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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更(宇曦篇):新同学,不太新

  “都抬头,欢迎新同学。”

  我似乎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来鼓掌,拍的很响。却显得孤寥,就我一人在拍手,一下子涌来的存在感使我承受不起。

  强忍尴尬的努力劲儿没白费,他的脑袋往我方向转别,别太快,慢一点,有点情感铺垫好不好。

  真的是他,我没有看错,少年只离我两米远,不,两米都不到,瘦削的脸庞展露光芒,温暖柔和,我心脏慌张地加快跳动。

  笑了,笑了,和我臆想中模样太像了,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太真实了,真实到像在做梦。

  他走下讲台,离我更近了,手轻轻扶在前桌同学的课桌上,手背上精致的骨骼刻画,好想再凑近点看。

  现实不断满足我的欲望,我甚至能清晰看到他微微跳动的手臂脉搏,青筋细长而干净,腕部突起的骨头左右逸动,手背光洁,没有一点疤痕,指甲盖透着淡淡殷红,末端修剪的平整。

  我的牙齿禁不住地磕碰,连忙把唇瓣合拢,齿间不断啃咬唇肉,可痛感没多少知觉。

  他穿着平常穿的衣服,狭长的金属扣带随着身体的晃动,敲打课桌边壁的铁,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听觉最佳分贝区间内。我往外面稍稍挪动,却只能是一点点,这刻无比痛恨我所在的位置。

  他笑着眨巴了下眼,嘴唇缓缓翕动我条件反射地倒吸一口气,身子立马直起,但腰部力量不足,脊背抖的厉害。

  “姐——”

  “又看到你这小子了。”

  什,什么?我想我没听错。

  “以后多多关照。”

  “关照什么,我成绩还是你好,关照我才对。”

  “一定。”

  “来这里别给我添乱。”

  “我会乖的。”

  他们是姐弟!

  美璇,金美璇!我差点忘记她姓金!

  两人暗暗地却热情不做作的交谈,听的我有点黯然,不是有点,是特别。我作为他的竟然没插上一句话。

  我是他的谁?

  在他心目中,我是他的谁?

  金宇曦,这个少年依旧眉清目秀,依旧笑奁微微,只是不是对着我,我只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默默旁观。我的同桌,坐在我左手边,她头往后边撇去,一个后脑勺对着我,连侧脸都见不着。我想,她不仅仅是美璇了,她应该是金美璇。

  整整一天,金美璇贴后背的长发随着她说话浮动,稠密的发丝翻出洗发水的香气。我练就了一个功夫,单凭看她头发的动态,就知道她是在笑,在大叫,还是聊到稍微认真点话题,又或是说一个笑话全是只有她们俩懂得的。

  咦?好香,是她的头发?

  我屏住气,鼓足了勇气扭过头。不管怎样,终于再次看到了他,他安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离我足足三米远,我完全无法接受如此的距离。

  我的动作略发萎缩,趁冬装校服那只耷拉在脑后的连衣帽,可以遮住我大半张脸,能在一定程度上掩饰我偷窥的动机。可这个姿势保持了几分钟后,脖子边部的肌肉酸痛到不行,也放弃了。

  可后来发觉,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即使我脱掉帽子,把整个头颅侧向他,他仍旧把所有目光奔送给金美璇。

  “我去趟卫生间。”

  听他说完走出教室,我便借机拉住金美璇。

  “喂,你真的是他姐?”

  她被我惊到了:“是啊。”

  “亲姐姐?”

  “我们俩都姓金,你说呢?”

  “太巧了,我还不知道你有个弟弟。”

  “呵呵,是不是觉得很遗憾?”金美璇说。

  “嗯——是啊。”等等,我在说什么,“嗯?”

  她笑了。

  “你认识他。”她说。

  “我,那个,没有。”

  “别装了,我说的不是疑问句,你认识我弟弟。”

  当时特想扇自己一巴掌,干嘛要说假话。那脸蛋立马通红,手悬在脸庞边,没贴着它,就能感受到一股热浪翻涌在手心。

  “是吗?”自己开始语无伦次。

  “你是在问我吗?”

  “额,不是,我是”

  “是什么?”

  “没什么。”

  此刻,我把希望寄托在金宇曦身上,盼他赶紧回来,我不想再接她的话了,因为,我已经不会说话了。

  “肖薇,我们是姐妹,有事情可别瞒着我。”

  “不会的,怎么说起这个?”

  “你跟金宇曦,我都知道。”

  刚要吸入的一口冷空气在气管内戛止。

  “美璇,你知道什么?”

  “全都知道呀。”

  “全都?”

  “你们的关系,你们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感觉自己腾空坐在虚无之上,脚下是真空,身旁毫无依托的物体,整个人被架空,恍恍惚惚的。

  后门再次叩开,她总算是停下了口舌。

  “回来啦,给你介绍一下,额,也不用我介绍了,喏。”她稍稍嘟起嘴示意往我这里看。

  少年应声走回位子:“我知道的,肖薇学姐。”他顺手把垂地的书包肩带提上椅子靠背。

  我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宇曦脸上有什么异变,波澜不惊,没有见到我的欣喜,也没有其他复杂躲闪的情绪,理解不透,搞得我找不出适合的语气应答。

  “额,恩,金宇曦你好。”形同陌路的寒暄,我们难道不该有些更加特别的方式吗,我想。

  “要上课了小曦。”美璇在嘴巴里打了个“响指”,对他挑着眼。

  “这节上什么?”

  “数学,你强项。”

  “我还没怎么看过书,哪知道会不会?”

  “小子,在我面前装什么谦虚,虚伪!”

  “别,我真没有。”

  “老姐我这门得靠你教,上点心吧。”

  “我,尽力。”

  两人相继坐下,上课铃声敲响两遍,意味着开始正式上课了,可我仍站原地迷迷糊糊,我的同桌美璇顾着自己,完全没注意到我没坐下。不甘心地往后又看了一眼,最终还是一个人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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