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第29章 安全感
但最初的日子里,王小乐是有一丝不安的。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让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一天晚上,王小乐给老谭发了微信,老谭一直没回复。这让本就缺乏安全感的王小乐感到很不安。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小乐不禁又想起了以往的种种。爱过她的男人,都在某一天突然不爱了。王小乐深知爱情是有保质期的。爱情也许是最纯粹的感情,但也是最脆弱善变的感情。对王小乐来说,最痛苦的不是那个人不爱她,而是爱着爱着就不爱了。
等老谭打来电话时,王小乐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这些年,她的泪腺变得极其敏感发达。随便一点儿刺激就能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在认识老谭之前,她的眼泪几乎每天都要流一回,因此她的眼睛经常肿胀着。别人问起,她就说昨晚水喝多了。
老谭听出了王小乐的悲伤,问她怎么回事。王小乐不愿意说,老谭一再温柔追问。王小乐终于说了出来,“因为你不回我消息。”
王小乐本来以为老谭会笑话她太敏感,但是老谭没有。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今天晚上一直忙着工作,没顾上看手机,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常看手机,及时回你的消息。”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敏感了,是我自己太太没有安全感。”王小乐努力抑制的泪水又涌了上来,承认自己的问题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能理解你,咱们才认识不久就,就那个了,你作为一个女孩子肯定会害怕,害怕男人轻易得到了之后不珍惜,况且咱们还是异地,你没有安全感是很正常的,我以后会给足你安全感。”
王小乐没想到老谭竟然这么明白自己的心思,这几句话像一剂良药,瞬间让她的心里好受许多。
事实上,自此之后,王小乐再没有这样患得患失过。老谭说到做到,每天给王小乐打三个电话。他在互联网企业工作,平常工作非常忙,只能趁三餐吃饭排队的时候给王小乐打电话,每天如此,雷打不动。老谭的同事常常在旁边起哄,王小乐的同事常常在旁边羡慕。他们每天晚上都会视频,有时候老谭要通宵加班,他就抽空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呼叫王小乐。聊一会儿,王小乐去睡觉,他回去继续加班。
两个人每天有聊不完的话。王小乐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男人,能如此耐心包容地与自己沟通。老谭是个心地柔软的人,有时候王小乐不开心,老谭会偷偷抹眼泪。王小乐发现之后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在老谭面前随便哭泣了,她不忍心看到这个善良的男人因为自己而落泪。
他们也聊过各自的感情史。老谭把自己的过去一五一十地讲给王小乐听。老谭以前只交过一个女朋友,是他高中同班同学。高三时,他们在操场幽会时被巡视的老师抓个正着。他们被学校广播通报批评,人尽皆知。那个女生承受不了压力,退学了,在老家找了一份工作等老谭归来。但后来,老谭考到了外地的大学,从此离家越来越远,这段感情也就没有了后文。再后来,那个女生就嫁给了一个当地人,跟丈夫一直在家做生意,又生了两个孩子,生活得很幸福。老谭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眼圈红了,他觉得自己亏欠那个女生太多。
王小乐告诉老谭自己以前谈过两个男朋友,都是异地恋。刚刚说出了这些,王小乐的眼泪就要出来了,老谭就不再追问了,王小乐再也没提过。
王小乐一直担心老谭会嫌弃她不是处女,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老谭从第一次就知道王小乐不是处女,但是他并不介意。后来,老谭还常常开玩笑说王小乐是老司机,王小乐才彻底放心。
