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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到达马场

  张府

  宝钗进了苏小婵的屋子,这里同她的屋子也没什么不同,就是人更少了些。

  见苏小婵站在门口,便道:“怎么,你自己的屋子,怎么不进来了。”

  苏小婵勉强笑笑,“姐姐,你同张大人好,与我也不相干,何苦拿我作伐子。”

  宝钗闻言反笑道:“这又是哪里的话。”找了一处坐下。

  苏小婵却不坐,眼神紧跟着宝钗,“奴家只想寻一处容身之所,以度余年,并不奢求其他,姐姐能否放过我?”

  “这话说的是,谁又不是呢。只是做错了事,还是要受罚的。苏姑娘莫不是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才出宫,张大人又是因为什么被发落的?”

  苏小婵闻言浑身一僵。

  宝钗继续道:“苏姑娘怕是弄错了一件事,我对你并无什么不满,只是你这样做,在人前招眼。我也是很烦的。”见苏小婵不说话,拉了她坐下,“姑娘若是真的想安生度日,不如安静下来,过了这阵子,等大人将这事忘了的差不多了,我们说不得还能出去。”

  苏小婵闻言微讶:“你,想出去?”

  “那是自然,”宝钗笑道,“我又不姓张。”

  宝钗见苏小婵再无别话,就起身回自己的屋子。迎面看见莺儿,“回来了,母亲还好?”

  “太太精神还好,就是有些担心姑娘。”莺儿点点头,伴着宝钗回了屋子,“我劝了,也不见效,姑娘还是想法子和太太见上一面,等太太看见姑娘好生生的,应该就放心了。”

  宝钗听了,问道:“那,这会子,母亲是不是又去了贾府。”

  莺儿点头,“我回来的时候,见王妈妈正叫人准备马车,想来不是去公主府,就是去贾府了。姑娘,不愿意太太经常去贾府吗?”莫不是姑娘心里还在介怀?

  “倒不是不愿意,她是一个人去的,还是和婶娘一同去的?”

  “一个人,姑娘是担心二太太因此和太太生嫌隙?”

  “也不是,舅舅不在家,母亲该多去陪陪舅母才是。”宝钗微微皱眉,母亲同姨母的关系亲近,自然是好的,可是王家才是母亲的娘家,贾家只算是隔了一层的亲族,母亲这样做,反而让人觉得她和母族有什么不好。别人不说,婶娘也会嚼舌。

  莺儿想着,笑道:“姑娘还不知道吧,贾府的政老爷也要调到外面了,我回来的时候,路过荣庆街,见贾府的小厮正张罗呢,想着也不是那位爷太太的寿辰,就问了问,才知道。不仅是政老爷,林府的姑老爷也调了官职,好像都是去南边。”

  “南边?”宝钗想着,巧合吗,还是有人设计的。

  后两日

  张沐将少卿的官印文书封好了送还吏部,重新领了官印,又去了趟大理寺将这些日子整理的文卷宗册一一列了册子交给了暂时代任的寺正。宝钗谢邵忙着整理内务,收拾清了东西,又安排了留家守候之人,又向素日有来往之家一一拜别,其余琐事不再烦絮,如此这般一直到了五月底,万事妥当,出了城门。

  薛姨妈也一直到了这日方有机会见到女儿,见宝钗衣着打扮并无不妥,面上更见丰润,心里也就放下了。

  回去之后,薛姨妈想着北边草场怕是比不得京中繁荣,一应物什,别说旧,怕是没有,心中又担忧了一场,又想到至今还在西北流放的儿子,一儿一女皆去了那苦地界,不免又是长吁短叹。

  纪氏倒是不很为难她,反而时不时来陪着说话解闷儿,一是见王氏这般境地,心中多了几分痛快,也添了几分同情,二来,现在家中自己当家,寡嫂儿女离身,再这般愁眉不展,叫别人瞧了,不免觉得是她们夫妻欺负人家寡妇失业的。

