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我为百姓“带盐”
接下来的几日里，我给府里增添了专事做饭的厨子，安胎接生经验丰富的老妪，专门照看屈芙的饮食起居，尤嫌不足，我和虞嬬也终日伴在屈芙身边，她现在在我眼里可比大熊猫更娇贵，生怕哪里照顾的不周到。屈芙却是大不习惯，很不自在，但我一再坚持如此，她也不好违拗。虞嬬每日里对屈芙看顾的更是悉心，饭食都由她亲自接过，亲手喂屈芙吃。我们二人时常都会不由自主的伸手轻抚过屈芙的小腹，各中感受自然也是不同，我更多的是感慨和激动，屈芙则是满心的柔情蜜意，虞嬬却是羡慕不已，还不时偷眼瞧瞧自己的小腹。
英布只是在当日晚些时候得到消息，前来道喜恭贺一番，便去忙自己的事情，这几日也不再过来寻我，倒是有些反常，但我此刻满心都是屈芙与她腹中还未成型的孩子，哪有空隙去留意英布的反常。
“小芙，今日想吃些什么？我叫人去准备。”我柔声的问屈芙。
屈芙浅笑一下，回道：“不用了，郎君，妾休养几日，已经好多了，这些事情就妾与阿姊自会料理，郎君怎好为妾耽搁政务。”
“现在你跟孩子就是我的第一要务，有什么事能比你们重要。况且，怀胎前三月一定要注意保养，要多补充营养，这样孩子才能健康。至于政务，等你胎象稳定，晚些时候我再去处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我现在哪有心情去管什么政务，何况张楚的军队正到处跟秦军打的如火如荼，九江由于我先前订立的政策，百姓都安然度日，也没什么紧要的大事需要我去处理。
“郎君此言差矣，郎君身系全郡百姓安危，职责重大，怎好懈怠，此处有贱妾伺候，可安君心，郎君不必为着女儿家的小事荒废了政事。”虞嬬也在一旁出声说道。
“你们俩现在倒是一个鼻孔出气，好好好，我再陪你们一日，过的今日，明日我便去处理政务。”我也不再反驳，她们劝我去忙正事并没有错，有这样两个贤良淑德的贤内助，也是我的福气。说完，我便吩咐人让厨子去煮锅鸡汤来为屈芙补补身子。
二女见我答允，也不再说什么，都冲我甜甜的一笑。我转而想事情，便向屈芙问道：“小芙，你可有什么偏好的口味？是想吃辣的，还是想吃酸的？”
屈芙托腮思索片刻，道：“并未感觉有什么偏好，只是昨日郎君拿来的橘，妾感觉很爽口。”
我听的眉开眼笑，口中不住道：“好事好事，你喜欢我再去着人采些来，酸儿辣女，喜欢吃酸的，想必是个男孩。”
“酸儿辣女？此言贱妾从未听闻，书中也未见有过记载。”虞嬬听的新奇，忍不住问。
“没什么，这只是我家乡人的一些经验之谈，未必作数。再说，我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不拘是男是女，我都喜爱。”
“贱妾还未听郎君说起过家乡的事情，郎君家乡何处？家中还有何人？有甚风光？与我们姊妹说说。”虞嬬的话也引起了屈芙的好奇心，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见她们都想知道，我也不好敷衍，却又不知道如何跟她们解释，只好随口瞎编，倒是逗得二女连连发笑。我们闲谈了不到一个时辰，厨子便将做好的鸡汤送来，我们也就止住了话头。我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递给虞嬬，虞嬬细心的将每勺汤都吹凉些，再送到屈芙嘴边。
屈芙连喝了几口，突然略一皱眉，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牵动我的心弦，我见她的反应，连忙急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味道不好？”
屈芙见我这么急切，有些歉然，道：“郎君休慌，许是妾口中无味，觉着鸡汤味淡，没什么大碍。”
