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第五章 面试（2）
此时王玲英和沈奥欣在船尾部分旅客餐厅外的外走道——颠簸过来的。
坐看右看，附近没有指示牌，王玲英疑惑：“会议厅？”眼睛瞟过来，是询问意见意思，“在哪？”
时隔多年，又有了被征询答案的经历，沈奥欣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应付。
她还是比较适应王玲英之前无视她意见的样子。
“要找吧，或许有地图什么的。”沈奥欣答。
说完，看王玲英点头，才发觉她仅是随口一问，没想得到什么答案。
不安微卸，同时脑袋有点疼，甲板上的幻境对她并不是没有副作用。
广播里传出翻页声，使者开始报名字，念过一个，休息五秒左右，再念下一个。不是一个名字连续三遍，时间还很充裕。
王玲英松一口气，说：“走了。”
人情债已还，她不打算再和沈奥欣一道，经过转角拐向中厅。
应该是不会同路了，沈奥欣想——王玲英脑袋又从墙后伸出来。
“喂！沈奥欣。楼梯能上去了，说不定有线索。真走了。”潇洒挥手。
附近的新魂听见王玲英的话，改变方向。沈奥欣刻意停两分钟，和那一波拉开距离，才走过去。
上楼，楼梯消失，沈奥欣踏入一条无尽走廊。
门隔很远才有一个，紫色的，贴着房间号。
跟前这个大开，号a607。
六楼？
里面没一个新魂，顶灯瓷白，照得房间干干净净，墙上嵌着广播，四张双层铁床在狭小空间排布着，每床一个白枕头，一方叠成豆腐块似的水红线毯。
离门最近的那张，枕头下好像压着东西，露出小小一个角。
拿出来，是一张纸，从哪个本子上撕下来的，边缘狗牙一样，内容是日记：“3月10日，晴，一大早，朋友拉我去健身房。太远了，在七楼啊，多难爬，边上还连着一等舱，我们穿这身过去，会不会显得太随意啊？”
“这边有房间。”
有新魂靠近。
沈奥欣抬眼，正看见两个新魂一前一后走进来，凭空消失。
她大惊，往舱室门挪探究竟，又是一个新魂进来，跑着的，刹那间离她极近。就在要撞上时，那个新魂竟也消失。
她看着那扇门，她记得，那三个都是整个身子都在门内的一刹那无影踪的。
那她之前进来，舱室里空无一魂，并不是因为她和前面的完全错开，而是他们消失了吗？
如果是这样——沈奥欣摇摇头，阻止自己往最坏的方向想。一来，她不相信自己运气好，会碰巧其他新魂都消失就她逃过一劫；二来，她觉得，阴差们是希望新魂过河的。
不然那么大手笔地收集魂魄，种在夜台，做什么呢。
再看看这个舱室，太闭塞了，她不想在这久待。
沈奥欣握了握门把手，又松开，伸脚迈出门。
眼前的走廊不是刚才那一条，丁字型拐角消失了，笔直延伸，两端尽头没入黑暗。
一女孩往黑暗处走，听见她出来，转身，颇惊喜地说：“你好，可算不是我一个了！你从哪出来的？”
她指了指舱室。
“我也从这里，这床客房还挺豪华的，大套间，就是装修有点”
套间
“我进的是八人间。”
“怎么会。”女孩错愕，“明明是套间的。”
后怕涌上来，女孩说：“你别吓我。”
“不信你来看，不过别进去——”沈奥欣侧开身子，余光一瞥，门内景象变了。哪里是客房，集装箱垒在一起，天花板高高的，分明是储物的地方。
女孩子过来，也看见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沈奥欣犹豫了下，说：“我进去了。”
走进去，再看女孩子，还在原地。沈奥欣能看见她，但她好像看不见沈奥欣了，眼睛张大，表情惊恐。
原来如此，门通向的房间是随机的，门里的能见门外的，双方单向可见。
沈奥欣在集装箱后找到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份纯净水货单和一支笔。
