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恶人先告状
舒窈虽这么想着，可她终究没有机会去问顾颜湘。
她被舒同罚了禁足，顾颜湘又忙着猎场周围护卫之事，两人总没时间见面，待回了临安，没过几日，顾家的女儿，便嫁入了季府。
那日无论是季府还是顾府，都热闹非凡，便连顾府的府兵，也忙得不可开交。
顾府的府兵，是秋狩回来之后，才突然出现的。
按照东秦的例律，一品将军的府上，是能够安置八百府兵的。只是顾颜湘一直未安排过。
如今突然有了这么些府兵，莫说顾倾寒，便是顾颜楚也十分诧异，曾在吃饭的时候问过顾颜湘。
“之前想着不久便要回去，如今不安生，家中除了兄长，便只有江莘的功夫勉强可入眼，若是有贼人闯入府中，总归危险。于是在御前递了折子，获贵人同意之后，便从狼虎军中调了八百人来。他们到时，恰好在秋狩，便叫他们先入府了。”
这话，顾颜湘是当着顾倾寒说的。这次秋狩，他自然也去了，回府之后发现多了这么些人，本是恼怒。听顾颜湘这么一说，才知道她仍介怀顾颜楚上吊的事，这些府兵，说是保卫顾府的安全。实际上保护的只有顾颜楚一个。
保护她不被逼死。
因此虽然更加恼怒了，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开心的模样。
而顾雨疏大婚，进进出出的人多了，府兵更要打起精神。
顾府上上下下忙得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却有人闲得发慌。
顾颜楚躲在毓秀阁中，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管不问。
这样的日子，想来顾倾寒是不愿意她出现的。她也不想去搅局，毁了一场精彩纷呈的戏。
因此或而在院中逗着那几只野兔，或是去暗室中练功。
她本以为，季桓景就算再怎么恼怒，也要等第二日再兴师问罪，于是便早早地睡了，养足精神好看戏。
可就在半夜，她生生被素音唤醒，皱了眉正要发脾气，却听素音说，季桓景来了。
顾颜楚缓了好久，思绪才慢慢苏醒过来：“在哪？”
“正堂之中，大小姐与大少爷已经去了，听声音，似乎吵得厉害。”素音说着，那过一件外裳给她披着。
虽然是在暖阁中，可顾颜楚只穿着贴身的衣裳，未免单薄了些。
“顾雨疏呢？”
“二小姐也被带来了，如今一同在正堂之中。季大少爷嚷嚷着自己娶的是小姐您，非要讨个说法。”素音道。
顾颜楚冷笑：“如今堂也拜了，洞房也入了。他还想退婚不成？”
“似乎就是这个意思，季大公子觉得，自己受了骗。”
“受骗？一开始顾倾寒便是为自己妹妹去提的亲，他自己会错了意，得了便宜，还想卖乖不成。”顾颜楚说着打了个呵欠，“派人好好盯着，若姐姐派人来喊，就说我今儿不舒服。”
说罢，复又躺下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才用过了早膳，便有人递了帖子进来，季桓景请她去清风楼一见。
不紧不慢地换了衣裳，又差人去跟顾颜湘说了，方才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也是悠闲得紧，顾颜楚不时挑起帘子瞧着街上的热闹，心中愉快得很。
昨儿季桓景被顾倾寒抢白了一通，却也明白过来。尽管是受了算计，可此事终究是他不占理。
顾府一开始便没说是顾颜楚要嫁，他若早些发现还好，此时偏偏写了婚书入了洞房，若还闹着要换顾颜楚，不免叫别人认为，他季桓景平白无故的要享齐人之福，逼着顾家姐妹两个共侍一夫。再加上顾颜湘虽对此事也愤怒异常，可也不能看着顾雨疏的名声就这么给败坏了，因此也是站在顾倾寒这边。
季桓景讨不了好，气冲冲地带着顾雨疏回去之后，左思右想仍旧觉得气不过，天一亮，便给顾颜楚递了帖子，要约她出来问个清楚。
顾颜楚到了清风楼，便有店小二引着她上楼。
“季大公子的脸色很是难看，我等都随时注意着，若有事，只管唤一声。”临进门的时候，店小二轻声道。
清风楼中的人，已被武子善他们换得差不多了，除了个周昌才，其他的皆听命于顾颜楚。
他们见季桓景来者不善，生怕顾颜楚没有防备，故而提醒道。
顾颜楚含笑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果见季桓景面如锅底，桌上歪倒着十数个酒瓶，屋中满是酒的味道。
“大清早的，阿景哥哥怎么喝这么多酒。”顾颜楚笑道，走近桌前坐下，素音则是去推开了窗，让空气流通起来。
忽的便听见一声巨响，伴随着顾颜楚的惊呼。
素音回头一看，季桓景双手死死钳着顾颜楚的手臂，眼睛通红，不免被吓了一跳，大喝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家小姐。”
