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苦肉计
到了那时，果见庄洛被绑在长凳上，上半身的衣裳已被除去，腰背被棍子打得不成样子，血顺着滴到长椅之下，在地面聚出了小小的血洼。
旁边站着不少人，却都不敢上去拦，棍棒击打的闷响声，一下一下的，像是打在顾颜楚的心上，疼得发慌。
庄晟铭沉着张脸，见顾颜楚来，不等她说话，便先开口：“楚丫头，你回去，这浑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今日任何人都不许求情，便是你母亲来，也不可。”
“二爷做了这样的糊涂事，自然是该罚的，阿楚未能好好劝导，已是不对，怎敢求情。只是”顾颜楚笑着，便缓缓走了过去，众人皆没怎么在意，却见她忽的就挡在了庄洛身上。执棍的两个府兵一时没来得及收，便叫她生生挨了两棍。
“阿楚？！”庄洛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扑上来，听到那两下打在她身上，心也停跳了半拍，连忙回过头去，见顾颜楚满脸是汗，紧咬双唇。
“只是此事阿楚也有大错，还请父亲一同责罚。”顾颜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都在发颤。
为了不碰到庄洛的伤口，她双手撑在凳子上，此时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庄洛被她这个样子给下了一大跳，自家府兵下手的力道，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有时候连他也承受不住，遑论顾颜楚？
想着心中更加着急起来，可惜手脚被绑得太紧，他又才被打了那么些下，完全挣脱不开，只能喊道：“哎，给爷松开。老爷子，别打我媳妇儿啊。”
“阿楚，你让开，这事跟你无关。”庄晟铭道，让一旁的婆子把顾颜楚拉开。
婆子还未靠近，就见顾颜楚眼睛一闭，往旁边倒了下去。
“阿楚！”庄洛挣扎着，不小心将长凳带歪，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也顾不得腰背的疼痛，便要去看顾颜楚怎么了。
可长凳实在太碍事。
庄晟铭见状，长叹一口气：“罢了，送他们回去。”
说罢，转身回了屋中。
一干人等连忙凑上来，松绑的松绑，扶人的扶人，更有急急忙忙跑去请宫中御医的。
一番折腾着回了红袖阁，顾颜楚刚被木秀放在床上，便一咕噜爬了起来，扶着庄洛去床上趴着。
“你怎么样？”庄洛拉着她，想看个仔细，不小心扯动伤口又是冷汗直流。
“两棍子而已，还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好好躺着。风露快去打水。风秀，拿药过来。”顾颜楚道。
等着风露捧了水上来，便浸湿了帕子，小心给庄洛擦拭着，将伤口清理干净了，才拿过药，一点一点的上着。
“你说说你，便是那东西再好，你想要，暗地里使个法子瞧瞧夺过来就是了。非要大张旗鼓的，生怕父亲不知道你又犯浑。”
“我要是不犯浑，父亲还不习惯呢。”庄洛傻笑道，见顾颜楚眼角都红了，便握住她的手，“你放心，这只是看着可怕，实际没动着什么筋骨。家里人都有分寸的。对了，叫阿竹把东西拿过来。”
庄洛道，不一会儿，帘瑶就捧着一个朱红色的匣子过来了。
怕庄洛乱动再扯到伤口，顾颜楚接过匣子，在庄洛的兴奋与期待之下将其打开。
匣子里躺着的是一个翠色的玉雕。
雕的，是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
“阿楚你看，像不像你？”庄洛笑着，一直拿眼在看顾颜楚，却见她并未表现出几分开心。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值得你大费周章。”顾颜楚气道，一双眼却直发酸。
“你不喜欢？”庄洛愣了一愣，他本以为顾颜楚看到了会觉得开心。
这玉雕实在精致，将那少女雕刻得栩栩如生，便是细节，也是下足了功夫。
“不喜欢。”顾颜楚叹了口气，接着为庄洛上药。
“不喜欢便扔了，过几日我再给你寻好的来。”庄洛笑道，便想拿过那玉雕扔到一旁。顾颜楚却把玉雕抢了过来，交给了一旁站着的木秀，默不作声的上着药。
庄洛一时拿不准顾颜楚心中到底怎样，想了想，试探着去握她的手。
顾颜楚顿了顿，并没将手抽开。
“阿楚，我错了。”
“那日是我心情不好，我不该冲着你的。”
“阿楚，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我不想纳妾，也不想要别的女人，你以后别再把我推出去了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颜楚垂眸不语，帘瑶看着自家二少爷，心中暗暗有些担心。
要是二奶奶再不肯原谅他，真不知道这位爷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我剪了你的花。”半晌，顾颜楚开口道。
庄洛一愣，见帘瑶指了指窗边的西府海棠，不由得笑了：“阿楚若喜欢，整盆扔了都行。”
说着，又想凑上去，结果疼得呲牙咧嘴的：“那本就是阿楚送的，阿楚有资格处置。”
“我送的？”顾颜楚蹙眉，她怎么不记得了。
“那年，我九岁生辰，阿楚亲自送给我的啊，忘了？”庄洛笑道。
他还记得，那日虽说是他的生辰，可前来的，都是冲着庄晟铭，送的那些东西，也大多是为了讨好他的，有那么些许自己能用的，却又都不喜欢。
自己这个所谓的主人翁，除了作两首诗供大家消遣娱乐之外，并没什么。
一时气闷之下，庄洛索性悄悄溜出了屋子。
却在花园中，看见了与木秀一同编花环的顾颜楚。
顾颜楚头上已戴着一个，手中又编着一个，见她来，连忙笑嘻嘻地问好。
庄洛便上前，有意与她闹，要她送寿礼给自己。
顾颜楚看着手上的花环，并不舍得，那是她特意做了要送给顾颜湘的。
