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船舫夜色
“你敢用身份压我，你可知我是何人？”林文康大怒，全然忘了林羡还在跟前，站起身来就冲向了顾颜楚，却被顾颜湘一脚踹入了水中。
虽是夏日，可河中的水还是冰凉。林文康一个激灵，腿抽了筋，便呛了不少水。
船上的人看着，却不敢擅动，知道林羡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还不将世子救上来。”
话音未落，意中人便如同下饺子那般，扑通扑通地往水中跳。
待林文康被救上来时，大夫也刚好赶到，便把人带进了船舱中疗伤。
世子夫人眼看着林文康受这样的难，又气又急，指着顾颜湘的手都在发抖：“你你竟敢如此大胆？”
“世子喝醉了酒，在下不过帮他醒醒酒罢了。”顾颜湘道，拉着顾颜楚便入了船舱。
“给世子疗好了伤，便将人送回府去。”林羡道，脸色也不好，转身跟着入了船舱，见顾颜湘怒气未消，便问顾颜楚道：
“阿楚可伤着哪里了？吓着不成？”
顾颜楚摇了摇头，庄洛随后进来，笑道：“顾将军这是生的哪门子气，你不是一直担心小阿楚性子太过软弱了么？悄悄今日，当真有郡主的风范，顾将军不是应该高兴才对？”
虽然知道庄洛在替自己打圆场，可林羡也不得不承认，今日顾颜楚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了些。
她今日的话，句句掷地有声，逼得人哑口无言。且面对着酒气冲天的林文康，竟然没半点畏惧，全然不似以前那个羞涩怯懦的小丫头。
顾颜湘显然也是有些意外，问道：“阿楚，你今儿怎么会突然说出那些话？”
顾颜楚眼圈一红，面上便有了几分害怕：“姐姐是在生阿楚的气么，阿楚不是故意的，姐姐别生气好不好？”
顾颜湘急忙擦去她颊上的泪水，柔声道：“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不过随便问问而已，你这丫头，刚刚才夸你胆子大了。这会儿又哭起来了。”
“阿楚是怕姐姐生气。”顾颜楚委屈道，顺势窝进了顾颜湘的怀里。
顾颜湘拍了拍她的背，听着外面世子夫人和吴嫦娟的争吵声，不免觉得心烦，语气自然也就差了些许：“日后你若要娶妾，娶些消停安静点的，省得一天天争风吃醋，闹得人心烦。”
林羡一愣，执了她的手，笑道：“此一生有你一人便够，何须再娶他人。”
此言一出，几人都为之一愣。
顾颜湘虽也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可她也知道，林羡乃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
宫中，向来是三千佳丽，所以她从不求林羡这一生只娶她一人，只求夫妻一世，恩爱偕老罢了。
所以当林羡说出这话，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才开口道：“你若是寻常人家之子，敢娶别人，就别想着与我有什么瓜葛。”
“即便我是太子，这一生一世，也只会有你一位妻子。至于什么妾室通房，才无法入我的眼。毕竟，我的湘儿天人之姿，无人可拟。”林羡道，认真不已。
“差不多行了，我和小阿楚还在呢，这些话，留到大婚当晚再说去。”庄洛搓了搓手臂，满口念叨着受不了了，唤了顾颜楚出去。
此时船已经走得远了，吴嫦娟那艘船上的喧哗声也早已消失。顾颜楚望着河面上的河灯，有几分出神。
“小阿楚在想什么呢？”庄洛望着他，眼中映着的，是波光粼粼的河面。
“好久没见着这样的景色了。”顾颜楚叹道。
前世，加入季府后，除了去伶仃寺的时候，她基本上都呆在府内，呆在房间中，守着自己那一方小小的天地，无穷无尽地盼着那人踏入。
都记不得多久没能走出那个牢笼，呼吸着自由新鲜的空气，看着总会有些许不同的美景。
这样的河，这样的灯，这样清爽的风，有多久，没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了？
“半月前，我不是才带着小阿楚出来么？那时你还觉着无聊，闹着要回去？”庄洛微微侧首，有些不解。
“人都是会变的，阿楚长大了嘛。”顾颜楚还以一个笑颜。
“是，阿楚长大了，方才只怕在念着心上人吧。不知阿楚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庄洛笑问。顾颜楚忽然想起，上一世，庄洛一直未娶，即便皇上下旨赐婚，他也甘愿冒着触怒龙颜的的危险拒绝了，不免觉得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庄洛的眼？
心中想着，自然就问出了声：“那么，庄洛哥哥的心上人，又是怎么样的呢？”
庄洛的目光投向了远方，即便如此，顾颜楚也能看见他眼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她啊，她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
