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孙若刚去接丈母娘, 郝雪瑛坐在院子里跟老爸聊天。
“咱家没事, 是不是香冰那边有啥事?”事情闹那么大,郝雪瑛不信冯炫荣家会风平浪静的。
“闹腾得那么厉害, 香冰和炫荣哪能过好了?香冰出院回了冯家,没几天,香冰就哭着跑到了咱家,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打得不成样子。你妈都快气疯了,捞起铁锨要去找冯炫荣拼命, 是我拦住了。香冰有错,在外头跟男人鬼混, 说出去也是理亏。过了没几天,你舅来把香冰领回了家, 再就没回来过。我一直劝你舅,让香冰和冯炫荣把婚给离了。可你舅不肯啊, 说是只要冯炫荣不提离婚这档子事儿,他曲家是绝对不会先提离婚的。你舅说若是香冰跟炫荣离了婚,这辈子甭指望再嫁了。她出轨怀孕的事情早在这三里五村响了台, 想再婚,可比登天都难了。”
“她也是自作自受。”郝雪瑛有些恨铁不成钢,曲香冰当时但凡听她句劝,也落不到现在的下场。
“你以为事情完了?”郝晨强点了袋烟, 慢慢的吸了口, 烟雾在他眼前飘散开来, 象升腾的雾气一样,他叹口气,“冯炫荣心里始终系着疙瘩,老是憋着一股子气。那天喝了酒,憋气劲上来,拿着铁棍去了镇上。也不知道他咋打听到了史粮透的家里,拿着铁棍好顿将史粮透打。多亏史粮透的老妈得了信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赶到的时候,史粮透光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再晚来会儿,人就没了。”
“冯炫荣现在还在派出所?”把人打到那样,郝雪瑛觉得事情不能简单就了了。
“史粮透家不算,所以把他给拘了,到现在人都没出来。”
“关进去多久了?”郝雪瑛问。
“有个十来天了,冯炫荣他妈快急疯了,见天往镇上跑,送礼找关系,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可人家就是不放冯炫荣出来。话说现在冯家和你舅家,包括姓史的那一家子,日子都不好过。”
“史粮透怎么不去告把他打得不能人道的那家,干嘛非跟冯炫荣过不去?”
“这人哪,都是看人下菜碟。那家,史家惹不起,只能悄没声的。可冯家吧,他一看就知道自己家是能惹得起的,所以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郝晨强重重的吸了口烟,低头将烟雾喷到了地上,“要我说,史家走错了一步棋,他当时不用着急要孩子,等孩子落了地再要也不迟。这一心急,什么都砸了,毁了三家人。”
“要那样的话,香冰姐就该嫁给史粮透了。”郝雪瑛摇了摇头,“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我姐能守得住?我看未必。或许老天安排这个结果也是好的。”
“还有件事情,要不是我按着,你妈早找你了。”郝晨强说道。
郝雪瑛:“”
“你妈想让你把香冰带走,带到你婆家那边,帮她找个工作,让她在外边过一段时间。要是过得好了,回来跟冯炫荣办了手续,去那边安个家。实在过不好,出去住段日子再回来,心情也能好受些。”
“我妈成天就替香冰姐考虑。我有时候老觉得我妈不是我亲妈,我是后娘养的。”
但凡家里起个事儿,老妈总是最先考虑曲香冰。
她小时候和曲香冰打起来,老妈也是先数落她。
和着曲香冰才象老妈的亲闺女。
“我为这事跟你妈说过多少遍了,她改不过来,我也没办法。”郝晨强将烟袋熄了,在地上磕了磕,放到一旁的地面上,“不过啊,你也别怨你妈。当初怀你之前,你妈老是不容易怀孕,去医院看了好几趟,都说身体没毛病,在家等着就行。可是快一年了你妈的肚皮也没动静。你奶奶当时还在,成天在你妈耳朵边念叨,你妈都快愁死了,成天吃不香睡不好的。”
“后来怀了你,你妈成天小心翼翼的,可到医院检查,医生说你头径和身体比例不符,生下来可能是个怪胎。我和你妈在家里愁了好多天,决定还是把你生下来。你舅妈先生了香冰。你妈眼馋得不行,特意跑到你舅妈家帮忙照顾香冰。你舅妈做月子时身体不好,不能奶孩子,就给香冰奶粉喝。你妈大着肚子照顾香冰,简直把香冰当成了自己孩子。再后来,你顺利出生了,健健康康的。你妈总觉得是香冰给她带来的好运气,所以你和香冰在一起,她更喜欢香冰一些。”
听爸说了事情的经过,郝雪瑛眼睛眨巴了半天,“我妈就因为这,喜欢香冰姐?”