没有其余的东西了，她深呼吸，拿着笔再次出门。
走廊又变了，这次站着一伙鬼，右前c左前各一扇门。
见她出来，他们围过来。
“姑娘，你从哪出来的？”
“进几个房间了？”
“你知道会议厅在哪吗？”
仿佛迎面来了数个热情炮/弹，她被炸得头昏眼花，快步退回房间。
门内还能听见走廊的声音，一鬼抱怨：“你把她吓跑了。”
“没事，总会有别的出来的。”
“万一她有会议厅线索呢？我们现在只知道主餐厅在甲板下，七楼有个书吧唔。”
捂着那鬼嘴的说：“别让听见了。”
别让听见别让她听见。
灵光一闪，沈奥欣顿悟。
每个房间，应该每次只准一个入内，里面放着渡轮布局的线索。使者想让新魂们做的，是把线索找出来，拼在一起，得出会议厅所在。
谁也不知道房间安不安全，所以外面这一群，进了不知道几次后，遇到一条门多的走廊，不愿意再进，守株待兔等其他鬼出来交换信息。
的确是个有效率的方法。
但以她的能力，只能参考一半。
日记提到，健身房在七楼。她已经去过的八人间和货舱，八人间在六楼，储物房不知道。这伙鬼说，七楼有个书吧，七楼是休闲区吗？
但散座大厅在第几层，轮渡共有几楼，她都不知道。
沈奥欣把信息写在手上，才分心神看新房间。
这是个餐厅，墙上写着“员工专用”，装潢风格复古。
桌子多，都是圆的，所以找得慢，但真找到，又感觉没什么难度。
因为记录线索的日记残页大喇喇摆在某张桌子表面，连用东西压都懒得压。
字迹不一样，是另一个人的：“10月21日，晴，顶层的瞭望台太棒了，世界在我脚下。”
这是把关于这艘船的日记都撕下来了吗。
广播里的名字不知道念了多少了，她只记了第一个，晓得还没到第二轮。
她拿起残页，准备出门，却被空气墙挡着。放下纸，手能伸出去。
或许还会有别的新魂进来。
想了想，沈奥欣把残页放在离门最近的桌上，在那行日记下面写上已知的信息。
谢天谢地，没有阻碍。
她出门，在新的走廊用手掌上的字交换完信息，重新进门。往返三十几次，在一个房间得到一个新魂写下的套间位置信息后，终于了解渡轮大体的情况。
船共八楼，一到四楼都在甲板下，其中一至三楼是车辆舱，装货用，四楼供船员吃住。五楼是散座大厅所在，六楼有八人间客房和会议厅，七楼布设豪华客房c健身房c书吧等等，八楼设瞭望台c泳池，是观景区。
这一次出去，直接看见楼梯，墙上贴着醒目的标识，告诉所有新魂，楼梯通向二层。
幸好结束了，不然她要觉得这艘船的房间无限多。
她走上去，在楼梯拐角，遇见金森和老者。
金森看着她的眼睛，愈发觉得满意。
“小姐姐，又见面了。”
他们从甲板上收拾残局回来，被鬼潮堵在这。
甲板上的一切，他和同僚们都通过监视器看到了。
本来以为，她数值那么不稳定，要直接死在外头。到时他闪现出去，在她脑袋开花前取对眼珠，犹如探囊取物，使者也没话说。
不料她受鬼子像的影响那么大，直接水过这一关。
倒是难办了，彼岸一向缺劳力，使者不会坐视他向完好无损的魂魄出手。
他的搭档，又最守规矩，上船后跟他形影不离。
难道要放过她？
金森打完招呼，住了嘴。前面的新魂不敢挡他们，让开一条道，他和老者穿过去。
沈奥欣摸到会议厅大门时，另两个执行吏堵在门口，签一个到，才准过一个。
走完流程进去，整个大厅差不多满了，使者站在演讲台上，正在报第二轮。
一行行不锈钢排椅固定在地面，第一排空着，新魂们从第二排开始坐。
沈奥欣特地选倒数第三排坐下，前后左右都是空椅子，让她舒心。
好景不长，陆续走进来的新魂们，没过多久就把四个空位填满，其中三个熟面孔。
右边残脸大汉——脸上一圈缝线，左边球服少年，正后方王玲英。
王玲英也发现了她，扼腕道：“我比你还慢？”
等使者报完三轮关麦，管签到的执行吏做到第一排，金森和老者打监管室回来。金森关厅门，老者上台，对使者说：“甲板处理好了。除去死掉的，还有十二个新魂没来。六个神志不清，另外六个”