“是吗？”顾颜楚诧异，她一直以为庄洛未娶，只是因为没找到那个值得他守护的人，才一直未娶。
然而，其实他早有心仪的女子不成？
顾颜楚越发的好奇起来：“是哪家的姐姐，阿楚认识吗？”
“小丫头片子，问这么多做什么？”庄洛佯怒，顾颜楚却是半点也不害怕，鼻头一皱：
“阿楚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好，我的小阿楚是大人了，好不好？”庄洛的语气中满是宠溺，顾颜楚这才又展开了笑颜：
“那阿楚哥哥准备何时去求亲啊？”
庄洛摇了摇头，笑道：“她已经有了心上人，我便不去求亲了。”
“为何，庄洛哥哥不是心仪她吗？”
“她并不喜欢我，若是强娶了过来，也只是惹她伤心罢了。还不如叫她如愿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幸福快乐一辈子。”庄洛说时，眼中竟是完完全全的坦荡与真诚，倒叫顾颜楚为之动容。
这天下间，谁人不想与自己所爱之人白首偕老。即便有一些心胸广阔的，愿意为了对方的幸福而忍痛割爱，却都会有些难过与不甘。
可像庄洛这样，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全然是为了对方，不惜一切的模样，倒叫顾颜楚有些羡慕那女子。
歪了歪头，顾颜楚道：“可是，庄洛哥哥又怎么能确定，那位姑娘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便能幸福呢？”
“什么？”庄洛看向她，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
“阿楚是说，万一那位姑娘的心上人并不喜欢她，她嫁过去了，日日看看自己的丈夫与别人恩爱，不是更加难受？况且她的心上人也不一定会对她好，不是吗？”
“那人是个君子，若娶了我的心上人，便一定会对她好的。”庄洛笑道。
“庄洛哥哥能保证吗？”顾颜楚望着庄洛的眼睛，那语气，倒叫庄洛一时无法回答。
“庄洛哥哥能保证的，只是自己能一生一世的对那位姑娘好。而至于那位君子，谁又能保证？知人知面不知心，庄洛哥哥不是那位君子，怎么能确信，他真的会全心全意的相信那位姑娘，而不听信别人的风言风语，厌弃了她呢？”顾颜楚问道，庄洛却沉默了。
他自小便是太子的陪读，宫中那些阴谋诡计，他也见过不少。
不说宫中，便是自己家中的几个姨娘，兄长的几位妾室，也是日日的斗个不停。
他心爱的姑娘，是那么的天真而毫无心机，又怎么能斗得过这些如狼如虎的女子。
“何况”见他如此，顾颜楚便知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又接着补充道：“庄洛哥哥怎么知道，那位姑娘嫁给你，便会不幸福？女孩子嘛，都是容易动感情的，即便刚开始她心有怨怼。日久天长的，感受到了庄洛哥哥对她的好，即便是冰块一样的女子，也会融化的。庄洛哥哥又何必将自己心上人的终身幸福，交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庄洛沉吟半晌，忽而怔怔地望着她，继而畅然的笑出声：“阿楚果然长大了，以后庄洛哥哥可不把你当孩子了。”
说着，又好像下定决心了一般：“好，待使臣离京后，我便亲自去向皇上请旨求婚。”
使臣是在五日后入的京，皇帝设宴雍和宫，朝中凡三品以上，皆得入宫。
是以这日一大早，顾颜楚便起了。
本来她不必这么早起的，只因为昨儿晚上有宫中人前来传皇后的令，让顾颜楚早些过去，陪皇后说一会儿话。
顾颜楚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起了个大早，穿上官服之后，又做了妥当的打扮，方乘上了宫中派来的马车。
马车行驶得平稳，车中便只有顾颜楚与素音二人。
顾颜楚倚在素音身上，伸手捏了捏眉心。
车外有宫中的人，她不敢说些什么以便被拿了把柄，可全身上下都透露出累与困两个字。
素音一面给她捏着肩，一面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
顾颜楚接过，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些酸枣片。
叹了口气，拈起一块放入口中，酸味便刺激着味蕾，刺激得顾颜楚一张小脸皱巴巴的。
“素音，好酸。”顾颜楚抬头望着素音，她向来不爱吃酸的，平日里哪怕一点点酸也接受不了，更何况是酸枣片这样的。
