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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闫凤肚子里的孩子终于生出来了, 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被联邦和帝国高层抢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准备在科德瓦基地内一起试验。

  闫凤自从剖腹产生下这个孩子之后就没有再关注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屈辱的经历,闫凤对孩子冷淡的模样被铜灯和飞鹰看在眼里,虽然他们并没有说话, 但是身边的稍微亲近一点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并不好——

  跟闫凤所生出来的孩子一样,也许只是一个简单的物品,他们的母亲不爱他们, 甚至还可能会恨他们。

  只有在爱和期盼中长大的孩子才能够得到最好的人生, 像他们这样的“商品”,不仅不在爱中长大,而且他们的存在还会让母亲回忆起不好的事情,这样的孩子的出生, 就是不幸的一生的开始。

  闫凤为了能够跟上林夕然和苏青云出发的日期,用了小剂量的虫族晶核来填补自己小腹被手术刀割裂的伤口。

  她忍住了那种酥酥麻麻的舒服得让人想要过度使用的感觉,及时停止了虫族晶核的使用,手术刀割裂的皮肉伤口愈合了,但是一道长长的刀疤还横亘在她的小腹上。

  闫凤就是想让自己记住,记住金国人对自己的羞辱和伤害,她必定会在未来,千倍百倍地让这些金国人受到惩罚!

  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已经长开了模样,有着和闫凤一样的一双丹凤眼, 在闫凤出发那天, 小孩子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一样, 嚎得撕心裂肺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

  闫凤只觉得熟悉的什么东西要从地底破土而出一般,她和这个孩子无论是自愿还是不愿,好像生成了同一种神奇的能力,只不过她是后天才得到的能力,这让她的感知能力和号召力要比这个孩子微弱得多。

  闫凤来不及细想,就去匆匆和林夕然在码头汇合了。

  码头上等着的是一艘巨大的货轮,货轮上有非常多的集装箱,大多是一些在海岛上难以获取的材料。

  金国毕竟是一个岛国,他们有非常多的东西需要依赖中心大陆的进口,所以就算是这样紧张的时期,金国仍然没有停止从中心大陆运输他们所缺少的金属、石油等物资,而进行这些货物和运输工作的,就是他们所培养的联系中心大陆的人们。

  这些货船对于登船人的身份排查得也很严格,前些阵子还好,这段时间都需要用到特殊的仪器来检测登船者是不是有金国特有的特殊能力的人来排查异乡人。

  闫凤偷偷地从研究所里将其所保存的孩子都脐带血给带了出来,她能够感觉到脐带血所蕴含着的强大能量,所以在过船员们的检查的时候给林夕然和苏青云各自抹了点,很快地,三个人都通过了检测。

  铜灯和飞鹰不跟他们在同一条货运船上,主要是为了分散行动,并且林夕然虽然相信铜灯和飞鹰不会干出威胁他们生命的事情,但是闫凤和苏青云的生命也由他负责的时候,他就不得不收起了自己盲目的信任。

  这艘前往金国的大船上有非常多的人,这些人有些本身就是从金国来到中心大陆的,而有些人手持着金国大户给的蕴含异能气息的通行证,前往金国商谈生意或者是也想趁着乱的时候分一杯羹。

  船上人员的成分复杂,使得大家互相之间都有些戒备,有些人说着叽叽呱呱的金国话,以为来自中心大陆的人们会听不懂。

  林夕然和苏青云还有闫凤三人都配备了最为快速和先进的同声传译机,眼球之前都配了最薄的隐形眼镜显示屏,所以,船上金国人们所讲的话都会迅速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不过他们三个人目前隐藏的身份是前往金国寻找有关虫族晶核商机的大陆商人,所以他们也当自己听不懂金国话。

  刚上船没有多久,闫凤就好像出现了晕船的现象,一时间船上男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一身漆黑却仍能显出身材的闫凤身上,林夕然将她带到他们买的船舱的房间内,隔绝了那些油腻的视线。

  在甲板上仍对看海还有几分兴致的人们互换了一种好似大家都懂的眼神,闫凤本身就不舒服,现在被用一种看似货物的轻佻眼神上下摸索,她自然也有些生气。

  “没事吧?”林夕然有些担心,当苏青云也一并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甲板上的人们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加放肆恶心。

  “没事。”闫凤之前在组织里被保护得很好,自从上次那件事情结束后,她就已经学会自我防御和自我调节了。

  这样的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非常得恐怖,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地对别人的不幸感同身受,就算是亲近如林夕然也是如此,所以闫凤学会了自己坚强起来。

