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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第三十章(双更合一,[文收满三百加更送达~])

  见着萧媺过来,几位姑娘脸上俱是挂上了柔和的笑。

  谁能想到就在刚才她们还在为了到底是哪家公子更为风流倜傥而争得面红耳赤呢?

  太史令家的小姐柳杏瑶站起来朝萧媺福了一礼,轻声道:“我等仰慕公主才学,故才冒昧打扰公主赏花雅兴,命人将公主请了过来。”

  最开始就是她提出要玩分韵赋诗,所以这番话由她来说也没什么不对。

  萧媺掩唇,一副惭愧极了的样子:“什么才学,那都是外人传出来的。”

  柳杏瑶摇头:“公主过谦了。”

  “好了,你们想怎么玩,说说吧。这种事情,总要有个彩头吧?”萧媺也觉得有些无聊,索性便应承了下来,说着便在一旁坐了下去,倚着苍红的柱子看着她们。

  柳杏瑶看了看身旁几个小姐妹,道:“我们是想玩分韵赋诗,依我看啊,今日成毅侯府这菊花开得尚好,现下又是日薄西山之际,不如我们就以古人写菊之诗中‘遍绕篱边日渐斜’为题,各人分拈韵字,依韵作诗,如何?”

  说完,她又看着萧媺:“届时还请公主为我等评个高下。”

  萧媺扬了扬下巴:“可。”

  她笑了笑,又将手上的玉镯褪下来,放到面前铺了纹花暗红锦绸的石桌上,“既然请本宫做评判人,那本宫就把这羊脂玉镯拿出来,权当作个添头吧。”

  周敏一笑,也从头上拔了根赤金缠枝红珊瑚步摇,其余人纷纷效仿,工部侍郎府上的三小姐李霜月取下发间的鎏金点翠青鸾钗,太仆寺卿府上的二小姐刘令宜放的是鎏银孔雀芙蓉簪,柳杏瑶则是将耳垂上的赤金串红玛瑙耳坠取了下来。

  放好在桌上之后,柳杏瑶数了数,看着旁边的周柔:“三小姐,你的彩头呢?”

  周柔眼神游移,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嫡姐周敏,得不到应答后,才讷讷将自己腰间绣了玉兰飞蝶的香囊拿出来,怯怯道:“这个可以吗?”

  柳杏瑶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她看了看摆放着瓜果点心的桌上,几件精巧别致的首饰,又看了看周柔手上明显有些磨损的香囊:“看这香囊,想必对周三小姐而言一定很重要吧?不然周三小姐也不会佩戴这么长时间吧?你不如换样物什?”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这时,她又看了看周柔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首饰,先前没发现,现在仔细看,这身衣裳倒是挺新,只是这样式分明是前几年王都里流行的,还有她头上的钗环步摇,远看着没什么,近看才发现原来都是些平民百姓家中的女儿才会戴的绢花,唯一称得上贵重的,只有一根翡翠玉兰簪,还有一根银雕牡丹钗子。

  坊间传闻成毅侯夫人宅心仁厚,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嘛!明明是为自家两个女儿相看夫郎的日子,嫡女娇妍动人,庶女却寒酸得连像样的衣裳首饰都没有。

  萧媺叹了口气。

  她方才还在想年轻就是好,这些小姑娘们啊,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连带着她这个旁观者也觉得自己心态轻松了许多。

  没想到一会儿就又出了这档子事。

  偏偏这时周敏还笑:“对三妹来说是挺重要的,是她姨娘当初留给她的呢。现在她竟然能把这个香囊拿出来”她扭头看着周柔,“三妹你是不是胜券在握了啊!”

  周柔的面色霎时变得难看了许多,她慌乱地摆手:“不是的。”

  萧媺看着她们这个样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她百无聊赖地站起来,用乌沉沉的眸子看着她们:“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本宫便先走一步了。”

  虽然觉得有些心眼也不是坏事,但是这种算计未免太有些上不得台面。

  白鹭跟在她身后,垂着头走进了花园里。

  几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脸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这分韵赋诗本就是她们为了拉近与长公主的距离提出来的,现如今人都走了,也就没有开始的必要了。

  柳杏瑶从桌上取回自己的耳坠,向她们道:“我也突然想起我好像有些事情,你们玩吧,不过这耳坠,我也就拿走了。”

  周敏也收回了自己的步摇,她解释道:“我没什么文采,还是在这里看着你们玩比较合适。”

  她都这样说了,本就是想讨好她的刘令宜李霜月也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取回了自己的东西。

  周柔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两人与自己说了声后便簇拥着周敏离开,顷刻间小亭中便只剩下她一人。

  她缓缓低下头,垂下眼睑,咬牙攥紧了手里的香囊,指甲在手心里留下痕迹也毫无感觉。

  那边钱氏还在与几位夫人商量着今日前来的公子哥儿们哪个是勤学上进的,哪个是严于律己的,又有哪个是纨绔不肖的

  一回头却又看见了长公主朝这边走来。

  她连忙招呼了一声。

  萧媺应下,转而明知故问道:“不知杜郎将的夫人今日可有前来?”