“这本就是酸的。”素音笑道，用随身带着的小水囊倒了些水在帕子上，给顾颜楚洗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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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夏日，可河中的水还是冰凉。林文康一个激灵，腿抽了筋，便呛了不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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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意中人便如同下饺子那般，扑通扑通地往水中跳。
待林文康被救上来时，大夫也刚好赶到，便把人带进了船舱中疗伤。
世子夫人眼看着林文康受这样的难，又气又急，指着顾颜湘的手都在发抖：“你你竟敢如此大胆？”
“世子喝醉了酒，在下不过帮他醒醒酒罢了。”顾颜湘道，拉着顾颜楚便入了船舱。
“给世子疗好了伤，便将人送回府去。”林羡道，脸色也不好，转身跟着入了船舱，见顾颜湘怒气未消，便问顾颜楚道：
“阿楚可伤着哪里了？吓着不成？”
顾颜楚摇了摇头，庄洛随后进来，笑道：“顾将军这是生的哪门子气，你不是一直担心小阿楚性子太过软弱了么？悄悄今日，当真有郡主的风范，顾将军不是应该高兴才对？”
虽然知道庄洛在替自己打圆场，可林羡也不得不承认，今日顾颜楚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了些。
她今日的话，句句掷地有声，逼得人哑口无言。且面对着酒气冲天的林文康，竟然没半点畏惧，全然不似以前那个羞涩怯懦的小丫头。
顾颜湘显然也是有些意外，问道：“阿楚，你今儿怎么会突然说出那些话？”
顾颜楚眼圈一红，面上便有了几分害怕：“姐姐是在生阿楚的气么，阿楚不是故意的，姐姐别生气好不好？”
顾颜湘急忙擦去她颊上的泪水，柔声道：“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不过随便问问而已，你这丫头，刚刚才夸你胆子大了。这会儿又哭起来了。”
“阿楚是怕姐姐生气。”顾颜楚委屈道，顺势窝进了顾颜湘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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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一愣，执了她的手，笑道：“此一生有你一人便够，何须再娶他人。”
此言一出，几人都为之一愣。
顾颜湘虽也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可她也知道，林羡乃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
宫中，向来是三千佳丽，所以她从不求林羡这一生只娶她一人，只求夫妻一世，恩爱偕老罢了。
所以当林羡说出这话，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才开口道：“你若是寻常人家之子，敢娶别人，就别想着与我有什么瓜葛。”
“即便我是太子，这一生一世，也只会有你一位妻子。至于什么妾室通房，才无法入我的眼。毕竟，我的湘儿天人之姿，无人可拟。”林羡道，认真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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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楚在想什么呢？”庄洛望着他，眼中映着的，是波光粼粼的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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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了歪头，顾颜楚道：“可是，庄洛哥哥又怎么能确定，那位姑娘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便能幸福呢？”
“什么？”庄洛看向她，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
“阿楚是说，万一那位姑娘的心上人并不喜欢她，她嫁过去了，日日看看自己的丈夫与别人恩爱，不是更加难受？况且她的心上人也不一定会对她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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