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死生永不相见
等着陆邹絮被送走之后，士兵们帮着收拾营帐的收拾营帐，送红裳等人去看军医的各自送人，幸好的是几人都是皮外伤，并没什么大碍。
而有的去寻顾颜楚，军营中找了好几圈，却没见到她的身影，联想起方才她说过的话，才觉得有几分慌了，忙叫人出去找。
顾颜楚自然是出了军营的，说过那句话之后，她直接便离开了。一路上见到人也不像以前那样笑着打招呼，只沉着脸往前。
听说了这事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没听说的，想拦着问问，顾颜楚却完全不理。
一直出了军营，寻了一处方向去，左绕右走的，不一会儿便走进了一条小路。
沿着小路走上半个时辰，能看见一座荒废许久的木屋。
顾颜楚走上前去，直接推开了门。
看见门内站着的那人时，顾颜楚一愣，转身便走。
庄洛连忙追了出来：“哎哎哎，阿楚别啊，是正事。”
庄洛展开双臂拦在她面前。
“司寇辰呢？”
“殿下派他去做要紧的事了，实在没别人了，才叫我来的。”庄洛说得诚恳，顾颜楚却半字不信。
司寇辰听的，是她的话。
他这样的江湖中人，心中自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规矩，旁人轻易是不能撼动的。
也不知庄洛与他说了些什么，竟说服了他。
本想直接离开，奈何庄洛拦得紧，也走不了，万一纠缠着出去叫高竹人看见便不好了。
况且，今日过来，的确是有要紧事，不好耽搁，顾颜楚只得忍了气，转身回到木屋里。
这屋子许久没人住了，也是林羡在巡查城防四周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为着不引起怀疑，自然也不能打扫，因此桌椅上积了满满的灰尘，蜘蛛网到处都是。
实在没个坐的地方，顾颜楚索性寻了个看着略微好些的地方站着，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直接摔进庄洛的怀里。
庄洛打开来看，是不少的书信文件。
纸张上的字，娟秀小巧，是顾颜楚所写。
她虽然能够看到那些书信，却不能偷了来一面打草惊蛇，只能暗暗记下，回去后悄悄写了。再就是众将士们每日与柳文儒商量的军事，不过捡了重要的记下来，一并在这里面。
其中有一张，内容空白，却盖了柳文儒的将印。
只要寻着会刻印的好手，照着这张纸，便能刻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将印来。
庄洛见了，分明这些东西极有好处，也知能拿到十分不如意，可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快：“柳文儒倒真相信你。”
将印这样的东西，珍贵尤其，轻易不能让别人碰的。
而那些书信文件中，不少是机密要事。
顾颜楚能拿到，除却费了一番心力，也说明柳文儒对她不设防。
军营那种地方，不比家中，将营外面都是有人守着的。
这么多的东西，说明顾颜楚出入多次。
再想着吴柱回报回来的话，庄洛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顾颜楚斜了他一眼，犹豫一会儿，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喏，你们要的，柳文儒的字。”
庄洛接过，见上面是一首《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其情深意切，恨得庄洛几乎忍不住要将他撕了：“他为什么给你写这个？”
“吴柱没告诉你们吗？柳文儒要纳我为妾，这张纸，还是我缠着叫他写的。”顾颜楚笑道，庄洛似乎就见着了她窝在柳文儒怀中撒娇的模样，心头一阵火起，看着顾颜楚的双眸，又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半晌，只能道：
“阿楚报仇归报仇，总之别糟践自己，好么？”
“糟践？”顾颜楚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得，这段日子里，是唯一没被糟践的几日。就是这样平静美好的日子，偏偏有人看不惯，要扰乱它，将它搅得一塌糊涂。”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司寇辰自会负责，不需长老费心。”顾颜楚打断了庄洛的话，冷眼望着他。
庄洛一时无言，顾颜楚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一旦决定了什么，轻易不会更改。
一旦恨上了一个人，轻易，也不会放下。
顾颜楚望着他，忽而上前一步，笑道：“庄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什么？”
“永远c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顾颜楚笑得温柔，口中吐出的字句却是分外残忍。
她仰着头，看着庄洛的双眼：“请你，回到临淄，做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少爷。回到京寰阁，做你那一人之下的长老。或是云游四海，或是功成名就，怎么都好，就是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这次，即便我能活下来，也决计会离开东秦。至于心霁，你若有这个心思，便好好将她养大，若做不到，索性直接掐死。”
“阿楚，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只要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能做到。”庄洛抓着顾颜楚的手臂，整个人都在发颤。
听见她说会就此离开，听她对他们的孩子是那样一个无所谓的态度，叫庄洛实在不能保持镇静。
这件事是他错了，他有心弥补，也真诚悔过，为什么顾颜楚就是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他只犯了这样一次错，之前那千万次的好，就抵不过一次错吗？
“不可能。”顾颜楚望着他，双唇微启。
“”万千话语涌至心口，似乎随时要喷涌而出，庄洛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放开了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裳，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洒脱不羁的庄二少爷：“此事，不是只与你有关。结束之后，我自然会回去，这段时间，你不愿意也好，只能由我与你接触。司寇辰功夫虽好，于行军之事，却并不了解。许多时候，他说不清楚。”
顾颜楚听罢，也没回答，转身便离开。
她却没回军营，而是转入了林子里，在里面走了许久，刻意使树枝将衣裳划破，又给自己弄了些伤。想了想，取下一只鞋，看着它被泥土污得没了本来面目，随意一扔，寻了块石头往脚踝上狠狠一砸，咬牙忍着没叫出声，却疼得淌出了泪，待缓过来之后，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走至天黑，听着杀伐声已全然消失，估摸着不久便会有人来找她，便往地下一倒，躺在了地上。
