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有顾客进门, 郝雪瑛数了一半的钱, 立马塞进抽屉, 准备迎接客人。
孙若刚笑得肩膀发颤，他胡乱揉一把她的头发，跟刚进门的顾客打招呼：“你好，进来看看吧。”
原来是之前买过两双袜子的那个小伙子。
他下身穿了条喇叭裤, 上身穿了件白衬衣, 一看这打扮就挺潮。
他眼睛斜着扫了眼屋内。
墙上挂的袜子，被顾客拿下了大半，余下的, 象掉了牙一样，零星挂在绳子上。
地上, 则有五六堆的袜子。一堆一个颜色，被顾客扒拉得也不成样子。
小伙子吹了声口哨：“买卖不错啊。”
孙若刚不认识他, 客气的点头：“凑合吧。”
郝雪瑛听声有些熟悉, 抬眼仔细看了看, 赶忙站起来：“你好。”
“你说话还算数不？”小伙子下嘴巴动了动, “这才几天，我买你的袜子两块钱一双，你今天呱唧一下, 来个半价。你不是说不能让我买贵了吗？这他妈要是便宜了一星半点我也不在乎，你这可倒好, 拦腰砍哪。”
“没问题, ”郝雪瑛自桌子后面走出来, 她按了下要说话的孙若刚的肩膀，“你挑挑看，上次你买了两双，一双两块，这次，我免费送你两双。不过，你得把上次那两个包装袋有空的时候捎过来。那个是您之前买过的凭据。”
小伙一听有这种解决办法，立马乐了，他用手指了指郝雪瑛：“那我真挑了？”
郝雪瑛爽快的点头：“可以，你想要什么颜色都行。”
小伙子蹲下，在袜子堆里扒拉着翻找。
“老板，你说我要是多买几双，你能不能给我再来点儿优惠？”
郝雪瑛向孙若刚投去问询的目光。
孙若刚走上前，问：“你打算要几双？既然是老主顾，我肯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这袜子质量真心不错，我妈向来挑剔，都直夸我会买东西。”小伙子挨样拿出几双，他脚旁已经堆了十几双袜子。
“这样吧，你只管选，最后我肯定不能算你贵了。”孙若刚弯身去侧面找出个大点儿的塑料袋，蹲到小伙子跟前撑开，“放这里面吧。”
小伙子将脚边的袜子一股脑装进塑料袋子里。
他用手挠了挠头：“我妈喜欢穿白色袜子，要么再来十双白色的。”
不知不觉，他选了一大包。
选完，小伙子拍拍手站起来：“老板点数，看看多少钱吧。”
他拿的时候，孙若刚已经点数了。
“你选了三十四双，这样，你再拿两双，凑个吉利数。两双免费，收三十四双的钱，零头不要了，就收你三十块吧。”
孙若刚小账算得叭叭的。
便宜了四块，小伙子挺高兴：“这位大哥爽快。”
他又挑了两双红色的袜子丢进袋子里。
然后手伸兜里掏钱。
“我这人买东西不大喜欢一件一件的买，尤其袜子这种消耗品，一买就是一堆。”
他从兜里掏出钱，面上略显尴尬。
孙若刚眼神瞟过去，两张十块，一张五块，再好象是两三张一块。
小伙子带的钱居然不够。
他拿着手里的28块钱，开始上兜下兜左兜右兜的掏。
掏遍全身，就这些了。
他手往袋子里伸，“那个，再拿出几双”
他话没说完，孙若刚将袋口一拢：“你买这么多，我少挣点儿就是了。你给我二十五吧。”
孙若刚没说全要，算是给小伙子点儿面子。
小伙子手僵在半空愣了愣，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用手拍拍孙若刚的肩膀：“大哥，你太够意思了。”他把三块零钱装进口袋，余下的二十五元递给孙若刚，“我叫范小川，你这朋友我交了。”
郝雪瑛见没自己啥事了，坐回去继续点钱。
范小川拿了袜子，晃晃悠悠的走了。
郝雪瑛点完钱，抬头朝孙若刚眨眨眼睛：“你猜猜，今天卖了多少双袜子？”
“多少？”孙若刚眼含期待，紧紧盯着郝雪瑛的嘴唇，象上学时老师公布成绩一样。
“1856双！”
郝雪瑛跳出来搂住孙若刚的脖子，欢喜极了。
除去成本，净赚一千多。
这么个赚钱法，感觉超爽。
孙若刚抱着她转了个圈，然后轻轻将她放下。
他用手拨了拨她的刘海：“以后会有让你更高兴的时候。”
“要是天天买卖都这么好，就好了！”郝雪瑛眼睛亮得发光，“你早怎么不告诉我你打算这么卖？”
“我怕你沉不住气。”孙若刚满脸歉意，用手轻轻摸了摸她嘴唇结痂的地方，“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好。”
“我看哪，你是没拿我当老婆，我都上火成这样了。你也不跟我掏实底儿。”郝雪瑛松开胳膊，用手扯着自己的嘴唇晃了晃。
这地儿好容易结痂了。
要是孙若刚早告诉她会这么干，她肯定不会上那么大的火啊。
“我欠考虑，对不起。”孙若刚老实的道歉。
相处这一段时间，郝雪瑛算是看出来了，孙若刚就属于心里藏事的那种人。
他有什么事儿，不会象她一样，竹筒倒豆子，恨不能一下子倒干净了。
他多数时候是存在自己心里，必要的时候才会说。
恰好有新的顾客进来，两人结束了聊天，面对新的顾客。
顾客挑好袜子，付钱出去。
孙若刚拿着零钱走到桌子后面，拉开抽屉放进去。
他拉抽屉时，抽屉开的角度有点儿大，他一眼看到了那团卫生纸。
他笑，随手捏起它，慢慢展开，脸上笑容僵住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昨天遇见冯炫荣时的画面。
冯炫荣主动喊住他，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对孙若刚大呼小叫，而是踌躇半晌，低声说道：“瑛子要是不愿意跟你过，你别为难她，好聚好散。瑛子啥错没有，要有错的话，都在我身上。你上次打我，我在全村人面前丢人现眼，我之所以没找你，不是因为打不过你，主要是为瑛子考虑。为了瑛子，我啥事都能忍。”
“我老婆的事情好象与你无关。”孙若刚没给他好脸，冷声呛他。
冯炫荣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要你不为难瑛子，其他事情都好商量。”
孙若刚用指尖轻轻剐蹭亮晶晶的戒指，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
忙了一天的郝雪瑛，浑身发僵，她两只胳膊朝后伸展，努力拉伸自己的身体。
从记忆中回过神的孙若刚眼睛看着活络筋骨的郝雪瑛，手下迅速快捷的将戒指原样装好，放回抽屉，然后若无其事的关上了。
他走到墙边，拿起袜子，开始往绳子上补空。
好多被顾客拿走的地方，光剩下了绳子上的小夹子。
郝雪瑛活动了几分钟，回过身来帮忙。
她将地上的袜子，分堆整理好。
然后站到孙若刚身旁，挨着往上夹袜子。
“累了一天，你去休息会儿，我来就行。”
孙若刚抢下她手里的袜子，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旁边玩去。”
郝雪瑛还想上前：“这活儿也不累。”
一起干还是个乐趣。
孙若刚弯腰抱起一摞袜子，单手拢在怀里，左手往上递，右手迅速的往上夹。
“上次你不是还欠我福利来着？”孙若刚边忙边问。
“啥福利？”郝雪瑛没有印象。
“我猜你体重猜对了，你答应给我福利的。”孙若刚将怀里的袜子挂完，弯腰又拢起一堆，象机器人一样，一遍一遍重复着夹袜子的动作。
