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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庭审

  清晨的天空飘着细雨,秋风里带着丝丝寒意。

  王晓琳一大早便赶到市中级法院。这里今天早上将有一场庭审判决,案情是一个男人杀死了自己的情妇。在这个每天稀奇古怪事情层出不穷的年代,这种案子实在没太大的吸引力,要不是主编老林一定要她跟进,王晓琳才不会顶风冒雨赶到这里来。

  当然老林也有他的道理。这涉嫌杀人者张政阳是一个企业家,云阳晚报曾经在副刊为他做过一篇小型报道,讲述了他如何艰辛奋斗,从一名胶鞋厂下岗工人成功转型为一名企业家。老林要求王晓琳深度挖掘张政阳的奋斗历程后面不为人知的故事,形成一篇警示性报道,相信对于读者会有相当的吸引力。

  庭审九点钟才开始,还有半小时,王晓琳便在门厅的长椅上休息,也做一些准备工作。周围的人很少,冷冷轻轻,这时却有两个年轻女子相互挽着手走了进来,都戴着墨镜,天气颇冷却穿的单薄。凭当了五年记者养成的职业敏感,王晓琳觉得这两人应该是案件原告或被告的亲属。

  王晓琳便主动上前搭讪,但其中一名穿着黄裙的女子一把将她推开,王晓琳很生气:“真是粗鲁,一点教养都没有!”

  庭审很快就要开始了,经过简单登记之后,王晓琳进入审判庭。来听审的人一共只有十来人,稀稀落落散坐在听审席上。

  被告张政阳被准时押上来。王晓琳昨天做过功课,张政阳比他照片上略瘦一些,相貌还算英俊,神情十分镇定,要不是穿着犯人的背心,都很难相信这个人就是今天庭审的被告,而且很可能被判处死刑。

  张政阳一出现,那名黄裙女子都开始不停的啜泣,神情显得很激动。张政阳却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她们不存在。王晓琳偷偷那手机拍了那两名女子的照片,她想以后挖掘素材,这两名女子或许会有所帮助。

  审判很顺利,张政阳对于检方关于他杀害情妇于莎的指控,都干脆的全部予以承认,给人的感觉他好像巴之不得把这些罪行都算在自己头上一样。他话很少,但表现得甚至比辩护律师还要镇定自若,在自辩的时候,他就一句话,希望法官重判自己。不到两小时,庭审就结束了。

  最后的判决不出意料:死刑。宣判的时候张政阳面无表情,仿佛那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王晓琳感到震惊。这个人,难道竟一点也不畏惧死亡吗?还是是他良心发现,愿意以死赎罪?抑或还是另有隐情?王晓琳完全想不明白。

  王晓琳呆呆的看着他。就在张政阳被押下去的那一瞬间,却看到他回头咧嘴一笑,笑得如此灿烂,满面红光,但五官扭曲,神情狰狞可怖。王晓琳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可怕的表情,禁不住一声惊叫。

  这时现场一阵混乱,那个黄裙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死过去。一阵乱哄哄后,黄裙女子总算给救醒,另一个短发女子和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赶到的中年男人,扶着黄裙女子准备离开。王晓琳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忙快步走到那三人面前说:“打扰一下,我是云阳晚报的记者,能采访一下您么?”

  那秃顶的中年男人粗声说:“让开,没看见有事么!”那黄裙女子却打量她一眼,问道:“你要采访什么?”

  中年男人说:“小瑛,别理这些记者,尽给你乱嚼舌头,我们快走吧。”黄裙女子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吵吵嚷嚷中,这三人越过王晓琳而去。

  王晓琳眼睁睁看着这三人离去的背影,既失望又好奇。突然她看见一张小纸条从那黄裙女子坠在身后的左手手指缝中滑落,心里一动,便上前拾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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