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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原来独孤天极在扬州打死杨仪之后不知所踪,杨素抓他不着,带兵围了其父独孤端的府第逼着交人,其时杨素如日中天,天子杨广也偏向他,独孤端无奈,就打开府门让杨素搜查了三遍,杨素抓不到人焉会罢休,三天两头上门要凶手,独孤端羞怒交集,一病不起,一年后就离世了,兄弟二人的母亲高氏本就体弱,受此惊吓,不久也走了。士极讲着就哭了起来,法言听到父母受自己这般牵累,心中痛楚无以复加,他修行几十年,还是难忍激动,直想抱着士极放声大哭,他闭上眼睛,运气让心情平复一些。陆变化和吉文操神色平静,忠恕见这兄弟二人如此痛楚,眼角有些湿润。

  士极等大哥平静一些,才接着讲下去。父母去世之后,他一直在江湖上漂泊,后来接到好友段举的书信,就去太原投靠李渊父子,正遇上武显扬杀害段举,他救了段举的儿子,被许逊追杀,又被李靖救下,和李靖一起击走武显扬,保住了太原城,从此随着李靖一路征战,屡立功勋,现任大唐骠骑府府正。当他说到救下段举的儿子时,法言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忠恕,忠恕不知何意。

  士极看了一眼忠恕,接着讲述,这次他和候君集来张掖,是因为天子已经任命他兼理武威都督,其职责除了守卫走廊,就是利用祁连山下优良的牧场,为各地唐军供应军马。候君集马上要奔赴北方任代州都督,急需军马,所以他们微服参加互市,私底下悄悄买下三万匹军马,准备在祁连山山脚放养一年后发送北方。可巧在榷场见到忠恕驯马,当年虬髯客护送忠恕去嵩山,之后再没音讯,后来李靖派人到嵩山段家查访两次,确认那孩子没送回来,段氏和嵩阳书院已经毁于战乱,族人都不知下落。忠恕与父亲段举面目有五分相似,当时士极就觉得忠恕似曾相识,听到贺兰喊忠恕的名字,一问又是姓段,就猜测他是段举之子,于是跟踪过来,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没想到遇见了亲兄长。

  忠恕越听越惊越听越怕,法言则心里暗道:不会错了,这孩子的身世看来就是如此,他看了一眼忠恕,真怕他接受不了,就让陆变化把老秦叫进来。老秦见那个大将军把忠恕留了下来,哪里还有心睡觉,一直问贺兰今天干什么了,为什么那些军人要把忠恕留下,贺兰心里也有疑问,但没答案。老秦进来后见屋里气氛沉重,忠恕脸色很不好看,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士极上前,拉着忠恕的另一只手,就着灯光打量,越看越觉得与段举相像,忠恕心情激荡,觉得一件大事可能就要发生了。

  法言先把自己离开扬州后投入朝阳宫的经过草草讲完,平淡得就像讲别人的故事,然后就说到忠恕如何出现在朝阳宫,他把当初朝阳宫内乱,武显扬等叛教下山,怀疑忠恕是他们设的陷阱等说了一遍,又说到了那片布条留言。那个布条陆变化是知道的,吉文操更是直接当事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仪袍被人取下一片,他一直羞愧自责,当听到可能是虬髯客所为,心里觉得好受一些。虬髯客名满天下,是当时声望最高的侠客,武功之高据说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被他捉弄一下,也不算如何丢人,但无怨无仇的,这家伙使恶作剧炫技,也太他娘地下流!

  老秦心里非常紧张,他感到忠恕的手有点颤抖,就使劲攥住忠恕的手,两人的手一起抖。士极把忠恕拉得更近一些,转头向法言道:“我还记得那件披风,红色的,面上绣着两只鸟儿。”陆变化道:“是鸳鸯,还有一枝荷花。”士极道:“对。披风后面有道破痕,是被许逊指力抓破的。”法言点点头。士极此时确信忠恕就是当年自己拼命救下的故友之子,他拉过忠恕搂在怀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忠恕听了这些,再无怀疑,自己就是他们所说的段举的儿子,多年来自己一直猜想父母是谁,为什么会抛下他,什么时候会来接他,这一刻全有了答案,却是最为凄惨的答案:父母在他幼小之时已经遇害,再也不会来接他了,想到这里,悲从中来,眼泪像串线般滴落。老秦进来后已经把忠恕的身世听个明白,拉着忠恕的手一个劲地抹泪。