  加之宝琴玉版二人陪伴,那日之后,王夫人黛玉宝玉等也常使人送些东西过来,薛姨妈心中渐渐得了宽慰,

  却说这日宝钗和张沐出了城门,别过薛姨妈,久等萧子昭不至,便起行了。经过燕山一路向北行去,除二人外,还有莺儿和一个叫柳芽儿的丫鬟,并两个十五左右的小厮一个叫秋生一个叫冬实的,一行人两辆蓝布马车,两匹黑马,并不显眼。

  莺儿不是第一次处远门,却是第一次坐马车走这般远,以往都或砖路,或平坦大路,第一次有这样崎岖不平的山路,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跌的散了,还担心自家姑娘头晕,又担心姑娘有事要人使唤,还要操心路上的饮食用具,一双峨眉在眉心处打了个结,嘴角下撇,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

  宝钗见莺儿这几日都一步不离的守着自己,担心闷坏了她。过了三四天,到了一处溪谷,就借口自己口干,叫莺儿出去看看路旁的水干不干净。

  莺儿想着若是得了泉水,用泉水来泡茶比自家带来的井水要好,就下去了。

  一掀开帘子,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下车之间四周俱是两人合抱高不见顶的茂树,地上一层往岁枯枝落叶积成的黑泥,绿荫处还有成片的青苔蘑菇,层层叠叠的高枝盛叶,将太阳遮的严严实实,林中一条窄窄的不知深浅的小溪,里头还有一指长的青灰小鱼游过。

  莺儿倒究还是个不过十五的青春女儿,见了这景儿,连日来的沉闷一扫而空,惊喜叫道:“了不得,好生凉爽。”说罢原地跳了几步,又回转来叫宝钗:“姑娘,你也下来松来松快,这地方半个人不见,只有水里的鱼和树上的鸟,姑娘见了定也欢喜。”又道“可惜来得急,没有带纸笔,这副景要是能入了姑娘的画,以后挂在墙上,岂不日日都得见。”

  张沐听了,笑道:“这也不是没法子,我们回来时还要路过这里,到时再画也不迟,时间还松散。”说着吩咐谢祁秋生就地歇息两刻,用些干粮清水再走。

  莺儿知道这是准了她们多在此处呆一会儿,就欢欢喜喜的扶了自家姑娘下来,心里对张沐不免感激,只是因着上次的事,在宝钗面前并不敢多说。

  宝钗扶着莺儿的手下车,也没有戴斗笠,向周围望了一圈,笑道:“果然不错,”又去看了溪水,“这水也清,不知能不能汲些来用。”

  柳芽儿听了笑道:“这条溪水怕是那些獐子狍子喝水的地方,见人来了,他们就跑了。”

  宝钗听了笑笑:“那就不和他们抢水喝了。”

  张沐也道:“这林子的水,就是再清,也是不干净,非煮好了不能喝。”饮水的事,张沐也想过,走远路,水不好带,就是煮好的水,也容易坏,他往日出来,要么是独身一个,要么是一群男人,随身带着酒壶,渴了喝酒就是。现在身边跟着女眷,自然不能叫她们也跟着喝酒,因此犯难,后来时间紧迫,干脆带了两层的箱子,里面是干净的冰,外面两层之间塞了棉花软布,就放在宝钗的马车里,渴了时,敲一块下来煮好了喝。幸而沿路都是林子,幽静清凉,也不缺木柴。

  只是这样花费的时间不少,宝钗想着张沐要去上任,又有其他要事,赶早不赶晚,因此除了路上停下用餐的功夫,其余时间竟不喝水。莺儿心疼她,因此才会一听她渴便乖乖下车寻水,如今听了张沐这话,心里叹口气,回马车上,用小锤子敲下一快冰来,用早准备好的水壶盛了,去找柳芽儿一起拾柴。

  张沐将自己的外袍脱了铺到路边石头上,示意宝钗坐下,“这里凉快,先歇会儿,我去拿干粮来。”

  宝钗从善如流,提了裙子坐下,接过张沐手中的面饼,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张沐坐在她身边,笑着看她吃饭。

