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白施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做梦梦到他是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动弹不得，一会儿梦到他是许仙，被一条白蛇缠绕着，再一会儿梦到他在蒸笼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反正是睡得一点不安生。
最后他是被热醒的，身上不仅有一身汗，还有一个人，那个人长着他的脸，双手死死的缠着他，要不是他的腿动不了，说不定连腿都上来了。
任卿是一个怕冷的人，睡着的时候常常会靠着热源去，但是白施是不知道的，因为以前他每次醒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醒了，一脸复杂的站在阳台抽烟。
那个人是没有烟瘾的，白施突然对于他站在阳台的原因感到好奇，于是起身走到阳台，阳台的位置很好，几乎晒不到太阳，对于现在的白施来说是一个福音，微风吹过，浑身舒爽。
站在阳台什么都不干总归看起来傻傻的，白施下意识的把手伸到裤兜，摸出一根烟来，自然的含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
他一手挡在前面，一手划开打火机的盖子滑动混轮点火。
火花溅了出来，但是没有火苗，里面没油了。
白施有些失落的把打火机放进裤兜，然后猛然惊醒，这不是那个人的爱好吗？
“白施，你怎么出来了？”身后传来了任卿的声音。
白施来不及收拾，嘴里叼着没有点燃的烟，回过头，满脸复杂的望着任卿。
“怎么又抽烟？”
这句话很熟悉，他之前说过，那个时候，那个人会笑嘻嘻的说：“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白施嘴唇动了动，没有挤出一丝笑意，沉默地把烟装了回去。
“我一觉醒来就不见你了。”任卿故作轻松的说，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向卧室去。
他的袖口上有一些灰，手肘的位置也有一些灰，白施这才想起来轮椅是放在墙边的一个角落的，离床稍微有些远，任卿想要直接坐上去几乎是不可能，除非他是用爬的。
白施心口一痛，暗自懊恼，吹风就在窗口吹一吹就好了嘛，干嘛跑出来。
心里沉甸甸的，满怀心事跟在任卿后面。任卿推了两步，回头望了一眼，看到白施在他后面跟着，才放心地继续往前推。
阳台在房间的最右边，离他们的卧室有着十几步的距离，任卿还不熟悉轮椅，推得很吃力，白施见状赶紧上前几步，扶住轮椅后面的把手，对任卿说：“你松手，我来。”
任卿听话的松开手，但手上满是灰尘，也不知道把手放哪好，只得不尴不尬的耷拉着。
“没事，你随便放，衣服脏了我洗。”白施说。
任卿没有变动作，抬头望了一眼推着轮椅的人，从他的方向，只看到一个绷得紧紧的下巴和嘴唇。
“我醒来发现你不在。”任卿试图解释他出来的原因，但是也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
“嗯。以后不会了。”白施干巴巴的说道：“以后我等你醒了再出去。”
他的心里现在翻江倒海的，平静不下来，但可能是由于情绪太多，语气却是不怎么好，任卿虽说他不知怎么就生气了，但依旧以为他是在说反话。
“我不是。”任卿连忙解释，他真的不是那么粘人的人，他只是稍微缺那么一点点安全感，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没关系，我不是在怪你。”白施腾出手，在任卿的脑袋上安抚的摸了摸，任卿本来还想解释，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白施把任卿推到房间，先是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然后到衣柜捡出了任卿的衣服，又回到床边，抱起任卿帮他换了衣服，才把人放到床上。
他们刚刚睡得时间不长，醒来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每天下午的那段时间其实是一天当中最无聊的时间，因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去做，只得自己找些消遣。
两人谁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任卿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无措地想抓着被子，但看着自己手上一层灰便放弃了，双手手心朝上放在腿上。
白施本来在想着事情，看到任卿的动作便直接起身走到浴室，找了一条毛巾，沾上水拿出来，扯过任卿的手擦拭起来，动作稍微简单了一些，没有刚开始那么小心翼翼的。
任卿的手不自然的微屈着，毛巾擦过手心有些痒，但他克制着没有动。
“明天咱们去复查一下。”把两只手都擦干净，白施把毛巾放到床头柜上。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任卿大腿上的肌肉，问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任卿摇摇头，白施也没有说什么，他也不懂医，等明天就能知道了，但是他知道那个医生朋友是不会骗他的，他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怎么要复查？”任卿问，之前医生下通知的时候已经明确告诉他不可能再站起来了，复查？还有什么意义吗？
“刚刚医生打电话来，说可能是误诊了。”白施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直的把锅推给了他的医生朋友。不然他也没办法解释，只能委屈医生一下了。