郝晨强点了点头。
郝雪瑛长呼一口气:“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反正理解不了老妈,孕期提心吊胆,就因为哄了哄曲香冰,就一切都好了?就要感激她?她就变成了老妈和自己的福星?
郝雪瑛摆摆手:“算了,往事不提。我妈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曹操曹操到,雪瑛妈从院门外一步迈进来。
“爷俩在家说我什么坏话哪?”
郝雪瑛起身叫了声“妈”,雪瑛妈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番:“身体没事吧?”
“没事,早好了。”郝雪瑛看眼老妈的腿,“你腿不好,还上镇上干嘛?让吴姐看店就行。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让人把店盘出去,你安心在家养身体。”
这天越来越冷,农村基本没啥活儿,家家户户都缩在窝里吃吃睡睡。
要么就凑在一起打打麻将或者保皇啥的。
对农村人来说,冬天就是休养生息的时候。
“那不行,赚钱的买卖哪舍得交给别人。我再坚持坚持,要是你弟考不上学,下学了就让他干这个。”雪瑛妈见钱眼开,在服装店里忙活这么些日子,知道服装店赚钱,再让她转手,她可舍不得,那简直是从她手心里往外剜肉。
“那待会儿我领你去镇上医院看看,看医生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治治你的腿。”
雪瑛妈忙叨叨的往厨房走:“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得赶紧做午饭,你们肯定都饿了。”她边忙活边大着嗓门喊道,“我和你爸已经去过医院了,药什么的家里都有,你就甭操心了。”
郝晨强拉着孙若刚回了屋,两人脱鞋上炕,边喝茶水边聊天。
郝雪瑛去厢房帮老妈做饭。
“听说你想让香冰姐跟着我走?”雪瑛一边扒白菜帮子一边问。
雪瑛妈正切菜的手停了下来,她看了眼郝雪瑛:“闺女啊,不是妈为难你,实在是香冰太可怜了。你说,她这么年轻,这辈子就不能好好活了?她犯了错,街坊邻居笑话她,咱是亲戚,咱能笑话她?咱能眼看着她活在火坑里?”
“她在我舅家,也不是什么火坑啊?”郝雪瑛试图劝劝母亲,“再说这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帮急不帮穷。如果她有一时的难处,我可以帮帮。可她现在愁处那么多,难不成我要帮她一辈子?”
曲香冰若是有心,自己跑出去,中国那么大,她随便找个城市落下脚。只要不怕苦不怕累,还愁找不到工作?干嘛非要跟着自己?
自己过得就如意了?