  “看什么,又笑什么?”宝钗咽下一口,放下手中的饼,对张沐道。

  张沐笑着摇摇头,看了会儿地上的蚂蚁,又看了会儿宝钗,“有点高兴。”

  宝钗也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蚂蚁,将手中的饼掰下来一点,撒在地上。不一会儿,成群结队的蚂蚁出现,除却几个忙着搬粮食,其余的匆匆忙忙的。宝钗和张沐见了都是皱眉,对视一眼。

  莺儿提着煮好的水和拿着杯子的柳芽儿说笑着走过来,见了地上的蚂蚁,唬了一跳,“姑娘快起来,小心虫子。”

  宝钗站起来,拿起张沐的衣服,对莺儿道:“把水收起来,不休息了。”

  “不休息了?”

  张沐点头,对柳芽儿道:“去叫秋生先策马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村落人家,或是破庙之类的,我们也赶紧赶路。”树林阴翳,遮天蔽日的,看不清天象,幸而见了这些蚂蚁。

  “快去吧,要下大雨了,入了夏日怕是还有雷,在这林子里,就是淋不着雨,也防不住雷,要赶紧过了林子,寻找人家才是。”宝钗见二人不解,说道。

  两个丫头听了,虽然不知道她们主子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急忙去准备了。

  半个时辰后,沿着山路向前走的一行人碰见了个打猎归去的壮年汉子,就暂借了人家的院子,使了冬实叫秋生回来。

  那猎户的院子也不大,大小两间草屋,还有个堆放杂物的棚子,用高低不平的木柴围了个院子。

  据那猎户说,这里也不算是他家,他落户在山脚的葫芦屯,这里是他父亲祖父当初为方便打猎,在半山腰上建了个屋子落脚,原本只是一间草屋,后来几次修缮,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屋子檐下还挂着几条腊肉,棚子里还养着刚打来的兔子。

  因见雨势越来越大,张沐便决定了在此处过夜,给了猎户两吊钱并几两散碎银子,将他近日刚打的猎物也买了下来,留着做晚膳。

  那猎物见有此进项,喜不自禁,干脆将两间屋子都挪了出来给张沐等人,自己则趁着天还亮,下山回家去了。

  晚间,柳芽儿和莺儿去了棚子下的大灶做晚膳,秋生安置好了马匹,冬实见屋子里只有一个土炕和几床薄被,就打着伞去马车里取准备好的铺盖来,屋子里只留了宝钗和张沐二人。

  张沐正查看公文卷宗等东西有没有淋湿,听见宝钗道:“张沐,我明白了几件事,说与你听听,看是与不是?”

  张沐一笑,“知道瞒不过你,说罢,我听着。”

  “你前些日子调查的事情,是南面的,宫里劫我的人也是南面的,可最后去了南边的人不是你,这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所以你说,他们看穿了你的也没什么,你做戏是给北边的人看的。”

  张沐笑着看她,“说的不错,继续。”

  “但是,这个北边和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又是不同的。你之前说,几件案子一起查,因此烦絮,想必原本你是想一石二鸟,叫南面的以为你是要去查他们,北面之人反而掉以轻心,然后借面壁在家,悄悄去北边,只是,事与愿违了。”

  张沐笑容渐渐消失,点头道:“正是如此,那边的事,飞羽卫接手了,以后不要再提,专心马场。”

  宝钗微微低头,又笑道:“还未说完呢。还有一件,萧子昭萧小公子,这次没能和你一起出来,是你搞的鬼吧。”

  张沐看她忽而一笑,道:“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猜的。长公主溺爱幼子,萧子昭又机灵,没道理找不到出来玩的借口。何况再过不久就要成家,若是以立业为借口,就是司家也不能说什么。最后却没能来,你也不意外,我就想着,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宝钗笑道。

  “谁叫那小子大嘴巴,什么都敢说。以前公主府没人能制住他,叫他跟着我,也算是报答公主驸马的知遇之恩,现在多了个他打不过的萧子傲。”张沐说着笑道,“既然能省一份心,何乐不为呢?”

