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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一大早,郝雪瑛早早醒了,但努力了好半天也没爬得起来。

  她浑身上下就象是被大锤给砸了遍,哪哪儿都疼。

  她龇牙咧嘴的坐了起来,轻轻晃了晃脑袋。

  她觉得自己吃苦没问题,可这身体,还真是不给力。

  孙若刚不在床上,看来是早就起了。

  郝雪瑛打着呵欠走出草棚,早上的空气清新而干净,她张大嘴巴,大大的吸了一口。

  她没有先洗脸,而是去巡视了一圈自己的菜地,虽然光秃秃的,但用不了多久,这里便会绿意盎然的。

  有泉水的注入,郝雪瑛感觉水库里的水不是那么浑浊了,她洒了点儿鱼食在水面上,这才慢悠悠走回来洗脸刷牙。

  孙若刚听着她的动静,慢慢靠过来:“以后,你不准去工地上打小工了。今天,先陪我去镇上一趟。”

  郝雪瑛洗脸的手顿了下:“去镇上做什么?”

  “打两个电话!去之前,先到我叔家走一趟。”

  郝雪瑛犹豫了一会儿,勉强答应了:“好吧。”

  去工地干活的确挺累,先休息一天缓缓也行。

  吃过早饭,郝雪瑛赶着自行车,让孙若刚抓着车子,两人慢慢下了山。

  走在路上,郝雪瑛才忽然发现孙若刚手里竟然提着收音机:“去镇上这么短的时间,也要听收音机?”

  孙若刚“嗯”了声。

  郝雪瑛没想到他对收音机喜欢到此种程度,便回过头,继续赶着自行车朝前走。反正送给他的东西,他想什么时候听都无所谓了。

  走到孙国闲家门口,孙若刚停下了,他将收音机递给郝雪瑛:“你在门口等我,我自己进去。”

  “你自己,能行么?”

  “能行。”孙若刚语气肯定的说道。

  郝雪瑛不知道孙若刚在卖什么关子,她停在门口,往里扶了扶他:“那好吧,你小心点儿。”

  孙若刚两只手举在空中,慢腾腾的走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孙若刚才在小千的搀扶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走到郝雪瑛跟前,摸索着接过收音机,柔声道:“我们走吧。”

  郝雪瑛看眼小千,意有所指的问:“没事吧?”

  小千笑着摇头:“嫂子,没事。”

  郝雪瑛骑着自行车,让孙若刚坐在前梁上,两人有些别扭的出发了。

  上次,两人是出了村子才这样骑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这次还没出村子,郝雪瑛便要求上车子。

  主要是她累,懒得走路。

  这一骑上不要紧,两人成了村子里的奇观了。

  村子里的人纷纷涌到路口看两人,那样子跟看耍猴的一样。

  “啧啧,瑛子这辈子的苦头没边了。”

  “跟养了个大儿子一样。”

  “听说为了挣钱都去工地上打小工了。”

  “这苦日子刚开头,以后有她熬的。”

  这些话悉数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孙若刚表情有些不自然,郝雪瑛则不住的耸眉毛,脚下则加紧了力气蹬自行车。

  骑出村子,郝雪瑛才缓缓舒了口气。

  “甭听大姨大妈的胡说八道,咱们过好自己就行了。”

  郝雪瑛安慰孙若刚。

  孙若刚轻轻的“嗯”了声。

  到了镇子上,郝雪瑛领着孙若刚走进邮局。

  服务员客气礼貌的递出电话机子:“一块钱一分钟。”

  一提钱,郝雪瑛紧张了,她兜里统共没有一块钱。

  她正为难,孙若刚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进去:“我打两个电话。”

  服务员接过钱,“那你先打吧。”

  郝雪瑛有些奇怪的看着孙若刚,她都不知道他啥时候有钱了。

  她一直以为他一穷二白,兜比脸还干净,没想到还留了一手。

  孙若刚报出号码,让郝雪瑛拨号。

  郝雪瑛挨个号码拨完,将话筒递给孙若刚。

  “我决定了,麻烦来接我吧何时到?在哪里?好的,我等你。”

  不到一分钟,头一个电话打完了。

  郝雪瑛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光听孙若刚说,好象是有人要来接他。

  她压下心中的好奇,替他拨了第二个号码。

  这次,孙若刚的声音里微微带了点儿笑意:“把虎子给我送来吧嗯,能养见面聊!”

  电话打完,服务员找了零钱给郝雪瑛。

  郝雪瑛接过钱,没往自己兜里揣,而是递到了孙若刚的手里。

  孙若刚却重新塞到她手里:“这是我早上跟叔婶要的,你拿着,不要去打小工了。”

  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你刚才是给谁打的电话?”