“太蠢了，不需要，估计看见凶魂都不会跑。那十二个，尤其六个神志不清的，恐怕煞气附体了。不能让他们污染到其他新魂，会后，你立马开小艇，直接送他们去阴司岛。”
“是。”
老者和金森回位置坐下。
使者整理衣装，从演讲台上扫视全场。
坐了百分之七十——新魂们还剩百分之七十左右。
在三分之一新魂波动不稳定情况下，能有这个存活率，是一件值得回阴司城吹嘘的事。
他勾起嘴角，重新打开麦克风，试了一下音，捏起稿子说：“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能渡过半条黄泉，各位已经接受身为死者的现实。我们还要在船上待四小时，时间紧迫，所以我先告诉大家被征召的原因。”
“煞气是什么，各位在夜台时，应该就听电台节目里讲或。它和我们心中的恶绪息息相关，能把鬼魂变成怪物。而这些恶绪，大多又是人间时形成并带来这的，所以人间种种，皆是彼岸不可碰触的禁忌。”他语速缓慢，配上颇有力度的声音，如同软刀子割来割去。
“你们中的一部分，在此岸那边有牵挂的至亲c挚友或挚爱，一部分，有难灭的伤痛和仇恨，还有一部分，是犯罪者。”
沈奥欣握住自己。
使者说：“你们都是容易受煞气腐蚀的高危种，耳朵后面的圆片，就是用来监测你们的崩坏值。”
“它的作用，你们都看到了。本来你们要永远戴着它，犯罪者，不仅要戴，还要被阴司转交给地狱，享受十八层刑罚。但现在，你们有了取下它的机会。”
“三座城被煞气侵扰，传送阵都破坏了，急需重建，我们需要你们把物资运过去，并在那做工一段时间。危险自然有，酬劳也很丰富。只要物资送达，每个新魂，都有一千贡献点”
“一千贡献点，相当于人间一百万。做工的另算，一般不会少于一百。这些点，可以直接换成钱。”
众鬼哗然。
喧闹劲一起，执行吏们眼珠四扫，众鬼安静下来。
使者继续演讲：“大家都死过一起了，能‘重生’在这，相必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们彼岸，是奉献者的乐园，只要为彼岸建设作出贡献，就会被尊重。”
“追逐快乐的灵魂，我们阴司，为伟大的奉献者们大开方便之门，根据不同等级的奉献率，提供不同品质的生活享受。”
王玲英背脊挺起来，神色向往。
“心有牵挂的魂灵们，奉献率合格者，可以拿到返阳签证，并有无边法力，足够你在阳世了解任何遗愿。如果你没差一点达标，也没关系，他们下来时，你们的奉献将成为庇佑他们的福泽，至少不会像你如今这样，一出生就被征召。”
球服少年坐姿发生变化。
“而犯罪者们，你们，可以用贡献点抵掉相应刑罚。” 使者慢悠悠折起稿子。
缝脸大汉面色不明。
“五分钟的提问时间。”
将近半分钟沉默，半分钟躁动，球服少年举起了手。
一只话筒出现在他手上。
他及时握住，起身问：“我想找个人，不知道她在彼岸还是人间，或许死了，或许还活着。贡献点可以用来找她的生死信息。”
“当然可以。完成任务后，如果你还活着，任务完成后，随时去阴司城查。”
球服少年坐下，第二个迫不及待站起来。
那鬼结巴着说：“可c可以换成钱，是真的吗？”
“是，看你想换成人间的，还是彼岸的，不过人间的钱币，只能人来用。”
使者滔滔不绝地列举事例，好比一位资深成功学讲师，最后他说：“各位也累了，还有三小时，请按执行吏的安排，按顺序去公共浴室洗个澡。我们储备了足够纯净的水，保持洁净是预防煞气的有效手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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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右看，附近没有指示牌，王玲英疑惑：“会议厅？”眼睛瞟过来，是询问意见意思，“在哪？”