老谭是王小乐见过的最有爱心的男人。他看到了流浪猫,会把自己手抓饼里的肉给猫吃,自己吃饼。他对王小乐更是没得挑剔。他知道王小乐喜欢喝酸奶,就在王小乐来的时候每天备上两瓶酸奶;王小乐喜欢吃蛋挞,他就特意走很远的路去买刚出炉的新鲜蛋挞;跟王小乐在一起的时候,他承包了所有买菜c做饭c打扫卫生的工作;王小乐大姨妈来的时候,他会早早起床炖上一锅红枣乌鸡汤,足够王小乐吃一天的分量;他自己的衣服不舍得买贵的,都是网上买的九块九包邮,带王小乐买衣服,不管多贵都没心疼过;他给予王小乐足够的陪伴,王小乐想出去玩他就做攻略,王小乐想宅在家里他就一直陪着,王小乐要加班他就陪着她一起工作。
在他们认识之后的几个月里,王小乐一直在忙装修的事情。她在宁州没有亲戚朋友,父母又不懂装修,所有事情都要她自己一个人操持。这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虽然事先几个月都在学习各种装修知识,但真的开工了,还是会遇到无数大大小小的问题。王小乐一边工作,一边装修,经常分身乏术。有好几次,她在赶回新房的路上几乎要嚎啕大哭。别人家装修都是全家出动,父母帮衬,而王小乐只能自己扛下来。当别人称赞她厉害,一个人搞定装修时,她只是呵呵苦笑着。
就是在这段时期,老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如果没有老谭,王小乐本就绝望的生活里又多了这么一桩压力山大的事情,她肯定会崩溃——有多少次,她都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幸而有老谭,让王小乐的心里有了一丝温暖。他的出现就像是在漫长寒冷的冬夜里,在无尽的凄风冷雨中,终于看到了一团火光。这团火光,虽然无法阻止风雨,却给在黑夜里行走了太久的人一丝光明与希望。
在装修接近尾声的时候,王小乐发现了装修公司的猫腻——他们偷偷更换了一些主材的品牌。这让王小乐十分气愤,她计算了一下,发现更换材料省下的费用远远大于自己还未支付的尾款。于是,她拒绝支付剩余的尾款,以补偿自己的损失。但装修公司不干,协商不成,就威胁王小乐,说要带人去新房里拆东西。王小乐还是太年轻,缺乏与无赖斗争的经验,一时慌了,不知如何收拾这残局。幸好,这时老谭站了出来,他要了装修公司的电话,以王小乐家人的名义,揽下了这个烂摊子。从此,装修公司再没骚扰过王小乐。王小乐非常感激老谭,那时候他们还没相处很久,又是异地,老谭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他没有。
有了老谭,日子过得似乎松快些。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这或许是由于两人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很相似。老谭和王小乐一样,出身农村,毕业之后只身到大城市打拼,这些年的酸甜苦辣,两人感同身受。他们的三观也出奇地相似,但他们的性格又是互补的,王小乐感性易冲动,老谭理性有耐心。王小乐常常暗想,除了老谭,还有谁能这么包容自己的坏脾气呢?
直到遇到老谭,王小乐才发现自己以前遇到的都不是爱情。以前王小乐总以为爱情里的人就是卑微的,因为自己总是“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现在,她才明白那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是平等的,不需要仰视或同情。王小乐喜欢跟老谭在一起,因为跟他在一起的自己是最轻松而真实的。她喜欢这样的自己,也终于成为了自己。
在一起没几个月,老谭就提出过年要带王小乐回家见父母。老谭的老家跟王小乐家不是一个省,相隔一千多公里。工作的地方离各自的老家各有一千多公里。回一趟家都很不容易。王小乐觉得他们交往的时间还太短,不宜见父母。等到了年底,王小乐抢了好多天才抢到回家的火车票。老谭打算开车回家,软磨硬泡要带王小乐一起回去。王小乐不愿意,但想到还有两个陌生人跟老谭拼车回去,她又有点不放心。在老谭出发前几个小时,王小乐为难得要哭了。老谭心疼了,说要取消原定计划,先送王小乐回家。王小乐更不愿意了,这样做老谭会浪费太多时间,而且拼车的人正在赶来,临时取消太耽误别人了。最终,王小乐还是跟老谭上了车,连夜开往湖南。
此时,王小乐的父母在千里之外正翘首以盼女儿的归来,王小乐觉得很对不住他们,就撒谎说没买到火车票,只好先跟老谭回湖南再去河南。李红立马看穿了王小乐的谎言,但她并没有像王小乐预想的那么生气,只是嘱咐了几句在男方家里要注意什么。
连夜开了十四个小时的车,终于到家了。老谭的家如他自己所说,坐落在一片大山里。家里有一座古老的木屋,还有一座三层小楼。木屋旁边有两个牲口棚,拴着一头黑水牛和一头棕色的马。王小乐对这两个常住居民很感兴趣,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黑水牛。老谭的父母年纪很大了,有七十多岁,他还有三个姐姐,长得很像,五官很漂亮,但因为常年的劳作,皮肤变得黝黑苍老。他们对王小乐非常热情,宰猪杀羊,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王小乐,三个姐姐还轮流邀请王小乐到她们家里做客。