思来想去，跑到附近一棵树旁，踮着脚费力地摘下了一枝海棠，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当浑身脏兮兮的顾颜楚小跑着过来，献宝似的将手中的花枝递上，庄洛心中莫名被什么戳中了一般。
若说京寰阁初见，他只是好奇，带着些许欣赏，有意想将顾颜楚驯服为己用。这枝海棠花，便彻底让他沦陷。
陷入一个无法自拔，却又不愿逃离的境地。
顾颜楚凝神想了一想，脑海中并没有什么印象，见庄洛的模样，却又不好说出来，只笑道：
“这么多年了，你竟养得这样好。”
“那是自然，阿楚的东西，我向来是最上心的。”庄洛喜不自胜，整个人都更精神了些，唤道：“把软塌抬来。你睡在软塌上，我再慢慢跟你说。”
“一会儿御医就来了，我睡着成什么样子。”
“那便传个话出去，不叫御医过来。”
“又胡说，你伤成这样，我那些药起不了多大作用，还是要御医看看才好。放心，他们两个势虽来不及，力道却是收了的，完全没打着我。”
见顾颜楚坚持，庄洛也只好罢了，拉着顾颜楚说个不停。
“你不知道，一开始我把它放花瓶里，没过多长时间就恹恹的了，后来是特地去问了管院中花草的花匠，才知该种在土里。刚开始还以为种不活了，我寻来个好物什溶在水里浇了进去，才慢慢活了过来。有次它糟了虫，可把我吓死了。”庄洛絮絮叨叨地说着，全然没有半分被打了的样子。
要不是他不敢有半点的大动作，顾颜楚真要怀疑他是装的了。
说了一会儿，御医来了，顾颜楚作为女眷，自然是要回避的，却也只是退到了屏风后面。
听着御医细细诊脉之后说出只要安心休养并无大碍的话来，顾颜楚也总算是放下了心。
夫妻两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晚饭时，因庄洛动不了，索性也就抬到床边来吃。
刚吃了没一会儿，便有小丫头跑进来，说庄夫人听说这事，已经回府了。
庄洛连忙叫人把饭菜收了，丫头婆子们也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顾颜楚虽不解其意，却也打算到外面去迎接。
庄洛一把捉住了顾颜楚的手，冲她一笑，而后双眼一闭，倒在榻上。
顾颜楚正惊疑不定，庄夫人便已经走了进来。她待要起身见礼，庄洛又死死地拽着她，叫她无法站直身子。
庄夫人见了，忙道：“坐着就好，别吵醒了他。”
说着，便也走到床边，帘瑶抬来了椅子。庄夫人坐在椅子上，见庄洛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双目紧闭，眉头不时皱起，不免得眼圈一红，便落下泪来。
“母亲别担心，御医已来看过了，只需休养几日便可好了的。”顾颜楚笑着安慰道，轻轻动了动手，示意庄洛别装了。
庄洛却只闭着眼，似乎真的未醒一样。
见他有意如此，顾颜楚也不好拆穿，只得暂时不管他了。
“这孩子也实在太没分寸了些，凭什么好东西，值得把人动手打伤，不怪他父亲打他。”庄夫人虽如此说道，可怜子之心又岂是几句道理能够说服的，因而眼泪流个不停。
“这是也是阿楚做得不对，没能够好好劝他，才犯了这样大的错来。”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只不过这小子太混，平日我和你父亲都管不住他的，你又哪里劝得住。”
何净思伺候在一旁，听这话，不免得笑了：“楚丫头要是想能劝住二小子，也不是个难事，我这有个方法，但不知楚丫头愿不愿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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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站着不少人，却都不敢上去拦，棍棒击打的闷响声，一下一下的，像是打在顾颜楚的心上，疼得发慌。
庄晟铭沉着张脸，见顾颜楚来，不等她说话，便先开口：“楚丫头，你回去，这浑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今日任何人都不许求情，便是你母亲来，也不可。”
“二爷做了这样的糊涂事，自然是该罚的，阿楚未能好好劝导，已是不对，怎敢求情。只是”顾颜楚笑着，便缓缓走了过去，众人皆没怎么在意，却见她忽的就挡在了庄洛身上。执棍的两个府兵一时没来得及收，便叫她生生挨了两棍。
“阿楚？！”庄洛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扑上来，听到那两下打在她身上，心也停跳了半拍，连忙回过头去，见顾颜楚满脸是汗，紧咬双唇。
“只是此事阿楚也有大错，还请父亲一同责罚。”顾颜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都在发颤。
为了不碰到庄洛的伤口，她双手撑在凳子上，此时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庄洛被她这个样子给下了一大跳，自家府兵下手的力道，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有时候连他也承受不住，遑论顾颜楚？
想着心中更加着急起来，可惜手脚被绑得太紧，他又才被打了那么些下，完全挣脱不开，只能喊道：“哎，给爷松开。老爷子，别打我媳妇儿啊。”
“阿楚，你让开，这事跟你无关。”庄晟铭道，让一旁的婆子把顾颜楚拉开。
婆子还未靠近，就见顾颜楚眼睛一闭，往旁边倒了下去。
“阿楚！”庄洛挣扎着，不小心将长凳带歪，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也顾不得腰背的疼痛，便要去看顾颜楚怎么了。
可长凳实在太碍事。
庄晟铭见状，长叹一口气：“罢了，送他们回去。”
说罢，转身回了屋中。