继父横亘在她和孙若刚之间,象是一颗,不知什么时候就爆掉了。
如果孙若刚跟继父闹翻,她和孙若刚立时立刻就要回来的。
但这些烦恼,她自己在心内体会就好,不想跟父母提及。
父母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跟着多担一份心思。
“香冰从小被你舅和舅妈惯坏了,乍生经历这么大的挫折,对她来说打击非常的大。我就怕她长此以往会活不下去啊。你舅妈说了,她现在都不带出门的,成天闷在家里。你说闷久了,难保不会闷出什么问题来。咱们家也没啥好亲戚,你现在是香冰唯一的指望。难时帮一把,她会记住的。”雪瑛妈说到伤心处,用手抹了抹眼泪。
郝雪瑛看不下去,将手里的白菜往菜板上重重一放:“妈,我跟若刚商量商量再说吧。”
雪瑛妈一看有门,脸上惊喜交加的。
“妈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
“对了,小风呢?她怎么样了?”临走前小风一直跟自己住,也不知道自己走后她咋样了。
“她啊,你走那天,我就回来跟她说了。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这个说不准,她犹豫了半天,说自己回娘家住,将家门钥匙啥的交了出来。后来,听张婶说,她就住在娘家,跟男方办了离婚手续。”
郝雪瑛淡淡的“哦”了声。
雪瑛妈弯腰生火,划火柴的时候感慨的说了句:“要说这姑娘家啊,找女婿的时候就得擦亮眼睛。我现在想想都后怕的,幸亏你当时没跟冯炫荣跑了,这要万一跑了,哪还会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
郝雪瑛没吱声,不知怎么的,就又想起了算命老头的话。
命道轮回,有所得必有所失。
她不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
吃过饭,孙若刚去了叔叔婶婶家,郝雪瑛在厢房里帮老妈刷碗。
有人进了院子,郝雪瑛听到动静,从厢房探出头来。
只见隋小风躲躲藏藏的站在院门口,郝雪瑛赶忙招呼她:“小风。”
小风眼睛一亮,忙迈步进来,她走到郝雪瑛跟前,仔细的看了她两眼,说道:“瑛子,在大城市生活就是好,你变漂亮了。”
郝雪瑛摸了把自己的头发:“哪有?”
她去了那么久,从来没烫过头,一成不变的是梳个马尾。
上舞台表演的时候则挽成发髻。
城里女孩那些化妆烫头的事情,一件也没轮到她头上。
化妆嘛,不到非要化的时候,她是懒得叨叨的。
化完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卸。
纯粹是没事找事。
隋小风怯生生的往里看了眼:“那个,你丈夫呢?”
郝雪瑛笑了:“他去国闲叔家了。”
她拉着小风的手往屋里走:“进来吧,咱俩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村里女孩子那么多,就数她俩关系最好,郝雪瑛见到她特别亲切,想聊天的欲望非常强烈。
两个女人凑在炕上,叽叽喳喳聊了很久,聊到高兴处,两人笑得前仰后合的。
聊累了,郝雪瑛出去倒了两杯水,又洗了点冬枣端上炕。
小风没吃枣,她端着一杯水陷入了沉默。
郝雪瑛拿了个又大又红的枣递到她跟前:“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隋小风抬头,咬了咬唇,“那个,瑛子,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走?”
郝雪瑛愣了下:“带你走?”
隋小风点了点头:“对,带我去城里。若刚现在不是大老板么?你让他帮忙给我找份工作,多苦多累我都不嫌乎,只要带我去就行。”
郝雪瑛没想到小风也会有这种心思,她迟疑了半天:“若刚,并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厉害。”
小风放下水杯,急切的抓住郝雪瑛的手:“瑛子,就当我求你。我真是在村子里待够了,咱们镇上也没几个企业,我进不去,再是我离婚了,村子里的人老对我指手划脚的。只要你愿意带我走,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只怕带你去了,照顾不好你。”郝雪瑛特别的犹豫,带着小风走,不是简单的带去就行了,那是要负责的。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我知道,咱这儿介绍工作都是要给介绍人提成的。你放心,若刚给我找份工作,工资甭管多少,我都会照着常规给你提成。我求你了。”小风一脸哀切的表情,就差给郝雪瑛跪下了。
郝雪瑛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为难。
如果小风是自己去了城里,然后在城里找到她,那郝雪瑛可能会非常痛快的帮她找工作。
可现在是在村子里,若是开车拉着小风离开村子,那就意味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小风的父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一切顺利还好,可这世上的事情,能那么顺遂吗?