在老谭家里待了几天,两人就驱车去王小乐家。在路上,老谭特意买了两瓶五粮液带过去。到家之后,王大伟和李红喜笑颜开——女儿的终身大事终于有着落了,而且这个姑爷还不错。后面的几天里,陆陆续续有亲戚到家里来。王小乐知道这都是爸妈暗地里叫过来的,想让亲戚们掌掌眼。大家都清一色地说不错不错。王大伟甚至要来了老谭的生辰八字,要算一下跟女儿合不合,连结婚的好日子也一并算出来了。
老谭着急结婚,但王小乐并不想这么仓促。她过去失败的恋爱经验告诉她要做足了考察工作。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害怕婚姻——跟与谁结婚无关。她看到了太多男人婚后变心的例子,她害怕婚姻的琐碎平淡会毁掉这份她珍视的爱情,她惧怕随着时间推移爱情转变为亲情的样子,她不想承担结婚带来的更复杂的家庭关系。与结婚相比,王小乐更害怕生孩子。过去这么多年,王小乐努力学习,考试,学习,考试,终于从考试中解放了出来,刚刚找到自己的rright,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生活,就要结婚生子,将自己的下半生奉献给孩子——她不愿意。她还有很多事想做,对她而言,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初五,王小乐带着老谭一起出去买东西,大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烟花爆竹绽放之后四处飞扬的红色纸屑。突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王梅?!”。
王小乐惊讶地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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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王小乐给老谭发了微信,老谭一直没回复。这让本就缺乏安全感的王小乐感到很不安。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小乐不禁又想起了以往的种种。爱过她的男人,都在某一天突然不爱了。王小乐深知爱情是有保质期的。爱情也许是最纯粹的感情,但也是最脆弱善变的感情。对王小乐来说,最痛苦的不是那个人不爱她,而是爱着爱着就不爱了。
等老谭打来电话时,王小乐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这些年,她的泪腺变得极其敏感发达。随便一点儿刺激就能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在认识老谭之前,她的眼泪几乎每天都要流一回,因此她的眼睛经常肿胀着。别人问起,她就说昨晚水喝多了。
老谭听出了王小乐的悲伤,问她怎么回事。王小乐不愿意说,老谭一再温柔追问。王小乐终于说了出来,“因为你不回我消息。”
王小乐本来以为老谭会笑话她太敏感,但是老谭没有。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今天晚上一直忙着工作,没顾上看手机,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常看手机,及时回你的消息。”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敏感了,是我自己太太没有安全感。”王小乐努力抑制的泪水又涌了上来,承认自己的问题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能理解你,咱们才认识不久就,就那个了,你作为一个女孩子肯定会害怕,害怕男人轻易得到了之后不珍惜,况且咱们还是异地,你没有安全感是很正常的,我以后会给足你安全感。”
王小乐没想到老谭竟然这么明白自己的心思,这几句话像一剂良药,瞬间让她的心里好受许多。
事实上,自此之后,王小乐再没有这样患得患失过。老谭说到做到,每天给王小乐打三个电话。他在互联网企业工作,平常工作非常忙,只能趁三餐吃饭排队的时候给王小乐打电话,每天如此,雷打不动。老谭的同事常常在旁边起哄,王小乐的同事常常在旁边羡慕。他们每天晚上都会视频,有时候老谭要通宵加班,他就抽空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呼叫王小乐。聊一会儿,王小乐去睡觉,他回去继续加班。
