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离家出走
顾颜楚点点头,笑道:“好。”
在车上时,顾颜楚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等到了下车的时候,一切如常。
当晚,庄洛并没有回来,红袖阁的烛光亮了一夜。
三更时,秦玉楼来了,她问是否是出了什么事,劝着顾颜楚去休息。
可无论她怎么提起话头,顾颜楚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提到顾舟身上。
顾舟很努力,这段时日庄渡等没空闲,特地给他请了一个学识渊博的先生。那先生十分喜欢他,每每见到,都要大肆夸赞一番。
还有两月,便要开考了。
秦玉楼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担心他发挥失常,担心他考得不好,担心他因为紧张而身体出了毛病,担心他为了准备科考而不眠不休。
一说起,她便停不下来。
直至天色将白,顾颜楚想着顾舟也该起了,便说自己觉着有几分困,叫秦玉楼先回去休息。
虽然她知道秦玉楼并不会去休息。
秦玉楼走后,素音笑道:“夫人要睡会儿吗?”
“木秀,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顾颜楚问,木秀比划着回答道:她以为顾颜楚知道。
是的,她以为顾颜楚知道。
其实一开始,木秀也不知庄洛与京寰阁有关,她打小儿便跟着顾颜楚来了临安,在京寰阁中见过的人,除了师父和同期训练的几个,便只有莫书成。
就连莫诀,也是后来在临安联系了她,她才认识的。
至于庄洛,她第一次知道他便是长老,是在他把信物送给顾颜楚之后。
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顾颜楚,木秀理所应当地认为庄洛是跟她说清楚了的。
顾颜楚点点头,又向素音道:“去回母亲,就说我想回顾府小住几天。”
素音本要再劝,想想,却也只是点头去了。
“你叫去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记住了,是我的,我带过来的。庄洛送的,一个也别拿。”木秀去了,顾颜楚则是解下了那块玉,拿着手中,怔怔地看着。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素音回来了:“夫人说,若是想家里人了,大可请他们过来,没得四处颠簸,怕奶奶遭受不住。奴婢出来后,命人把马车套上了。”
素音道,一抬眼,就看见木秀背了个大包袱,便上前去扶顾颜楚起来。
将玉随便往桌上一放,顾颜楚离了庄府,马车直往顾府而去。
一回毓秀阁,她便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只留素音和木秀伺候,并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扰。
莫颔也是,庄洛也是。
“我给你的木手呢?”顾颜楚问,素音便从衣柜上的大箱子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匣子,钥匙被她放在衣服里挂着的荷包中。
“拿着吧。”顾颜楚道,而后去到梳妆台前,将那铜镜翻了三次。
木秀拿着个大包,废了好半天的劲,才进了小道之中。
这间暗室,除却第一次带顾颜楚之外,她便再也没进来过,如今看着,却陌生得紧。
尤其是角落里的那间小屋子,更是没见过的。
顾颜楚拿了件衣裳入了小屋子中,没一会儿便走了出来。衣裳里也不知包了什么,木秀要伸手去接,却被她躲开。
“选一件趁手的兵器吧。”顾颜楚道,却把庄洛送给她的双刃拿了出来,扔在地上。
木秀正打算去选,却接到素音的眼神示意,便只好站着不动。
顾颜楚立着等了一会儿,方才走到墙边,寻着手印的位置按了下去。主仆三人通过这小道,到了清风楼。
去了另一个房间住着,顾颜楚叫来了司寇辰:“雅正居中,有个密道,连着间密室和我在顾府的屋子。请司寇先生将它毁了。合义钱庄的银票,全收拾着给我,另请司寇先生去寻些趁手的兵器,我主仆三人皆要。再备一辆马车,今晚宵禁过后,我要出去。”
司寇辰道诺,素音便将那木手给了司寇辰,随后才道:“时间还早,小姐不如歇会儿吧,免得晚间没精神。”
顾颜楚点点头,也不做梳洗,更不换衣裳,直接倒在了床榻上,手中仍抱着那小小的包袱。
素音给她改好被子,又放下了床幔,才拉着木秀坐在桌旁,对她打着手势,叫她好好守着顾颜楚,自己则是要去找司寇辰。
去找司寇辰,无非是告知马车中要准备什么东西,她才说了一半,裘文贵就笑了:“也是素音姑娘记性好,这一大堆的,又多是女儿家的物件,换我,我可记不住。”
素音一怔,而后方才歉意地冲司寇辰笑了笑,要了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两三页纸,又拿着看了半晌,确认无误之后,才给了司寇辰。
司寇辰看了看,让裘文贵去安排,他负责采买,知道哪里的东西符合素音的要求。温晨也已经将银票全数备好,拿了个小匣子装着,交给素音,至于兵器与暗室,则是要司寇辰亲自去处理的。
见司寇辰出了门,温晨好奇着回了后院,问:“小姐这是要出远门?”