虞嬬听屈芙这样说，盛了一勺送入自己口中，刚喝下便也是皱眉，随即将汤吐了出来。我看的纳闷，从罐中也盛起一勺，一尝之下顿时顿时色变，敢情汤里根本没放盐，淡而无味，且有一股极重的腥味，无法遮盖。我重重的丢下木勺，转身对厨子怒道：“你这厨子怎么当的？煮汤连盐都忘了放，我给你差事，你就这样敷衍我吗？”
厨子看我发怒，一脸为难的说道：“大人息怒，此实非小人之过。寿春西边的卤水井已然枯竭十多日，如今不光府内，全寿春都已无盐可食。”
“嗯？还有这种事？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告诉我。既然如此，我也不责怪你，你去帮我把蒯庖找来。”听说全城都断盐了，我着实大为吃惊。
不到半个时辰，蒯庖就来到了府衙大堂，见我面色不善，他也不敢出声询问，心情忐忑的默立在堂上。我见他到来，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听说寿春已断盐多日，这么大的事，若不是厨子今日与我说，我还不知道呢。我命你总揽后勤事务，怎不向我汇报？”
蒯庖赶紧躬身，答道：“此事小人前几日已向英布大人禀告过了，英布大人说大人的夫人有孕在身，此事不必烦扰大人，他自会处理。”
嗯？蒯庖的话让我心里生起了一丝警觉，之前我与英布早就商量好的，政务归我，军务归他，他此举隐隐有些要架空我的意思，再加上这几日他的态度有些漠然，我有些不好的感觉。我甩甩头，将这些疑虑暂时压制，也许只是我想多了，英布与我是生死兄弟，而且他为人爽直，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事你可有解决之法？”我向蒯庖问到。
蒯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他平日里都是听吩咐办事，此时让他出主意的确是有些作难。
“你去把何彝良叫来，咱们一起协商解决之法。”说完，蒯庖遵命去找何彝良，我也起身进了内室，来到虞嬬身前：“虞嬬，你学识渊博，我有些为难的事情想向你请教，你且与我到堂中叙话。”
“郎君有何疑难？贱妾必定知无不言。”虞嬬随我回到大堂，刚坐定就向我问到。
“就是关于食盐，百姓平日都是如何获取？”
虞嬬略一沉思，道：“《说文》中有载：天生者称卤，煮成者为盐。相传炎黄时有位诸侯名曰夙沙，以海水煮卤，煎之成盐。所以长久以来，无论官吏百姓，均是安炉架灶，燃火煮卤以得盐。前有鲁越，后有齐楚，皆因临近东海，设盐官专事煮盐，以东海之水为盐，以渔盐之利而兴国，才有陶朱c猗顿之富。”
说话间，蒯庖也带着何彝良进来，听完虞嬬的话，何彝良接口道：“夫人所言不错，渔盐为富国之本，大秦原也有专事盐务的官吏，只是张楚推翻大秦暴政，却不沿用旧法，楚地如今混乱不堪，运输的道路更是不通，临近东海之地自然无事，但远离东海者，用盐便已然不济。寿春城西的卤井，也是因用量过大，才现枯竭。盐为五味之首，食无盐，则百姓c军士食之无味，常此下去，百姓c军士食不济，便乏力，民无力耕，军无力战，决不可等闲视之。”
听完他们的分析，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所以我才说陈胜吴广这样瞎搞，肯定长久不了，只知道拉着人马去找秦军打架，真正富国强兵，安定百姓的根本要务却置之不理，这样的政权能维持的下去才是奇怪呢。我继续向何彝良问到：“那么，咱们现在最快能从哪里找来盐？”
何彝良一抱手，回道：“距九江最近之地便是东海郡，再者是会稽，此两地紧邻东海，主要也以渔盐为业，但道路上不知是否有所阻碍。”
“这样，蒯庖，你先抽调五百人的后勤队伍，带着府库中的钱粮，向东海郡出发。何彝良，你骑快马向淮阳去，邓宗刚离开十余日，想必此时相去不远，你赶上邓宗后，就跟他说是我命你前去跟他讨要些张楚的旌旗，以免日后再与楚王之师有误会，发生冲突。你拿到旌旗之后，便即去与蒯庖汇合，与他一道从东海郡购买食盐押送回来，全郡百姓人数众多，你们此次购买的食盐恐怕最多只能维持三月，这三月中，我也会想办法打开一条食盐运输的渠道。你们快去快回，先让百姓尽快恢复正常生活再说。”我思量之后向蒯庖和何彝良吩咐道。