两个人每天有聊不完的话。王小乐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男人,能如此耐心包容地与自己沟通。老谭是个心地柔软的人,有时候王小乐不开心,老谭会偷偷抹眼泪。王小乐发现之后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在老谭面前随便哭泣了,她不忍心看到这个善良的男人因为自己而落泪。
他们也聊过各自的感情史。老谭把自己的过去一五一十地讲给王小乐听。老谭以前只交过一个女朋友,是他高中同班同学。高三时,他们在操场幽会时被巡视的老师抓个正着。他们被学校广播通报批评,人尽皆知。那个女生承受不了压力,退学了,在老家找了一份工作等老谭归来。但后来,老谭考到了外地的大学,从此离家越来越远,这段感情也就没有了后文。再后来,那个女生就嫁给了一个当地人,跟丈夫一直在家做生意,又生了两个孩子,生活得很幸福。老谭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眼圈红了,他觉得自己亏欠那个女生太多。
王小乐告诉老谭自己以前谈过两个男朋友,都是异地恋。刚刚说出了这些,王小乐的眼泪就要出来了,老谭就不再追问了,王小乐再也没提过。
王小乐一直担心老谭会嫌弃她不是处女,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老谭从第一次就知道王小乐不是处女,但是他并不介意。后来,老谭还常常开玩笑说王小乐是老司机,王小乐才彻底放心。
老谭是王小乐见过的最有爱心的男人。他看到了流浪猫,会把自己手抓饼里的肉给猫吃,自己吃饼。他对王小乐更是没得挑剔。他知道王小乐喜欢喝酸奶,就在王小乐来的时候每天备上两瓶酸奶;王小乐喜欢吃蛋挞,他就特意走很远的路去买刚出炉的新鲜蛋挞;跟王小乐在一起的时候,他承包了所有买菜c做饭c打扫卫生的工作;王小乐大姨妈来的时候,他会早早起床炖上一锅红枣乌鸡汤,足够王小乐吃一天的分量;他自己的衣服不舍得买贵的,都是网上买的九块九包邮,带王小乐买衣服,不管多贵都没心疼过;他给予王小乐足够的陪伴,王小乐想出去玩他就做攻略,王小乐想宅在家里他就一直陪着,王小乐要加班他就陪着她一起工作。
在他们认识之后的几个月里,王小乐一直在忙装修的事情。她在宁州没有亲戚朋友,父母又不懂装修,所有事情都要她自己一个人操持。这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虽然事先几个月都在学习各种装修知识,但真的开工了,还是会遇到无数大大小小的问题。王小乐一边工作,一边装修,经常分身乏术。有好几次,她在赶回新房的路上几乎要嚎啕大哭。别人家装修都是全家出动,父母帮衬,而王小乐只能自己扛下来。当别人称赞她厉害,一个人搞定装修时,她只是呵呵苦笑着。
就是在这段时期,老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如果没有老谭,王小乐本就绝望的生活里又多了这么一桩压力山大的事情,她肯定会崩溃——有多少次,她都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幸而有老谭,让王小乐的心里有了一丝温暖。他的出现就像是在漫长寒冷的冬夜里,在无尽的凄风冷雨中,终于看到了一团火光。这团火光,虽然无法阻止风雨,却给在黑夜里行走了太久的人一丝光明与希望。
在装修接近尾声的时候,王小乐发现了装修公司的猫腻——他们偷偷更换了一些主材的品牌。这让王小乐十分气愤,她计算了一下,发现更换材料省下的费用远远大于自己还未支付的尾款。于是,她拒绝支付剩余的尾款,以补偿自己的损失。但装修公司不干,协商不成,就威胁王小乐,说要带人去新房里拆东西。王小乐还是太年轻,缺乏与无赖斗争的经验,一时慌了,不知如何收拾这残局。幸好,这时老谭站了出来,他要了装修公司的电话,以王小乐家人的名义,揽下了这个烂摊子。从此,装修公司再没骚扰过王小乐。王小乐非常感激老谭,那时候他们还没相处很久,又是异地,老谭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他没有。
有了老谭,日子过得似乎松快些。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这或许是由于两人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很相似。老谭和王小乐一样,出身农村,毕业之后只身到大城市打拼,这些年的酸甜苦辣,两人感同身受。他们的三观也出奇地相似,但他们的性格又是互补的,王小乐感性易冲动,老谭理性有耐心。王小乐常常暗想,除了老谭,还有谁能这么包容自己的坏脾气呢?