素音点点头,笑道:“清风楼暂且交给各位先生了,你们商量着,是暂时关了休息几天,或是经营着。只是小姐走后不久,或许会有人来找麻烦,倘或不行,便出去避上一避吧。”
“这是出什么事了?”温晨大为不解,素音却不愿多说,只道:“叫厨房准备着些开胃的吃食,再熬碗安胎药,备着小姐醒来之后吃。”
说罢,自上了楼。
及至晚间,顾颜楚正在吃东西,她吃得不快,却也没见胃口欠佳。只是一只手仍牢牢地抱着包袱,连素音想要暂时拿着放在一边她也不许。
吃得差不多时,司寇辰来了,顾颜楚见状,便让人收了碗碟,笑问:“可准备好了?”
“马车已在城外等着了,车夫是自己人。小姐要的东西,属下也准备好了。”
说罢,将手上的灰布包袱放在桌上。
素音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柄剑根长鞭,一对峨眉刺。
“木秀姑娘主修剑法,素音姑娘没学过什么功夫,峨眉刺生在短而小巧,危急时候,防身也是好的。而小姐,属下见你掌心的茧,当是练鞭子练出来的。”
顾颜楚点点头,笑道:“劳烦司寇大哥了,此次,死士们便不比跟着了,我不过想出去走走,不愿太过招摇。”
司寇辰不赞同道:“死士们最会隐藏身形,旁人察觉不出。”
“旁人察觉不出,京寰阁却一抓一个准。带着他们,还不如就待着这临安城中。”顾颜楚笑道。
司寇辰见说服不了她,只好退步:“那小姐打算去何处?”
“不知道,四处逛逛吧。”顾颜楚的语气轻松。
事实上,她心中有了个大概的方向,却不想说出。
她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好。
即便这样也不一定能防得住京寰阁,却也不想去找虞子兮了。
她只是觉得累,想去那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司寇辰听后,不再去问,等到夜深,她三人便在司寇辰及一干死士的掩护下出了城,上了马车。
临走时,司寇辰执意要跟着一起。
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顾颜楚有孕在身,只带着木秀和素音二人,实在危险。
顾颜楚上车后便阖上双目,不欲多说,司寇辰却固执地挡在车前。
木秀考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她虽不是司寇辰的对手,可拖住他一时半刻,也不是问题。
想着杀气迸发,正要动手,素音却拉住了她。
也不知素音与司寇辰说了什么,他总算是松了口,对着车夫仔细嘱咐了半晌,才让车子走了。
车夫听从了顾颜楚的吩咐,一日未歇,直到第二天天黑之后,才寻了间客栈投宿。
一路颠簸,顾颜楚下车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进了房间,便沉沉睡去。
如此赶了日的路,这日,因没能及时入城,便只好宿于野外。
好在车里备了不少干粮,燃起火,把干粮和水热了热,倒也勉强能吃。
顾颜楚这几日并不爱吃药,素音每天都是劝了又劝,直至口干舌燥,她才肯勉强吃些。
今晚吃了药,顾颜楚便睡下了,睡得迷迷糊糊地,只听见外面有打斗声,本想起来看看,身子却重得很,连眼皮子也睁不开。想叫素音,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失去了意识。
她醒来时,却睡在屋中,这屋子却陌生得很,以前从没见过,而木秀与素音却不知所踪。
想了想,掀开被子下了地。刚一推开门,院子里的几个丫头便笑着迎了上来。
“夫人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木秀和素音呢?”
