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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管家婆

  小学时总听父母和老师说,你们是初升的太阳。

  小太阳刚刚探出了头,一晃眼就露出了整个身子。

  时间过得就是这样快。

  初二(2)班的教室里。

  刘旭阳用手撑着脑袋,正在发呆。

  “你小子挺厉害呀,这成绩要赶上好学生的行列了。”

  陆逊是他同桌,笑着推了推他,在他旁边坐下。

  刘旭阳转头看他,半饷,他道:“那是,深藏不露。”

  陆逊嗤了一声,不理他的嘚瑟,继续道:“你那邻居更是不得了,直接就第一了。”

  “是啊,挺厉害的。”在别人跟前,他难得夸了夸乔南。

  他突然想到了两年前差不多的时间,乔南第一次给她讲语文试题的时候。

  记得她讲完试题还小大人似的跟他说了很多大道理。

  告诉他学习是为自己学的啊,让他以后不要再那么贪玩啊。

  她声音轻轻的,橘色的灯光昏黄,跟她认真说话的脸一样柔和。

  后来很多个夜晚直到现在,他们都是这样一起写作业。

  当时小学毕业进入初中,分散的单元考变成了一月一次的月考,每次考试也都统计出了每个人的年段排名。

  刘旭阳初一的第一次月考,考了一百名左右好像。

  乔南前五,记得她当时看着他的成绩半天不说话,后来郑重地开了口:“刘旭阳,我一定要好好监督你学习!”

  今天老师刚刚贴出了初二第一次月考的年段排名,刘旭阳这才深刻感觉到乔南这一两年带给他的变化。

  他确实进步很大,从一百名到三十多名。

  乔南功不可没。

  “想什么呢,上课了年轻人!”

  陆逊看他还在发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刘旭阳这才回神,随意瞥了瞥坐在他左前方的某个身影,认真听课去了。

  放学后,他们在校门口碰面,再一起回家。

  刘旭阳动作一向慢。

  他和男生几个一起去自行车棚了扶了自己的自行车出来,顺着人流出了校门。

  乔南已经等在门口了。等他走近后右脚一蹬,自行车稳稳地驶向前方。

  刘旭阳赶紧跟上。

  一年多前,他们升入初中。

  虽然学校还在镇上,但离刘旭阳家远了许多,刘海涛就给他们俩一人买了一辆自行车。

  为此陈玉凤还生气了几天,埋怨他浪费钱,买一辆自行车就好了。

  但刘海涛做生意挣了钱,夫妻俩也都很喜欢乔南,又宠着刘旭阳,乐意多花点小钱,让他们俩上下学方便一点。

  很快到了家,他们把车扶去院子里停好。

  刘旭阳憋了一路总算能说上话了,哎了一声开口道:

  “你看了今天老师贴出来的排名表了吗?”

  乔南已经进了家门,回头看了看他。

  “看了啊。”

  她停下来等他,冲着他笑,眉眼弯弯,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说:“你考得挺好的,进步很大。”

  刘旭阳不去看她,低声道:“你考得更好,年段第一呢。”

  陈玉凤正等着他们回来吃饭,听到刘旭阳的声音,在厨房就嚷了一声“吃饭了”。

  初中放学晚,他们一般刚回家就直接要吃饭了,吃完饭再进房间写作业。

  正吃着饭,家里的电话响了。

  陈玉凤接起来,是张芬,她说了两句,就让乔南过去接电话。

  &nsp; 乔南正好刚吃完,小跑着去客厅接电话。

  步伐轻快,她很开心。

  她很喜欢很喜欢刘旭阳的爸爸妈妈。

  “阿姨。”

  “哎,南南,饭吃了吗?”

  “刚吃完。”

  “这周我和你叔叔还是没时间回去,你多监督着阳阳哈。”

  “好,阿姨放心。”

  “嗯,真乖。”

  “阿姨,我们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刘旭阳进步很大……”

  ……

  乔南把刘旭阳的成绩和自己的成绩都跟她说了,得到了张芬的夸奖,说下次带他们去玩。

  乔南开开心心地应了,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

  刘旭阳还在吃饭,一直听得到客厅的声音。

  还以为他妈妈会再让他过去接电话的,正准备过去接呢。

  没想到就直接挂了!

  他用力地嚼了嚼口里的饭。

  现在在老爸老妈心里,自己这地位是越来越比不上乔南了。

  吃过饭,刘旭阳在客厅磨蹭了一会儿,也回了房间。

  进入初二,作业量多了很多。有乔南在旁边看着,他不得不开始认真做作业。

  本来前几届他们初一初二都有晚自习的,但是去年好像被一个家长举报了,于是初一初二年段不再有晚自习,学校每天晚上只剩下寄宿生和初三年段的学生在。

  没有正好,刘旭阳心想。

  可随即他就愣了一下,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推门走进房间。

  乔南只开了自己的台灯,台灯压得很低,暖黄的灯光被她的身体挡住大半。

  刘旭阳看着她,停了停。

  很快他就甩了甩头,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写作业了。

  他才不觉得两个人一起在家做作业比晚自习更好呢。

  .

