们也站不住脚。所以，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那剧组里都有哪些人跟洛染不和？”
“洛染小姐是个很随和的人，在剧组的人缘不错，若说起矛盾，恐怕只有当初一起竞选女二角色的一位叫赵依依的艺人了。前段时间，她刚刚对洛染小姐做了些手脚，不过算漏了，没有引起什么大风大浪。”
陆沉眯了眯眼，“给我查，马上给我查，查清楚了，就把他们提出这个圈子。”
“是，陆总。”
“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
周远再一次离去，陆沉也慢慢平静下来，想了很久，他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久违的号码，“喂，萧雨，是我，陆冲。”
说明情况后，对方显然很不耐烦，“陆冲你有完没完，你别忘了，我当初压根就没同意你所谓的签约仪式。那天的一切，不过是你和林深做的一场戏，把我惹烦了我就把你们通通卖给媒体。”
“好啊，有胆子你就卖。但是我想问问你，眼下，你手下的艺人现在被人陷害正躺在医院的床上孤独无助，而你却在大洋彼岸夜夜笙歌，你心里能过的去吗？”
“陆冲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我再说一遍那不是我的艺人！”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无论如何，那场新闻发布会已经把你和林深以及洛染联系在了一起，你来不来，签不签字都无所谓。我只要你记得，你当初进这个圈子，跪在我面前，求我给你一个机会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现在才不过五年，你就彻底忘了。你对得谁？我现在再通知一遍，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好，我以后不会再管你。”
电话那头没有挂断，但也没有回应，此刻的萧雨正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处酒吧里喝酒，绚丽的舞池里，各色人等在闹哄哄地跳舞。到处是灯红酒绿的恣意面孔，但望着这一切，萧雨不觉得皱了皱眉头，眼睛里悄然流下两行泪。
“我知道了，挂了吧。”
陆冲握着手机看着明亮的屏幕慢慢转黑，仰头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走到病房里。
病床上的女孩儿面容姣好，但异常苍白，陆冲看着看着，心里不由得变得异常柔软起来。想起那天，女孩从他怀里醒来的那一刹那，以及在吴芳家别墅前固执的不肯认输的瘦弱背影，他忽然笑了起来，忍不住轻声说道：“你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人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洛染一睁眼就要着急忙慌地下床，周远大惊之下，忙拦住她，“你要干什么？”
洛染愣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说道：“我要去拍戏啊，这都几点了。”
正在削苹果的小钱听了，忍不住眼眶红了，周远却一个眼刀射过去，把小钱吓的一机灵，只得拼命忍住了。
“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吧？你都受伤了还拍什么戏？”
洛染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石膏定住的右腿，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右小腿部分粉碎性骨折，关节错位，肌肉拉伤，肌腱损坏。医生说观察一周，如果情况好转，就不做手术。”
“什么！一周，那我的戏？”
“剧组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而且出了这样的事情谅他们也不敢换人，背后搞什么事情，你安心养病就是。”
洛染一脸灰败，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我都签了合约啊，这样耽误下去，我的片酬。”
周远闻言，不免失笑，“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片酬？再说了，你这是工伤，又不在违约范围内，退一万步说，我这个经纪人，整个星创传媒都在你身后，你怕什么。”
洛染苦笑一声，“这倒也是，是我自己多虑了。”
“你饿了吗？这里有小钱刚买来的排骨汤和包子，你先吃着，垫垫肚子。”
洛染一听，肚子便不受控制地叫了起来。小钱眼疾手快，三下五除二把餐盒打开，把餐具摆好，洛染笑着对小钱说了声谢谢，便有些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周远见洛染情绪还算稳定，便温声说道：“你先吃着，我跟你汇报一下昨天的情况。昨晚你入院后，剧组的人迅速调查，最后确认是那名武术替身拍戏时紧张，又加上道具出了意外，不小心踢到了你。”
洛染点了点头，含糊地说道：“当时掉威亚的线的确出现了松动的情况，道具组的负责人还没得及喊停，刘冰的武术替身就一脚踢了过来，然后我就疼晕过去了。”
“嗯，看来作为当事人你也只是了解这么多。但据我和公司的猜测，这不是一场简单地意外。”
洛染拿包子的手忽然停住，继而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周远，“你的意思是？”
“目前只是推测，但是我们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儿。据刘冰的消息，剧组里有很多人对你不满，而你大概也清楚，我们星创这两年与ts公司闹得很不愉快。你如今是星创力捧的新人，公司领导层不能不谨慎处理。”
“真的有人要害我？”
“目前来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那你觉得会是谁？”
周远此时神秘一笑，“我想你心中也也一定有个答案。”
“赵依依？”
周远点了点头，“目前和你有利益冲突的，而且和你有过过节的恐怕只有她。但是你知道的，她只是个女三，三四流的小艺人，买通剧组的的人做手脚有些困难。初步判断，她背后一定还有人。”
洛染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我才出道几天，就有人眼红到这个地步？”
“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有我，还有公司，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那我这腿？”
“医生说，至少得修养一个月才能正常行走，至于拍戏那是不可能了。”
“什么？那可不行，我这刚出道，而且我的角色也！”
“你当心，公司都给你处理好了。”
洛染顿了顿，继而坚定地说道：“我不管公司如何决定，这个角色，不能给我推掉，也不能让任何人钻了空子。还有我必须去把剩下的戏份拍完，所以，公司不能和剧组闹僵。”
“你确定？为了一个三流剧组的二流角色？”
洛染坚定地看了看周远说道：“这是我第一个角色，也是我演艺事业的开始。无论如何，我要坚持下去。你知道的，那晚，我说要走第三条路。”
周远盯着洛染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好，你说的我尽量帮你争取。目前你的主要工作室好好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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