一干人等连忙凑上来，松绑的松绑，扶人的扶人，更有急急忙忙跑去请宫中御医的。
一番折腾着回了红袖阁，顾颜楚刚被木秀放在床上，便一咕噜爬了起来，扶着庄洛去床上趴着。
“你怎么样？”庄洛拉着她，想看个仔细，不小心扯动伤口又是冷汗直流。
“两棍子而已，还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好好躺着。风露快去打水。风秀，拿药过来。”顾颜楚道。
等着风露捧了水上来，便浸湿了帕子，小心给庄洛擦拭着，将伤口清理干净了，才拿过药，一点一点的上着。
“你说说你，便是那东西再好，你想要，暗地里使个法子瞧瞧夺过来就是了。非要大张旗鼓的，生怕父亲不知道你又犯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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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洛道，不一会儿，帘瑶就捧着一个朱红色的匣子过来了。
怕庄洛乱动再扯到伤口，顾颜楚接过匣子，在庄洛的兴奋与期待之下将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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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的，是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
“阿楚你看，像不像你？”庄洛笑着，一直拿眼在看顾颜楚，却见她并未表现出几分开心。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值得你大费周章。”顾颜楚气道，一双眼却直发酸。
“你不喜欢？”庄洛愣了一愣，他本以为顾颜楚看到了会觉得开心。
这玉雕实在精致，将那少女雕刻得栩栩如生，便是细节，也是下足了功夫。
“不喜欢。”顾颜楚叹了口气，接着为庄洛上药。
“不喜欢便扔了，过几日我再给你寻好的来。”庄洛笑道，便想拿过那玉雕扔到一旁。顾颜楚却把玉雕抢了过来，交给了一旁站着的木秀，默不作声的上着药。
庄洛一时拿不准顾颜楚心中到底怎样，想了想，试探着去握她的手。
顾颜楚顿了顿，并没将手抽开。
“阿楚，我错了。”
“那日是我心情不好，我不该冲着你的。”
“阿楚，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我不想纳妾，也不想要别的女人，你以后别再把我推出去了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颜楚垂眸不语，帘瑶看着自家二少爷，心中暗暗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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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九岁生辰，阿楚亲自送给我的啊，忘了？”庄洛笑道。
他还记得，那日虽说是他的生辰，可前来的，都是冲着庄晟铭，送的那些东西，也大多是为了讨好他的，有那么些许自己能用的，却又都不喜欢。
自己这个所谓的主人翁，除了作两首诗供大家消遣娱乐之外，并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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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颜楚头上已戴着一个，手中又编着一个，见她来，连忙笑嘻嘻地问好。
庄洛便上前，有意与她闹，要她送寿礼给自己。
顾颜楚看着手上的花环，并不舍得，那是她特意做了要送给顾颜湘的。
思来想去，跑到附近一棵树旁，踮着脚费力地摘下了一枝海棠，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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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你竟养得这样好。”
“那是自然，阿楚的东西，我向来是最上心的。”庄洛喜不自胜，整个人都更精神了些，唤道：“把软塌抬来。你睡在软塌上，我再慢慢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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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有意如此，顾颜楚也不好拆穿，只得暂时不管他了。
“这孩子也实在太没分寸了些，凭什么好东西，值得把人动手打伤，不怪他父亲打他。”庄夫人虽如此说道，可怜子之心又岂是几句道理能够说服的，因而眼泪流个不停。
“这是也是阿楚做得不对，没能够好好劝他，才犯了这样大的错来。”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只不过这小子太混，平日我和你父亲都管不住他的，你又哪里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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