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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不灭的丰碑

  天色微亮起来的时候顾野正闭着眼靠在树干上小憩, 但他并没有陷入深度睡眠, 任何一丁点异样的动静都会让他立刻醒过来。

  事实上, 在危机四伏的亚马逊雨林里睡死过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而顾野已经整整八天没有得到高质量的睡眠了。

  一条手指粗的小蛇从顾野腿上游过去,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顾野没动,双眼却瞬间睁开,一片清明。

  待小蛇离开,顾野才拍拍身上的落叶草茎起身,朝着亚马逊河进发。

  他需要在六天内赶到河对岸的大营。

  一阵风吹来,头顶处传来一阵星舰引擎的嗡嗡声。

  顾野抬头,正好看到两架穿梭舰贴着林地上空飞掠而过,其中一架舰体上还打着红色十字的医疗舰标志。

  有人受伤了么

  顾野蹙了蹙眉。

  在雨林里受伤很常见,之前若不是他身手还算敏捷,也会被那头美洲豹咬伤或者抓伤。

  但能够让医疗舰都出动,伤势恐怕已经危及了性命。

  昨夜的雨让本就湿润的地面越发泥泞起来, 顾野的作战靴和裤腿上已经满是污泥。

  事实上不止是裤腿,八天以来在雨林里摸爬滚打, 顾野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成样子。

  雨林里有河流水塘,但是顾野并不打算以身犯险下水清洗。

  有时候水下会比地面上还要危险得多。

  他曾亲眼看到一条巨大的凯门鳄从水下一跃而起, 一口将一条长达五米的水蚺咬成了两截。

  这让顾野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够在这里安全地生存下去。

  定了定神,顾野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后抬步离开, 朝着亚马逊河的方向继续进发。

  不久后, 一道身影踉跄着经过了顾野方才休息的地方。

  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绿色冲锋衣, 除了弹孔, 还有这一些擦伤和野兽的抓伤,腿上一条伤口甚至深可见骨,在雨林闷热潮湿的天气下已经有些感染发炎的迹象。

  六天后。

  当顾野拖着极度疲累的身体抵达集合点时,营地里的空地上已经架起了两口大锅。

  两名高壮的炊事兵正举着一人高的大锅铲在大锅里翻搅着。

  浓郁的香气随着锅里蒸腾起来的蒸汽飘散开来。

  几乎在闻到味道的瞬间,顾野的肚皮便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作为第一个回到营地的人,顾野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一大海碗香浓的牛肉汤,并附带着给了几块巴掌大二指厚的大肉片。

  直到滚烫的浓汤下肚,半个月以来只有凉水喝的顾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妈的,那种生活根本不是人能过的。

  其余参训的新兵十人一组陆陆续续归营,看到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眼睛都绿了,洗手洗脸都顾不上地便饿虎扑食一般扑上去,连挥舞着锅铲大声喊着“不要挤,不要急,还有很多足够你们喝”的高大壮实的炊事兵都被挤到了一边。

  而此时已经吃饱喝足,换洗完毕的顾野看着围在锅灶前挤成一团生龙活虎的参训新兵们,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五十个。

  一个不少。

  但之前那两艘星舰很明显就是属于军方的穿梭舰和医疗舰。

  刹那间,顾野便想到了那天遇到的那一队缉丨毒丨特丨警。

  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么

  顾野此时有些后悔起来。

  或许那天他不该走得那么早,他应该多留一会儿确定情况后再离开才是。

  为期十五天的丛林生存训练结束了。

  与来时不同的是,五十名新兵和顾野以及带训教官们一同乘上了回长白山的星舰。

  放松下来的新兵们几乎在屁股沾到柔软的座椅的瞬间便昏睡过去,一时间休息舱里除了绵长的呼吸声和响亮的鼾声以外,再没有其余的声音。

  顾野也不例外。

  他太累了。

  一个人显然比十人一组的小队生存要困难得多。

  在小队可以轮流值班的情况下,只要不睡死,想要休息一番并不是一个很难得事情。

  但是顾野不可以,没有人为他值夜,所以他只能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

  巨大的星舰从林中缓缓升起,地面上的营地已经被收拾得不留一丝痕迹,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另一个河段上,一条船沿着亚马逊河慢慢离开。

  船上的一个青年手中拿着一份被鲜血染红的文件,打开通讯器播出了一个号码。

  顾野醒来时已经躺在了长白山雪域舰队大营的寝室床上,窗外月色寒凉,地面上的积雪反射出有些刺目的光。

  室内,墙壁上橙色的供暖灯发出昏黄的光,暖意熏人。

  顾野揉着脑袋坐起来,目光有些混沌地盯着墙壁上的某一点,片刻后才慢慢清明起来。

  他陷入了深度睡眠,恍惚只记得下舰时有人在他身边轻声询问了一句什么。

  但他那个时候太困了,迷迷糊糊应了声,便感觉有人把他背了起来。

  再后来,就是现在

  他醒了,在寝室里,自己的床上。

  顾野甩甩头,目光落在了对面那张床铺上。

  干净、整洁,连被角床单都理得一丝不苟。

  像那个人一样。

  一切都保持着顾野离开前的样子。

  他还没回来吗

  顾野垂下了眼眸,有些沉默。

  呸,谁想他了

  顾野甩甩头,耳尖有些发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来,门外传来几声喊“顾野,顾野醒了吗”