直到遇到老谭,王小乐才发现自己以前遇到的都不是爱情。以前王小乐总以为爱情里的人就是卑微的,因为自己总是“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现在,她才明白那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是平等的,不需要仰视或同情。王小乐喜欢跟老谭在一起,因为跟他在一起的自己是最轻松而真实的。她喜欢这样的自己,也终于成为了自己。
在一起没几个月,老谭就提出过年要带王小乐回家见父母。老谭的老家跟王小乐家不是一个省,相隔一千多公里。工作的地方离各自的老家各有一千多公里。回一趟家都很不容易。王小乐觉得他们交往的时间还太短,不宜见父母。等到了年底,王小乐抢了好多天才抢到回家的火车票。老谭打算开车回家,软磨硬泡要带王小乐一起回去。王小乐不愿意,但想到还有两个陌生人跟老谭拼车回去,她又有点不放心。在老谭出发前几个小时,王小乐为难得要哭了。老谭心疼了,说要取消原定计划,先送王小乐回家。王小乐更不愿意了,这样做老谭会浪费太多时间,而且拼车的人正在赶来,临时取消太耽误别人了。最终,王小乐还是跟老谭上了车,连夜开往湖南。
此时,王小乐的父母在千里之外正翘首以盼女儿的归来,王小乐觉得很对不住他们,就撒谎说没买到火车票,只好先跟老谭回湖南再去河南。李红立马看穿了王小乐的谎言,但她并没有像王小乐预想的那么生气,只是嘱咐了几句在男方家里要注意什么。
连夜开了十四个小时的车,终于到家了。老谭的家如他自己所说,坐落在一片大山里。家里有一座古老的木屋,还有一座三层小楼。木屋旁边有两个牲口棚,拴着一头黑水牛和一头棕色的马。王小乐对这两个常住居民很感兴趣,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黑水牛。老谭的父母年纪很大了,有七十多岁,他还有三个姐姐,长得很像,五官很漂亮,但因为常年的劳作,皮肤变得黝黑苍老。他们对王小乐非常热情,宰猪杀羊,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王小乐,三个姐姐还轮流邀请王小乐到她们家里做客。
在老谭家里待了几天,两人就驱车去王小乐家。在路上,老谭特意买了两瓶五粮液带过去。到家之后,王大伟和李红喜笑颜开——女儿的终身大事终于有着落了,而且这个姑爷还不错。后面的几天里,陆陆续续有亲戚到家里来。王小乐知道这都是爸妈暗地里叫过来的,想让亲戚们掌掌眼。大家都清一色地说不错不错。王大伟甚至要来了老谭的生辰八字,要算一下跟女儿合不合,连结婚的好日子也一并算出来了。
老谭着急结婚,但王小乐并不想这么仓促。她过去失败的恋爱经验告诉她要做足了考察工作。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害怕婚姻——跟与谁结婚无关。她看到了太多男人婚后变心的例子,她害怕婚姻的琐碎平淡会毁掉这份她珍视的爱情,她惧怕随着时间推移爱情转变为亲情的样子,她不想承担结婚带来的更复杂的家庭关系。与结婚相比,王小乐更害怕生孩子。过去这么多年,王小乐努力学习,考试,学习,考试,终于从考试中解放了出来,刚刚找到自己的rright,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生活,就要结婚生子,将自己的下半生奉献给孩子——她不愿意。她还有很多事想做,对她而言,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初五,王小乐带着老谭一起出去买东西,大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烟花爆竹绽放之后四处飞扬的红色纸屑。突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王梅?!”。
王小乐惊讶地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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