时隔多年，又有了被征询答案的经历，沈奥欣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应付。
她还是比较适应王玲英之前无视她意见的样子。
“要找吧，或许有地图什么的。”沈奥欣答。
说完，看王玲英点头，才发觉她仅是随口一问，没想得到什么答案。
不安微卸，同时脑袋有点疼，甲板上的幻境对她并不是没有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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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玲英松一口气，说：“走了。”
人情债已还，她不打算再和沈奥欣一道，经过转角拐向中厅。
应该是不会同路了，沈奥欣想——王玲英脑袋又从墙后伸出来。
“喂！沈奥欣。楼梯能上去了，说不定有线索。真走了。”潇洒挥手。
附近的新魂听见王玲英的话，改变方向。沈奥欣刻意停两分钟，和那一波拉开距离，才走过去。
上楼，楼梯消失，沈奥欣踏入一条无尽走廊。
门隔很远才有一个，紫色的，贴着房间号。
跟前这个大开，号a607。
六楼？
里面没一个新魂，顶灯瓷白，照得房间干干净净，墙上嵌着广播，四张双层铁床在狭小空间排布着，每床一个白枕头，一方叠成豆腐块似的水红线毯。
离门最近的那张，枕头下好像压着东西，露出小小一个角。
拿出来，是一张纸，从哪个本子上撕下来的，边缘狗牙一样，内容是日记：“3月10日，晴，一大早，朋友拉我去健身房。太远了，在七楼啊，多难爬，边上还连着一等舱，我们穿这身过去，会不会显得太随意啊？”
“这边有房间。”
有新魂靠近。
沈奥欣抬眼，正看见两个新魂一前一后走进来，凭空消失。
她大惊，往舱室门挪探究竟，又是一个新魂进来，跑着的，刹那间离她极近。就在要撞上时，那个新魂竟也消失。
她看着那扇门，她记得，那三个都是整个身子都在门内的一刹那无影踪的。
那她之前进来，舱室里空无一魂，并不是因为她和前面的完全错开，而是他们消失了吗？
如果是这样——沈奥欣摇摇头，阻止自己往最坏的方向想。一来，她不相信自己运气好，会碰巧其他新魂都消失就她逃过一劫；二来，她觉得，阴差们是希望新魂过河的。
不然那么大手笔地收集魂魄，种在夜台，做什么呢。
再看看这个舱室，太闭塞了，她不想在这久待。
沈奥欣握了握门把手，又松开，伸脚迈出门。
眼前的走廊不是刚才那一条，丁字型拐角消失了，笔直延伸，两端尽头没入黑暗。
一女孩往黑暗处走，听见她出来，转身，颇惊喜地说：“你好，可算不是我一个了！你从哪出来的？”
她指了指舱室。
“我也从这里，这床客房还挺豪华的，大套间，就是装修有点”
套间
“我进的是八人间。”
“怎么会。”女孩错愕，“明明是套间的。”
后怕涌上来，女孩说：“你别吓我。”
“不信你来看，不过别进去——”沈奥欣侧开身子，余光一瞥，门内景象变了。哪里是客房，集装箱垒在一起，天花板高高的，分明是储物的地方。
女孩子过来，也看见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沈奥欣犹豫了下，说：“我进去了。”
走进去，再看女孩子，还在原地。沈奥欣能看见她，但她好像看不见沈奥欣了，眼睛张大，表情惊恐。
原来如此，门通向的房间是随机的，门里的能见门外的，双方单向可见。