  这次月考算是翻了篇。

  刘旭阳考了三十几名的结果,就是变得各种膨胀,最近上课都没那么认真了。

  乔南上课的时候隐隐听到后面的聊天声里有刘旭阳的声音。

  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声音细细的,个子也瘦瘦小小的,没什么威严。

  班里听英语课的人一向不多。

  老师正在黑板上写课文的语法,乔南放下笔。

  她转过身去。

  果然是刘旭阳,和陆逊撑着英语书,在叽叽呱呱聊得热火朝天。

  乔南回头,认真听课。

  刘旭阳和陆逊讨论了一节课“铠甲勇士”的剧情。

  铠甲勇士九点播,乔南每天做完作业看会儿书就直接睡觉了,他则去客厅抓紧时间看电视。

  看完电视十点多,回到房间她早就睡了,这是他俩养成的默契。

  见终于下课了,刘旭阳把直起来掩耳盗铃的英语书放下,伸了个懒腰。

  “不跟你说了,走不走,出去透透气。”

  刘旭阳刚走到走廊站了不到一分钟,就感觉右边有人戳自己的腰。

  他下意识觉得是陆逊,右手伸向后面,直接抓住那人的手。

  结果,手感不对。

  刘旭阳马上放手,转身看到是乔南。

  气急败坏:“乔南你干嘛?”

  乔南被他突然抓住了手,虽然很快就放开了,但还是愣了一愣。

  抬头见刘旭阳气得脸都红了,她摸了摸鼻子,一时没说话。

  “走走走这边说话。”

  见旁边站的都是男生,刘旭阳不耐烦道。

  每节课下课,走廊本来就是男生的地盘。

  走到楼梯口,乔南又扯了扯刘旭阳的衣服下摆。

  刘旭阳转身,见她又睁着她那双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她道:“我也没想说什么,就看你上节课一直在聊天。”

  “……”刘旭阳之前也不知道气什么,一脸的不高兴,听到她这话,浑身的气焰一下子就消了。

  但他不想让乔南看出他的心虚,凶巴巴地回道:“聊天都不让人聊了啊。”

  “不是,刘旭阳。”乔南还是认真地看着他,“叔叔阿姨对你寄予厚望,你上次考试也都考得很不错。”

  她顿了顿继续:“你英语本身就是这么多学科里学得最不好的,更应该好好听课,认认真真地学习,才有机会赶上。”

  刘旭阳看着她,不说话。

  乔南这两年长了个子,但耐不住本身就个子小,还是比他矮挺多。

  身上的外套尺码有些不合适,宽宽大大的显得她更是小。

  柔柔弱弱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刘旭阳别开眼,想到刚刚短暂的握住她手的感觉,又重新觉得有些生气。

  恰好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大家都往教室跑。

  乔南也一跺脚跑向教室,刘旭阳追上她。

  “叔叔阿姨叔叔阿姨。”他走在她身边,没好气道:“乔南你就是我爸妈派来的管家婆!”

  .

  晚上,铠甲勇士播完了。

  刘旭阳换着台,没什么好看的,但就是不想这么快进去睡觉。

  眼看时钟快到十一点了,他不情不愿地起身。

  他轻轻推开门。

  乔南早就睡了,呼吸绵长。

  合上门,他飞快地爬上自己的床。

  抱住被子,背对何南。

  睡不着。

  他翻了个身,平躺了一会儿。

  窗外有路灯,月光也挺亮的,刘旭阳视线清晰。

  他能看到房间的天花板,看到圆圆的灯。

  他又翻了个身。

  看到乔南了。

  规规矩矩的睡姿,规规矩矩地盖着薄被。

  手规规矩矩地压在被子上。

  手……刘旭阳收回视线,重新平躺着。

  .

  第二天一早吃饭的时候。

  刘旭阳吃着吃着突然道:“奶奶!”

  他放下筷子,“奶奶,我要换房间,我不要跟乔南一间房间了,我们都这么大了。”

  陈玉凤是最坚持要两个小孩同一间房的了,不答应道:“换啥换,她是你媳妇儿自然要跟你睡在同一间房。”

  “我……”刘旭阳愣了愣,“我不管,我给我爸妈打电话。”

  他飞快地扒完了饭,去客厅给刘海涛打电话。

  刘海涛一大早接到家里的电话,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没响两声就接起来了。

  刘旭阳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

  他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他爸爸答应在两张床之间拉一个帘子,换房间的事下次等他爸妈回来再一起商量。

  行吧,有帘子总比没帘子好。

  他不想再一转身就看到乔南睡在旁边了。

  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