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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张大康和陈金花听了这话一脸震惊。

  过了半晌才开口,“这这怎么能行”

  张大康想也不想地拒绝,他还指望和这孩子给他养老呢,

  “是是呀,齐掌柜,让我们家二麻在你那儿帮工不行吗,怎的非要买下来。”陈金花也有点纳闷,这二麻还没娶亲呢,她那十两银子的嫁妆也还没有收到,怎会那么轻易的就把他卖了呢。

  再者说,他若只是去帮工的话,银子每月还能拿回来,若是真的把他卖出去,依这小杂种的性子,还不一个子儿都不给她。

  齐梁依旧是端着茶杯坐着,“三叔有所不知,我那店面既然然能在镇上安定下来,开到现在,是有我独家的秘方的。”

  “这两天你们也见到了,我正在盖房子,为的就是扩建产业。我自己一个人定是不够的,现在需要招募人手,我左想右想,这二麻是最合适的,活干的好不说,还任劳任怨,心地也实诚,我最信得过他。”

  “但我这独家秘方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否则也不叫独家了,二麻得先是我家的人才行,不然他前脚得到了我的秘方,后脚就卖给别人,我去找谁说理。”

  “这”张大康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他这孩子当真如此能干

  “我也不会亏待了两位,二麻若是被我买下来以后,便是我齐家的人,定是不能在两位身边养老送终了,这是三十两银子,也算是给两位一个慰藉。”

  齐梁缓慢的将三锭银子从袖里掏出来,一个一个地放在桌上。

  两个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可是三十两呀

  但是好在陈大康还有一点理智,没有马上答应。这三十两银子虽然多,但是他也不能这么就把儿子卖了呀,这样别人会怎么说他。

  看着夫妻两个犹豫不决,齐梁没有强求,他起身,“三叔三婶再好好想一想吧,我今日请了里正一同前来,本以为当下就能把卖身契定了,看来是我想岔了。”

  “三叔素来是慈善人,自家的儿子定不会说卖就卖的。”

  “这这是自然。”张大康的脸色一下就柔和了,这齐小子不愧是做大事的人,看人就是准,他想到前几日张家呵斥他不孝顺的长辈们,那几个老家伙竟没有一个毛头小子有眼色。

  “可是三叔你也明白,二麻在我那才有更好的发展,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一旦我把自家的生意交由他掌事一部分,他的生活自然不是现在可比。”

  “三叔若是舍不得他,才是害了他。我信若是三叔这种一心为孩子好的人,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小子这便走了。”齐梁又把桌上的银子一锭一锭地收回去,看的得这两个人心直抽。

  “两位若是有主意了,便来我家找我,里正直到今晚都在。”

  “好那我们有主意了便去找你。”陈金花赶紧起身送他,到了门口才对齐梁说,“我们这大康也是爱子心切,要婶子说呀,你说的那些话才是对的。”

  齐梁听着她的谄媚话,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柔和,他冲她笑一下,“那婶子就帮我好好劝劝三叔吧。”

  “这是自然”陈金花有些犹豫,看着齐梁快走了,最后还是快说到,“那若是我们晚些去,这三十两不会不作数的吧。”

  “怎么会,晚去一会儿而已,一文都不会少。”

  送走了齐梁,陈金花快步进了屋,“当家的,你刚才怎的不答应他,那可是三十两银子”

  张大康有些烦恼她咋咋呼呼的,“你这眼短的,就看到那三十两,我若是把儿子卖了,旁的人怎么看我”

  “若不是穷的实在揭不开锅的人家,哪有把自家的儿子卖了的。”

  陈金花也知道张大康的好脸面的性子,她软声劝到,“刚才那齐小子不是说了吗,咱们只有把二麻卖给他,人家才能信得过,到时候才会把那什么秘方给他。”

  “哼,有什么用,到时候他都不是我儿子了,还指望着他能孝敬我”

  “怎么不会,你那好儿子不一直是个孝敬的。再说了,到时候咱们若是把那秘方弄到手”

  张大康突然被提醒了一样,看着陈金花,半晌又靠回炕桌上去,“你说的到轻巧,他怎么会告诉我。”

  陈金花却笑了,“当家的,那二麻到时候虽说不是你儿子了,但他却一直是他爷爷的孙子呀。”她斜着眼看了看后屋的方向,“只要老爷子一天在,就不怕他那小崽子能翻天。”