沈奥欣在集装箱后找到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份纯净水货单和一支笔。
没有其余的东西了，她深呼吸，拿着笔再次出门。
走廊又变了，这次站着一伙鬼，右前c左前各一扇门。
见她出来，他们围过来。
“姑娘，你从哪出来的？”
“进几个房间了？”
“你知道会议厅在哪吗？”
仿佛迎面来了数个热情炮/弹，她被炸得头昏眼花，快步退回房间。
门内还能听见走廊的声音，一鬼抱怨：“你把她吓跑了。”
“没事，总会有别的出来的。”
“万一她有会议厅线索呢？我们现在只知道主餐厅在甲板下，七楼有个书吧唔。”
捂着那鬼嘴的说：“别让听见了。”
别让听见别让她听见。
灵光一闪，沈奥欣顿悟。
每个房间，应该每次只准一个入内，里面放着渡轮布局的线索。使者想让新魂们做的，是把线索找出来，拼在一起，得出会议厅所在。
谁也不知道房间安不安全，所以外面这一群，进了不知道几次后，遇到一条门多的走廊，不愿意再进，守株待兔等其他鬼出来交换信息。
的确是个有效率的方法。
但以她的能力，只能参考一半。
日记提到，健身房在七楼。她已经去过的八人间和货舱，八人间在六楼，储物房不知道。这伙鬼说，七楼有个书吧，七楼是休闲区吗？
但散座大厅在第几层，轮渡共有几楼，她都不知道。
沈奥欣把信息写在手上，才分心神看新房间。
这是个餐厅，墙上写着“员工专用”，装潢风格复古。
桌子多，都是圆的，所以找得慢，但真找到，又感觉没什么难度。
因为记录线索的日记残页大喇喇摆在某张桌子表面，连用东西压都懒得压。
字迹不一样，是另一个人的：“10月21日，晴，顶层的瞭望台太棒了，世界在我脚下。”
这是把关于这艘船的日记都撕下来了吗。
广播里的名字不知道念了多少了，她只记了第一个，晓得还没到第二轮。
她拿起残页，准备出门，却被空气墙挡着。放下纸，手能伸出去。
或许还会有别的新魂进来。
想了想，沈奥欣把残页放在离门最近的桌上，在那行日记下面写上已知的信息。
谢天谢地，没有阻碍。
她出门，在新的走廊用手掌上的字交换完信息，重新进门。往返三十几次，在一个房间得到一个新魂写下的套间位置信息后，终于了解渡轮大体的情况。
船共八楼，一到四楼都在甲板下，其中一至三楼是车辆舱，装货用，四楼供船员吃住。五楼是散座大厅所在，六楼有八人间客房和会议厅，七楼布设豪华客房c健身房c书吧等等，八楼设瞭望台c泳池，是观景区。
这一次出去，直接看见楼梯，墙上贴着醒目的标识，告诉所有新魂，楼梯通向二层。
幸好结束了，不然她要觉得这艘船的房间无限多。
她走上去，在楼梯拐角，遇见金森和老者。
金森看着她的眼睛，愈发觉得满意。
“小姐姐，又见面了。”
他们从甲板上收拾残局回来，被鬼潮堵在这。
甲板上的一切，他和同僚们都通过监视器看到了。
本来以为，她数值那么不稳定，要直接死在外头。到时他闪现出去，在她脑袋开花前取对眼珠，犹如探囊取物，使者也没话说。
不料她受鬼子像的影响那么大，直接水过这一关。
倒是难办了，彼岸一向缺劳力，使者不会坐视他向完好无损的魂魄出手。
他的搭档，又最守规矩，上船后跟他形影不离。
难道要放过她？
金森打完招呼，住了嘴。前面的新魂不敢挡他们，让开一条道，他和老者穿过去。
沈奥欣摸到会议厅大门时，另两个执行吏堵在门口，签一个到，才准过一个。
走完流程进去，整个大厅差不多满了，使者站在演讲台上，正在报第二轮。
一行行不锈钢排椅固定在地面，第一排空着，新魂们从第二排开始坐。
沈奥欣特地选倒数第三排坐下，前后左右都是空椅子，让她舒心。
好景不长，陆续走进来的新魂们，没过多久就把四个空位填满，其中三个熟面孔。
右边残脸大汉——脸上一圈缝线，左边球服少年，正后方王玲英。
王玲英也发现了她，扼腕道：“我比你还慢？”
