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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送神

  “邓宗大人,请上座。”休息了两日,起义军的众人情绪也稳定了很多,我便与英布邀请邓宗到郡守府衙饮宴,也顺便跟邓宗提出我们的要求。

  “岂敢,阶下之囚有何颜面上座。”邓宗其人,身着戍卒的布衣皮甲,短剑已经被我们的军士缴下,双手捅在袖管里,一张“鞋拔子”脸,鼻梁塌陷,下巴略尖,细眉小眼,两撇鼠须,长相可以说是相当猥琐。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绝对是个市侩小人,这种人专事搬弄是非,且惟利是图,贪得无厌,我见到他的瞬间就打起了十二分小心,绝不可以轻易得罪。

  我立刻赔笑道:“大人言重了,吾等绝无对大人不利之心,对义军之人没有丝毫杀伤和苛待,便知我所言非虚。”

  英布对邓宗的第一印象也不太好,一脸不以为然的漠视,我在旁边轻点一下他的脚背,向他使了个眼色,英布略一皱眉,道:“是啊,大人,我们也是受大秦欺压已久,生活实在无以为继,才奋起反抗,与大人所行之大义相同,我等对楚王倾慕不已,积极响应楚王号召。”

  “是啊是啊,大人不必疑虑,请就坐吧。来人,布菜,上酒。”我侧身将邓宗让于首座,立刻吩咐人开宴。

  酒过三巡,邓宗也感受到我们对他的恭敬态度,逐渐露出了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傲慢的道:“既是响应楚王号召起义共抗暴秦,何以袭击我义军王师?”

  我赶忙起身施礼,回道:“实在是误会,大人远来有所不知,寿春此地,平原开阔,土地肥沃,水泽丰沛,所以一直以来百姓生活还算殷实。岂料,近年来大秦暴政严苛,其他郡县生活过不下去的百姓,逃亡的徭役,频频袭扰村庄,抢夺百姓钱粮,我等多为当地土著,为护卫妻儿家小,邻里乡亲,才聚集起来抵御盗匪。前几日,几个见识浅薄的乡民误以为大人所率领的王师乃是一众盗匪,欲来袭扰乡里,于是我等才匆忙出击抵抗。在下没有核实消息真伪,才有了此次的误会,实在是罪过,请大人责罚。”

  “免礼,兄弟你也是为了保护百姓,不知者无罪,既然是误会,本大人便不予追究。”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了,我心里那个气啊,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人宽宏雅量,我等实在望尘莫及,谢大人恕罪。来来来,我敬大人一碗。”

  “对对,大人不愧是楚王倚重的将领,大度海涵,在下也敬大人。”

  我跟英布两人轮番的给邓宗带高帽子,一碗一碗的敬酒,不到一刻钟,邓宗已经有了五分醉意,酒宴的气氛也逐渐没有了开始时的局促。

  英布又跟邓宗对饮一碗,回身坐下,突然说道:“张兄弟,不若再请虞嬬姑娘来献舞一曲,以助酒兴。”

  听到英布的话,差点没气死我,我直接怒视过去,卧槽,你特么是猪吗?没话说你可以不说话,瞎特么出什么馊主意,虞嬬天姿国色,都没有“万一”,妥妥的会引邓宗这等小人的觊觎,你特么摆明了是要给我找事情啊!

  “怎么?还有歌舞助兴?张兄弟快快安排。”果不其然,邓宗一听要安排歌舞助兴,双眼顿时泛起了绿光,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

  怎么办?我踌躇再三,实在没有更好的借口搪塞过去,只好躬身向邓宗说道:“大人稍待,在下的内子粗通些舞技,实在拙劣,难入大人之眼,若大人不嫌弃,在下这就去让内子来见过大人。”

  “哟!你跟虞嬬姑娘已经。。。。。。”

  “咳。。。。。。咳。。。。。。”英布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赶紧重重咳嗽两声,狠狠的瞪视过去,英布见我满眼怒火,一个激灵,虽不太明白我为何生气,但还是识趣的住口,没在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邓宗的怀疑,邓宗此时兴致已起,连连催促我速去安排,我也转身告退,往内室走去。

  “大人,酒宴散了吗?”我在内室门口徘徊许久,实在不知该如何跟虞嬬开口,虞嬬此时正与屈芙在内室一同为我裁制冬衣,觉察到我在外面,开口询问到。

  “额。。。没有,那个。。。只是英布一时多嘴,让你出去献舞一曲,那个。。。其实我一开始是拒绝的。。。”我支支吾吾的对她说道。

  虞嬬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向我道:“能为大人尽绵薄之力,乃是小女子的荣幸,大人先去安排乐手,容小女子更衣,随后便来。”

