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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使尽心机

  “哎哟, 灿灿, 还不回来,人家在床上等你好久了, 奶奶等着抱孙子, 快来摩擦摩擦嘛!”

  “小坏蛋, 等老公打完这局麻将, 立马填充你的寂寞!”

  宋幸星和许文强互唱双簧玩闹着, 包间里的其他人都在笑。

  赵老板从裤袋里抽出一支小东西,塞给周柏灿,猥琐地笑着:“私家货,一夜十几次没问题, 包管让你女人销魂!省着点用, 别太拼,知道吗?”

  大伙儿笑,有人调侃道:“老赵, 你是不是不行呀?”

  “你才不行, 这是情/趣, 你懂啥?”

  大家顾着聊伟/哥, 谁都没看见, 周柏灿面色铁青。

  中午的时候, 他打电话给温亮亮, 打算约晚上吃饭。电话响了好久, 超时断开几次, 直到第五次才打通。

  为了避开小黄, 温亮亮跑到餐馆外,由于隔壁连续三家店铺在装修,时不时发出刺耳的电钻声,她只好往前走,路过好几家小店,才接起电话。

  周柏灿等得耐心都快没了,他想与她一起解决问题,可是昨晚至今她都没回复信息。他暗暗感到不安,这种感觉彷如五年前,她不声不响退了房,悄无声息地去机场。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周柏灿语气咄咄逼人。

  温亮亮蹙了蹙眉,沉着脸说:“忙着跟小黄吃饭,饭还没吃完,没话就挂了。”

  他知道,她在生气。“昨晚到现在,你都没给我打电话,我不过多问几句”

  周柏灿忍不住叹气,她总是让他做主动包容的那方,却从很少在乎他的感受。如果她能试着为他着想,两人相处才更和谐。

  这声叹气五味杂陈,让温亮亮无言以对。

  没有回复他的信息,是因为难以启齿。

  周柏灿说要打持久战,周老太计划详尽,首先带温母游逛g城,跳舞、美容、美甲等过一遍,然后带温母吃地道本地菜,再带温母到附近爬山泡温泉观光,平时多送礼,投其所好,慢慢改变温母对自己的看法。

  可是温母已经订了两天后的机票,急不可待离开g城。

  她对温亮亮说:“不需要等离职流程,反正做不够三个月,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要不要也罢了。”

  所以,温母离开的决心坚定不移。

  温亮亮垫高枕头思考了一晚上,也想不到怎样措辞,关于她要去上海工作,父母的婚姻关系不好,独生女的负担。

  纵使不想去上海,但是有一点她没法辩驳,妈妈把自己辛苦拉扯大,下半辈子都指望着她,她无论如何都要与父母同住,照顾他们终老。

  这会儿,小黄提着打包盒追出来,走到温亮亮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亲爱的,你跑那么远干嘛?给谁打电话,连我都不能知道吗?说好彼此之间没秘密,你这只小妖精,我早该猜到你会藏一手!笨蛋,饭都凉了,别说我没警告你,长期吃凉饭,会得肠胃炎!知道吗?”

  温亮亮脸色惨淡地点头,提不起心情跟小黄拌嘴。

  她刚才就在想,如果温母始终介意她插足别人家庭,实在没法接受周柏灿,周柏灿会怎样做?分开异地,他仍然会追过来吗?还是等到他34岁的时候,离婚后各行各路?

  “小黄是个男人?”周柏灿额角突突地跳,实在太难以置信,总是与她在一起的人,竟然不是女同事,而是男同事!还午饭一起吃,下班约逛街,周六日在一起,就连设计案都想让出来给他。

  “他刚刚喊你什么?爱人?妖精?笨蛋?谁允许他这么叫!”

  “他知道你有老公吗?你怎么可以放纵他这么说话?”

  “五年了,你还学不会如何正确处理男女关系吗?我不希望出现背叛,即使是你,我也无法原谅!”

  嘟嘟嘟挂掉电话,温亮亮顺便关了机。

  周柏灿洗了把脸,彻底冷静过来,才离开包间。中午通话,他确实没注意分寸,把话都说死了。

  进入城隍庙内院有前后门,前门是城隍庙正门,需要绕过城隍爷的大殿,后门设在城隍庙背后,是一扇雕花的铁闸门。

  温亮亮没告诉温母,温母火急火燎地在城隍庙正门前徘徊,直到周遇虞来开门。

  周遇虞一见温亮亮便欣喜不已,眉开眼笑地喊道:“晴”

  后半字被温亮亮抢了话,温亮亮声音洪亮,压过他温和的音量,“叔叔好。”

  温母挑眼瞥了瞥周遇虞,猜他就是坏蛋的爸爸,面色铁青地说:“我要为我女儿讨公道!”