“滚。”季桓景的声音冷得结了冰，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顾颜楚，看也没看素音。
“季大少爷，请放开我家三小姐，如若不然，素音便要喊人了。”素音却半点不惧，随手摸了个摆件紧紧握着，一副随时要冲上前拼命的样子。
“素音，你先出去。”顾颜楚的声音颤抖着，素音一愣，当即便表示了反对。
“你放心，阿景哥哥不会伤我的，我们有话要说，你先出去。”顾颜楚又强调了一遍，素音看着他们，犹豫半晌，还是听了命，走出屋子将门关上。
“为什么？”季桓景看着顾颜楚，面目狰狞，仿若地狱深处逃出的妖魔。
“阿景哥哥，你先放手好不好，阿楚疼。”顾颜楚红了眼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疼？你再疼，可有我疼？可有我高兴这么多日，在揭开盖头的那一瞬，撕心裂肺般的疼。为什么要骗我？”季桓景怒极，声音反而平静不已，只是这平静的语气，反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阿楚也不想的。”顾颜楚委屈至极，泪珠子一串接着一串的滚落。
“二姐姐喜欢阿景哥哥，连大哥哥也来说话，他们连姐姐也说服了，阿楚又有什么办法。”
“之前我请人前来求亲，你为何不应？我以为你真的是念着芷霜，而你却是为了这一场算计，是不是？”季桓景的力气越发的大，顾颜楚也哭得更加伤心，不知是太过疼痛，还是真的断肠。
“你以为阿楚不想吗？你以为阿楚当初为什么横梁自尽？在景哥哥心中，阿楚就是这样功于心计的人吗？”顾颜楚喊出声，如同控诉。
她声嘶力竭的模样，反叫季桓景一愣：“你的意思是”
“那日阿景哥哥请人来求亲，阿楚不知有多么高兴，虽然还是觉得对不起樊姐姐，却也想要自私一次。可是c可是大哥哥派了人来，不许阿楚出去，不许阿楚见阿景哥哥。素音与他们起了争执，险些没了性命。后来后来若不是江莘回来得及时，景哥哥此刻怎能质问阿楚？”顾颜楚哭道，季桓景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顾颜楚病重之事，他是知道的。
他也曾请方守来府中问过，得到的答复是并无大碍，再加上舒窈无意中透露出，顾颜楚打算装病哄顾颜湘回来，便也就没多想。
如今听她这么说，竟然别有内情？
竟然真如同市井之中流传的那样，顾倾寒要逼死她不成？
“他c他是你兄长，怎会残忍至此？”季桓景问道，十分的难以置信。
“兄长？阿景哥哥难道不知，大哥哥嫉恨姐姐已久？阿景哥哥难道不知，阿楚在家中，一直受着二姐姐的欺辱而大哥哥佯作未闻？在大哥哥心中，只有二姐姐这个一母所生的妹妹，才是他唯一的妹妹。我又算什么？只不过是个由他摆布的物什罢了！”
“阿楚”
“旁人也就罢了，可是阿景哥哥，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为什么连你也要把别人的罪过，通通算在我身上？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还是知怪罪我一人？在你心中，阿楚到底是什么？”顾颜楚这一番质问，竟也包含了七分真心。
这些问题，她一直想要向季桓景问个清楚。
为什么好几次自己查明了真相，将不容反驳的证据摆在季桓景面前，他仍旧说是自己出了问题，而那些害她的人是情有可原，可以原谅的。
到底是为什么，季桓景如此理所应当的，认为所有错都是她一人的，而旁人通通无辜？
“我c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顾大人说”
“所以阿景哥哥是宁愿相信一个惯会算计的人，也不愿相信阿楚？”
“你说你真心喜欢阿楚，可是连这么点信任都不舍得给，你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又或者，你对阿楚到底是有几分真心。你的真心，到底是今生唯一，还是不过嘴上说说而已？”
顾颜楚难得咄咄相逼，竟让季桓景不知该如何反驳，只一昧地后退，直退到了墙边。
看着那张泪痕交错的脸，季桓景的心被狠狠揪住，又似乎被什么所戳中，忍不住地，便伸手将顾颜楚拥入了怀中，不管她的挣扎，死死拥住。
这仿佛是最后的一根稻草，若是他松开了，若是他让顾颜楚挣扎开了，便会永远地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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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舒同罚了禁足，顾颜湘又忙着猎场周围护卫之事，两人总没时间见面，待回了临安，没过几日，顾家的女儿，便嫁入了季府。