  他们要在海上飘荡两天一夜才能到达金国,所以大家都有充分的时间来跟船上的一些人员交流,以此来获取有用的信息。

  船上不乏很多第一次出海的中心大陆人,中心大陆现在饱受病毒的折磨,一些有经济基础的人会通过某些金国人来购买上船的信物,以此来去金国逃避这场人为的灾难。

  这样来往金国和中心大陆的船,还被一些人们戏称为“诺亚方舟”,当然,像是这些逃难的人购买的船票都价格不菲,不过一想到中介人跟自己说的金国的美好生活,就已经非常让人心动了。

  一些女人还在船头扬着丝巾拍着想要发到星网上的美照,虽然对周遭赤|裸|裸的视线会感到些许不适,但是向来高傲的她们总是认为那些不幸的事情从来不会光临到她们的身上。

  她们习惯了做高高在上的人,钱、权对她们来说并不陌生,而且她们都骨子里还套着并未被磨损的天真,这样的天真使得他们既高傲,又无情。

  林夕然让闫凤待在船舱里,将自己的匕首放在闫凤靠着的枕头下,细心叮嘱道:“你和苏青云在这里,尽量不要出舱门,如果实在是受不了了可以稍微相伴着出去透透气——这把匕首是给你刺向其他人的,而不是刺向自己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凤儿?”

  闫凤干净的手握住了林夕然递过来的匕首,脸上虽然有着晕船所带来的苍白,但是更多的是坚定和坚毅,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看着林夕然道:“注意安全。”

  “嗯,那我先出去了。”林夕然打开舱门,海水的声音瞬间袭来,带着有些咸涩的海风,林夕然也没怎么出过海,但是他曾经在宇宙中看见过蓝星的这么一片蔚蓝。

  现在已经航行了有一会儿了,海面茫茫无际,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所以很多人也都回到了船舱里,只有几个人坐在甲板和船长室的交界处的阴影里,看着大海。

  “美丽的海,不是么?”

  林夕然也坐在了这一片阴影里,跟身边的一个船员搭讪。

  “唔,有的美女你看了一千遍一百遍,也就腻了。”船员掏出了自制的卷烟,分了林夕然一根之后自顾自地开始吸了起来。

  林夕然上道地递了一颗虫族晶核过去,船员惊讶地挑了挑眉,嘴角弯起的弧度更真实了,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自制烟,辛辣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蔓延开来,然后再吐哺成一个白色的烟圈。

  “晚上有人敲门的话,你把这根烟递给他。”

  船员看林夕然像是在身上摸打火机,搜寻了好久也没有搜到,船员被这么一幕逗了了,也没有将手上的火借给林夕然一点,而是难得合眼缘地提醒了一句。

  船员笑着露出了烟熏黄了的牙,虫族晶核的成色还不错,说明这是个上道的人,他现在也没管林夕然坐在自己身边,而是微眯着眼睛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这艘船的目的地真的像是中介讲的那样美吗?”林夕然能够上这艘船,还是因为一个黑中介的介绍。

  所谓黑中介,就是专门将人骗进码头上船但是又不给信物的存在,那些被骗的人往往过不了这艘船的特殊物质安检,在开船之前就会被扔下海,会游泳的尚且能逃命,要是不会游泳的,在挣扎的时候就会因为力竭而沉入稍微浅些但也足够没入正常成年人的海底了。

  “最近这些货船都被改造成了所谓的诺亚方舟,但是能不能真的坐到目的地,还要看上帝保不保佑了。”

  船员随手弹了弹烟灰,没有再开口的迹象,林夕然也没有再站起来,而是坐在阴影里看着甲板上的人们来来回回。

  有的人就像是来度假的一般,男男女女拍照不停,虽然这艘老旧的货船被改造成了半货船半游船的状态,但是本质上还是那艘泛着鱼腥味的破船,自然被那些高端人士嫌弃了个彻底。

  只不过他们表面光鲜,但是实际上就是从中心大陆那个变异怪物渐渐蔓延的地方逃到所谓的“最后一片净土”的金国来的,所以大家在拍照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放大自己闲适的一面,来维持自己星网状态的更新。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这样,无论是战争还是灾祸,只要是可以预知的能够避开的,对于他们来说,依旧可以岁月静好。

  大家都是早上上船的,此时此刻早就有些饥肠辘辘了,货船上没什么吃的,船员们撒网下去一捞,就是满满当当的海鲜盛宴。

  鱼儿活蹦乱跳地在甲板上奔逃着,一些人觉得新奇,一些人又远远地避开,想要等处理好了再过来,第一餐的新鲜海鲜永远都是最好的,林夕然挑了几条鱼,给船员们一些星际币作为小费,借了一个小炉子和一个打火机,要了一些液体酒精就开始往船舱内走去。

  苏青云和闫凤分别坐在小房间的两个角落,听见有推门的声音,警惕地往门口看去。

  “吃午饭啦。”苏青云放下小炉子,用小刀割开了鱼的肚皮,将鱼的内脏给挖出来丢掉,然后将整条鱼放在锅里煮。

  因为是海鱼的缘故,所以尝起来非常咸,等到煮了好一会儿,鱼肉才到可以下口的那种程度。

  没有调味的鱼煮起来自然有些难吃,鱼肉还很容易碎在汤里,条件有限大家也就将就着吃了点,林夕然将那根香烟放到了三人中间,复述了一遍船员跟他说的话。

  其实这些货船肯定有古怪,金国因为察觉到大战在即,自然想要更多的物资和更多的钱,但是这些富豪前往金国会真的有地方住吗?还是在路上就被人为地“筛选”了一遍?

