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胆子就大了
太皇太后生性温和, 一向极少生气,特别是自方山回到平城,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见她神色变上一变。而对皇上,更是一片慈心, 关爱到骨子里。
去斤伽罗见小内侍跑去叫皇上, 便慌忙问:“太皇太后一向说皇上正是用心读书的时候,自从正式拜了师傅连寻常朝会都不去了呢, 怎么偏在这时叫他?且太皇太后今日身子不好,再急火攻心, 病怎么能好?”
太皇太后哪里是她能劝得动的?早挣着坐了起来,将那些字纸翻来履去地看。
去斤伽罗就知道事情出在课业上了, 但她原不认字, 却不知究竟错在哪里, 想劝太皇太后又无从劝起, 只急得团团转。
正这时皇上跑了进来,正值冬季, 他穿着羊皮袍子,一头一脸的汗,“太皇太后哪里不舒服?可用了药?”原来他每早都要到太皇太后面前问好,一同用膳, 今日伽罗只推有事没有让他进卧内, 因此皇上此时方知太皇太后病了, 十分着急。
冯煦看着宏儿扑到自己身旁,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神情间与李弈说不出的相似,所有的怒气一下子就烟销云散了,心中只觉酸楚难耐,拿了帕子先将他头上的汗水抹干,方才合上眼睛不语。
伽罗便低声道:“陛下,太皇太后看了那些字纸生气了,你赶紧认了错吧。”
皇上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课业正放在一旁,便明白了,却没有认错,再三辩白道:“其实我不是故意将一些过去的旧字纸拿来搪塞,而是我已经学会了,并不用再写出来。”说着摇着太皇太后的手,“学堂里所教导的文章,我全都记在心里,背诵如流,几位师傅没有一个不夸奖我的,便是太皇太后不是也亲自听到了吗?若是担心我忘记了,只管随便提起一句我背出来就是!”语气中隐隐还是得意。
宏儿的确特别聪明,不论多长的文章,他读过两三次便能背下来,因此方才十岁便通读五经,如今已经开始学习史传了。他之所以能够骗过自己,正是因为他的学业并没有荒废,反而还是优秀。教导他的师傅们都说他的学识早就超过了魏国历代帝王,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比太皇太后还要高明。
“那些赞誉有许多都是源于你是皇帝,”冯煦便拉着宏儿坐在身旁,“你读书读得是很好,记在心中的学问也很多,也许的确比魏国先前的那些帝王都要有学识,可这些并不够。眼下你只是能将文章倒背如流,却未必真正领悟”
宏儿还是不服气,“可是我已经领悟了!”
“那些经史典集,便是我也不敢说自己领悟了,你更是差得远呢。如今我令师傅给你留下课业就是希望你能用心思索,真正通达。”
“太皇太后,我可是天子,读书只要略通大义就行了,”皇上就说:“现在我要学的是治国之术,以便能早日亲政。”
冯煦曾经听谷先生讲过治国之术,当时的她还费了许多心思为文成帝写了文章,自以为高明,可临朝听政的时间越久,越觉得治理天下可是最难的事,并不是读几本书写几篇文章就能成功的,就又温言道:“你现在还小,离治国还远着呢。”
“我不小了,祖父和父亲也不过十几岁就君临天下,我也想早些上朝听政!”宏儿便恳求道:“太皇太后,你让我也一起处置朝政吧——这些天我把写课业的时间用来看奏书了,现在我不仅知道魏国的局势,还清楚南边宋国乱了,我想我们正应该赶紧打过去,一统天下”
冯煦原本就病着,听了这话不由得更加心气浮躁,自己果真疏忽了,宏儿的错不只在没有完成课业,而是他觉得那课业原本就是无用的,却好高骛远把心思用在朝局之上。
南阳大长公主曾经说过的话一下子涌上冯煦心头,就是算是血脉亲人,可是在皇权面前也一样是脆弱的,自古以来父杀子,子杀父的从不少见,宏儿不知什么时候也会变成献文帝,恨不得大展宏图,觉得自己束缚了他。
冯煦在南阳大长公主面前所说的心甘情愿并不是假的,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想到宏儿会真与自己意见不同了,一时之间十分灰心。
皇权果然可怕,宏儿才十岁,却已经被动摇了本心,要知道近来自己虽然没有太多时间亲手照顾他,却让哥哥做太师总揽皇上的日常起居,几位师傅也都是经心挑选出来的,但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如果宏儿能像李弈与自己所希望的,做一个平平常常官宦人家的子弟,那样该有多好!