事情过去好久，郝雪瑛差点儿忘了。
“你要什么福利？”她表情忐忑的看他。他能要什么福利？无非是抱抱亲亲举高高，可这会儿正忙着，怎么来？
“福利就是听我的话，现在一边待着去。”明明是为她好，但孙若刚的语气稍显冷硬，听起来让人心里不热乎。
这福利有点儿出乎预料，郝雪瑛眼睛眨了眨，百无聊赖的坐回桌前。
街上一对男女在追逐打闹，女的在前面咯咯笑着跑，男人手里提着一袋子东西在后面追。
追上之后，男人在女人耳边说了句什么。
女人脸上尽显娇羞之色。
郝雪瑛盯着女人的脸，表情愣愣的怔在那里。
女人脸上的娇羞象是陷入恋爱当中的样子。
可她不是别人，是已经结婚的曲香冰。
她旁边的男人则是她办公室里的对桌，史粮透。
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远远看去，有些不正常。
孙若刚闷声整理，不再跟郝雪瑛聊天。
往常他干活的时候，多少会说几句。
这次出奇的安静。
郝雪瑛以为他是太忙了才会如此。
因为墙面上大部分的袜子都需要重新夹上去。
看着简单，其实工作量不小。
天擦黑的时候，孙若刚彻底整理好了。
残缺的墙面又恢复了色彩斑斓的样子。
郝雪瑛拿着拖把拖了拖地面，把今天收到的钱装进一个黑色袋子里，递给孙若刚：“喏，你收着吧。”
孙若刚把钱袋子别到腰上，眼神似有若无的扫了眼空空如也的桌子。
“回家吧。”他淡声说道。
两人锁了房门，孙若刚推着自行车，载着郝雪瑛往回走。
他不要求，郝雪瑛自然是坐到了后面。
“干嘛老不说话？”
“没事。”孙若刚脚下使力的蹬着自行车。
路旁的景物唰唰后退，郝雪瑛惊诧于他骑车的速度。
“今天赚了钱，所以你发力了？”郝雪瑛轻拍他的腰，打趣他。
孙若刚“嗯”了声，继续蹬。
狂蹬到村口，孙若刚单脚撑地，忽然停了下来。
郝雪瑛赶紧跳下车：“咱们走进去吧。”
一路上孙若刚蹬得太用力，满头是汗，头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郝雪瑛借着家家户户透出来的灯光，心疼得看了眼他满头满脸的汗：“下次咱俩换着骑，起码不会这么累。”
“回家之前，我们能不能去个地方？”孙若刚盯着郝雪瑛的眼睛，面色平静的问道。
“去哪儿？”
“去看看咱们的房子。”
“好啊好啊，我爸昨天还说盖好了，只剩屋里面的装修了。”郝雪瑛满怀期待的说道。
孙若刚将自行车停在路边，深深的看了郝雪瑛一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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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若刚笑得肩膀发颤，他胡乱揉一把她的头发，跟刚进门的顾客打招呼：“你好，进来看看吧。”
原来是之前买过两双袜子的那个小伙子。
他下身穿了条喇叭裤, 上身穿了件白衬衣, 一看这打扮就挺潮。
他眼睛斜着扫了眼屋内。
墙上挂的袜子，被顾客拿下了大半，余下的, 象掉了牙一样，零星挂在绳子上。
地上, 则有五六堆的袜子。一堆一个颜色，被顾客扒拉得也不成样子。
小伙子吹了声口哨：“买卖不错啊。”
孙若刚不认识他, 客气的点头：“凑合吧。”
郝雪瑛听声有些熟悉, 抬眼仔细看了看, 赶忙站起来：“你好。”
“你说话还算数不？”小伙子下嘴巴动了动, “这才几天，我买你的袜子两块钱一双，你今天呱唧一下, 来个半价。你不是说不能让我买贵了吗？这他妈要是便宜了一星半点我也不在乎，你这可倒好, 拦腰砍哪。”
“没问题, ”郝雪瑛自桌子后面走出来, 她按了下要说话的孙若刚的肩膀，“你挑挑看，上次你买了两双，一双两块，这次，我免费送你两双。不过，你得把上次那两个包装袋有空的时候捎过来。那个是您之前买过的凭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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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你只管选，最后我肯定不能算你贵了。”孙若刚弯身去侧面找出个大点儿的塑料袋，蹲到小伙子跟前撑开，“放这里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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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挠了挠头：“我妈喜欢穿白色袜子，要么再来十双白色的。”
不知不觉，他选了一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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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选了三十四双，这样，你再拿两双，凑个吉利数。两双免费，收三十四双的钱，零头不要了，就收你三十块吧。”
孙若刚小账算得叭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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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挑了两双红色的袜子丢进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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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买东西不大喜欢一件一件的买，尤其袜子这种消耗品，一买就是一堆。”
