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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张掖城并不大,如果不是街道上行人众多,半个时辰就能骑马绕城一周,陆变化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往城西的胡天走去。胡天是袄教的寺庙,张掖城里有不少长住和路过的胡人,他们都信奉袄教,有富商巨贾出资在城中修建了两座规模宏大的胡天,城东的那座修得稍晚,叫大胡天,城西的老胡天就被称为小胡天,虽说叫小胡天,其寺庙建筑和阿波大寺的主殿不差上下,在张掖城中很是招眼。小胡天四周临着街道,正门冲南,除了后院,左右两边也开了门,西门外是个昏暗的小胡同,隔着老远,忠恕就看见吉文操扮作行人在西门外走着,看来法言他们被贺兰带到了,忠恕四处乱瞅,想看看老秦是否也来了,陆变化如此慎重,只怕是要和来人动手,老秦不会功夫,掺合进来就麻烦了。

  陆变化和忠恕转到西墙,前边一团昏暗,只有胡天西门处挂着两个灯笼,有些亮光。忠恕看到了法言与贺兰,他们就隐身在西门的阴影里。陆变化下了马,把缰绳交给忠恕,低声交待他继续前行,然后和吉文操一起闪在暗处,等着后面的人过来。忠恕继续走了一段路,见前边有个小院子,门前有个拴马柱,就跃下马来,他没看到老秦,怕万一他跟了来有麻烦,拴了马就往回走,走到西门处,贺兰从暗处闪出来,一把将他拉过一边,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

  忠恕向左看去,看不到陆变化与吉文操,但听得嘀哒嘀哒的马蹄声,有两人骑着马走了过来,可能是看不到陆变化他们的身影,两人就拍马向前,想紧赶几步,这时只见旁边黑影一闪,两个人从马上一头栽下,不等二人落地,陆变化与吉文操一左一右提住二人身体,悄悄放到路边地上,两匹马没受到丝毫惊吓,背上没有了骑手,依旧往前走。

  陆c吉二人又闪在暗处,倾听后面的动静,果然不一会,后面又传来马蹄声,吉文操在黑暗处向陆变化伸出四个指头晃晃,陆变化点点头,静等那四人过来。听声音四人是二前二后,前边的二人转了过来,陆变化想等后面的二人转过来再出手,免得他们跑掉。后面二骑转了过来,陆变化刚要出手,就见前边二人从马上飞身而起,对着他和吉文操扑来,原来他们早就发现了埋伏。陆变化微挪脚步,侧身闪过一拳,黑暗中那人右脚已踢向他前腰,陆变化向前一闪,又躲了开去,那人占得先机,毫不客气,拳脚如风,一口气抢攻了十招,招招都攻向陆变化的要害,仅听拳头划过的声音,陆变化也知这人功夫不浅,但自忖自己应付有余,见后面的二人没有走的意思,就一边躲闪,一边观察对手的拳路,想从他的拳劲上看出他的来路,吉文操与陆变化一样的心思,不出手,光闪躲。

  那后面的二人骑在马上,本来甚是沉静,见己方二人久攻不下,而对手只守不攻,游刃有余,这才知道对方强过太多,只要一还手,己方二人马上就会落败,这才有点慌了。这边法言见动上了手,立刻赶将过来,见陆c吉二人稳占上风,三人就闪到后侧,截断那后边二人的退路。

  那马上的二人见对方还有三人埋伏在侧,知道己方讨不了好,只听一人道:“候兄速走,我来断后。”说着拨出佩剑,另一人立刻拨马回头,只听法言喝声:“且停手!”陆c吉二人闪后一步,与对方拉开距离。那二人拳如暴风,却始终没一拳击到实处,正在暗暗叫苦,见对方退开,也停手护住门户。法言上前几步,走到那喝叫断后之人马前,凝目打量,这里虽然黑暗,但法言清宁生已经炼到九重,隐约看清面目,他试探着叫一声:“二郎?”马上那人身子一晃,声音颤抖:“老大?”法言又上前一步,摘掉头巾,露出面目,那人跃下马来,扑过来一把抱住法言,啊地一声哭了出来,法言揽住他的头,泪水夺眶而出,来人竟然是他的亲弟弟独孤士极,兄弟生离死别,二十多年没见,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士极呜咽起来,陆变化与吉文操知道法言的身世来历,只是感到太过巧合,贺兰和忠恕却都懵了,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后面那人跃下马来,上前轻拍士极的肩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府街大院再细说。”士极抹一把眼泪,松开兄长,法言道:“出家人不方便去府门,我们的住处不远,到那里细谈。”那人道:“好,你们在前,我们跟着。”