那日无论是季府还是顾府，都热闹非凡，便连顾府的府兵，也忙得不可开交。
顾府的府兵，是秋狩回来之后，才突然出现的。
按照东秦的例律，一品将军的府上，是能够安置八百府兵的。只是顾颜湘一直未安排过。
如今突然有了这么些府兵，莫说顾倾寒，便是顾颜楚也十分诧异，曾在吃饭的时候问过顾颜湘。
“之前想着不久便要回去，如今不安生，家中除了兄长，便只有江莘的功夫勉强可入眼，若是有贼人闯入府中，总归危险。于是在御前递了折子，获贵人同意之后，便从狼虎军中调了八百人来。他们到时，恰好在秋狩，便叫他们先入府了。”
这话，顾颜湘是当着顾倾寒说的。这次秋狩，他自然也去了，回府之后发现多了这么些人，本是恼怒。听顾颜湘这么一说，才知道她仍介怀顾颜楚上吊的事，这些府兵，说是保卫顾府的安全。实际上保护的只有顾颜楚一个。
保护她不被逼死。
因此虽然更加恼怒了，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开心的模样。
而顾雨疏大婚，进进出出的人多了，府兵更要打起精神。
顾府上上下下忙得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却有人闲得发慌。
顾颜楚躲在毓秀阁中，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管不问。
这样的日子，想来顾倾寒是不愿意她出现的。她也不想去搅局，毁了一场精彩纷呈的戏。
因此或而在院中逗着那几只野兔，或是去暗室中练功。
她本以为，季桓景就算再怎么恼怒，也要等第二日再兴师问罪，于是便早早地睡了，养足精神好看戏。
可就在半夜，她生生被素音唤醒，皱了眉正要发脾气，却听素音说，季桓景来了。
顾颜楚缓了好久，思绪才慢慢苏醒过来：“在哪？”
“正堂之中，大小姐与大少爷已经去了，听声音，似乎吵得厉害。”素音说着，那过一件外裳给她披着。
虽然是在暖阁中，可顾颜楚只穿着贴身的衣裳，未免单薄了些。
“顾雨疏呢？”
“二小姐也被带来了，如今一同在正堂之中。季大少爷嚷嚷着自己娶的是小姐您，非要讨个说法。”素音道。
顾颜楚冷笑：“如今堂也拜了，洞房也入了。他还想退婚不成？”
“似乎就是这个意思，季大公子觉得，自己受了骗。”
“受骗？一开始顾倾寒便是为自己妹妹去提的亲，他自己会错了意，得了便宜，还想卖乖不成。”顾颜楚说着打了个呵欠，“派人好好盯着，若姐姐派人来喊，就说我今儿不舒服。”
说罢，复又躺下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才用过了早膳，便有人递了帖子进来，季桓景请她去清风楼一见。
不紧不慢地换了衣裳，又差人去跟顾颜湘说了，方才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也是悠闲得紧，顾颜楚不时挑起帘子瞧着街上的热闹，心中愉快得很。
昨儿季桓景被顾倾寒抢白了一通，却也明白过来。尽管是受了算计，可此事终究是他不占理。
顾府一开始便没说是顾颜楚要嫁，他若早些发现还好，此时偏偏写了婚书入了洞房，若还闹着要换顾颜楚，不免叫别人认为，他季桓景平白无故的要享齐人之福，逼着顾家姐妹两个共侍一夫。再加上顾颜湘虽对此事也愤怒异常，可也不能看着顾雨疏的名声就这么给败坏了，因此也是站在顾倾寒这边。
季桓景讨不了好，气冲冲地带着顾雨疏回去之后，左思右想仍旧觉得气不过，天一亮，便给顾颜楚递了帖子，要约她出来问个清楚。
顾颜楚到了清风楼，便有店小二引着她上楼。
“季大公子的脸色很是难看，我等都随时注意着，若有事，只管唤一声。”临进门的时候，店小二轻声道。
清风楼中的人，已被武子善他们换得差不多了，除了个周昌才，其他的皆听命于顾颜楚。
他们见季桓景来者不善，生怕顾颜楚没有防备，故而提醒道。
顾颜楚含笑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果见季桓景面如锅底，桌上歪倒着十数个酒瓶，屋中满是酒的味道。
“大清早的，阿景哥哥怎么喝这么多酒。”顾颜楚笑道，走近桌前坐下，素音则是去推开了窗，让空气流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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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季桓景的声音冷得结了冰，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顾颜楚，看也没看素音。