  钱氏虽然不明白她问杜夫人做什么,但还是回答道:“来了的,就在那边。”她指了指另一边,正与一众夫人说着话的郑氏,“着宝蓝色纹飞花蛱蝶马面裙的那位就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萧媺点了点头,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亭子里那位实在是有些天真的周二小姐,她转过身,走到钱氏面前,微微俯身在她耳边道:“先前说二小姐温婉可人,如今来看也不尽然,似乎更多的,是有些天真。夫人还要好好教导才是。”

  钱氏眉心一跳,刚想请教长公主此言何意,却看见她已经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了。

  她只好笑着对身边几位夫人说了句失陪,向路过的下人问起了自己女儿的所在。

  萧媺平素不是个好管闲事的性子,这么多年来她唯一出手管过的闲事,认真算起来也唯有当年萧妤那一桩。但是今日,好歹是钱氏提供了这么个契机才让她能有机会接触到杜学的夫人,是以她才出言提点了一句。

  可是也就是这样罢了,再多的便不会有了。

  她抱着猫慢慢往杜氏所在的地方去。

  杜氏正在同身边的人说着话,看起来很是意兴阑珊的样子。

  其实如果换成平常时候,她也不至于这样。只是今天偏偏是成毅侯府的小姐相看夫郎的日子,她便无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如果她那儿子,能赢得周二小姐的芳心,别说他了,就连整个杜家,怕也是从此要青云直上了。

  只可惜这种事情注定只能想想,也不是她妄自菲薄,只是这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你不承认。杜家家世低,儿子也不是个争气的,除非周二小姐是眼睛瞎了,否则怎么样都不可能与她儿子发生一丁点关系的。

  她又忽然想到,要是自己还有个女儿就好了。

  把她带到这种场合,说不定就被那个大家族的公子看上了,就是做个妾也好啊。

  可是她没有。

  正胡乱想着,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缓缓抬起头,却发现竟然是西宁长公主。

  她匆忙站起来,行了个不甚标准的礼。

  她身旁的几位夫人正要起身时,却被萧媺抬手拦下。

  萧媺笑道:“诸位不必拘束,本宫只是想同杜夫人说两句话而已,”她看着郑氏,问道,“不知杜夫人可方便?”

  杜氏暗暗掐了掐自己,觉得这仿佛就像在做梦一样,她屏住呼吸,半晌后才道:“当当然方便。”

  说完,她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殷切道:“妾身斗胆,还请公主移步。此地嘈杂,恐有扰公主赏花之雅兴。”

  萧媺眉梢挑了挑,没想到这个郑氏这么上道。

  她从善如流,应了声好。

  两人于是慢慢走上了一条小径,小径两边芳草鲜美,在不远处的前面便是菊花流水,人声熙攘,倒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杜氏将心底的不安压下去,正愁着不知道应该怎么没话找话的时候,突然余光一瞥看到了萧媺怀中的猫。

  先前她一直低着头,这猫又安静得不像话,故此她才没有注意到。

  她笑道:“公主怀里这猫,毛色鲜亮细密,双眼有神,看起来是很名贵的品种呢!”

  萧媺摇了摇头:“没有很名贵。杜夫人莫要紧张,本宫没有恶意。”一会儿后,她又道,“杜小公子的事,本宫也听说了,逝者已矣,夫人还是保重身体,切莫太过伤怀。”

  听她这样一说,钱氏的眼眶又红起来,她没想到公主竟然是来找她说这件事,当下语气便低了下去:“多谢公主好意。妾身知道了。”

  她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今日素净的打扮,以及憔悴的面色都是为了府里那个枉死的庶子,正好又听长公主提及,她又悲戚叹了一声:“只是宇儿那个孩子”

  话音刚落她才想起来自己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长公主,若是对旁人说起这些倒没有什么,可这是长公主

  她慌忙福了福身:“妾身实在难过,一时情急失态,还望公主恕罪。”

  “无妨。”萧媺摇摇头,“杜夫人也是真情流露。”

  过了一会儿,她才疑惑道:“不过本宫记得,杜小公子与夫人”

  郑氏笑了笑:“宇儿确实不是妾身嫡亲的孩子,可是他从小就养在妾身身边,妾身与他,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哦?”

