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自食恶果
林羡将西齐的三皇子送回去之后，正骑着马往回，恰巧就遇见了顾颜湘，当即勒停了马，翻身下去：
“顾将军怎的在此。”
顾颜湘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方答道：“巡查一番罢了。”
“我才送三皇子回来，途中他问起临安巡防如何，竟半点不能言。不知可否与顾将军共同巡视一番，若有可能，还请顾将军帮忙讲解一二。”林羡笑道，他这番话中，几分真几分假，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顾颜湘本想拒绝，可身为太子，关心国都城防之事，再正常不过。她若拒绝，只怕太过，显出几分刻意来。便略一施礼：“殿下请。”
没拒绝就是好事。
林羡松了口气，命人牵马跟在后面，与顾颜湘并肩而行。一路上，说得倒多是城防之事，并无其他。
“对了，我听说三皇子此次回去，是准备向我朝求娶公主之事。”顾颜湘说着说着，不觉投入了些，便无一开始那样的拘束注意，忽的想起这事，便也问了出来。
“面上虽无明说，可实际便是这意思了。两国才刚交好，这要求也并非无力，且双方门当户对，也不至辱没了。故而那祁弈秋带礼前来，父皇十有八九是会允准的。”林羡虽如此说，面上也无什么表现，顾颜湘却隐隐觉得，他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
“有什么问题？”
“明着倒没什么问题，只是祁弈秋与父皇说起此事时曾提到：但凡联姻，皇上骨肉分离，公主孤身别家，实在叫人不忍，若在临安中建了驸马府，岂非两全其美？”
顾颜湘听了，不由得大惊，下意识地顿了脚步：“他这是要来东秦当质子？”
林羡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父皇听了，龙颜大悦。当即便言：得婿如此，夫复何求。”
顾颜湘不甚认同：“两国既愿结秦晋之好，又何必有质子一说。况且我看这祁弈秋，并非泛泛之辈，西齐怎么舍得以他做质子。”
“便是这个缘故，我也试着向父皇提过，父皇却半句也听不进去。”林羡笑道，眼中却溢满了无奈。
如今内忧为除，外患不止，皇帝却觉得东秦已是泱泱大国，无人可及，前几日与林彬竟商量着要令众国进贡称臣，为东秦附属之国。虽在林羡反对之后，皇帝也斥责了林彬，可他看得出来，林彬这番建议，的的确确戳中了皇帝的心思。便是这几年压下不提，过了几年，再打几次胜仗，再有一国甘为附属，这心思便如未灭的火星，渐渐染成燎原之势。
“贵人的心思，虽不是我等能随意猜测的，可是太子殿下，你的几个兄弟，也该敲打一番了。”顾颜湘道，从小，她便能看出林彬的心思不正，或许因为他母妃也是狼子野心，靠着算计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势头直逼皇后，好在她懂得收敛，因此双方相安无事至今。
林彬也算是他母妃亲自教导出来的，自然学了个彻底，人前装得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可眼中不时透露出的光芒，别人就罢了，顾颜湘这种野外行军过的人，最为清楚。
那是豺狼潜伏时，眼中泛出的光芒。只要时机正确，它便会扑上来，死死咬住你的脖颈，叫你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得。
“齐王？他虽冒进了些，肚子里也有些坏水，却不至于。”林羡知道顾颜湘讨厌林彬，也听过她的理由，可终究是一脉的兄弟，林羡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只当顾颜湘看不惯这等墙头草一般的人。
顾颜湘只这方面劝他不了，便也罢了。
说来也怪，自东秦开国以来，有奸臣当道，有君主昏庸，历朝历代所经历过的事，皆经历过不少。偏偏没有这数子夺嫡之事发生。像是官宦人家，大门小户，兄弟之间为了争权夺利也曾头破血流。偏偏皇室之中，似乎皇子们都对这皇位不甚在意，贵人指定的太子是谁，便认定是谁，从无其他皇子未夺太子之位而阴谋诡计，加以迫害之事。
此理为何，并不得知，林羡不信兄弟阋墙，也有缘故在。只是他万没想到，这开朝一来的第一宗夺嫡，竟发生在了他的身上。至此以后，夺嫡之势愈演愈烈，不过百十来年，东秦便破灭，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现在，顾颜湘方才那话，虽然越界，可也表明了顾颜湘正逐渐放下戒备，二人之间极有可能渐渐恢复如常，林羡正大喜，一抬头，却见东宫的马车停在路边，不由大为疑惑。
走近几步，更见素音c木秀c江莘三人都在，更是不解。
素音远远见着林羡与顾颜湘等人过来，早已吓得不轻，连忙敲车窗提醒。
马车中的人显然乱了，竟催着马车要离开。
顾颜楚见有些不对，便命两人快步跑去拦着，自己与林羡也加快了步伐。
“子兮，你在里面吗？”到了车前，林羡出声唤道。
顾颜湘的手微微一颤，她本以为自己已是不介意，可听见林羡如此亲密的唤另一个女人，心中终究刺痛了几分，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里面的人见躲不过，只好开了门。
车中，便只有虞子兮与顾颜楚二人，两人皆是神色慌乱，尤其虞子兮，这几日并没睡好，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森然得吓人。
顾颜湘先向虞子兮见过礼之后，方看向了顾颜楚：“阿楚，你怎么在这？”
顾颜楚低着头，不敢与顾颜湘对视，“我”了好半晌才说出话来：“我我怕良媛在宫中太闷，故而带她出来逛逛。”
“胡闹，宫外鱼龙混杂，良媛有孕在身，若出了意外可怎么是好？况此地，既不繁华又不清静，更没什么稀奇有趣的物什，你带良媛来逛什么。”顾颜湘喝道，唬得顾颜楚一缩脖子，往虞子兮身后躲了躲。