  宝钗点头,“这么说来,我倒是还不知道,你和萧子昭是怎么结识的。”

  张沐便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初我进京赶考,无长物伴身,只得在京外清虚观摆了个算命摊子,然后就遇见了去还愿的长公主一行人,嗯,你笑什么?”

  宝钗捂嘴笑了一回,才忍着笑道:“那观主竟肯许?”

  “每日进项有三成都做了香油钱,我还为他们招来不少香客呢。”

  “原来如此,”宝钗笑着点头,“然后呢?”

  “后来长公主同我说了几句话,知道我是进京的举子,问清了我的出身来历,就同观主张道长商量,将清虚观中一个废弃的两层小楼盘下来,送与我,每月又着人给我送来银两衣物,一直到了来年科考结束。”

  宝钗点头微笑:“长公主真是善人。就是在那里遇见萧子昭的吗?”

  张沐摇头,“子昭不喜欢去道观寺庙这些地方。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科考放榜之后,驸马知道我中榜了,就在东街给我置办了个两进的宅子,地契是萧子昭送来的。”说到这里,张沐忽然又笑了,“他当时以为我是骗钱的,还带了不少打手,打算把我轰走呢。”

  “那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宝钗笑道:“那你怎么做的,将他们打回去了?”

  张沐摇头,“公主驸马与我有恩,我没有还手,被他们揍了一顿,赶出去了。后来公主知道了,好像很生气,赶了萧子昭出来寻我,”顿了一顿,“一来二去的,也就熟识了。”

  宝钗缓缓点头,道:“我原以为你们是自幼相识的。我记得,母亲提过几句,说你是拿黄帝内经启蒙的,还说是萧子昭说的。”

  张沐笑着摇头:“那是他浑说的,我读的第一本书,是太上感应篇,是一位老道长见我无人照顾,想收我做弟子,送给我的。后两年才遇见教我医术的师父,他是个游方大夫,四处行走,也是他送我进的私塾读书,我进京之后,他就不见了。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

  “慢慢找人打听,天下总共这么大,总能寻找,除非他出海去了。”

  “别说,还真有可能。”张沐笑道。

  二人说话间,莺儿举着一把大伞,遮在自己和柳芽儿头上,进门来,“姑娘,大人,用晚膳了。”说罢,把伞立在门边檐下,接过柳芽儿手中的食盒。

  莺儿摆好饭食,立在旁边服侍宝钗。宝钗便道:“你也忙了这半日,想来早就饿了,不必顾忌我,去和柳芽儿一起吃饭吧。记得给秋生冬实送些饭菜。”

  莺儿乖乖点头,去了棚子下面,另盛了些饭食和柳芽儿两个分别给守着马车的秋生和守门的冬实送去,之后才回来开始用饭。

  柳芽儿就着肉汁将馒头大块大块的塞进嘴里,莺儿见了急忙给她盛了一碗汤,“别急嘛,先喝口汤顺顺。”

  柳芽儿嘴里塞着食物口齿不清道:“忙了一天饿死我了。姐姐不饿吗?”

  “饿,但也要细嚼慢咽,我们姑娘说过,吃饭吃的急,对肠胃不好的。”莺儿边说着边抿了一口鱼肉在嘴里慢慢的嚼着。

  柳叶儿见了,“哦”了一声,将馒头掰碎了泡到汤里,用勺子舀着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夜间,宝钗和莺儿柳芽儿三人睡一个房间,张沐和秋生在隔壁,冬实睡在棚下马车上看行李。

  雨一直下到半夜方停,天大亮时,外面已经一片晴明,地上坑坑洼洼的有些积水。

  宝钗起来后,听见外面冬实在和什么人争执,便叫莺儿出去看看。莺儿开门望了望,回身道:“姑娘,是昨天那个猎户,拿了不少皮毛过来,问我们收不收。”

  柳芽儿笑道:“八成是昨天见大人出手大方,将我们当冤大头了。”

  宝钗笑笑:“莺儿,你去看看,若是皮料还可以,就收了吧。好歹人家收留了我们一晚上。”