  陆变化转身解开地上二人的穴道,道声“得罪”,和法言一起向住处走去,士极一行六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法言等人先到,老秦正守在门口,四处张望,见到忠恕,这才放心,士极一行来到,法言把他们让进屋里,就着灯光,看清了各人面目,贺兰大叫:“原来是你们!”原来士极正是忠恕驯马时向他问话的行商,独孤士极向他点点头,微笑了一下,指着那位高鼻子大眼的向法言介绍道:“大哥,这位是大唐右武卫将军候君集,这二位是候兄麾下都尉于大春和史良,小弟目前在骠骑府任府正。”于史二位就是刚才与陆变化吉文操格斗的二人,前边的两个青衣幞头,一进院就守在屋门外,独孤士极也没介绍,看来是地位较低的随从。士极向候君集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大哥独孤天极。”候君集向法言抱拳:“独孤老大的名号,我早年就听说过,想不到今晚有缘见面,幸甚!”忠恕不知独孤兄弟来历,只是觉得奇怪:法言监院原来真名叫独孤天极,他的弟弟与他面目有七分相似。

  贺兰心里震惊非常,独孤兄弟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现在中原还流传着他们的故事,想不到一个就是自己的师长,另一个竟然是位将军。法言向候君集抱拳还礼:“候将军的大名威镇四海,久仰!贫道法言,是阿波大寺的监院,这二位是我师弟陆变化c吉文操,这位是我师侄贺兰,这两位是弊寺居士秦有太和段忠恕。”候君集和独孤士极都是一愕,这几位都是寺里的出家人,怎么没有剃度?看着不像啊。法言补充了一句:“阿波大寺在中原被称为朝阳宫。”天风已经颁布教令,对外使用朝阳宫的名号,但年久成习,法言身为监院也不适应,依然称阿波大寺。这句话的震撼力太大,不仅候君集c独孤士极,连他的两个守卫也耸然动容,虽然这些年朝阳宫封山,很少有门人在中原行走,但过去的威名如晴天巨雷,少有不知的。

  候君集抱了抱拳,对法言道:“看来话要扯长了,只怕一天半宿说不完,独孤老大,你的师弟带着我们在城里转悠半天了,肚子还饿着,先给搞点吃的吧,咱们边吃边聊。”陆变化笑着接话:“一场误会,我还以为遇到了敌家,吓得不敢回来。”他转向老秦道:“老秦,去外面给候将军他们准备食物,要丰盛点。”候君集道:“且住且住!我大意了。你们是出家人,吃得太素,史良,你去吧,顺便给各位道长带点东西。”陆变化道:“各位将军自便,我们自己备有。”候君集也不客气,一挥手,史良出去了。

  法言请候君集和弟弟上炕坐下,候君集四人盘坐在坑的左面,法言盘坐在右面炕上,陆变化和吉文操则立在他的身侧,他们两个与法言虽有职事高低,但平日平等相处毫不见外,今天当着外人,还需讲究处事的规矩,贺兰和老秦c忠恕站得更靠后一些。不一会,史良和一个青衣军官带着一大包牛羊肉和一坛烧酒回来了,候君集向法言谦让一下,法言说自己已经吃过,那四人也不客气,立刻大吃起来。

  法言见士极左手持一块肉骨头,右手端着一碗酒,大嚼猛喝,与过去那个文雅俊秀的二弟判若两人,不禁心生感慨,他对老秦道:“老秦,这儿没你们的事,你带贺兰和忠恕去休息吧。”老秦刚要走,候君集拿着骨头的手一指忠恕:“这个小哥留下。”法言等人都是一愕,不知怎么回事,士极道:“大哥,一会再解释。”法言点点头,老秦这才带着贺兰去侧房,忠恕看着候君集和独孤士极,不知他们为何要让自己留下。

  候君集四人狼吞虎咽,不一会把一大包骨肉吃个净光,一坛酒也喝得见了底,于大春递过一条手巾,候君集和士极分别擦了擦嘴,再递还于大春。候君集打了个酒嗝,对法言道:“独孤老大,让你们见笑了。领兵的人都这样,吃饭睡觉行军都讲究一个快字,吃饭得抢,吃了这顿不知下顿在哪里,遇到什么都得往嘴里塞。”法言微笑道:“军人以命守土,可以想象平素之艰苦。”候君集对独孤士极道:“士极,你们兄弟几十年不见,要细说从头怕得个把月,但我们明天一早必须离开,李元帅的命令不能不遵从。你和老大长话短说,我在一旁给你压压情绪,你们该哭就哭,想笑就笑,就当我和这两位道长不在场。”他这强硬的军中作风让法言c陆变化和吉文操三人感到非常惊奇,都觉得这个将军性格直爽,做事朗利,粗豪中见真性情。独孤士极笑道:“候大哥,我刚才一直想哭,现在让你一说,真哭不出来了。”他转向法言道:“大哥,我先把这几年的行踪给您禀报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