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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更(宇曦篇):你还爱我吗!

  咚——

  琴键被巨大的冲力按下,琴箱轰击的能量在一瞬间聚集爆发。

  宇曦的头倒在钢琴上,没有一点知觉,唇边流出一道鲜血,很刺目,与瑕白的琴键形成对比。他的表情不算恬静,眉宇间有两块褶皱,微弱地抽搐。

  我仍坐在地板上,远远地观望,已没了接近他的渴求,因为鲜红淹没了我的意识,神经变得麻木。

  我竟然不晕血了,神奇。

  “肖薇!”美璇拍拍我的头。

  我感到有东西在打我,可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宇曦的脑袋开始抽动,越发明显,我凑近看,他的嘴里不断地突出血水,胸口的起伏毫无规律,急促不堪。我向他爬过去,慢慢靠近他,突然!他的胸部猛然鼓起,像充气了一样,然后那股东西往脖子方向延伸,直到口腔,他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呻吟,那东西似乎马上要呼之欲出

  “呕——”

  一大滩鲜血喷涌而出,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大滩,溅到我的脸上,还是烫的。

  宇曦大腿上躺着的那个女生,已经物是人非了。整张脸全被鲜红染透,是宇曦吐的血,浓稠的质感,还伴着呕吐物的腥臭味,我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和嫌弃。

  当时,我育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把女生脸上的血清理干净,我要看看她到底是谁。

  我的双手从下面伸出,鼻子牢牢憋着一大口气,对准那张脸,准备徒手刨掉呕吐物。不料,宇曦又开始吐了。

  视觉中的极度污秽不断给大脑发信号,肠道开始有了反应,胃里翻出一股浓烈的味道我也吐了。

  我做不到。

  宇曦一直在吐,匀速地吐,不加停息,鲜红的血水吐完后,替代成浊黄色稠体,一层层盖在那个女生脸上,厚厚的十公分,实在无法下手。

  他怎么会吐这么久?

  “肖薇,门开了!我们快出去!”美璇已经站在门口,急得直跺脚。

  谁在说话?我又幻听了?

  我没想多,再次看向仍在呕吐的宇曦,越看越奇怪,怎么吐个不停。说准确点,他已经没知觉了,他不是在吐,是呕吐物直接口腔自行排出。

  当我看向那个女生时,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她竟然瘪了!像只气球似的,被压成了薄片,她的头不复存在,身体轻飘飘地搭在宇曦腿上。

  然后,她坠落了,掉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

  我看向地面,什么都没有。

  没等我整理完思绪,宇曦的头也跟着瘪了,五官失去了形状,我连忙捧住它,好像想留住什么,却无力回天,它越来越小,五官拧巴在一块,皮肤没了任何光泽,紧紧皱成一团,压缩压缩再压缩,变成一团无法辨析的塑料团。

  “宇曦,你别走,你别走”我嘴边绝望地叫道。

  他的手指从琴键上滑下,大腿的肌肉迅速萎缩,呕吐仍在继续。我这时貌似知道问题所在,连忙把他的嘴捂住,不让他再吐出东西,尽管手心感到那东西在蠕动,呼之欲出的腥味使我的胃翻江倒海,但我不想放手。

  我死撑着,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

  可呕吐物喷射的压力一点点增大,我看着宇曦的脑袋被一点点涨大,逐渐恢复原形,努力说服自己坚持。我死命按住他的后脑勺,宇曦的脑袋像只气球似的涨大,五官填充完毕,眼睛竟然缓缓睁开了!

  “宇曦,你,你终于醒了!”我兴奋叫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虚弱。

  “那个女生是谁?”我问道。

  他只是看着我,嘴巴被我牢牢堵住,当然说不出话,我更不敢松手。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他眨眨眼。

  我堵住他嘴巴的手剧烈颤抖,力气真的快用尽,感受不到力量的存在:“宇曦,你,还爱我吗?”

  他的目光在我双眼之间徘徊,眼白中泛出一丝丝血丝,马上湿润了。

  “你!还爱我吗!”我大声吼道。

  他动动脑袋,左右摇摇头,然后,闭上眼睛。

  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我趴在他身上,按住他的嘴:“你还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

  他已经没了知觉,脸部出现了明显的异样,五官充实到胀气,皮肤皴裂扩张,快爆炸了。

  我终于没力了,手彻底松懈。他没有再呕吐,几秒钟的时间,我眼睁睁看着宇曦瘪掉,挥发到空中。

  发酵的酸臭味这才一股脑涌进鼻腔,刺激我的每一个感官。

  地板突然震动,我扶住地面,但无济于事,地震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在颤抖,我一个人孤立无援。

  “快呀肖薇,你在干嘛呢,赶快跑啊,不然没命了!”美璇撑住房门不让它关上。

  我得逃出去,门,门在哪?我望向那个方向,房间的门紧闭着,我飞奔去开门,门锁毫无反应,窗户也反锁了。

  我要死掉了吗?

  突然!啪!

  声音?我听到声音了!钢琴琴盖用力合上!耳朵边嗡嗡嗡响个不停,鼓膜炸裂的感觉,深入神经的疼痛。

  头晕脑胀,上半身支撑不住,往后面的地板倒下了

  慢慢地,耳鸣消失,再次睁开眼时,一片白光,我尝试爬起,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疲累,反而精神十足。

  教室的门洞开,窗户的外锁没有扣上,开了一半,除了我空无一人。我坐在钢琴面前,轻轻抬起琴盖,洁白无瑕,没有任何异样。

  我这是,做梦了?刚才的一切全是梦?

  美璇呢,她已经回家了吗?

  哎?她有来过吗?她是怎么进教室的?

  不可能啊!我思忖着——我没带钥匙,门是锁着的,我爬窗进来,而她是开门进来的。怎么会这样,她不可能会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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