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变 第一节 各在天一涯（五）
告别袁仲回到家里，我首先回到了房里，拿出纸笔，趁着自己还记得那个女子的长相，将她的相貌简单地画在了纸上。
这之后，我去找徐步，正好遇到徐步从房里出来。
“父亲。”我走上前，向他躬身行礼。说实话，一开始我是很反感这样做的，毕竟我可是华地的王子，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又如何担得起我的一声“父亲”。可是到了后来，一方面我也习惯了；另一方面，若是没有徐步一次次不顾自己性命地倾力相助，我想必现在早就横尸郊野了。
从小，父王和母妃就不止一次地教导过我，若是别人帮助了我，我就一定要知恩图报，更何况是好几次的救命之恩，别说是叫他“父亲”而已，就算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奉养，也是应该的。
“怎么了？”徐步带着半边面具，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有事想和父亲商量。”我恭敬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跟我进来吧。”说完，徐步便转身回了屋子，我跟在他身后，小心关上了门。“出什么事了？”
“我想托你帮我查个人。”我见他想让我坐在上座，忙在一旁坐下，他只好坐在了上座。
“什么人？”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个叫碧桃的女子，不过说不定名字是假的，不过，我有她的画像－－”我将纸从袖中拿了出来，递给了徐步。
徐步展开画像，看到画上的人，脸色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
“这个人，怎么了吗？”徐步将画重新折起来还给我。
“袁仲，你知道吧，他想娶这个女子为妻，但是她是那种地方出来的，所以袁仲希望我帮她伪造身份，装作是咱们家的亲戚，我觉得不放心，没有立刻答应，想先回来请你帮忙查一查再说。”
“你做事越来越沉稳了呢。”徐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牵扯到比较好。”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试探道。
“嗯，不过，那个人要做的事不会影响你，你不用管。”徐步淡淡道。
“那我该怎么拒绝袁仲？”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他的口气冷淡，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
“你自己想，如果你连这种小事都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才能解决，那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到楚地去比较好。”徐步突然严肃起来，“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了，你最近似乎有些动摇了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
“是。”我压抑着怒气回应道。
“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先走了。”说完，徐步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回到我自己的屋里，我对方才徐步说的话无法忘怀－－我动摇了吗？为什么徐步会说这种话呢？
他是不是觉得我长时间和那些纨绔子弟待在一起，一定会学坏？可是说我只会借助他人的力量什么的，真是太过分了！作为统治者，有效地运用臣子的力量，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我只是希望徐步以父亲的身份站出来，和袁仲说不许我漟这趟浑水而已，这有什么吗？更何况，这才是既不会触怒袁仲，又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最好方法啊。
可是只是为了推辞掉袁仲的请求，就把徐步拉到大家的视线下，让大家重新注意到他，甚至让他因为这件事间接和袁家交恶，也的确是太不划算了。
这样想来，我的确有为了自己脱身而不惜折损实力的嫌疑了。
可是，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在不动摇和袁仲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关系的情况下，委婉地拒绝他的请求呢？
我在屋里来回踱步，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方法，却又被我自己否决。一来二去，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想法可用了。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的屋子是最靠近后花园的，屋外不知是哪个婆子，正在对自己的孩子发火，隐隐还能听到男子刻意压制的哭声。
这些下人也的确是不让人省心－－我正在烦闷，还弄的鸡飞狗跳的，扰的我心更乱了；而且，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因为训斥而哭，真是不可理喻。
“你知道把老太爷屋里的花瓶打碎了有多麻烦吗？！就算把你卖了也换不回买花瓶的钱！”婆子苍老的声音继续斥责道，“幸而这两天老太爷没有到这处宅子来，若是来了，看到了，就算打死你，也是你该受的！”
“娘，都是孩儿的错想想办法”男子小声恳求着，我有些听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少许。
“做出这种事还想求为娘帮你！为娘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帮你的！”婆子的声音更加严厉。
“娘！”男子也终于是急切了起来。
“滚回家去！再也不要踏进徐家一步！”婆子冲男子吼道。
“娘！”那个男子似乎还在恳求什么。
“还不快滚回家去！”
我听到这里，心下便已然明了－－这个婆子看起来严厉，实际上却是在袒护自己的儿子，把他支走，这样的话即使花瓶的事被人发现了，她也能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来，而且想必她在宅子里也算是个老人了，老太爷也好，管家也罢，都会或多或少从轻发落。
这么一来，他们家就可以尽量小的避免受到波及。
我似乎明白我该怎么办了。
现在看来，我当时的确是有些欠考虑了，只想着若是能结交上袁家，就能或多或少得到他们的帮助。但是现在看来，贸然与人结交，这才是最不明智的做法－－若是敌方的人，结交了只会给自己添危险；若是自己人，则有可能让对方陷入危险。我当时是发了什么疯，才会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的？
我想，这也许就是徐步想点醒我的地方吧？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急功近利了呢？