郝雪瑛喝了口水:“我一个人说了不算,等我跟若刚商量了之后再答复你吧。”
小风鸡啄米似的点头:“谢谢,谢谢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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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没事, 是不是香冰那边有啥事?”事情闹那么大,郝雪瑛不信冯炫荣家会风平浪静的。
“闹腾得那么厉害, 香冰和炫荣哪能过好了?香冰出院回了冯家,没几天,香冰就哭着跑到了咱家,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打得不成样子。你妈都快气疯了,捞起铁锨要去找冯炫荣拼命, 是我拦住了。香冰有错,在外头跟男人鬼混, 说出去也是理亏。过了没几天,你舅来把香冰领回了家, 再就没回来过。我一直劝你舅,让香冰和冯炫荣把婚给离了。可你舅不肯啊, 说是只要冯炫荣不提离婚这档子事儿,他曲家是绝对不会先提离婚的。你舅说若是香冰跟炫荣离了婚,这辈子甭指望再嫁了。她出轨怀孕的事情早在这三里五村响了台, 想再婚,可比登天都难了。”
“她也是自作自受。”郝雪瑛有些恨铁不成钢,曲香冰当时但凡听她句劝,也落不到现在的下场。
“你以为事情完了?”郝晨强点了袋烟, 慢慢的吸了口, 烟雾在他眼前飘散开来, 象升腾的雾气一样,他叹口气,“冯炫荣心里始终系着疙瘩,老是憋着一股子气。那天喝了酒,憋气劲上来,拿着铁棍去了镇上。也不知道他咋打听到了史粮透的家里,拿着铁棍好顿将史粮透打。多亏史粮透的老妈得了信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赶到的时候,史粮透光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再晚来会儿,人就没了。”
“冯炫荣现在还在派出所?”把人打到那样,郝雪瑛觉得事情不能简单就了了。
“史粮透家不算,所以把他给拘了,到现在人都没出来。”
“关进去多久了?”郝雪瑛问。
“有个十来天了,冯炫荣他妈快急疯了,见天往镇上跑,送礼找关系,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可人家就是不放冯炫荣出来。话说现在冯家和你舅家,包括姓史的那一家子,日子都不好过。”
“史粮透怎么不去告把他打得不能人道的那家,干嘛非跟冯炫荣过不去?”
“这人哪,都是看人下菜碟。那家,史家惹不起,只能悄没声的。可冯家吧,他一看就知道自己家是能惹得起的,所以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郝晨强重重的吸了口烟,低头将烟雾喷到了地上,“要我说,史家走错了一步棋,他当时不用着急要孩子,等孩子落了地再要也不迟。这一心急,什么都砸了,毁了三家人。”
“要那样的话,香冰姐就该嫁给史粮透了。”郝雪瑛摇了摇头,“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我姐能守得住?我看未必。或许老天安排这个结果也是好的。”
“还有件事情,要不是我按着,你妈早找你了。”郝晨强说道。
郝雪瑛:“”
“你妈想让你把香冰带走,带到你婆家那边,帮她找个工作,让她在外边过一段时间。要是过得好了,回来跟冯炫荣办了手续,去那边安个家。实在过不好,出去住段日子再回来,心情也能好受些。”
“我妈成天就替香冰姐考虑。我有时候老觉得我妈不是我亲妈,我是后娘养的。”
但凡家里起个事儿,老妈总是最先考虑曲香冰。
她小时候和曲香冰打起来,老妈也是先数落她。
和着曲香冰才象老妈的亲闺女。
“我为这事跟你妈说过多少遍了,她改不过来,我也没办法。”郝晨强将烟袋熄了,在地上磕了磕,放到一旁的地面上,“不过啊,你也别怨你妈。当初怀你之前,你妈老是不容易怀孕,去医院看了好几趟,都说身体没毛病,在家等着就行。可是快一年了你妈的肚皮也没动静。你奶奶当时还在,成天在你妈耳朵边念叨,你妈都快愁死了,成天吃不香睡不好的。”
“后来怀了你,你妈成天小心翼翼的,可到医院检查,医生说你头径和身体比例不符,生下来可能是个怪胎。我和你妈在家里愁了好多天,决定还是把你生下来。你舅妈先生了香冰。你妈眼馋得不行,特意跑到你舅妈家帮忙照顾香冰。你舅妈做月子时身体不好,不能奶孩子,就给香冰奶粉喝。你妈大着肚子照顾香冰,简直把香冰当成了自己孩子。再后来,你顺利出生了,健健康康的。你妈总觉得是香冰给她带来的好运气,所以你和香冰在一起,她更喜欢香冰一些。”
听爸说了事情的经过,郝雪瑛眼睛眨巴了半天,“我妈就因为这,喜欢香冰姐?”