他从兜里掏出钱，面上略显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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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带的钱居然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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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往袋子里伸，“那个，再拿出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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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手僵在半空愣了愣，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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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雪瑛见没自己啥事了，坐回去继续点钱。
范小川拿了袜子，晃晃悠悠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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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雪瑛跳出来搂住孙若刚的脖子，欢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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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若刚抱着她转了个圈，然后轻轻将她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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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沉不住气。”孙若刚满脸歉意，用手轻轻摸了摸她嘴唇结痂的地方，“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好。”
“我看哪，你是没拿我当老婆，我都上火成这样了。你也不跟我掏实底儿。”郝雪瑛松开胳膊，用手扯着自己的嘴唇晃了晃。
这地儿好容易结痂了。
要是孙若刚早告诉她会这么干，她肯定不会上那么大的火啊。
“我欠考虑，对不起。”孙若刚老实的道歉。
相处这一段时间，郝雪瑛算是看出来了，孙若刚就属于心里藏事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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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的事情好象与你无关。”孙若刚没给他好脸，冷声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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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的郝雪瑛，浑身发僵，她两只胳膊朝后伸展，努力拉伸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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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被顾客拿走的地方，光剩下了绳子上的小夹子。
郝雪瑛活动了几分钟，回过身来帮忙。
她将地上的袜子，分堆整理好。
然后站到孙若刚身旁，挨着往上夹袜子。
“累了一天，你去休息会儿，我来就行。”
孙若刚抢下她手里的袜子，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旁边玩去。”
郝雪瑛还想上前：“这活儿也不累。”
一起干还是个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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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福利？”郝雪瑛没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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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福利有点儿出乎预料，郝雪瑛眼睛眨了眨，百无聊赖的坐回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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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之后，男人在女人耳边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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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旁边的男人则是她办公室里的对桌，史粮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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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雪瑛借着家家户户透出来的灯光，心疼得看了眼他满头满脸的汗：“下次咱俩换着骑，起码不会这么累。”
“回家之前，我们能不能去个地方？”孙若刚盯着郝雪瑛的眼睛，面色平静的问道。
“去哪儿？”
“去看看咱们的房子。”
“好啊好啊，我爸昨天还说盖好了，只剩屋里面的装修了。”郝雪瑛满怀期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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