不过，我已经有了很好的办法把这件事情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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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我去找徐步，正好遇到徐步从房里出来。
“父亲。”我走上前，向他躬身行礼。说实话，一开始我是很反感这样做的，毕竟我可是华地的王子，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又如何担得起我的一声“父亲”。可是到了后来，一方面我也习惯了；另一方面，若是没有徐步一次次不顾自己性命地倾力相助，我想必现在早就横尸郊野了。
从小，父王和母妃就不止一次地教导过我，若是别人帮助了我，我就一定要知恩图报，更何况是好几次的救命之恩，别说是叫他“父亲”而已，就算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奉养，也是应该的。
“怎么了？”徐步带着半边面具，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有事想和父亲商量。”我恭敬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跟我进来吧。”说完，徐步便转身回了屋子，我跟在他身后，小心关上了门。“出什么事了？”
“我想托你帮我查个人。”我见他想让我坐在上座，忙在一旁坐下，他只好坐在了上座。
“什么人？”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个叫碧桃的女子，不过说不定名字是假的，不过，我有她的画像－－”我将纸从袖中拿了出来，递给了徐步。
徐步展开画像，看到画上的人，脸色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
“这个人，怎么了吗？”徐步将画重新折起来还给我。
“袁仲，你知道吧，他想娶这个女子为妻，但是她是那种地方出来的，所以袁仲希望我帮她伪造身份，装作是咱们家的亲戚，我觉得不放心，没有立刻答应，想先回来请你帮忙查一查再说。”
“你做事越来越沉稳了呢。”徐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牵扯到比较好。”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试探道。
“嗯，不过，那个人要做的事不会影响你，你不用管。”徐步淡淡道。
“那我该怎么拒绝袁仲？”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他的口气冷淡，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
“你自己想，如果你连这种小事都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才能解决，那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到楚地去比较好。”徐步突然严肃起来，“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了，你最近似乎有些动摇了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
“是。”我压抑着怒气回应道。
“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先走了。”说完，徐步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回到我自己的屋里，我对方才徐步说的话无法忘怀－－我动摇了吗？为什么徐步会说这种话呢？
他是不是觉得我长时间和那些纨绔子弟待在一起，一定会学坏？可是说我只会借助他人的力量什么的，真是太过分了！作为统治者，有效地运用臣子的力量，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我只是希望徐步以父亲的身份站出来，和袁仲说不许我漟这趟浑水而已，这有什么吗？更何况，这才是既不会触怒袁仲，又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最好方法啊。
可是只是为了推辞掉袁仲的请求，就把徐步拉到大家的视线下，让大家重新注意到他，甚至让他因为这件事间接和袁家交恶，也的确是太不划算了。
这样想来，我的确有为了自己脱身而不惜折损实力的嫌疑了。
可是，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在不动摇和袁仲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关系的情况下，委婉地拒绝他的请求呢？
我在屋里来回踱步，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方法，却又被我自己否决。一来二去，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想法可用了。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的屋子是最靠近后花园的，屋外不知是哪个婆子，正在对自己的孩子发火，隐隐还能听到男子刻意压制的哭声。
这些下人也的确是不让人省心－－我正在烦闷，还弄的鸡飞狗跳的，扰的我心更乱了；而且，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因为训斥而哭，真是不可理喻。
“你知道把老太爷屋里的花瓶打碎了有多麻烦吗？！就算把你卖了也换不回买花瓶的钱！”婆子苍老的声音继续斥责道，“幸而这两天老太爷没有到这处宅子来，若是来了，看到了，就算打死你，也是你该受的！”
“娘，都是孩儿的错想想办法”男子小声恳求着，我有些听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少许。
“做出这种事还想求为娘帮你！为娘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帮你的！”婆子的声音更加严厉。
“娘！”男子也终于是急切了起来。
“滚回家去！再也不要踏进徐家一步！”婆子冲男子吼道。
“娘！”那个男子似乎还在恳求什么。
“还不快滚回家去！”
我听到这里，心下便已然明了－－这个婆子看起来严厉，实际上却是在袒护自己的儿子，把他支走，这样的话即使花瓶的事被人发现了，她也能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来，而且想必她在宅子里也算是个老人了，老太爷也好，管家也罢，都会或多或少从轻发落。
这么一来，他们家就可以尽量小的避免受到波及。
我似乎明白我该怎么办了。
现在看来，我当时的确是有些欠考虑了，只想着若是能结交上袁家，就能或多或少得到他们的帮助。但是现在看来，贸然与人结交，这才是最不明智的做法－－若是敌方的人，结交了只会给自己添危险；若是自己人，则有可能让对方陷入危险。我当时是发了什么疯，才会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的？
我想，这也许就是徐步想点醒我的地方吧？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急功近利了呢？
不过，我已经有了很好的办法把这件事情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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