郝晨强点了点头。
郝雪瑛长呼一口气:“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反正理解不了老妈,孕期提心吊胆,就因为哄了哄曲香冰,就一切都好了?就要感激她?她就变成了老妈和自己的福星?
郝雪瑛摆摆手:“算了,往事不提。我妈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曹操曹操到,雪瑛妈从院门外一步迈进来。
“爷俩在家说我什么坏话哪?”
郝雪瑛起身叫了声“妈”,雪瑛妈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番:“身体没事吧?”
“没事,早好了。”郝雪瑛看眼老妈的腿,“你腿不好,还上镇上干嘛?让吴姐看店就行。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让人把店盘出去,你安心在家养身体。”
这天越来越冷,农村基本没啥活儿,家家户户都缩在窝里吃吃睡睡。
要么就凑在一起打打麻将或者保皇啥的。
对农村人来说,冬天就是休养生息的时候。
“那不行,赚钱的买卖哪舍得交给别人。我再坚持坚持,要是你弟考不上学,下学了就让他干这个。”雪瑛妈见钱眼开,在服装店里忙活这么些日子,知道服装店赚钱,再让她转手,她可舍不得,那简直是从她手心里往外剜肉。
“那待会儿我领你去镇上医院看看,看医生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治治你的腿。”
雪瑛妈忙叨叨的往厨房走:“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得赶紧做午饭,你们肯定都饿了。”她边忙活边大着嗓门喊道,“我和你爸已经去过医院了,药什么的家里都有,你就甭操心了。”
郝晨强拉着孙若刚回了屋,两人脱鞋上炕,边喝茶水边聊天。
郝雪瑛去厢房帮老妈做饭。
“听说你想让香冰姐跟着我走?”雪瑛一边扒白菜帮子一边问。
雪瑛妈正切菜的手停了下来,她看了眼郝雪瑛:“闺女啊,不是妈为难你,实在是香冰太可怜了。你说,她这么年轻,这辈子就不能好好活了?她犯了错,街坊邻居笑话她,咱是亲戚,咱能笑话她?咱能眼看着她活在火坑里?”
“她在我舅家,也不是什么火坑啊?”郝雪瑛试图劝劝母亲,“再说这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帮急不帮穷。如果她有一时的难处,我可以帮帮。可她现在愁处那么多,难不成我要帮她一辈子?”
曲香冰若是有心,自己跑出去,中国那么大,她随便找个城市落下脚。只要不怕苦不怕累,还愁找不到工作?干嘛非要跟着自己?
自己过得就如意了?
