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赌约
顾颜湘点点头：“阿楚说，雁子是被另一人所杀。那人一直潜伏在暗处，动手后便立即离开。且那人的腰带，是蓝色的。”
“蓝色的？”林羡疑惑道，看向了庄洛，庄洛想了想，笑道：
“跟我打架那群人，的确是系着黑色的裤腰带。”
“许多民间组织都喜欢以服饰上细微的差别以区分地位的高低。这个人，应当是个领头人物，可他处心积虑，只杀了一个婢女，未免不可思议了些。”沈侯开口道。
顾颜湘闻言，看着沈侯，笑道：“沈大人这是在怀疑阿楚说谎了？”
沈侯无端端地便打了个颤，连忙揖首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顾将军。”林羡开口道，顾颜湘勉强忍住了，道：“原本听见阿楚要与胡千娇出去，我不放心，是要与她一同前去的。临出门时，阿楚又劝了我好半晌，最后才决定叫雁子陪她一起去，而我去了军营。”
顾颜楚与卢婧雁的关系向来亲密，人前也常唤她姐姐。
那些人此次的目标，本不是林羡和祁弈秋，而是顾颜湘。
只是因为认错了人，才误杀了卢婧雁罢了。
想到此处，顾颜湘忍不住地握紧了双拳。
若非她临时改意，卢婧雁又怎会出事？
“狩猎场是皇室所用，为何那群黑衣人会这么轻易的混了进来。”林羡伸手拍了拍顾颜湘的肩，责问地问着沈侯。
“回太子殿下的话，最近并不是狩猎的季节。偶尔也会有些猎户樵夫上山，都是城外讨生活的百姓。”沈侯解释道，便是城中也有蓬门巷那样的地方，更何况城外。
刚开始发现有人偷猎，还会呵斥抓捕。
可是时日渐久，发现这些人也是走投无路之下，才冒险上山寻些吃的，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在狩猎场要使用时，才会提前打好招呼。
而这次林羡与祁弈秋前往，不愿太过招摇，是以没通知旁人。
话说了一半，见林羡瞧着自己的目光中含了几分严肃，忙道：“是下官失职。”
“那些人虽不认识顾将军，可指使他们的人一定知道杀错了人。只怕是还会有下一次。”庄洛打开折扇，轻摇慢晃的，“而且，臣敢断言，那群人定还在附近，甚至就在城内。沈大人，便要麻烦你，不动声色地将这些人找出来。”
“临安内外的安全向来由通政司负责，庄二少爷不必如此客气。”沈侯拱手笑道。
顾颜湘却猛地单膝跪在地，拱手埋头，道：“恳请太子殿下允准顾颜湘一同协办此事。”
卢婧雁是替她而死，她若不能亲自揪出凶手为卢婧雁报仇，日后在阎罗殿前，她哪还有颜面去见卢婧雁。
“顾将军，说话便好好说话，跪下做什么。”林羡伸手便去扶，顾颜湘却抬头望着他，眼中满是决绝。
“我哪次没答应你的要求，跪什么跪。”林羡见她这倔强的模样，实在没办法，当着沈侯的面，又不好怎么，只好凑到了她耳边悄声说道。
顾颜湘这才肯起来，几人又说了几句，方才散了。
顾颜湘自然是急着赶回府，顾颜楚的情绪那么差，她哪里放得下心。
因此，晚出来一步的林羡，看见的就只有一个策马而去的背影。
“小阿楚受了惊吓，咱们的顾将军着急一些，也是正常的。太子殿下可别不高兴了。”庄洛与林羡并肩，此时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
“本宫还不至于跟阿楚吃醋。”林羡笑道，“你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去吧。”
“天还没黑呢，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去春宵阁了，一起？”庄洛挑挑眉，笑得额外有深意，“前几日可来了位才貌双全的，合你的口味。”
“晚些时候还要入宫一趟，本宫便不凑这个热闹了。”林羡笑道。
“真这么守身如玉呐，你我不说，没人知道的。”庄洛望着他，只觉得不可思议。
“是真没空。”林羡无奈道，庄洛耸了耸肩，一面走，一面摇头叹道：“红颜呐。”
林羡懒得理他，自上了马，赶入了宫中。
而顾颜湘回府之后，见顾颜楚还没醒，正巧顾倾寒又有事要找她，便只好先去了，两人关上房门，不知在商量些什么，只知是大事，一时半会儿的，估计商谈不出个结果来。
顾颜楚闻言，松了口气，摆摆手让那丫头下去了。
宛秋早被素音给劝了回去，如今得知顾颜湘一时也过不来，顾颜楚才彻底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朝素音调皮地一眨眼：“素音，我饿了。”
素音心中当即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顾颜楚紧接着便说：“去清风楼好不好？”
“大小姐随时会过来瞧你的。”
“所以需要素音在这周旋着，别叫姐姐发现了。”
“三小姐又要自己一个人去。”素音有些不放心。
“怕姐姐突然来，也不能带着木秀。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顾颜楚笑道，素音也无奈，只得去转了梳妆台的镜子。
到了清风楼时，莫诀果然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酒菜等着她。
坐下用筷子夹了菜，放入口中嚼了几口，顾颜楚忍不住夸道：“再这样下去，只怕我的嘴要被养刁了。”
“我怎么不知，今天派去的人中，竟还有一个系蓝色腰带的。”莫诀道，本来折了一个他便已经很是不快了。方才却又听说，顾颜楚杜撰了一个蓝色腰带来，少不得，便有了几分脸色。
“不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能发现卢婧雁的死又蹊跷。我这也只是自保，怎么？师兄生气了？”顾颜楚歪了歪头，便用手去拽他的袖子。
莫诀无奈，自小，他便受不了顾颜楚用这种软软糯糯的声音喊他师兄。