  唉,看着虞嬬转身进里间,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安排好鼓乐,不到一刻,虞嬬从后面的内室翩然行出,立身在堂中。果然如我担心的一般,邓宗眼中精光爆射,嘴巴张着,连送到嘴边的酒碗都停住,忘了饮下,一双贼眼骨碌碌乱转,把虞嬬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十遍。

  “咳。。。容在下与大人引荐,她是在下的内子,虞嬬。虞嬬,这位是楚王座下最为倚重的将军,邓宗邓大人,还不快向大人行礼。”我刻意将“内子”二字说的重些,想尽量让邓宗打消他那些肮脏的念头。

  虞嬬万万没有料到我会当众宣称她是我的妻子,玉手掩着微张的檀口,脸颊有些泛红,双眼盈盈,泫然欲泣的看着我。我此刻也是骑虎难下,我赶忙给她一个歉然的眼色,希望她能明白我迫于情势,不要见怪。

  虞嬬何等聪颖,见我眼色,偷眼瞧了瞧首座上的邓宗,便已明白了七八分,收起她的惊讶,屈膝施礼,道:“贱妾虞氏,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哎呀,张兄弟,你的妻子,真乃。。。真乃绝色啊!想必舞姿也是动人,嗯。。。这个。。。张兄弟真是好福气啊!”邓宗赞不绝口的夸赞着虞嬬,虽是与我说话,双眼却是始终在虞嬬脸上打转。

  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他真的无所顾忌,对虞嬬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我就算是得罪了陈胜,毁了我的基业不要,我也要取了他的狗命。一个大男人,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让我委曲求全,把虞嬬当作向他谄媚的礼物,这种事请绝无可能,我宁愿“冲冠一怒为红颜”。

  急管清弄频,舞衣才揽结。含情独摇手,双袖参差列。騕褭柳牵丝,炫转风回雪。凝眄娇不移,往往度繁节。

  虞嬬的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欣赏,还是让我为之惊叹。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了,这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色女子,若让我倾尽所有的去讨她欢心,我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一曲舞罢,艳惊四座,毫不夸张,邓宗嘴角流涎,如痴如醉,已经彻底呆住。我可不愿意虞嬬在这里多待,让这种猥琐小人的目光亵渎圣洁的雪莲,赶忙走到虞嬬面前将邓宗的视线挡住,抬袖轻柔的将虞嬬鬓边的汗水拭去,宠溺的对她道:“幸苦了,先回去歇息罢。”其实我也弄不清楚我此时心中涌出的爱意,到底是演戏还是出自真心,虞嬬此刻在我眼中,简直就是完美无瑕,天仙般的姿容,渊博的知识,还有我生平未见的优美舞姿,绝不是简简单单的“花瓶”可以相比,她的每一处亮点,都对我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诺,贱妾告退。”虞嬬应到,施一礼,低头快步的回内室中去了。

  邓宗张口结舌,右手高举,想要出声挽留,想必也是觉得不太合适,终究没有出声,好半晌才放下手,有些尴尬的冲我笑了笑,端起酒碗闷声将酒饮尽。之后又跟我们连干几碗,却是觉得口中酒水索然无味,抬眼看着我道:“张兄弟如今作何打算?”

  既然他挑起了话头,那我也就不再绕弯子,向他说道:“大人,如今楚王已兴义军讨伐暴秦,我等皆为楚国之人,自然愿归楚王麾下。”说着,我转身从后面的书案上取来郡守印信,递到邓宗面前,续道:“此乃郡守印信,烦劳大人收下,呈献给楚王,以示我等臣服之意。”

  邓宗接过了印信,略一打量,便即道:“张兄弟有心,我自会向楚王禀告。只是,当初楚王令我攻占九江后,即刻挥军淮阳,不知张兄弟可愿遵楚王之令呢?”

  “大人也知道的,在下的家眷尽皆在此地,部下也都是当地乡勇,都不愿弃下家小亲人远行。况且,九江当地的稳定也需要人手来维护,在下愿为大人戍守九江,为大人提供后援。”

  “这。。。恐不好与楚王交代。”

  “大人的难处,在下深有体会,但在下的难处也望大人能够体谅。这样,在下从府库中拿出五百石存粮,供大人行军之用。”我凑近邓宗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库中还有五百金,在下愿一并送于大人,还望大人笑纳。”

  邓宗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好,张兄弟诚意归附,我自然不能让张兄弟为难,如此,九江就交由张兄弟戍守,我领军明日出发,进兵淮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