  “来了。”

  顾野起身,踢着拖鞋前去打开了门。

  是白尾雕。

  “有空吗”

  “有。”

  “跟我来吧。”

  “好。”

  在湿热的亚马逊待了半个月,回到长白山的顾野一出门便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寒噤。

  搓了搓被冻得发麻的脸,顾野裹紧了大衣跟了上去。

  雪停了,但寒风依旧凛冽,走在前方那个一身白色笔挺军装常服的男人却仿佛感觉不到刀锋般的寒风,站得笔直。

  穿过大半个营地,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在雪域舰队一片银白色的钢铁营地里,这是唯一一座黑色的建筑。

  漆黑色的石质墙面冰冷而厚重,这个高大的建筑像一座丰碑,沉默在长白山的风雪里。

  馆前一座不过一人高的石碑,同样是漆黑色,上面却刻着几个金色的大字“烈士纪念馆”。

  寥寥五个字写得大气庄严,在冰冷的黑色石碑上显出一种沉重的肃穆感。

  纪念馆没有锁门,门口只有两位战士执勤。

  “小白啊,又来看小顾么”大厅门口,一个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兵戴着眼镜伏在面前的办公桌上,拿着笔记录着什么。

  “嗯。”白尾雕应声,嗓音依旧沙哑。

  “去吧。”老兵头也不抬地挥手。

  脚步声远去,老兵抬头望向两人的背影,目光在顾野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再次伏下身去。

  另一边。

  顾野抬头,目光沉沉落在黑色的墙面上,只觉得喉间一阵堵塞。

  他郑重地原地立正,对着墙面敬了一个军礼。

  这座高大的建筑只有一层,巨大的墙面上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排列着许许多多的黑白照片,铺满了整面墙壁。

  仿佛在进行他们最后一次集合列队。

  照片中的军人或沧桑或年轻,沉默着目视前方,无不庄严。

  照片下用金属牌刻着他们的生平,很简短

  “肖金龙,取得三等功三次,二等功两次,一等功一次,牺牲于3591年,时年28岁。”

  “楚阳,取得三等功两次,二等功四次,一等功一次,牺牲于3602年,时年27岁。”

  “赵晟,取得三等功一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一次,牺牲于3614年,时年21岁。”

  时间从3590年舰队成立开始,一直延续到3620年。

  每个人都有一个一等功。

  二等功代表着重伤,而一等功,则代表着牺牲。

  其中年龄最小的战士,年仅19岁。

  直到顾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顾麟堂,取得三等功二十七次,二等功十六次,一等功一次,牺牲于3620年,时年48岁。”

  照片上的父亲难得没有微笑,一张俊脸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线,带着几分少有的严肃和锋锐。

  目光下移,顾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江一阳,取得三等功两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一次,牺牲于3620年,时年21岁。”

  是那个年轻的兵。

  他曾在萨坎星上与楼濯玉第一次合作时见过的那个重伤后要求垫后,却被楼濯玉强硬背回来的士兵。

  他还是没有挺过来吗

  顾野的眸色暗了暗。

  “顾野,这里。”

  转过身,顾野便见到白尾雕从照片墙下方的柜子里标记着s0136007点柜子里取出一只藤箱,递过来“他的东西。”

  顾野道了一声谢接过箱子,告辞离开了。

  这里太过压抑了,让顾野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尾雕却没有,他弯身直接在冰凉的地面上盘腿坐下,望着挂在墙面上那个名为“顾麟堂”的照片,眸光沉沉,带着化不开的哀伤。

  那个人走了这么久了,他还是总会想起他,想起他温润的笑和笑起来时弯起来闪着光的桃花眼。

  他想起那年执行任务,他被困在了火场里,就是这个人冒着被烧死的危险把已经被浓烟呛昏过去的他拖了出来。

  他只是被烧坏了嗓子,那个人却躺在icu里躺了近半个月。

  他说“我的兵,任何一个都不能被放弃。”

  顾麟堂啊顾麟堂

  你的儿子,和你一样优秀呢

  顾野回到寝室的时候天空再次飘起了雪。

  他坐在桌前,打开了藤箱。

  里面是一件驼色的冲锋衣,上面却有着斑驳的暗色痕迹。

  那些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顾野抬手抚上衣服略有些粗糙的领口,眼眶有些发酸。

  那些暗色以肩头最重,顾野手指擦过,却愣住了。

  肩头位置的布料一片参差的线头布片,而那里没有袖子。

  他们他们怎么敢

  顾野只觉得一阵怒火烧起来,烧得他心头发疼,指尖都发白颤抖起来。

  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握住了肩头的布料,手心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硬物感。

  指甲盖大小方方正正的一小片,顾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种东西

  芯片。

  顺着肩头的破损摸进去,顾野很快摸到了被逢在里衬中的那个小布包。

  他拉住一处线头轻轻一扯,布包便脱落下来,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落进了手心。

  父亲,这就是你拼死也要送回来的东西吗

  与此同时,远在中东行星带的某颗行星上,阴暗的囚室里一个年轻的男人靠在墙角艰难地睁了睁眼,干裂起皮的唇角血迹斑驳。

  一双碧蓝色的双眼从巴掌大的窗口晃过去,一切都归于沉寂。

  只有青年左手心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微型仪器发出了一丝丝微光,又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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