总是有再多的脾气，此刻也是发不出来了。
“对了，阿楚还想请师兄帮一个忙，好不好？”顾颜楚见他的脸色和缓了不少，便笑着开口道。
“什么？”莫诀问道。
“师兄想办法，取消了我与林羡的婚约，可好？”
莫诀笑道：“这是皇上金口玉言，你当师兄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是自然，师兄无所不能。小小的一桩婚约罢了，对师兄而言，再简单不过。”顾颜楚笑得眯了眼，莫诀则是从她第二声“师兄”起，就觉出了端倪。
以前即便是哄了好半天，顾颜楚都未必肯叫他一声“师兄”，今日却一口一个的叫不停。
说她没有别的企图，莫诀才不相信。
早有了心理准备，是以顾颜楚真的说出口时，莫诀也不觉得意外。
“你既与顾颜湘的关系如此要好，又何必费心思杀了她派来保护你的人。”莫诀问道。
顾颜楚的眸色便是一暗，虽然脸上还笑着，可这笑容，显然已经变了味：“谁说，我与她关系好了？”
“哦？”顾颜楚这么说，倒让莫诀颇为意外，“若不是为了成全这份姐妹情谊，你又何必如此排斥这人人向往的太子妃之位。”
“人人都向往的，我偏偏不稀罕。”顾颜楚冷笑道，“顾家，即便真的有人能嫁给林羡，也绝不可能是我和顾颜湘。”
“顾颜湘与林羡两情相悦，世人皆知。”莫诀的话并没有说完，可那意思却显而易见。
“阿诀哥哥想要打赌吗？”顾颜楚以手撑额，另一只手放下了那对象牙筷子，只望着莫诀。
“赌什么？”
“若顾颜湘与林羡真的结为了百年之好，便是阿楚输了。到那时，阿楚便要输给阿诀哥哥一个愿望。倘或他们有缘无分，便是阿诀哥哥输了，便要”顾颜楚说着，伸出两根手指，“许给阿楚两个愿望。”
“为什么我的是两个。”
“因为世人皆知，顾颜湘与林羡两情相悦呀。”顾颜楚笑得如同春日里嬉戏的孩童。
莫诀望着她，半晌，才开口道：“好，我便同阿楚赌上一赌。”
“在那之前，阿诀哥哥可得把我和林羡之间的婚约给取消了。”
莫诀想了想，开口道：“其实你自己也能取消的。”
“是，可是我不想自己去做这件事。”顾颜楚说着，拿出一卷书册。
这书册上，记录的便是京寰阁安排在狼虎军中人员的详细情况。
顾颜楚翻了几页，而后将书册放到莫诀身上，青葱一般的手指点着一个人的名字：“这个此次似乎也入京了？”
莫诀点了点头，顾颜楚笑道：“卢婧雁死了，顾颜湘一定会再安排一人来保护我的。”
“你要的，应该不知是她来保护你。”莫诀将书册推了回去，给两人斟了一杯酒。
“我要的，是他们来保护我。”顾颜楚慢条斯理地将书册收了回来，拿起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曾几何时，她十分厌恶酒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沉迷于这股味道。
或许，是在她的第一个孩儿，还未来得及来到这世界睁眼看一看的孩儿，被一碗药夺去乐视性命之后，季桓景却只顾着安慰那个杀人凶手的时候吧。
那时候，她日日喝得烂醉如泥，几乎为此没了命。是谁发现了虚弱的她，带去百草堂之后，又带她走出这阵阴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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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林羡疑惑道，看向了庄洛，庄洛想了想，笑道：
“跟我打架那群人，的确是系着黑色的裤腰带。”
“许多民间组织都喜欢以服饰上细微的差别以区分地位的高低。这个人，应当是个领头人物，可他处心积虑，只杀了一个婢女，未免不可思议了些。”沈侯开口道。
顾颜湘闻言，看着沈侯，笑道：“沈大人这是在怀疑阿楚说谎了？”
沈侯无端端地便打了个颤，连忙揖首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顾将军。”林羡开口道，顾颜湘勉强忍住了，道：“原本听见阿楚要与胡千娇出去，我不放心，是要与她一同前去的。临出门时，阿楚又劝了我好半晌，最后才决定叫雁子陪她一起去，而我去了军营。”
顾颜楚与卢婧雁的关系向来亲密，人前也常唤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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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她临时改意，卢婧雁又怎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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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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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世人皆知，顾颜湘与林羡两情相悦呀。”顾颜楚笑得如同春日里嬉戏的孩童。
莫诀望着她，半晌，才开口道：“好，我便同阿楚赌上一赌。”
“在那之前，阿诀哥哥可得把我和林羡之间的婚约给取消了。”
莫诀想了想，开口道：“其实你自己也能取消的。”
“是，可是我不想自己去做这件事。”顾颜楚说着，拿出一卷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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