但是,命运不是自己能对抗的,冒充了皇长子的宏儿除了走上帝王的宝座便没有别的生路,所以不论怎么样,自己都要推着他向前。
皇上第一次在太皇太后说起朝局,未免慷慨激昂,意气风发,似乎整个天下都在掌握之中,半晌才发现太皇太后病恹恹地靠在枕上,只沉默地看着他未发一语,才停了下来,“太皇太后,我说的不对吗?”
冯煦其实一句也没听,心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假如真到了南阳所说的情形,宏儿与自己争夺皇权,会怎么样?
他是李弈与自己的亲骨肉,自己当然会让他取得胜利,百死不悔。
但那样是最好的吗?
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皇上赶紧凑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帮她擦了眼泪,“太皇太后,为什么哭了?”
伽罗就说:“太皇太后身子不舒服,皇上偏偏一直说治国之策”
可是师傅们就是这样教自己的呀。
皇上想了想,终究还是愿意太皇太后开心的,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太皇太后,我唱支歌给你听吧——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童音清亮婉转,十分动听,冯煦呆住了。
这么多年,她安排宏儿习文学武,却有意隔断他与乐器、歌者、画作等等的接触,谁想到宏儿竟然还是学会了唱歌!这真是天性里带来的,怎么也改不了。
“唱的真不错!”冯熙大步走了进来,“皇上长得与太皇太后一模一样,偏偏又通音律,简直就是你的亲儿子!”说着还向妹妹眨了眨眼睛。
看到自己的哥哥,冯煦忍不住就想叹气。别人就是想到了,也会藏起来不说的话他却理所当然地说出来!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事实就是如此!
宏儿相貌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也常有人以此来恭维自己——过去的事情冯煦隐藏得很好,从没有人发现一点端倪,但亲哥哥尚且如此,别人更不知会怎么想。
冯煦心中沉重,只得气道:“课业没做,却有空儿去学唱歌!”
宏儿就说:“唱歌并不用学啊,那天我与太皇太后参加宴会,听了前来朝拜的敕勒族人唱歌,自然而然就会了。”
“唱歌没什么不好的,”冯熙就笑道:“魏国上上下下都喜欢唱歌,就是朝廷的宴会,哪一次没有歌声?妹妹不是也会唱吗?”
冯煦没法给哥哥讲道理,他既然从没想到那种可能,就让他一直想不到为好,板了脸责问:“你身为太师,可知道皇上许久没有完成课业了?”
“没有啊,皇上书读得好着呢,武习得也好,真是文能武能定国!”冯熙说着便看到了滥竽充数的课业,先是不信便又细读了一回,可是很快他就不以为然了,反而鼓励地拍拍宏儿的肩头,“这其实也没什么,要我说皇上的脑瓜就是够用,就是滥竽充数也做得巧妙,我都没有发现。真是跟妹妹一样聪慧——不,依我看皇上比妹妹还要聪慧一些,少写几篇课业没关系的了!”
冯熙说着又转向妹妹,关切地问道:“身子又不舒服?可服了药?你就是太劳累了,早该停了朝会休息一阵子。”原来他今日上朝没有见到太皇太后,便立即过来了。
“我再歇下去宏儿还不知会怎么样了呢!”冯煦并不领情,又吩咐道道:“将皇上的几位师傅叫来,我听听他们怎么说!”去斤伽罗不识字,被宏儿骗了也寻常,可是外书房的师傅们都是博学之士,怎么也不能毫无知觉吧。
事实就是如此,年幼的皇帝能想到参与朝政,正是源于外书房师傅们心中的涌动,能被选为皇帝的老师,立即一步登天,便容易生出别样的心思。皇上已经十岁了,比起文成帝、献文帝登基听政的年纪相差并不多,也许他也很快就会亲自听政,帝师们巴不得自己能早日成为朝中重臣。
况且,大家都知道太皇太后对皇上一片慈心,关爱倍至,所以胆子也越发大了。
这样的结果并不出太皇太后的意料,冯煦冷笑着听了便动了雷霆之怒,立即下令处罚几位帝师,然后命内侍们,“把皇上的外袍脱了关到侧殿的小屋里!谁也不许送吃食衣物!”
冯熙再没想到妹妹下此狠手,本想为帝师们求情,此时也顾不上了,拉住宏儿不许内侍们带走,再三恳求道:“这么一点小错,妹妹只管好好教导,皇上一定会改过的。”
去斤伽罗也急忙上前抱住皇上,“太皇太后,他还小呢,不知道自己错了,如今我便让他向太皇太后认错。”
“大家为什么敢于教唆皇上?还不是因为我对皇上太过慈善!皇上如今也不小了,方才我亦教导了半晌,无奈他竟一点也听不进,如今再不严惩,将来还不知会如何!”太皇太后便向侍从们喝道:“难不成你们也另有心思,不听我的吩咐了吗?”