“啊！”任卿惊喜的一呼，之后又镇定下来，可能二字，变数太大了。
只是虽然这么想着，但越来越亮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情，白施看着没有忍住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眼睛。
自己身上的所有部位自己差不多都是能看到的，除了眼睛，以前总有人夸他的眼睛好看，他不知道是怎么个好看法，别人也形容不出来，现在亲眼看到了，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任卿大概是心情好，没有半分反抗，就坐在那里闭着眼睛让白施摸，偶尔眼皮子眨一眨。
眼珠在手底下滚动的感觉是很奇妙的，白施不自觉的想加重力度，之后又硬生生的忍住了，他不能够伤害任卿，那是他自己。
“我还能够站起来吗？”任卿满含期待，脸上因为这份激动染上了一抹薄薄的红色，他现在极需要一个人来分享这个喜悦，来安定他心中的不安，白施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了。”白施把手从任卿的眼睛上拿开，伸手揽住他。
任卿自然地靠着白施，眼角莫名的溢出一抹泪水。
“我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白施说：“就在院子里，你还没看过呢。”
事实上，连白施自己都没怎么看过，那个人不让他往外跑，似乎生害怕他丢了，所以那个人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把房子的门锁了，而他自己也从没有带白施出去过。
事实上他多虑了，只要他走的时候吧白施放在二楼，他就不可能下去。
只有偶尔，白施会在一个房间的窗口处闻到一阵芬芳，是花的味道。
在任卿的配合下，白施给任卿换好衣服，抱到放在一旁的轮椅上，推着轮椅往下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白施犯了难，任卿心情很好的仰头看着白施。
“要不就算了吧。”
那可不行，白施没有回答，弯下腰把任卿抱起来，走下楼梯把他放到沙发上，然后又回到楼上拿轮椅。
院子里的花开了一些，还有一些还是花骨朵的样子，这些花的品种很杂，什么都有，白施大概只能认出玫瑰，牡丹之类所有人都能认出的花，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里搞来的。
说是有很多花，其实占的面积却不大，只有几平方的样子，花们亲密的挨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很是热闹，中间几只蜜蜂辛勤的飞舞着。
白施弯下腰去，从背后揽住任卿，对他说：“我知道你很不安。”
其实我也是。
“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一辈子都在，谁让我是你呢？
“我不会让你难过。”
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能陪你。
“所以，别担心了好吗？”
“我在呢。”
他说完，感到眼睛里热热的，其实不是任卿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任卿，那是他的身体所在，灵魂总是依恋着身体的。
他不是那个人，不是任卿想的那个人，但公平的是，他对于任卿也并非爱恋，这样想着，也不会觉得不甘。
才怪。
任卿爱上谁都行，但偏偏那个人不行，他已经用血淋淋的现实证实了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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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睡得一点不安生。
最后他是被热醒的，身上不仅有一身汗，还有一个人，那个人长着他的脸，双手死死的缠着他，要不是他的腿动不了，说不定连腿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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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没有烟瘾的，白施突然对于他站在阳台的原因感到好奇，于是起身走到阳台，阳台的位置很好，几乎晒不到太阳，对于现在的白施来说是一个福音，微风吹过，浑身舒爽。
站在阳台什么都不干总归看起来傻傻的，白施下意识的把手伸到裤兜，摸出一根烟来，自然的含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
他一手挡在前面，一手划开打火机的盖子滑动混轮点火。
火花溅了出来，但是没有火苗，里面没油了。
白施有些失落的把打火机放进裤兜，然后猛然惊醒，这不是那个人的爱好吗？
“白施，你怎么出来了？”身后传来了任卿的声音。
白施来不及收拾，嘴里叼着没有点燃的烟，回过头，满脸复杂的望着任卿。
“怎么又抽烟？”
这句话很熟悉，他之前说过，那个时候，那个人会笑嘻嘻的说：“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白施嘴唇动了动，没有挤出一丝笑意，沉默地把烟装了回去。
“我一觉醒来就不见你了。”任卿故作轻松的说，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向卧室去。