  士极看着忠恕,想念故友,这孩子长这样高了,又有一身好本领,他心里感到一点欣慰,松开忠恕肩头,又抓起忠恕的手,道:“孩子,这些年来必定都是秦居士在照顾你吧?你长得如此健壮,亏得他操心,你要好好谢谢他,将来要厚厚报答他,给秦居士磕个头吧。”老秦一听话音不对,愣住了,法言等人也都一怔,士极松开忠恕的手,后退一步腾出地方,老秦随即涨红了脸,哆嗦着就要与士极理论。

  这时炕上的候君集说话了:“士极,士极,你先别忙!你和他相认,故友有后,这是个大好事,现在我们回去,把喜讯报告李元帅,他一定也很高兴。这孩子在朝阳宫十多年,能学得一身本领,寺里的道长们肯定是尽了心的,需要感谢的人恐怕非止老秦一个,你就是想把他带走,也得等他回去一趟,告别亲友,安顿一下,那时再去找你,建功立业报效国家。”

  法言刚才听到士极的话,知道他想把忠恕带走,心里为难。从道理上讲,忠恕是士极故友的儿子,又是他舍命救下来的,跟随他投效军中,当然好过呆在山中,加上有李靖的看顾,一定前程远大,但掌教天风对忠恕非常上心,没得他的首肯就让忠恕离开,显得很不合适。陆变化和吉文操也不想忠恕就这样离开,不过他俩是出于其它考虑。这时见候君集劝阻,法言舒一口气,道:“二郎,候将军说得不错,这孩子心地良善,从小在寺里长大,众人都很喜欢他,与秦居士在一起的,还有两位年长的居士,他们一直像父亲一样照顾忠恕,本寺掌教真人对忠恕也很关心,等我们回去,禀告掌教真人,再让忠恕去找你。”士极刚才初见忠恕,太过激动,听大哥一说,立刻就明白过来,向老秦道:“我有点激动,做事莽撞,秦居士多原谅!”老秦一听忠恕暂时不走,立刻缓和下来。

  陆变化不想大家一直这样凝重地说话,有意岔开话题,问士极道:“独孤将军,我们都没见过虬髯客大侠,不知他为何将孩子放在朝阳宫,之后他又去了哪里?”士极道:“虬髯客张大侠是李元帅的挚友,我和他接触也不多,他将忠恕放置在这里,实在让人意外。我回去禀报李元帅,也许他能猜到朋友的去向。”候君集一挥手:“这个好猜,多半去西域了。”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候君集道:“我没见过这个大胡子,依你们说的,他心高气傲,肯定不是单纯的江湖游侠,在乱世中也想有大作为,但不幸遇到李元帅这样的天纵奇才,又不甘心做老二,自然就想去一个能做老大的地方。西域国家众多,据说除了突厥之外还有什么安息c大秦c安国c康国,这个大胡子又会说胡话,他去到那里也不生份,顺路把人放置到朝阳宫,也算是交了差,然后就忙自己的事了。”

  众人初听觉得匪夷所思,细思也有道理:虬髯客心思敏捷武功高强,世上几乎没人能杀得了他,一些人行走江湖,在穷乡僻壤被一个黑心店主杀害做成肉馅,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如果真有人杀了他,那是绝大的荣誉,也不会强忍这么多年不说出来,他又不会甘心隐居,只能是远走他乡,到了一个与中原完全隔绝的地方,所以才没有一丝音讯。

  候君集扬扬手,立起身来,道:“这种事没答案,也不用猜,反正他不会回来了。你们兄弟相见,也算酬了一点心愿,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多了。史良,你去看看宋年要的东西弄好没,如果土到了,咱们今夜就出城。”法言等人一听他要带土出城,非常奇怪。士极解释道:“突厥人的弯刀很是锋利,我们遇上后总是吃亏,后来打听到是因为在打制时用了一种突厥金山特有的土,在淬火时先埋一会,我们这次通过线人买一点,回去试一试,如果灵验,就去弄点来。”

  候君集一起身,于大春c史良也站立起来,士极向法言一抱拳:“大哥,君命在身,小弟告辞了。”法言点点头,拍拍他的肩道了声珍重,候君集领着众人出门而去,独孤士极特意过来拉了一下忠恕:“孩子,我在军中等你。”忠恕回头看了一眼老秦,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