“季大少爷，请放开我家三小姐，如若不然，素音便要喊人了。”素音却半点不惧，随手摸了个摆件紧紧握着，一副随时要冲上前拼命的样子。
“素音，你先出去。”顾颜楚的声音颤抖着，素音一愣，当即便表示了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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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季桓景看着顾颜楚，面目狰狞，仿若地狱深处逃出的妖魔。
“阿景哥哥，你先放手好不好，阿楚疼。”顾颜楚红了眼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疼？你再疼，可有我疼？可有我高兴这么多日，在揭开盖头的那一瞬，撕心裂肺般的疼。为什么要骗我？”季桓景怒极，声音反而平静不已，只是这平静的语气，反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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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阿楚不想吗？你以为阿楚当初为什么横梁自尽？在景哥哥心中，阿楚就是这样功于心计的人吗？”顾颜楚喊出声，如同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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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阿景哥哥请人来求亲，阿楚不知有多么高兴，虽然还是觉得对不起樊姐姐，却也想要自私一次。可是c可是大哥哥派了人来，不许阿楚出去，不许阿楚见阿景哥哥。素音与他们起了争执，险些没了性命。后来后来若不是江莘回来得及时，景哥哥此刻怎能质问阿楚？”顾颜楚哭道，季桓景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顾颜楚病重之事，他是知道的。
他也曾请方守来府中问过，得到的答复是并无大碍，再加上舒窈无意中透露出，顾颜楚打算装病哄顾颜湘回来，便也就没多想。
如今听她这么说，竟然别有内情？
竟然真如同市井之中流传的那样，顾倾寒要逼死她不成？
“他c他是你兄长，怎会残忍至此？”季桓景问道，十分的难以置信。
“兄长？阿景哥哥难道不知，大哥哥嫉恨姐姐已久？阿景哥哥难道不知，阿楚在家中，一直受着二姐姐的欺辱而大哥哥佯作未闻？在大哥哥心中，只有二姐姐这个一母所生的妹妹，才是他唯一的妹妹。我又算什么？只不过是个由他摆布的物什罢了！”
“阿楚”
“旁人也就罢了，可是阿景哥哥，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为什么连你也要把别人的罪过，通通算在我身上？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还是知怪罪我一人？在你心中，阿楚到底是什么？”顾颜楚这一番质问，竟也包含了七分真心。
这些问题，她一直想要向季桓景问个清楚。
为什么好几次自己查明了真相，将不容反驳的证据摆在季桓景面前，他仍旧说是自己出了问题，而那些害她的人是情有可原，可以原谅的。
到底是为什么，季桓景如此理所应当的，认为所有错都是她一人的，而旁人通通无辜？
“我c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顾大人说”
“所以阿景哥哥是宁愿相信一个惯会算计的人，也不愿相信阿楚？”
“你说你真心喜欢阿楚，可是连这么点信任都不舍得给，你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又或者，你对阿楚到底是有几分真心。你的真心，到底是今生唯一，还是不过嘴上说说而已？”
顾颜楚难得咄咄相逼，竟让季桓景不知该如何反驳，只一昧地后退，直退到了墙边。
看着那张泪痕交错的脸，季桓景的心被狠狠揪住，又似乎被什么所戳中，忍不住地，便伸手将顾颜楚拥入了怀中，不管她的挣扎，死死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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