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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觉悟

  叶雨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精致的卧房里,屋顶漆成海水般的湛蓝色,四壁是合欢花的壁纸,身下是光滑的丝绸床单,他只穿着贴身衣物,睡在一张精致的大床。

  透过象牙色的麻纱窗帘,阳光柔和了很多空气里漂浮着轻微的药剂味道。叶雨目光向下,便看到窗帘下,斜坐着的窗台前的千徙。透过的阳光给他的侧脸染上金色的光辉,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张曾经玩世不恭的脸上不见了笑容,桀骜不驯的眼里此刻充满了落寞。他发出嘶哑的声音‘醒了。’千徙缓缓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过头来,看向叶雨,看到叶雨脸上的伤基本都愈合了,露出一丝惊诧,随后淡淡道看来统领大人生命力很强嘛。‘好了,既然你醒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现在。我要去做我们该做的事了。他的气质变了,彻骨的寒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叶雨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而千徙完全没有在意叶雨,他只是自顾自地朝着门口走去。

  当千徙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微顿了顿,淡淡道,统领大人如果有空的话,就别逞强到处跑了,一副我能拯救全世界的样子,如果可能就一直呆在这好了,毕竟你的命。。。是云容换来的。叶雨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我们当时的行踪已经被冷火知晓。他是早有预谋的一直在那等着我们。千徙发出病态的大笑,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中出现了叛徒,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转过头来,看着叶雨露出血红的双眼,如果不是统领大人非要玩什么装英雄的游戏。我们三人怎么会离开前线来接你。如果不是为了你被袭击的事,我和茂叶怎么会离开云容,让冷火有可乘之机。小子,我叫你一声统领,是对王的尊重。可是麻烦统领自己也懂事一点!因为,那个茂叶深爱的人已经回不来了啊!他怒吼道,然后重重用手锤在门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把自己的手弄得鲜血淋漓,血滴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叶雨呆呆看着发疯的千徙,嘴张的大大的,试图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低下了头,低低呢喃道,对不起。千徙吼道别跟我说对不起,去和茂叶说吧。。。他们本打算完成接送统领任务就结婚,婚房都布置好了。不过。。千徙露出苦涩的笑容。随后缓缓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听完千徙的话,叶雨缓缓跪倒在地,头深深地埋下,愤怒地锤击着地面,泪水顺着他的脸滴落在红色的地毯上。叶雨无力把头贴在地上,蜷缩了起来。

  一闭眼,好像还能感受到她在这的痕迹,站在门口的女子望着屋子抱怨道‘茂叶这个房子好难看,我要有一个漂亮的大床,大的可以在上面打滚,还要有漂亮的天花板,最好是粉成天蓝色,这样我就可以把它想象成天空,然后就感觉自己天天睡在天空下。‘茂叶笑道,’你不怕,下雨把你淋湿了。‘喂,你找死啊,当我还在想象的时候不准插嘴。女子挥动了一下自己的小粉拳以示威胁。’好,好,好你继续。‘茂叶苦笑着点点头。女子满意地瞥了一眼茂叶,继续憧憬’我还要有漂亮的壁纸,恩,还有什么呢?对了,还有地毯,一定要柔软,不然踩着不舒服。茂叶,我说的,你记下了没有。‘记着呢!’茂叶揉了揉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胡说,你刚才是不是睡着了。’女子微微有些气恼。‘没有啊。行了,别揪耳朵。我做还不行吗?’茂叶露出苦笑。云容拍拍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茂叶揉了揉被揪的通红的耳朵,发出傻笑,那我做到了,那你就要嫁给我哟。云容转过脸,展颜一笑,露出绝美的面容‘好啊。’茂叶看着笑靥如花的云容,露出孩子般的傻笑。

  苏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口,看着跪倒在地蜷缩在一起的叶雨,露出心疼的神情,在门口踟蹰了一会。最后,还是走了进去。缓缓蹲到叶雨面前。叶雨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紫色的鞋子,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苏樱,低声道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云容根本就不会死。要不是我自以为强大到能保护一切,在第一时间选择逃跑,云容是不是就不会死。都是我的弱小害了他们。叶雨疯狂地锤击地面。不,苏樱猛地抓着叶雨的手,不是这样的,叶雨,你听我说,弱小不是罪过,我们只是努力想守护我们想要的一切而已,我们都是在为自己的幸福而战,即使弱小,但我们并不怯弱啊。云容把自己的幸福赌给你,是她觉得你活着比她有价值,你是王选中的人,也是唯一能斩断宿命的人,你忘了我们是抱着怎样的觉悟来到这的吗?怎么能在这里说放弃啊!苏樱哭喊道,叶雨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苏樱,微微一愣,那个时候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那天女孩的样子再次浮现眼前,那时的女孩对他绽放最美的容颜,像是跟自己较劲一般说道,我要嫁的人,人们称她为盖世英雄!叶雨眼神微微一顿,然后,微微低下头,她的痕迹再次出现,那一天他们并肩躺在床上看着天空,‘茂叶你说以后会怎么样呢?’‘什么怎么样?’茂叶露出不解的神情,‘就是战争结束的日子啊!’女子眼里满是憧憬。‘喔,我想不出来。’茂叶苦笑地摇摇头。切,真没劲,云容撇撇嘴,然后脸色微微一黯,轻声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终结一切的话,那就把我的一切押在他身上。只要他能赢的话,就算要牺牲自己,毕竟,女孩微微抬头看向那湛蓝发出轻声的呢喃,我是真的想看到那样的天空啊!’叶雨微微将头扬起,仰望星空,露出孩子般的傻笑。苏樱看着眼前振作起来的叶雨,也是微微一笑,美的惊心动魄。

  千徙默默看着眼前抱着酒坛不撒手的茂叶,不禁皱了皱眉头,轻声道,茂叶,你醉了。不能再喝了。茂叶睁开醉意朦胧的眼,勉强看清楚了对面的人是千徙,然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该回去了,不然云容又要怪我了。他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地对千徙拱拱手,嘟囔道,告辞。跌跌撞撞朝外走去,千徙,默默擦干眼角的泪水。跟了上去。

  苍穹上亮起不灭的明星,秋霜凝了一地,茂叶一下一下地拍击在云容的衣冠冢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诚惶诚恐地收回来,却又低声叫着,‘云容,你开开门,下次,我再也不喝酒了,我来认错。。。你开开门。。。’

  万籁俱寂,他的声音渐息,千徙走上前去,想要扶起他,却骇然发现。茂叶的眼角像是落了霜,秋风瑟瑟,茂叶阖上眼,低声道,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

  她跟他说的她要有个漂亮的家。

  为了那个幸福的小屋,他一直在努力,战场杀敌,他伴她左右,她生病时,他夜不敢寐,她遭受危机时,他拼死突出重围,只为去到她身边。可是。。。山河无言,他的威名早已名扬异域,四海俯首,他是十二天将的茂叶,边关第一等尊贵之人,却也是天下第一等可怜之人。

  答应她的,承诺她的,他都做到了。

  可他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千徙默默看着趴在云柔衣冠冢上的茂叶,泪如雨下。‘茂叶,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他低吼道,然后缓缓卸下自己的披风,给茂叶盖上,然后,,拿起茂叶喝剩下的酒坛一饮而尽,最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夜风微凉,月光似水。远方传来离人的歌声,哽咽如羌笛,断断续续,是孤独到极点的挽歌。

  苍白色的世界里,茂叶像是看到了一个人,背对着他,叽叽喳喳幸福地谈论着对未来的构想,他背对着她,低声呢喃,到那个时候你嫁给我好吗?她转过头,露出百合花一般的笑容。

  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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