  “那要是有的好有的坏,怎么办?”莺儿边为宝钗梳头,边问道。

  “当然是挑好的了,要不我们真成了好坏不分的土包子,冤大头了。”柳芽儿道,“姑娘,要不还是我去吧,莺儿姐姐斯斯文文的,和这些人说不清楚。”

  “那就麻烦你了。”宝钗微笑道,示意莺儿取出了个装着银子的荷包递给柳芽儿。柳芽儿笑着接过去,转身出去了。

  “······你这小姑娘,哪里知道好坏,叫你们家爷们儿来。”

  “不就是几块料子,就这样的,别说给我们爷我们姑娘,就是我们都只是用来做蹬脚的靴子。”

  “瞧你说的,这毛料子又不是林子的杂草,还遍地都是不成?”

  “不是我自夸,我们马车里铺的用来防潮的料子都比这个好,不信,你去瞧瞧。”

  “······”

  “这位大叔,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这些我们买了回去也没有用处,说不得半路就丢了。您收留我们,我们心里感激,但也不能因此就,您说是吧。”

  “嘿嘿,姑娘您这话说的,嘿嘿······”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就有重新上路了。

  京城

  萧子昭再一次被堂姐萧子傲拎着领子从墙头上摔了下来。

  “哎呦!堂姐,亲姐姐,你怎么下的来手哦。”萧子昭抱着腿坐在地上,腰间系着粗布包,很没形象的在地上打滚。

  萧子傲一把把他从地上扯起来,“有没有点担当,子暄堂兄带着堂嫂去了平安州,子晗又病了,你就这么走了,叫三婶婶一个人操劳不成?”

  “不是有你吗?哎哎哎,别扯了,新衣服!”萧子昭嘟囔着站起来,在一堆绫罗绸缎里好容易找到一匹用来包东西的三棱细布做了这一身出去穿的衣服,扯坏了可没有第二件了。

  萧子傲扯下他的包袱,“要是你真有正事要去做,我也不拦着,可你不就是想出去玩?过了这一阵,我带你去西北。”

  “切~,过了这一阵,你说不定就成了谁家的儿媳妇,到时候公公婆婆太公公太婆婆一压,包管你哪都去不了!还回西北呢。”萧子昭撇嘴道。

  萧子傲揪住他的耳朵,向屋里走去,“我如今可没有公婆,你却有我这个姐姐,看谁先压制谁!”

  “啊!萧子傲,你这么凶,当心我告诉那些媒人,叫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萧子傲身形一顿,而后故作轻松道:“嫁不出去就招赘,天下还没有男人了不成?”

  萧子昭沉默一阵,嘿嘿笑道:“堂姐,我开玩笑的。”

  “嗯。”

  “堂姐你可好啦,长得好看又伶俐。”

  “嗯。”

  “那些男人娶不着你,是他们没福气。”

  “嗯。”

  “堂姐,我错了······”

  之后萧子昭因为对堂姐说错了话,很是安静了些日子。

  萧子傲回到了自己和萧子晗的屋子,见萧子晗躺在床上□□,无奈笑道:“今日可吃了药了?”

  萧子晗虚弱的摇摇头,“二哥哥可带回来了?”萧子晗原本是装病的,只是那日她呛到之后,被萧子傲用在西北军中的旧法子勒紧了腹部,虽然最后把噎在嗓子里的东西压了出来,但是因为萧子傲的力气太大,将萧子晗的肠胃弄伤了,,还险些将肋骨弄断。

  “堂姐,我肚子好疼,是不是要死了。”

  “放心吧,不算是大毛病,就是你向来吃得少,肠胃本来就弱,好好养养就好了。”萧子傲坐下,萧子晗的丫鬟过来给她倒了一杯茶。

  “什么叫我向来吃的少,堂姐你再京城呆的时间少,这京城中谁家的贵府小姐不是每道菜只吃三口的,饭只吃半碗的。”