“诺。”蒯庖c何彝良都躬身领命，快步退下。
(本章完)
英布只是在当日晚些时候得到消息，前来道喜恭贺一番，便去忙自己的事情，这几日也不再过来寻我，倒是有些反常，但我此刻满心都是屈芙与她腹中还未成型的孩子，哪有空隙去留意英布的反常。
“小芙，今日想吃些什么？我叫人去准备。”我柔声的问屈芙。
屈芙浅笑一下，回道：“不用了，郎君，妾休养几日，已经好多了，这些事情就妾与阿姊自会料理，郎君怎好为妾耽搁政务。”
“现在你跟孩子就是我的第一要务，有什么事能比你们重要。况且，怀胎前三月一定要注意保养，要多补充营养，这样孩子才能健康。至于政务，等你胎象稳定，晚些时候我再去处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我现在哪有心情去管什么政务，何况张楚的军队正到处跟秦军打的如火如荼，九江由于我先前订立的政策，百姓都安然度日，也没什么紧要的大事需要我去处理。
“郎君此言差矣，郎君身系全郡百姓安危，职责重大，怎好懈怠，此处有贱妾伺候，可安君心，郎君不必为着女儿家的小事荒废了政事。”虞嬬也在一旁出声说道。
“你们俩现在倒是一个鼻孔出气，好好好，我再陪你们一日，过的今日，明日我便去处理政务。”我也不再反驳，她们劝我去忙正事并没有错，有这样两个贤良淑德的贤内助，也是我的福气。说完，我便吩咐人让厨子去煮锅鸡汤来为屈芙补补身子。
二女见我答允，也不再说什么，都冲我甜甜的一笑。我转而想事情，便向屈芙问道：“小芙，你可有什么偏好的口味？是想吃辣的，还是想吃酸的？”
屈芙托腮思索片刻，道：“并未感觉有什么偏好，只是昨日郎君拿来的橘，妾感觉很爽口。”
我听的眉开眼笑，口中不住道：“好事好事，你喜欢我再去着人采些来，酸儿辣女，喜欢吃酸的，想必是个男孩。”
“酸儿辣女？此言贱妾从未听闻，书中也未见有过记载。”虞嬬听的新奇，忍不住问。
“没什么，这只是我家乡人的一些经验之谈，未必作数。再说，我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不拘是男是女，我都喜爱。”
“贱妾还未听郎君说起过家乡的事情，郎君家乡何处？家中还有何人？有甚风光？与我们姊妹说说。”虞嬬的话也引起了屈芙的好奇心，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见她们都想知道，我也不好敷衍，却又不知道如何跟她们解释，只好随口瞎编，倒是逗得二女连连发笑。我们闲谈了不到一个时辰，厨子便将做好的鸡汤送来，我们也就止住了话头。我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递给虞嬬，虞嬬细心的将每勺汤都吹凉些，再送到屈芙嘴边。
屈芙连喝了几口，突然略一皱眉，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牵动我的心弦，我见她的反应，连忙急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味道不好？”
屈芙见我这么急切，有些歉然，道：“郎君休慌，许是妾口中无味，觉着鸡汤味淡，没什么大碍。”
虞嬬听屈芙这样说，盛了一勺送入自己口中，刚喝下便也是皱眉，随即将汤吐了出来。我看的纳闷，从罐中也盛起一勺，一尝之下顿时顿时色变，敢情汤里根本没放盐，淡而无味，且有一股极重的腥味，无法遮盖。我重重的丢下木勺，转身对厨子怒道：“你这厨子怎么当的？煮汤连盐都忘了放，我给你差事，你就这样敷衍我吗？”
厨子看我发怒，一脸为难的说道：“大人息怒，此实非小人之过。寿春西边的卤水井已然枯竭十多日，如今不光府内，全寿春都已无盐可食。”