“二位正在歇息呢,这段时间,她们也怪辛苦的。”一丫头笑道,顾颜楚看也没看她,径直走了出去,只道:“我要见她们。”
走出院子没一会儿,顾颜楚便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
京寰阁。
果然,她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京寰阁的眼线的。
她本也没想逃过,外出的这几日,甚至已经设想过万千种,她落在京寰阁手中之后,会发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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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时,顾颜楚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等到了下车的时候,一切如常。
当晚,庄洛并没有回来,红袖阁的烛光亮了一夜。
三更时,秦玉楼来了,她问是否是出了什么事,劝着顾颜楚去休息。
可无论她怎么提起话头,顾颜楚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提到顾舟身上。
顾舟很努力,这段时日庄渡等没空闲,特地给他请了一个学识渊博的先生。那先生十分喜欢他,每每见到,都要大肆夸赞一番。
还有两月,便要开考了。
秦玉楼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担心他发挥失常,担心他考得不好,担心他因为紧张而身体出了毛病,担心他为了准备科考而不眠不休。
一说起,她便停不下来。
直至天色将白,顾颜楚想着顾舟也该起了,便说自己觉着有几分困,叫秦玉楼先回去休息。
虽然她知道秦玉楼并不会去休息。
秦玉楼走后,素音笑道:“夫人要睡会儿吗?”
“木秀,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顾颜楚问,木秀比划着回答道:她以为顾颜楚知道。
是的,她以为顾颜楚知道。
其实一开始,木秀也不知庄洛与京寰阁有关,她打小儿便跟着顾颜楚来了临安,在京寰阁中见过的人,除了师父和同期训练的几个,便只有莫书成。
就连莫诀,也是后来在临安联系了她,她才认识的。
至于庄洛,她第一次知道他便是长老,是在他把信物送给顾颜楚之后。
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顾颜楚,木秀理所应当地认为庄洛是跟她说清楚了的。
顾颜楚点点头,又向素音道:“去回母亲,就说我想回顾府小住几天。”
素音本要再劝,想想,却也只是点头去了。
“你叫去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记住了,是我的,我带过来的。庄洛送的,一个也别拿。”木秀去了,顾颜楚则是解下了那块玉,拿着手中,怔怔地看着。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素音回来了:“夫人说,若是想家里人了,大可请他们过来,没得四处颠簸,怕奶奶遭受不住。奴婢出来后,命人把马车套上了。”
素音道,一抬眼,就看见木秀背了个大包袱,便上前去扶顾颜楚起来。
将玉随便往桌上一放,顾颜楚离了庄府,马车直往顾府而去。
一回毓秀阁,她便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只留素音和木秀伺候,并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扰。
莫颔也是,庄洛也是。
“我给你的木手呢?”顾颜楚问,素音便从衣柜上的大箱子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匣子,钥匙被她放在衣服里挂着的荷包中。
“拿着吧。”顾颜楚道,而后去到梳妆台前,将那铜镜翻了三次。
木秀拿着个大包,废了好半天的劲,才进了小道之中。
这间暗室,除却第一次带顾颜楚之外,她便再也没进来过,如今看着,却陌生得紧。
尤其是角落里的那间小屋子,更是没见过的。
顾颜楚拿了件衣裳入了小屋子中,没一会儿便走了出来。衣裳里也不知包了什么,木秀要伸手去接,却被她躲开。
“选一件趁手的兵器吧。”顾颜楚道,却把庄洛送给她的双刃拿了出来,扔在地上。
木秀正打算去选,却接到素音的眼神示意,便只好站着不动。
顾颜楚立着等了一会儿,方才走到墙边,寻着手印的位置按了下去。主仆三人通过这小道,到了清风楼。
去了另一个房间住着,顾颜楚叫来了司寇辰:“雅正居中,有个密道,连着间密室和我在顾府的屋子。请司寇先生将它毁了。合义钱庄的银票,全收拾着给我,另请司寇先生去寻些趁手的兵器,我主仆三人皆要。再备一辆马车,今晚宵禁过后,我要出去。”
司寇辰道诺,素音便将那木手给了司寇辰,随后才道:“时间还早,小姐不如歇会儿吧,免得晚间没精神。”
顾颜楚点点头,也不做梳洗,更不换衣裳,直接倒在了床榻上,手中仍抱着那小小的包袱。
素音给她改好被子,又放下了床幔,才拉着木秀坐在桌旁,对她打着手势,叫她好好守着顾颜楚,自己则是要去找司寇辰。
去找司寇辰,无非是告知马车中要准备什么东西,她才说了一半,裘文贵就笑了:“也是素音姑娘记性好,这一大堆的,又多是女儿家的物件,换我,我可记不住。”
素音一怔,而后方才歉意地冲司寇辰笑了笑,要了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两三页纸,又拿着看了半晌,确认无误之后,才给了司寇辰。
司寇辰看了看,让裘文贵去安排,他负责采买,知道哪里的东西符合素音的要求。温晨也已经将银票全数备好,拿了个小匣子装着,交给素音,至于兵器与暗室,则是要司寇辰亲自去处理的。
见司寇辰出了门,温晨好奇着回了后院,问:“小姐这是要出远门?”