  张大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陈金花伸出手来覆上了张大康的胳膊,“到时候,他还不是任咱们拿捏。不管是秘方还是钱,不都是咱们的。”

  张大康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那他的婚事呢,若是把那小子卖到了齐家,咱们和王家那婚事怎么办。”

  陈金花冷哼一声,“我刚才也寻思这是来着,要我说八成是二麻那小子,不满意咱们给他找的那门婚事才会去求齐小子把他卖回去。”

  “他不想和王家的闺女成亲就能不成吗,想得到美,这亲他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他们家都已经和王家说好了,那可是十两银子,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可若是那齐小子把他买回去,他的婚事也不该是咱们做主了呀。”

  “你愁什么,当家的。”陈金花凑到他跟前,“这二麻就是被谁买了回去,他到底还是你的儿子,自古婚事,父母之命,你给他定的亲,他必须要成,这是到哪儿都说得出的道理。”

  张大康点点头。

  “要我说这齐梁小子,买他买的正好。正好就赶上他结亲,这酒席不用摆了不说,新媳妇儿都不用接到咱家里来。都说那王氏相貌丑陋,行为粗鄙,我可不愿当她的婆婆,让她来祸害咱们家。”

  “你说的也是,要是那王氏成了咱们家的媳妇儿,那可尽丢脸了。”

  结果当天还没到晚上,两个人就去了齐梁家里。去之前张大康把二麻叫到了跟前。

  “你这小子如今也大了,是该自己出去闯荡,今日齐小子跟我提起这事,我想也是,让你在家里反倒是拘束了你,不如让你自己一个人出去,没准儿也能闯出一番事业来。”

  “齐小子也看好你,这是再好不过的了,你好好在他家干,他若是教你什么东西,你就学着。”

  “我和你爷爷都在家里,你没事记得回来看看我们,我知道你平时不喜欢你娘,但你得常来看看老爷子吧。你阿弟还小,还要念书,少不了用钱的地方,你平时也要多照顾他些。”

  “赚了钱也不要忘了本,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

  二麻听着这一句句毫无父子之情对话,心里原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熄灭了。自己孝顺了这么多年的父亲,如今为了三十两,竟是一下午的时间都没到,就要把他给卖了。

  还冠冕堂皇的找了这么多理由,如今还要用爷爷来威胁他。他叹了口气,如今他也彻底看淡了,只希望能把爷爷尽快接出来。

  三个人到了齐梁家,里正此时如齐梁所说,正在他家里。

  几个人把二麻的户籍迁出来,又签了卖身契给齐梁。里正把一系列的文书都办好,盖上了章印。

  自此以后,二麻便不再是张家的人了。

  齐梁把三十两银子奉上,两个人捧着银子,拿了布巾,仔仔细细地包上,然后由张大康揣到怀里,两人谢过齐梁后便走了,一直到出了齐家的大门,竟是连看都没有看二麻一眼。

  两人走后,二麻坐在屋里的椅子上,猫着腰,脸埋在放在膝盖上的手上,一句话都不说。

  里正看着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二麻小子,要我说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你以后跟着梁小子好好干,等有了钱了,再找一个中意的媳妇,生一个大胖小子,那不又是一家人吗。”

  “家族什么的,那又有什么用呢一个人过得也快活。你看看你齐伯伯,当初也是一家人来到了咱们葫芦村,整个村里就他们一家姓齐,不也是这么过来了,邻里邻居处的还都挺好。”

  二麻还是没说话,齐梁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在这个宗族社会里,一个人若是被族谱除了名,那便是孤家寡人一个了,据说死后要变成孤魂野鬼,没处去的。

  齐梁走到他的身边去,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二麻,人生如此,有时你会以为遇到了绝境,你以前所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举步维艰,如履薄冰。但这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你这么年轻,并且现在自由又独立,一切都会变好的。”

  二麻抬起头来,他的胳膊肘支在大腿上,他伸手抹了一下脸,齐梁看他做这个动作,仿佛他是一个沧桑的中年人,他说没事的,梁哥,我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就是真的发生了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以接受。

  他呼出一大口气,过两天,过两天我就好了。

  时间过了两天,齐梁不知道二麻好没好,但张大康和陈金花肯定是不好了。

  此时张大康的门前正上演了一出横刀夺父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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