内侍们迟疑了一下,终是听从太皇太后旨意,将皇上带出去了。
眼见着皇上被剥去外袍拉走,去斤伽罗也哭着跟了下去,冯熙便也气了,向太皇太后道:“冬日里只穿单衣关在侧殿岂不会冻饿而死!他可是皇上!”
“皇上又怎么样?我能立他为帝,也能立别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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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斤伽罗见小内侍跑去叫皇上, 便慌忙问:“太皇太后一向说皇上正是用心读书的时候,自从正式拜了师傅连寻常朝会都不去了呢, 怎么偏在这时叫他?且太皇太后今日身子不好,再急火攻心, 病怎么能好?”
太皇太后哪里是她能劝得动的?早挣着坐了起来,将那些字纸翻来履去地看。
去斤伽罗就知道事情出在课业上了, 但她原不认字, 却不知究竟错在哪里, 想劝太皇太后又无从劝起, 只急得团团转。
正这时皇上跑了进来,正值冬季, 他穿着羊皮袍子,一头一脸的汗,“太皇太后哪里不舒服?可用了药?”原来他每早都要到太皇太后面前问好,一同用膳, 今日伽罗只推有事没有让他进卧内, 因此皇上此时方知太皇太后病了, 十分着急。
冯煦看着宏儿扑到自己身旁,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神情间与李弈说不出的相似,所有的怒气一下子就烟销云散了,心中只觉酸楚难耐,拿了帕子先将他头上的汗水抹干,方才合上眼睛不语。
伽罗便低声道:“陛下,太皇太后看了那些字纸生气了,你赶紧认了错吧。”
皇上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课业正放在一旁,便明白了,却没有认错,再三辩白道:“其实我不是故意将一些过去的旧字纸拿来搪塞,而是我已经学会了,并不用再写出来。”说着摇着太皇太后的手,“学堂里所教导的文章,我全都记在心里,背诵如流,几位师傅没有一个不夸奖我的,便是太皇太后不是也亲自听到了吗?若是担心我忘记了,只管随便提起一句我背出来就是!”语气中隐隐还是得意。
宏儿的确特别聪明,不论多长的文章,他读过两三次便能背下来,因此方才十岁便通读五经,如今已经开始学习史传了。他之所以能够骗过自己,正是因为他的学业并没有荒废,反而还是优秀。教导他的师傅们都说他的学识早就超过了魏国历代帝王,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比太皇太后还要高明。
“那些赞誉有许多都是源于你是皇帝,”冯煦便拉着宏儿坐在身旁,“你读书读得是很好,记在心中的学问也很多,也许的确比魏国先前的那些帝王都要有学识,可这些并不够。眼下你只是能将文章倒背如流,却未必真正领悟”
宏儿还是不服气,“可是我已经领悟了!”
“那些经史典集,便是我也不敢说自己领悟了,你更是差得远呢。如今我令师傅给你留下课业就是希望你能用心思索,真正通达。”
“太皇太后,我可是天子,读书只要略通大义就行了,”皇上就说:“现在我要学的是治国之术,以便能早日亲政。”
冯煦曾经听谷先生讲过治国之术,当时的她还费了许多心思为文成帝写了文章,自以为高明,可临朝听政的时间越久,越觉得治理天下可是最难的事,并不是读几本书写几篇文章就能成功的,就又温言道:“你现在还小,离治国还远着呢。”
“我不小了,祖父和父亲也不过十几岁就君临天下,我也想早些上朝听政!”宏儿便恳求道:“太皇太后,你让我也一起处置朝政吧——这些天我把写课业的时间用来看奏书了,现在我不仅知道魏国的局势,还清楚南边宋国乱了,我想我们正应该赶紧打过去,一统天下”
冯煦原本就病着,听了这话不由得更加心气浮躁,自己果真疏忽了,宏儿的错不只在没有完成课业,而是他觉得那课业原本就是无用的,却好高骛远把心思用在朝局之上。
南阳大长公主曾经说过的话一下子涌上冯煦心头,就是算是血脉亲人,可是在皇权面前也一样是脆弱的,自古以来父杀子,子杀父的从不少见,宏儿不知什么时候也会变成献文帝,恨不得大展宏图,觉得自己束缚了他。
冯煦在南阳大长公主面前所说的心甘情愿并不是假的,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想到宏儿会真与自己意见不同了,一时之间十分灰心。
皇权果然可怕,宏儿才十岁,却已经被动摇了本心,要知道近来自己虽然没有太多时间亲手照顾他,却让哥哥做太师总揽皇上的日常起居,几位师傅也都是经心挑选出来的,但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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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命运不是自己能对抗的,冒充了皇长子的宏儿除了走上帝王的宝座便没有别的生路,所以不论怎么样,自己都要推着他向前。
皇上第一次在太皇太后说起朝局,未免慷慨激昂,意气风发,似乎整个天下都在掌握之中,半晌才发现太皇太后病恹恹地靠在枕上,只沉默地看着他未发一语,才停了下来,“太皇太后,我说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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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李弈与自己的亲骨肉,自己当然会让他取得胜利,百死不悔。
但那样是最好的吗?