  “回去后再告诉你。”

  郝雪瑛没有多问,只管使劲蹬着自行车。

  到了村头,孙若刚让她停下了车子。

  他站到路边,对郝雪瑛说道:“你把车子停好,我有话跟你说。”

  郝雪瑛依言停好车子,两人站到一棵大树底下。

  当郝雪瑛举目四望的时候,发现了一件特别巧合的事情。

  两人站立的地方,恰好是她重生回来的地方。

  她不由得笑了笑,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听孙若刚说道:“今天,我就要走了,去外地治眼睛。”

  “治眼睛?不是没有钱么?你怎么治?”郝雪瑛一迭连声的问。

  “我求了一个我不想求的人,我走的日子,你回你父母家住吧。等我病好了,我去你家接你。”

  这个消息象炸雷一样,炸得郝雪瑛不知说什么好。

  “你,你要治眼睛?”

  但凡有法子治,怎么可能上辈子瞎了一辈子?

  也或者上辈子他也治了,只是没治好?

  “对,而且一定会治好的。”孙若刚颇有信心的说道。

  郝雪瑛觉得他的说法太盲目了,这世上哪有绝对的事情?

  更何况他上辈子眼睛没好,这辈子貌似也不太可能。

  “我不管你是怎么借到的手术费用,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郝雪瑛斟酌着合适的词语劝说孙若刚,“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手术不成功,你也不要气馁,我答应养你这句话是不会变的。”

  如果希望太大,失望会更大。

  “不管如何,你都要安安全全的回来。”郝雪瑛说道。

  两人在村头等了一个多小时,等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骑着自行车,车把手上趴着一只狗。

  狗是普通的狼狗,体形不大,但身上的毛又黑又亮。

  男人一停车子,那狗嗖的一下就从车上跃了下来,象剑一样的朝郝雪瑛他们这边冲了过来。郝雪瑛以为狗要咬自己,吓得叫唤了一声。

  等她叫唤完,才发现狼狗扑向的不是自己,而是孙若刚。

  小狗扑到孙若刚怀里,尾巴象上了发条一样,不停的摇来晃去。

  孙若刚跟狗好象蛮熟的,他用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黑,小黑!”

  他一边叫一边笑。

  骑自行车的男人走过来,叫了一声:“大哥。”

  看到郝雪瑛,他迟疑了半天,想叫什么没叫出口。

  孙若刚似乎感觉到了:“小吴,叫嫂子。”

  小吴忙立正站好,声音有力的喊了声:“嫂子好。”

  “你是若刚的战友吧?”郝雪瑛一看他的站姿,立马就想到了。

  “是的,嫂子怕狗吗?”

  郝雪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怕,就是小狗刚才冲过来的速度太快,我以为它要过来咬我!”

  “那不能,小黑从来不乱咬人。它要是咬起来,肯定是对方犯了错。”小吴嘿嘿直乐。

  孙若刚抱了一会儿小狗,道:“小黑,看清楚,瑛子是我老婆,你以后要保护她。”

  郝雪瑛眼睛转了几圈,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敢情他要走,把自己托付给狗了?

  小黑冲郝雪瑛“汪汪”叫了两声,象是打招呼。

  郝雪瑛只觉好笑,她伸出手,试探的摸了摸小黑的脑袋,轻声道:“小黑好。”

  她摸小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小黑的身体似乎有些抗拒,在孙若刚的安抚下,它好象又慢慢变得温顺了。

  三人一狗在村口站了一会儿,孙若刚将狗放到了脚边,他看向郝雪瑛的方向:“瑛子,我现在就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小黑是我在部队里养的一条狗,转业的时候顺便带了回来。因为眼睛受伤不便养它,便寄养在小吴那里。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我不在的日子,你帮我照顾它。”

  养狗?

  郝雪瑛不大爱干这事儿。

  可她不好意思说不行,她跟地上的小黑瞪了瞪眼睛,说道:“行!”

  她不太放心的抬头:“你真的去治眼睛?确定没事?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心里特别不落底,总感觉不太踏实。

  “嫂子,你就放心吧,大哥做的决定,一定是对的。”

  孙若刚咳嗽了一声:“你放心等我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半个月,至多半个月。”孙若刚想了下,大致给了个归期。

  他自己做了决定,郝雪瑛除了接受,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她站在村头,跟小黑一起,目送孙若刚和小吴的身影渐渐走远了。

  直到看不见他俩的身影了,郝雪瑛才低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小黑小小的身躯:“那个,小黑,跟我回家吧。”

  小黑好象有些不情愿,它夹着尾巴慢腾腾的跟在郝雪瑛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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