继父横亘在她和孙若刚之间,象是一颗,不知什么时候就爆掉了。
如果孙若刚跟继父闹翻,她和孙若刚立时立刻就要回来的。
但这些烦恼,她自己在心内体会就好,不想跟父母提及。
父母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跟着多担一份心思。
“香冰从小被你舅和舅妈惯坏了,乍生经历这么大的挫折,对她来说打击非常的大。我就怕她长此以往会活不下去啊。你舅妈说了,她现在都不带出门的,成天闷在家里。你说闷久了,难保不会闷出什么问题来。咱们家也没啥好亲戚,你现在是香冰唯一的指望。难时帮一把,她会记住的。”雪瑛妈说到伤心处,用手抹了抹眼泪。
郝雪瑛看不下去,将手里的白菜往菜板上重重一放:“妈,我跟若刚商量商量再说吧。”
雪瑛妈一看有门,脸上惊喜交加的。
“妈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
“对了,小风呢?她怎么样了?”临走前小风一直跟自己住,也不知道自己走后她咋样了。
“她啊,你走那天,我就回来跟她说了。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这个说不准,她犹豫了半天,说自己回娘家住,将家门钥匙啥的交了出来。后来,听张婶说,她就住在娘家,跟男方办了离婚手续。”
郝雪瑛淡淡的“哦”了声。
雪瑛妈弯腰生火,划火柴的时候感慨的说了句:“要说这姑娘家啊,找女婿的时候就得擦亮眼睛。我现在想想都后怕的,幸亏你当时没跟冯炫荣跑了,这要万一跑了,哪还会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
郝雪瑛没吱声,不知怎么的,就又想起了算命老头的话。
命道轮回,有所得必有所失。
她不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
吃过饭,孙若刚去了叔叔婶婶家,郝雪瑛在厢房里帮老妈刷碗。
有人进了院子,郝雪瑛听到动静,从厢房探出头来。
只见隋小风躲躲藏藏的站在院门口,郝雪瑛赶忙招呼她:“小风。”
小风眼睛一亮,忙迈步进来,她走到郝雪瑛跟前,仔细的看了她两眼,说道:“瑛子,在大城市生活就是好,你变漂亮了。”
郝雪瑛摸了把自己的头发:“哪有?”
她去了那么久,从来没烫过头,一成不变的是梳个马尾。
上舞台表演的时候则挽成发髻。
城里女孩那些化妆烫头的事情,一件也没轮到她头上。
化妆嘛,不到非要化的时候,她是懒得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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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小风怯生生的往里看了眼:“那个,你丈夫呢?”
郝雪瑛笑了:“他去国闲叔家了。”
她拉着小风的手往屋里走:“进来吧,咱俩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村里女孩子那么多,就数她俩关系最好,郝雪瑛见到她特别亲切,想聊天的欲望非常强烈。
两个女人凑在炕上,叽叽喳喳聊了很久,聊到高兴处,两人笑得前仰后合的。
聊累了,郝雪瑛出去倒了两杯水,又洗了点冬枣端上炕。
小风没吃枣,她端着一杯水陷入了沉默。
郝雪瑛拿了个又大又红的枣递到她跟前:“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隋小风抬头,咬了咬唇,“那个,瑛子,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走?”
郝雪瑛愣了下:“带你走?”
隋小风点了点头:“对,带我去城里。若刚现在不是大老板么?你让他帮忙给我找份工作,多苦多累我都不嫌乎,只要带我去就行。”
郝雪瑛没想到小风也会有这种心思,她迟疑了半天:“若刚,并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厉害。”
小风放下水杯,急切的抓住郝雪瑛的手:“瑛子,就当我求你。我真是在村子里待够了,咱们镇上也没几个企业,我进不去,再是我离婚了,村子里的人老对我指手划脚的。只要你愿意带我走,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只怕带你去了,照顾不好你。”郝雪瑛特别的犹豫,带着小风走,不是简单的带去就行了,那是要负责的。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我知道,咱这儿介绍工作都是要给介绍人提成的。你放心,若刚给我找份工作,工资甭管多少,我都会照着常规给你提成。我求你了。”小风一脸哀切的表情,就差给郝雪瑛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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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是在村子里,若是开车拉着小风离开村子,那就意味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小风的父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一切顺利还好,可这世上的事情,能那么顺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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