“顾将军莫恼，是我与阿楚说在宫里烦闷了些，烦她带我出来走走。走到此处，忽的想吃些东西，便叫停了车，正商量着呢。”虞子兮面上虽带着笑，可眼中也带了慌乱，林羡含笑道：
“子兮，你向来不会说谎。告诉本宫，发生什么事了？”
虞子兮与顾颜楚对视了一眼，复又笑道：“真的，太子殿下不相信妾身吗？”
她虽看着林羡与顾颜湘，可始终不敢与二人的视线有所接触。
这个样子，说是没事，谁能相信。
“本宫知道了，想是人太多，不方便说。你们去街口等着。”林羡唤道，随行的人当即退去了街口。林羡又一撩前袍，拉着顾颜湘上了马车。
车门一关，四人在封闭的空间中，虞子兮与顾颜楚似乎顶不住压力，渐渐低了头。
“怎么，子兮与阿楚有什么事，是本宫与顾将军不能知道的吗？”林羡道，声音依旧温柔，可若仔细去听，便能听出几分委屈来。
“阿楚，再不说，姐姐可就要生气了。”顾颜湘故意沉了声音，顾颜楚果然被吓着了，咬着下唇，犹豫半晌才开口道：
“阿楚前几日不小心知道了一件事情，拿不准该怎么做，所以才请良媛出出主意。”
“当时只是无意，发现二姐姐似乎与一男子交往过密，左思右想之下，只觉不妥，今日思虑再三，便差人去请了良媛出来，本想去清风楼商议此事。孰知二姐姐来了府中，先叫着阿楚去了清风楼。一去楼中坐下，二姐姐便说，她知道阿楚发生了什么事，且承认了与那男子之间的关系。还说今日便要去见那男子，命令阿楚替她遮掩。阿楚阻拦不住，跟着过来，恰好遇见了良媛，便暂且在此商量了。”顾颜楚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在这车厢里安静，示意林羡与顾颜湘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人呢？”顾颜湘的神色平静。
“阿楚只见到她进这巷子里了。”顾颜楚低着头，不安地扯着手帕。
“这巷子中，的确有座荒芜已久的宅院。”林羡道，便没再多说。
“烦请太子殿下，替臣送阿楚回家。”顾颜湘说罢，便径直下了马车。
待她走后许久，久到马车已至东宫外，顾颜楚才开口道：“阿羡哥哥，阿楚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阿楚很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子兮怀有身孕，一人在宫中总是无趣，阿楚可能帮阿羡哥哥一个忙，在宫中多陪子兮几日？”林羡笑道，顾颜楚点了点头，拉着虞子兮的手，只是惶惶不安。
她在东宫，统共只住了三日。
这三日，于顾府，于季府，都有着不小的动荡。
季桓景写下休书，未明缘由，引得众人纷纷猜测。
顾雨疏被送到城外伶仃寺中，剃了三千青丝，做了姑子。
为此，顾倾寒与顾颜湘大吵一通，最后，顾唤英看不下去，亲自出面调停，才就此罢了。只是心结已系，想要打开，自然没那么简单了。
顾颜楚住在东宫的第三日，庄洛再度上顾府求娶三小姐，顾颜湘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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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将军怎的在此。”
顾颜湘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方答道：“巡查一番罢了。”
“我才送三皇子回来，途中他问起临安巡防如何，竟半点不能言。不知可否与顾将军共同巡视一番，若有可能，还请顾将军帮忙讲解一二。”林羡笑道，他这番话中，几分真几分假，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顾颜湘本想拒绝，可身为太子，关心国都城防之事，再正常不过。她若拒绝，只怕太过，显出几分刻意来。便略一施礼：“殿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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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听说三皇子此次回去，是准备向我朝求娶公主之事。”顾颜湘说着说着，不觉投入了些，便无一开始那样的拘束注意，忽的想起这事，便也问了出来。
“面上虽无明说，可实际便是这意思了。两国才刚交好，这要求也并非无力，且双方门当户对，也不至辱没了。故而那祁弈秋带礼前来，父皇十有八九是会允准的。”林羡虽如此说，面上也无什么表现，顾颜湘却隐隐觉得，他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
“有什么问题？”
“明着倒没什么问题，只是祁弈秋与父皇说起此事时曾提到：但凡联姻，皇上骨肉分离，公主孤身别家，实在叫人不忍，若在临安中建了驸马府，岂非两全其美？”
顾颜湘听了，不由得大惊，下意识地顿了脚步：“他这是要来东秦当质子？”
林羡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父皇听了，龙颜大悦。当即便言：得婿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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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这个缘故，我也试着向父皇提过，父皇却半句也听不进去。”林羡笑道，眼中却溢满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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