  “那就难怪了,我本来还奇怪她们每天就只在屋子里坐着,身条却一个赛一个的纤细,原来都不吃饭的。可是这样身子骨不会越来越差吗?”萧子傲托着下巴问道。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家家户户都养着府医,隔三差五的还请御医了吧。堂姐,咱们家还算是好的了,有些人家别说是姑娘,就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身子都弱的不行。”萧子晗说着,含了口糖水,自她吃药开始,长公主就不叫她吃茶了。

  “怪不得,自从我进京之后见到的姑娘个个都身纤体弱,呐,你可不要学这些,若是天生的也就罢了,后天将好生生的身子骨作践成这样,不值当!”萧子傲皱眉道,“这样经常挨饿,年轻时看不出来,到老了,毛病多的你后悔都不及。”

  萧子晗嘟了嘟嘴,“知道啦,堂姐,你怎么和母亲的口气这么像。”凝眉又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吃成个大胖子吧。”

  “这种事又不是非黑即白,你以后吃饭吃个七八分饱,我再教你一套五禽戏,每日早晚练一遍,多在院子里走走,就不怕了。”

  萧子晗点头,又抿了一口糖水。

  双溪

  双溪马场位于燕山以北三百里,因为是洵溪和燕溪的合流之处,因此地方就叫双溪,又因为拥有着五万亩以上的草场,在几朝之前就成为了朝廷的马场。靠近山脉,地势缓和而不平坦,多有小山丘,水草肥美,适宜跑马。

  六月初,一行人到了双溪边界。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一路过来,带来的冰出燕山地界时就用尽了,就在山脚下用纱布同田庄上的人换了些黄米酒,那米酒是他们自家酿的,有些浑浊,味偏甜,说是酒,喝了又不易醉,但也不会像水一样容易坏。只是虽有了止渴的东西,却仍不能解暑,马车外,张沐等人顶着太阳,浑身是汗,头上都要冒出烟来;马车里,闷不透风,没有了冰来降温,整个车厢浑似一个大蒸屉,热的宝钗昏昏欲睡,又有了些病状。

  因此一行人中午热时,便找了阴凉地方休息,只在早晨傍晚赶路,比原先预估的多花费了几日时间才到马场。

  到了双溪,张沐先去了官府交接,莺儿和冬实留在驿站看守东西,宝钗带着柳芽儿和秋生出去看房子。张沐是正式落了官职在这里的,不知道要留多长时间,还是要先卖下个宅子住着。

  双溪镇除却城镇,周围星罗密布大大小小数百个村庄,除却最大的双溪县和燕郊县,还有齐心庄,李旗庄,黄土庄,段甲岭等。双溪马场在双溪县境内,但比起双溪县城其距离齐心庄更近。驿站的驿官知道他们是新任马场监管的家眷,上赶着说了许多话,将双溪镇上的情景说了一遍,又给她们介绍了买宅子的牙人,要不是驿站里又来了几位骑着军马的士兵,他怕是要亲自领着宝钗她们去看宅子。

  那牙人看了她们的衣着,又听驿官说了她们的来历身份,也不多讲价,直接领了她们去了齐心庄和双溪县交界处的一个三进的宅子。

  “这里原来是一位李员外的宅子,后来他家小儿子在南边做生意发了大财,一家老小就都搬去南边了。”那牙人满脸堆笑躬身引宝钗三人进了院子。

  宝钗四处看着,这宅子很是规整,是京城人家惯用的格式,“那位李员外,是出身自京城吗?”

  “这倒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从南边过来的,来的时间不长,这宅子建好没多久,就卖了。说来也是奇怪,这宅子明显是花费了不少心血的,您瞧瞧地上这有花纹的青石板,那墙上的镂空雕花,还有那屋檐,房顶上的瑞兽,屋里还有没有带走的东西,都是小人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我们这地界儿的一般人家,谁会用的到这些。”那牙人引着她们进了前院的一间屋子,“姑娘看着脚下。”

  宝钗三人跟着牙人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圈,这院子的确不错,无论是摆设还是格局都不亚于京城里的张府和薛府。