  “早年间他姨娘刚生下他的时候,身子骨就开始不好,眼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没个人照顾怎么行?妾身又不放心就这样把他交给请来的奶娘,故才将他抱到了自己身边养着,没想到这一养,就是十七年。”

  郑氏掏出绢帕拭了拭眼角泪痕,看着萧媺对她说的似乎起了点兴趣,于是更加悲恸:“宇儿从小机敏听话,比妾身那不成器的儿子省心多了,妾身本还想着什么时候请媒婆给他说合一门好亲事,没成想这么快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她捶了捶胸口,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

  萧媺拍了拍她的背,劝慰道:“夫人这又是何苦?想必杜小公子在天有灵,也不会想看到夫人这番模样。”

  钱氏呜咽了一声,凄凄点头。

  没想到下一瞬便听见身边的公主说道:“虽然杜夫人这一番说辞委实动人,但是本宫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既然都说到这事了,杜夫人方便提一下,为什么杜小公子的生母,曾氏,分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你们软禁在了芳菲院吗?并且,据我所知,曾姨娘也并不如夫人口中所说,生下杜小公子后便身体羸弱,甚至,杜小公子也并不是从小养在你身边。”

  “本宫真是好奇啊,究竟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自己知道的与从让人口中说出来的事情完全不符的情况?”

  “杜夫人博学多识,想必是能为本宫解惑的吧?”

  郑氏瞪大眼睛,慌乱地后退几步,直至整个人撞在身后雕花的门上,她才像是找到支柱一样站稳了些。

  她摇了摇头,强自镇定道:“公主真会说笑,请公主恕罪,您说的,妾身一个字也听不懂。那边似乎有人在唤妾身了,妾身——”

  “告辞”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她便住了口。

  因为她明明白白地听见萧媺问她:“想不想知道本宫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她想说不想,可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出卖了她。

  萧媺唇角翘起:“本来想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了想,又觉得这句话实在没什么用。大家都知道。只是都知道也没什么用罢了。”

  “本宫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拿一两黄金收买了杜府的采买丫头而已。”

  “杜夫人说,这算不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呢?”

  郑氏赤红着眼看着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杜方宇枉死,曾姨娘得知消息之后就疯了。为了保全她的体面,妾身才没有告诉府里的下人,只是将她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且吩咐了她贴身伺候的丫鬟仆妇好好照顾她,怎么,这也有错吗?”

  “令长公主误会了,妾身真是罪该万死。”

  “可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曾姨娘没有过错,妾身要发落她又怎么了?妾身是嫡妻,她只是个妾。更何况,这是我们杜府的事,长公主掺和进来,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萧媺怜悯地看着她,道:“本宫看杜夫人才是有些失心疯了,你自便吧。”

  说罢她便走了。

  并没有看到在她身后,已经无力到虚脱的郑氏像溺水被救的人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猛地抬起头,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本来看见长公主来找自己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一丝窃喜。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能就此攀上长公主这棵大树,也算是为自己的儿子多铺了条路。

  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

  可是,难道她以为自己是长公主她就拿她没有办法了吗?想到那个气度非凡的男人,郑氏低低笑起来,理了理妆容衣裳,回了自己方才在的位置。

  没过多久,就有下人来请她们,说是夫人在桂华阁设了宴,请诸位移步。

  钱氏这时已经坐在了高堂上,她看着自己低垂着头的女儿,又看了看女儿身边空下来的位置,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没想到她好好养着的庶女,这么些年来,心也大了,竟然想着在众人面前扮可怜博取同情,以这样的手段拖累她和女儿的名声。

  幸好得了长公主的提点,否则她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这么蠢。

  不过看着周柔小口小口吃着糕点,钱氏心中又有细细暖流淌过,她想,如果能给女儿找一门好亲事,家世低些无所谓,姑爷人品贵重些就好,这样一来,依女儿的性子,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外面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众人进得阁中,渐有人语声喧闹起来。

  下人引着贵客们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便有丝竹声缓缓从屏风后流泻出来。

  钱氏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后,阁中便只剩下诸人低语的声音与丝竹声交织。

  阁中灯火通明,不多时,身姿婀娜的舞女鱼贯而入,水袖轻扬,伴着乐师的奏乐缓慢抛开一朵风月,一转身一停顿都暗生风情。

  萧媺愉悦地看着面前的绰约多姿的舞姬,偶尔兴起便自斟自饮。

  可是等舞姬退下,待她看清对面的人后,她却是笑不出来了。

  对面的人面白如玉,面色冷肃,他也正看着她。

  其实他是坐在她的斜对面,可她偏偏是歪着头,所以便对上了他。

  她唇角的笑缓缓收起,又微微侧了侧身子。真是可惜了,如果对面坐着的人是旁人的话,她说不准还会笑一笑。

  正这样想着,她抬眸便看见了对面的邵晋,想着前天的事情,她弯着眸子笑了笑。

  邵晋被她这一笑吓得打了个寒颤。

  他转过头本想同贺清时聊会儿天缓解一下压力,却又看见他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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