  周老太姗姗来迟,招呼温母进屋去。与此同时,周柏灿把车停在后门,从后门进入内院。

  温母坐在周遇虞一家三口的屋子里。

  一进屋子,就能看见一排红木沙发椅,挂墙处有液晶电视机,正在播放电视剧。

  屋子左侧置放书架,书桌上有许多外文书,右侧是清幽的喝茶之地,两条走廊直通屋子内部,内部是“山”字形,划分了六间房。

  温母对这屋子的结构印象深刻。老房子虽然房间足够大,但是两条走廊之间有两间房是暗房,没有窗口,住着非常压抑。

  如果以后生两个孩子,一人一间房,房间刚刚好。如果开放二胎,生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得睡暗房。哪天她来g城暂住,也只能睡暗房。

  实在不喜欢这套老房子。温母皱了皱眉,推掉周遇虞递来的茶杯。

  昏黄的小吊灯照着四人,温亮亮颇难为情,害怕温母丢人现眼,一旦胡来,连她也无法制止。

  “我们家亮亮怎么说都是留洋回来的海归派,我们家能供女儿出国读书,家境是小康以上的殷实,你们怎么能把她看成是个缺钱的姑娘呢?她年纪轻不懂事,很多世故道理,还需要父母言传身教,你们也是为人父母的,谁家孩子都一样金贵!凭什么她要为你们儿子化灾挡劫?要是她挡着挡着中枪了,你们能赔一模一样的女儿给我吗?最可耻的是,你们还把她当下蛋的老母鸡!”

  周遇虞哼哼两声,张开嘴巴,正要开口,被周老太捂住了嘴。

  温母两手叉腰,气得脖子都红了,“我们才不要什么房子豪宅!我今天要为我女儿拿回尊严!”

  周老太温言解释,“亮亮妈,我承认我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是过程中有很多巧合的因素,譬如我儿子跟前任早就分居了,可喜的是我儿子是真的喜欢令嫒,两个人甜得像蜜糖”

  周遇虞觉得身为周柏灿爸爸,有必要为儿子说几句中听的话,正要开口,就被周柏灿夺过话头。

  他在屋子外听了一阵子他们的对话,这时站在温母对面,恭恭敬敬地与温母打招呼:“阿姨,您好,抱歉,来晚了。”

  温母没正眼瞧周柏灿,龇牙咧嘴地反驳周老太,“你儿子玩女明星,玩腻了就甩,他有过失败的婚姻,我女儿还没嫁过人呢!咱们乡下有句话,二婚男人都是衰!明知是个陷阱,我怎么可能让我女儿踩进去?这个世界,没有谁因为谁过不下去,现在她之所以冲昏头脑,是因为没看到更好的对象。说实话,我女儿不愁没人要!”

  “亮亮这么优秀,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她。但是,我儿子跟女明星没领证,不算二婚。还有,我儿子对感情认真,不是纨绔子弟,也不是花心大萝卜,你不要听信三姑六婆诋毁他的话。我自己带的孩子,我能打包票,一定会对你女儿非常好!”

  周老太一边说,一边看垂着脑袋的温亮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温母不听,黑着脸抬起头,凶神恶煞地盯着周柏灿,指责道:“你就是这么爱她的呀?爱她能给你下蛋,还是爱她能当挡箭牌,保护你不短命?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功于心计的男人!”

  “温亮亮,你尽管着了他的魔,哪天掏空你的好运气,利用完毕,他就像玩女明星一样,把你给甩出去!”温母板着脸,势必要温亮亮把之前约定的话说出来。

  温亮亮神态蔫蔫,瞥了眼温母,暗暗吞了口发苦的唾沫,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开此时此刻的心情与五年前有异曲同工之妙。

  五年前,站在在登机口,她握着手机,徘徊了十来分钟。通话结束后,她才发现,其实自己对这个相识不过十天的男人,不仅是一点点不舍得,而是难过得全身发颤。

  本来已经不相信爱情,忽然又被人撬开了心,变得蠢蠢欲动,动摇着原来的计划。在两难之下,她想起在城隍庙求的那支离签。

  道士说,转机是好的。只是此去一别,不知能否重逢。但是,那时候的她别无选择。

  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温亮亮微微抬眸,眼里布满死灰,周柏灿仿佛听到心脏传来破碎的声音。

  中午吵过架,他还没来得及道歉,还没来得及哄好她,这会儿她心里肯定不舒服,她一旦冲动,就会没了理智,尤其她不像他爱得那么深,也有可能从未爱过他。

  印象中,她就没说过一句“我爱你”。

  就这样结束吗?

  “我们”温亮亮眸子一沉,欲言又止,却见周柏灿踱步靠近,俯低身子,与她平视,眼神愤然,恨得烈焰四溅,烫得她不敢面对。

  五年前离别的最后一句话,周柏灿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压低了声音,暗哑着说:“别说你要走,别说和白羊座不合,别叫我祝福你!”

  与五年前不同,此时此刻她就在眼前,咫尺之距,如果有什么法子可以拖住她,他一定会使尽心机。

  须臾,他眸子忽然一亮,嘴角划过一丝邪魅的笑,握住温亮亮的手,指尖力量很大,抓得她有点痛。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屋外偷听的道士。

  周柏灿说:“快,告诉阿姨,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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