等使者报完三轮关麦，管签到的执行吏做到第一排，金森和老者打监管室回来。金森关厅门，老者上台，对使者说：“甲板处理好了。除去死掉的，还有十二个新魂没来。六个神志不清，另外六个”
“太蠢了，不需要，估计看见凶魂都不会跑。那十二个，尤其六个神志不清的，恐怕煞气附体了。不能让他们污染到其他新魂，会后，你立马开小艇，直接送他们去阴司岛。”
“是。”
老者和金森回位置坐下。
使者整理衣装，从演讲台上扫视全场。
坐了百分之七十——新魂们还剩百分之七十左右。
在三分之一新魂波动不稳定情况下，能有这个存活率，是一件值得回阴司城吹嘘的事。
他勾起嘴角，重新打开麦克风，试了一下音，捏起稿子说：“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能渡过半条黄泉，各位已经接受身为死者的现实。我们还要在船上待四小时，时间紧迫，所以我先告诉大家被征召的原因。”
“煞气是什么，各位在夜台时，应该就听电台节目里讲或。它和我们心中的恶绪息息相关，能把鬼魂变成怪物。而这些恶绪，大多又是人间时形成并带来这的，所以人间种种，皆是彼岸不可碰触的禁忌。”他语速缓慢，配上颇有力度的声音，如同软刀子割来割去。
“你们中的一部分，在此岸那边有牵挂的至亲c挚友或挚爱，一部分，有难灭的伤痛和仇恨，还有一部分，是犯罪者。”
沈奥欣握住自己。
使者说：“你们都是容易受煞气腐蚀的高危种，耳朵后面的圆片，就是用来监测你们的崩坏值。”
“它的作用，你们都看到了。本来你们要永远戴着它，犯罪者，不仅要戴，还要被阴司转交给地狱，享受十八层刑罚。但现在，你们有了取下它的机会。”
“三座城被煞气侵扰，传送阵都破坏了，急需重建，我们需要你们把物资运过去，并在那做工一段时间。危险自然有，酬劳也很丰富。只要物资送达，每个新魂，都有一千贡献点”
“一千贡献点，相当于人间一百万。做工的另算，一般不会少于一百。这些点，可以直接换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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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服少年坐姿发生变化。
“而犯罪者们，你们，可以用贡献点抵掉相应刑罚。” 使者慢悠悠折起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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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的提问时间。”
将近半分钟沉默，半分钟躁动，球服少年举起了手。
一只话筒出现在他手上。
他及时握住，起身问：“我想找个人，不知道她在彼岸还是人间，或许死了，或许还活着。贡献点可以用来找她的生死信息。”
“当然可以。完成任务后，如果你还活着，任务完成后，随时去阴司城查。”
球服少年坐下，第二个迫不及待站起来。
那鬼结巴着说：“可c可以换成钱，是真的吗？”
“是，看你想换成人间的，还是彼岸的，不过人间的钱币，只能人来用。”
使者滔滔不绝地列举事例，好比一位资深成功学讲师，最后他说：“各位也累了，还有三小时，请按执行吏的安排，按顺序去公共浴室洗个澡。我们储备了足够纯净的水，保持洁净是预防煞气的有效手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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