  就算是在路上打劫让这些富豪一贫如洗那还算是轻的,如果是让这些人成为金国本土的虫族晶核加工者或者是成为被利用子宫的变异怪物的生母,那么这艘所谓的诺亚方舟,其实根本就是一艘靠劫掠为生的海盗船!

  林夕然将他的猜想跟苏青云和闫凤说了一遍,三个人决定晚上不会出门多管闲事,除了验证香烟的那一次,其他时候绝对不会开门。

  三个人分到的船舱比较小,而且只有一张床,闫凤横着躺在最靠墙的里面,紧接着就是林夕然和苏青云,三个人都曲着腿休息,狭小的空间显得有些逼仄。

  其实严格来说这还是苏青云和林夕然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之前在科德瓦的时候两个人有各自的房间,后来结婚之后也是分房睡居多,除了那次沙发上差点擦枪走火的意乱情迷之外,两个人很少有机会这么靠在一起。

  林夕然刚开始还没有意识到,直到苏青云的呼吸触及到他的发丝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跟苏青云靠得非常近。

  闫凤在靠墙的最角落,她和林夕然之间还隔着非常大的空间,但林夕然和苏青云偏偏就靠在了一起。

  闫凤: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闫凤转头面向墙壁,林夕然有些脸红,但是也并没有避开,而是选择将脑袋埋在苏青云的怀里,苏青云将林夕然揽了过来,让林夕然能够轻易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谢谢你。”林夕然小声地说,他的声音顺着苏青云的胸腔扩散到苏青云的身体里,苏青云也笑了一声,问:“谢什么?”

  “谢谢你一直迁就着我吧。”

  林夕然现在似乎有了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样的选择,苏青云都会支持他,就像是上次去垃圾街救闫凤和铜灯一样,虽然没有想过会那么顺利地将人救出,但是在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的那一刻,苏青云还是选择了理解。

  这样的理解对于林夕然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他自己的工作兴致和自己的性格都让他保持着十二分的理智,他做不到事事以爱情为先,也做不到每一次都将自己的小家放在第一位。

  苏青云并不属于前线部队,他完全可以不用跟着自己冲锋陷阵,甚至他还有权力把他从前线战场给揪回去,做那种在乱世中岁月静好的温室的花朵。

  但他都没有。

  他给了他尊重,即使刚开始的他并不成熟,也阻止过林夕然冲锋陷阵,但是他最后都选择了理解。

  林夕然从踏上这艘船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已经有另外一个念头疯长了,苏青云也知道,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支持。

  他们两个都是被联邦和帝国给放弃了的孩子,林夕然在科德瓦垃圾街的事件中表现得太突出了。

  即使之前安德烈将军曾经提醒过林夕然,希望他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林夕然始终没有这么做,甚至从那样一个地下产业挖掘到了整个智慧虫族和金国联合的冰山一角。

  就是因为这样,当联邦高层在金国的各种威逼利诱下,在现在联邦各个城市各自为政的大环境下,联邦想要重新成为以前的联邦,自然要选择跟智慧虫族暂时和解,来修复自己的国家。

  林夕然就变成了联邦献给金国的,最真挚的礼物。

  如果不是林夕然是自己隐姓埋名联系上一个黑中介,恐怕那艘专门为他准备的单航线游轮,已经带着林夕然不可置信的眼神沉入海底了。

  而苏青云,本身就是一个不被盼望着的孩子,他在跟林夕然结婚之后也触及到了一些当年他的母亲死亡的真相,那些他从未怀疑过的真相,甚至因为大人说他的母亲是因为生了他体质才越来越差,直到最后去世的话他都一直记得。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希望以后会有儿子。

  虽然喜欢上一个同性让苏青云有些始料未及,但是他从不后悔,从不后悔从苏白的相亲里横刀夺爱,他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没有得到林夕然做的那枚亲手刻字的戒指。

  林夕然和苏青云是必须要去金国走一遭的,金国现在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秘密,就算他们在中心大陆搅了一些风云,但是仍然不知道金国手里会拿着什么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金国之行,他们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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