他的袖口上有一些灰，手肘的位置也有一些灰，白施这才想起来轮椅是放在墙边的一个角落的，离床稍微有些远，任卿想要直接坐上去几乎是不可能，除非他是用爬的。
白施心口一痛，暗自懊恼，吹风就在窗口吹一吹就好了嘛，干嘛跑出来。
心里沉甸甸的，满怀心事跟在任卿后面。任卿推了两步，回头望了一眼，看到白施在他后面跟着，才放心地继续往前推。
阳台在房间的最右边，离他们的卧室有着十几步的距离，任卿还不熟悉轮椅，推得很吃力，白施见状赶紧上前几步，扶住轮椅后面的把手，对任卿说：“你松手，我来。”
任卿听话的松开手，但手上满是灰尘，也不知道把手放哪好，只得不尴不尬的耷拉着。
“没事，你随便放，衣服脏了我洗。”白施说。
任卿没有变动作，抬头望了一眼推着轮椅的人，从他的方向，只看到一个绷得紧紧的下巴和嘴唇。
“我醒来发现你不在。”任卿试图解释他出来的原因，但是也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
“嗯。以后不会了。”白施干巴巴的说道：“以后我等你醒了再出去。”
他的心里现在翻江倒海的，平静不下来，但可能是由于情绪太多，语气却是不怎么好，任卿虽说他不知怎么就生气了，但依旧以为他是在说反话。
“我不是。”任卿连忙解释，他真的不是那么粘人的人，他只是稍微缺那么一点点安全感，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没关系，我不是在怪你。”白施腾出手，在任卿的脑袋上安抚的摸了摸，任卿本来还想解释，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白施把任卿推到房间，先是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然后到衣柜捡出了任卿的衣服，又回到床边，抱起任卿帮他换了衣服，才把人放到床上。
他们刚刚睡得时间不长，醒来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每天下午的那段时间其实是一天当中最无聊的时间，因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去做，只得自己找些消遣。
两人谁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任卿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无措地想抓着被子，但看着自己手上一层灰便放弃了，双手手心朝上放在腿上。
白施本来在想着事情，看到任卿的动作便直接起身走到浴室，找了一条毛巾，沾上水拿出来，扯过任卿的手擦拭起来，动作稍微简单了一些，没有刚开始那么小心翼翼的。
任卿的手不自然的微屈着，毛巾擦过手心有些痒，但他克制着没有动。
“明天咱们去复查一下。”把两只手都擦干净，白施把毛巾放到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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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要复查？”任卿问，之前医生下通知的时候已经明确告诉他不可能再站起来了，复查？还有什么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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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够站起来吗？”任卿满含期待，脸上因为这份激动染上了一抹薄薄的红色，他现在极需要一个人来分享这个喜悦，来安定他心中的不安，白施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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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连白施自己都没怎么看过，那个人不让他往外跑，似乎生害怕他丢了，所以那个人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把房子的门锁了，而他自己也从没有带白施出去过。
事实上他多虑了，只要他走的时候吧白施放在二楼，他就不可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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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施弯下腰去，从背后揽住任卿，对他说：“我知道你很不安。”
其实我也是。
“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一辈子都在，谁让我是你呢？
“我不会让你难过。”
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能陪你。
“所以，别担心了好吗？”
“我在呢。”
他说完，感到眼睛里热热的，其实不是任卿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任卿，那是他的身体所在，灵魂总是依恋着身体的。
他不是那个人，不是任卿想的那个人，但公平的是，他对于任卿也并非爱恋，这样想着，也不会觉得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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