泥土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方躺下没多久，便冷得直打颤，想想却忍住了。
她身子不好，若是晕了这么久还没着凉，实在不恰当。
只好闭着眼，去想些别的事。
或许是因为太冷了，以至于后来，顾颜楚竟真的晕了过去。
在她许久没有动静之后，庄洛走到她身边，见这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从树枝上刮了些雪下来，在她手上，脸上，细细揉搓。
想了想，又将人搂进怀内。
许久没感受到她的温度，庄洛不免有几分眷恋。
想着二人现在的关系，心中便有再多迤逦，此刻也都消散无踪。
“长老，人来了。”不知过了多久，由半空中传来一句话。
庄洛即便不舍，却还是吻了吻顾颜楚的额发，将她小心地放好，瞥见她领口有些松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虽知顾颜楚是有意如此，可还是忍不住伸手将她的衣裳整好，然后才纵身一跃，消失在夜空之中。
他才走没多久，便有人抹黑行了过来。
此处算是临淄城的城角下，他们便也不敢点火把，远远地看着有人躺在地上，心中大喜，却不敢高呼出声，只是与左右说了说，自己先跑了过来，见果然是顾颜楚，连忙朝后面人招了招手。
一连十来个人便也小心而不失迅速地赶了过来，见到顾颜楚，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方天晓将顾颜楚负于背上，一行人顺着来时的方向，飞快地赶了回去。
谢天谢地，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临淄城巡逻的军队。
方天晓暗自庆幸地同时，心中也颇为不屑。
若是柳文儒驻守临淄城，外敌当前，定会在城外直至十里处，都安排岗哨巡逻。
这样的城池，这样的将领，迟早会被他们高竹拿下。
之前几次仗，尽管败了，可以柳文儒的本事，定能从中吸取经验。
再过段时日，便会疯狂的反扑，叫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回到军营，得知柳文儒亲自出去找人还没回来，方天晓一面小心地将顾颜楚放在床榻上，一面在心中暗自感叹。
自家将军，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他跟在柳文儒身边的时间也不算少，除了家中那位之外，还没见他对谁这样上心过。
在高竹时，陆邹絮也曾耍脾气，离家出走过，柳文儒却管也没管，到最后，还是陆邹絮自己灰溜溜的回来了。
像这次这样大发雷霆，还亲自带人出去找的，方天晓还是第一次见。
想着，柳文儒得到消息回来了。
看着他的脸色，方天晓便知，此事无法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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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的去寻顾颜楚，军营中找了好几圈，却没见到她的身影，联想起方才她说过的话，才觉得有几分慌了，忙叫人出去找。
顾颜楚自然是出了军营的，说过那句话之后，她直接便离开了。一路上见到人也不像以前那样笑着打招呼，只沉着脸往前。
听说了这事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没听说的，想拦着问问，顾颜楚却完全不理。
一直出了军营，寻了一处方向去，左绕右走的，不一会儿便走进了一条小路。
沿着小路走上半个时辰，能看见一座荒废许久的木屋。
顾颜楚走上前去，直接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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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洛连忙追了出来：“哎哎哎，阿楚别啊，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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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派他去做要紧的事了，实在没别人了，才叫我来的。”庄洛说得诚恳，顾颜楚却半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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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的江湖中人，心中自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规矩，旁人轻易是不能撼动的。
也不知庄洛与他说了些什么，竟说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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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今日过来，的确是有要紧事，不好耽搁，顾颜楚只得忍了气，转身回到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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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洛见了，分明这些东西极有好处，也知能拿到十分不如意，可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快：“柳文儒倒真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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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洛一时无言，顾颜楚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一旦决定了什么，轻易不会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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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柳文儒身边的时间也不算少，除了家中那位之外，还没见他对谁这样上心过。
在高竹时，陆邹絮也曾耍脾气，离家出走过，柳文儒却管也没管，到最后，还是陆邹絮自己灰溜溜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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