  “这位先生,恕我冒昧,这院子停在您手里多久了?”宝钗问道。

  “这,不过半年时间。”牙人笑道。

  “半年时间?”宝钗看了看墙角的杂草和梁上的蛛网鸟巢,笑道:“先生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啊,这个,”那牙人抹了一把汗,“是,哎呀,小的还从未见过像姑娘这样标致的美人儿,一时慌神,记错了。”

  “您这话也太失礼了,”莺儿听了上前一步走到宝钗身边,怒目瞪着牙人。

  秋生见状也道:“这里也太闷了,姑娘,我们先出去吧。”

  宝钗点点头,将莺儿拉到身后,对那位牙人微笑道:“这院子确实不错,不过宅院这样的事,还是要和我们大人商议过才能定下,今日劳烦先生了。”说着向他点点头,带着莺儿和秋生离去。

  在她身后,那牙人撇了撇嘴,“当自己是尊贵人呢,至多是哪个官儿外面养的。”又想着这个院子在自己手里都三年了,要是再卖不出去,过两年,说不得房梁被虫蛀透了,塌了,就真的砸自己手里了,自己当初看着院子好,可是花了大价钱从别的牙人手里买来,就急忙又追了上去。

  宝钗回到驿站的时候,张沐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驿站一楼大厅里吃茶,身边坐着的是刚才那两个士兵,驿官在一旁站着听他们说话。宝钗见他在忙,就对他点了点头,留下秋生,带着莺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两天,张沐和宝钗都是一早就出门,傍晚才回来,张沐是在忙着交接和熟悉马场,宝钗则是继续看宅子。

  那些宅院,大都是秋生先去看了,他觉得不错的,再来接宝钗去看。宝钗这两日共看了五家,无论从位置上,还是院子本身来看,都是第一天看的那个明显废弃了许久的院子比较好,宝钗遂叫秋生去打听一下那个院子缘何这么久都卖不出去。

  秋生不过半日就回来了,脸上有些纠结,“姑娘,那个院子,还是别要了。我们再去看别家的吧。”

  “怎么了?”宝钗放下柳芽儿给她的一张纸,向秋生笑问道。那张纸上画着方的圆的还有一些线,旁边还有标识,那是马场附近的城镇以及这些城镇中的主要世家的府邸和一些常用品的铺子。柳芽儿性子好动,宝钗就给了她些散碎银子,叫冬实伴着她一起将马场附近的镇子走一遍,熟悉一下当地的情况,要是遇见要买的,想买的,尽管买了,就当是犒劳。

  “那个宅子以前的主人姓李,就如同姑娘想的,是从京城来的。他极少和当地人来往,只有几个人看见过他在马场上散步,就没有人再见过他。大约三年前,他散了仆人,卖了屋子走了。是他家中的仆人猜测说是他在南边的儿子发了财接了他过去。”

  “猜测?”

  “嗯,并没有人看见有谁接他走,甚至没有人亲眼看见他走了。那旧仆说,他们家里时不时会多出一些南边才有的东西,伴随着一封信送来的,先时只有几件,后来就是一车东西,所以怀疑是南边有什么晚辈,发了家,接他走了。”

  “便是这样,他既然已经将宅子卖了,便和他没了干系,只要官府有底,便是将来他再回来,我们或卖于他,或送于他,皆可以。”

  “还有一些关于宅子的流言。有人说,这个李员外不是什么被罢黜的官员,而是一个商人,是做不正当生意的那种,因此遭了报应,妻子老小俱无,临了没了生趣,就散尽家财,寻了死路。据更夫说,曾几次半夜打更时听见这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有几次看见了有人从院子里飘出去。”

  “说不得是偷儿,见院子没人住,想捡个漏。”柳芽儿插嘴道。

  “那偷儿也不会每隔一月都要来一趟吧。”秋生继续道,“间隔不很固定,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院子里有动静。因为院子没有主人,附近住的人也很少,从未有人报过官。”

  “既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是非这宅子不可了。我们再另寻一处就是。”宝钗对秋生道,“只是这几日还要多辛苦你。”

  秋生点点头,对宝钗弯了弯腰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