素音点点头,笑道:“清风楼暂且交给各位先生了,你们商量着,是暂时关了休息几天,或是经营着。只是小姐走后不久,或许会有人来找麻烦,倘或不行,便出去避上一避吧。”
“这是出什么事了?”温晨大为不解,素音却不愿多说,只道:“叫厨房准备着些开胃的吃食,再熬碗安胎药,备着小姐醒来之后吃。”
说罢,自上了楼。
及至晚间,顾颜楚正在吃东西,她吃得不快,却也没见胃口欠佳。只是一只手仍牢牢地抱着包袱,连素音想要暂时拿着放在一边她也不许。
吃得差不多时,司寇辰来了,顾颜楚见状,便让人收了碗碟,笑问:“可准备好了?”
“马车已在城外等着了,车夫是自己人。小姐要的东西,属下也准备好了。”
说罢,将手上的灰布包袱放在桌上。
素音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柄剑根长鞭,一对峨眉刺。
“木秀姑娘主修剑法,素音姑娘没学过什么功夫,峨眉刺生在短而小巧,危急时候,防身也是好的。而小姐,属下见你掌心的茧,当是练鞭子练出来的。”
顾颜楚点点头,笑道:“劳烦司寇大哥了,此次,死士们便不比跟着了,我不过想出去走走,不愿太过招摇。”
司寇辰不赞同道:“死士们最会隐藏身形,旁人察觉不出。”
“旁人察觉不出,京寰阁却一抓一个准。带着他们,还不如就待着这临安城中。”顾颜楚笑道。
司寇辰见说服不了她,只好退步:“那小姐打算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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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她心中有了个大概的方向,却不想说出。
她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好。
即便这样也不一定能防得住京寰阁,却也不想去找虞子兮了。
她只是觉得累,想去那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司寇辰听后,不再去问,等到夜深,她三人便在司寇辰及一干死士的掩护下出了城,上了马车。
临走时,司寇辰执意要跟着一起。
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顾颜楚有孕在身,只带着木秀和素音二人,实在危险。
顾颜楚上车后便阖上双目,不欲多说,司寇辰却固执地挡在车前。
木秀考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她虽不是司寇辰的对手,可拖住他一时半刻,也不是问题。
想着杀气迸发,正要动手,素音却拉住了她。
也不知素音与司寇辰说了什么,他总算是松了口,对着车夫仔细嘱咐了半晌,才让车子走了。
车夫听从了顾颜楚的吩咐,一日未歇,直到第二天天黑之后,才寻了间客栈投宿。
一路颠簸,顾颜楚下车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进了房间,便沉沉睡去。
如此赶了日的路,这日,因没能及时入城,便只好宿于野外。
好在车里备了不少干粮,燃起火,把干粮和水热了热,倒也勉强能吃。
顾颜楚这几日并不爱吃药,素音每天都是劝了又劝,直至口干舌燥,她才肯勉强吃些。
今晚吃了药,顾颜楚便睡下了,睡得迷迷糊糊地,只听见外面有打斗声,本想起来看看,身子却重得很,连眼皮子也睁不开。想叫素音,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失去了意识。
她醒来时,却睡在屋中,这屋子却陌生得很,以前从没见过,而木秀与素音却不知所踪。
想了想,掀开被子下了地。刚一推开门,院子里的几个丫头便笑着迎了上来。
“夫人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木秀和素音呢?”
“二位正在歇息呢,这段时间,她们也怪辛苦的。”一丫头笑道,顾颜楚看也没看她,径直走了出去,只道:“我要见她们。”
走出院子没一会儿,顾颜楚便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
京寰阁。
果然,她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京寰阁的眼线的。
她本也没想逃过,外出的这几日,甚至已经设想过万千种,她落在京寰阁手中之后,会发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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