“嗯？还有这种事？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告诉我。既然如此，我也不责怪你，你去帮我把蒯庖找来。”听说全城都断盐了，我着实大为吃惊。
不到半个时辰，蒯庖就来到了府衙大堂，见我面色不善，他也不敢出声询问，心情忐忑的默立在堂上。我见他到来，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听说寿春已断盐多日，这么大的事，若不是厨子今日与我说，我还不知道呢。我命你总揽后勤事务，怎不向我汇报？”
蒯庖赶紧躬身，答道：“此事小人前几日已向英布大人禀告过了，英布大人说大人的夫人有孕在身，此事不必烦扰大人，他自会处理。”
嗯？蒯庖的话让我心里生起了一丝警觉，之前我与英布早就商量好的，政务归我，军务归他，他此举隐隐有些要架空我的意思，再加上这几日他的态度有些漠然，我有些不好的感觉。我甩甩头，将这些疑虑暂时压制，也许只是我想多了，英布与我是生死兄弟，而且他为人爽直，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事你可有解决之法？”我向蒯庖问到。
蒯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他平日里都是听吩咐办事，此时让他出主意的确是有些作难。
“你去把何彝良叫来，咱们一起协商解决之法。”说完，蒯庖遵命去找何彝良，我也起身进了内室，来到虞嬬身前：“虞嬬，你学识渊博，我有些为难的事情想向你请教，你且与我到堂中叙话。”
“郎君有何疑难？贱妾必定知无不言。”虞嬬随我回到大堂，刚坐定就向我问到。
“就是关于食盐，百姓平日都是如何获取？”
虞嬬略一沉思，道：“《说文》中有载：天生者称卤，煮成者为盐。相传炎黄时有位诸侯名曰夙沙，以海水煮卤，煎之成盐。所以长久以来，无论官吏百姓，均是安炉架灶，燃火煮卤以得盐。前有鲁越，后有齐楚，皆因临近东海，设盐官专事煮盐，以东海之水为盐，以渔盐之利而兴国，才有陶朱c猗顿之富。”
说话间，蒯庖也带着何彝良进来，听完虞嬬的话，何彝良接口道：“夫人所言不错，渔盐为富国之本，大秦原也有专事盐务的官吏，只是张楚推翻大秦暴政，却不沿用旧法，楚地如今混乱不堪，运输的道路更是不通，临近东海之地自然无事，但远离东海者，用盐便已然不济。寿春城西的卤井，也是因用量过大，才现枯竭。盐为五味之首，食无盐，则百姓c军士食之无味，常此下去，百姓c军士食不济，便乏力，民无力耕，军无力战，决不可等闲视之。”
听完他们的分析，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所以我才说陈胜吴广这样瞎搞，肯定长久不了，只知道拉着人马去找秦军打架，真正富国强兵，安定百姓的根本要务却置之不理，这样的政权能维持的下去才是奇怪呢。我继续向何彝良问到：“那么，咱们现在最快能从哪里找来盐？”
何彝良一抱手，回道：“距九江最近之地便是东海郡，再者是会稽，此两地紧邻东海，主要也以渔盐为业，但道路上不知是否有所阻碍。”
“这样，蒯庖，你先抽调五百人的后勤队伍，带着府库中的钱粮，向东海郡出发。何彝良，你骑快马向淮阳去，邓宗刚离开十余日，想必此时相去不远，你赶上邓宗后，就跟他说是我命你前去跟他讨要些张楚的旌旗，以免日后再与楚王之师有误会，发生冲突。你拿到旌旗之后，便即去与蒯庖汇合，与他一道从东海郡购买食盐押送回来，全郡百姓人数众多，你们此次购买的食盐恐怕最多只能维持三月，这三月中，我也会想办法打开一条食盐运输的渠道。你们快去快回，先让百姓尽快恢复正常生活再说。”我思量之后向蒯庖和何彝良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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