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皇上赶紧凑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帮她擦了眼泪,“太皇太后,为什么哭了?”
伽罗就说:“太皇太后身子不舒服,皇上偏偏一直说治国之策”
可是师傅们就是这样教自己的呀。
皇上想了想,终究还是愿意太皇太后开心的,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太皇太后,我唱支歌给你听吧——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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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她安排宏儿习文学武,却有意隔断他与乐器、歌者、画作等等的接触,谁想到宏儿竟然还是学会了唱歌!这真是天性里带来的,怎么也改不了。
“唱的真不错!”冯熙大步走了进来,“皇上长得与太皇太后一模一样,偏偏又通音律,简直就是你的亲儿子!”说着还向妹妹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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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儿相貌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也常有人以此来恭维自己——过去的事情冯煦隐藏得很好,从没有人发现一点端倪,但亲哥哥尚且如此,别人更不知会怎么想。
冯煦心中沉重,只得气道:“课业没做,却有空儿去学唱歌!”
宏儿就说:“唱歌并不用学啊,那天我与太皇太后参加宴会,听了前来朝拜的敕勒族人唱歌,自然而然就会了。”
“唱歌没什么不好的,”冯熙就笑道:“魏国上上下下都喜欢唱歌,就是朝廷的宴会,哪一次没有歌声?妹妹不是也会唱吗?”
冯煦没法给哥哥讲道理,他既然从没想到那种可能,就让他一直想不到为好,板了脸责问:“你身为太师,可知道皇上许久没有完成课业了?”
“没有啊,皇上书读得好着呢,武习得也好,真是文能武能定国!”冯熙说着便看到了滥竽充数的课业,先是不信便又细读了一回,可是很快他就不以为然了,反而鼓励地拍拍宏儿的肩头,“这其实也没什么,要我说皇上的脑瓜就是够用,就是滥竽充数也做得巧妙,我都没有发现。真是跟妹妹一样聪慧——不,依我看皇上比妹妹还要聪慧一些,少写几篇课业没关系的了!”
冯熙说着又转向妹妹,关切地问道:“身子又不舒服?可服了药?你就是太劳累了,早该停了朝会休息一阵子。”原来他今日上朝没有见到太皇太后,便立即过来了。
“我再歇下去宏儿还不知会怎么样了呢!”冯煦并不领情,又吩咐道道:“将皇上的几位师傅叫来,我听听他们怎么说!”去斤伽罗不识字,被宏儿骗了也寻常,可是外书房的师傅们都是博学之士,怎么也不能毫无知觉吧。
事实就是如此,年幼的皇帝能想到参与朝政,正是源于外书房师傅们心中的涌动,能被选为皇帝的老师,立即一步登天,便容易生出别样的心思。皇上已经十岁了,比起文成帝、献文帝登基听政的年纪相差并不多,也许他也很快就会亲自听政,帝师们巴不得自己能早日成为朝中重臣。
况且,大家都知道太皇太后对皇上一片慈心,关爱倍至,所以胆子也越发大了。
这样的结果并不出太皇太后的意料,冯煦冷笑着听了便动了雷霆之怒,立即下令处罚几位帝师,然后命内侍们,“把皇上的外袍脱了关到侧殿的小屋里!谁也不许送吃食衣物!”
冯熙再没想到妹妹下此狠手,本想为帝师们求情,此时也顾不上了,拉住宏儿不许内侍们带走,再三恳求道:“这么一点小错,妹妹只管好好教导,皇上一定会改过的。”
去斤伽罗也急忙上前抱住皇上,“太皇太后,他还小呢,不知道自己错了,如今我便让他向太皇太后认错。”
“大家为什么敢于教唆皇上?还不是因为我对皇上太过慈善!皇上如今也不小了,方才我亦教导了半晌,无奈他竟一点也听不进,如今再不严惩,将来还不知会如何!”太皇太后便向侍从们喝道:“难不成你们也另有心思,不听我的吩咐了吗?”
内侍们迟疑了一下,终是听从太皇太后旨意,将皇上带出去了。
眼见着皇上被剥去外袍拉走,去斤伽罗也哭着跟了下去,冯熙便也气了,向太皇太后道:“冬日里只穿单衣关在侧殿岂不会冻饿而死!他可是皇上!”
“皇上又怎么样?我能立他为帝,也能立别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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