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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第19章 19

  乔家父母二人住在郊区的宅子,只为图个清静。

  饭后,乔思淼开车送了二老回去,折身又载着何简晞往市区走。

  从一路漆黑走向灯火通明,窗外光河静静流淌,她扭头按下窗户,凛冽的风从车外灌了进来。

  乔思淼打了个寒噤,冷飕飕的。

  “简晞,风这样大,你刚喝过酒,正热着,可别吹感冒了。”

  她没说话,扬着脸,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夜风。

  那风随着车的驰骋如刀子般从脸颊划过,吹得她皮肉生疼。

  可也越吹越清醒,将酒意都吹了个没影儿,她昏沉沉的头脑顿时轻盈许多,头发被风扬起,一个拐弯,又向脸上扑来。

  她在慌乱中拨过头发,收回目光,转脸盯着乔思淼下颌的线条出神。

  “怎么不看窗外了?”

  乔思淼感受到那两道目光,偏头轻笑。

  “窗外哪有你好看。”

  她莞尔,被凉风吹了会儿,心情也好了大半。

  乔思淼见她心情好了,自己的心情自然也不错:“简晞啊,你想回去吗?咱们再去找个地方喝两杯?”

  “去哪啊?你又去找孟骧?”

  “是啊。”他颔首,目光直视前方,“就你们之前拍的那个剧,他今天才杀青,跟刚从监狱放出来一样,躁动的不得了。从下午就一直打电话喊我呢。这不,咱们也快订婚了,我俩也老久没见,一起去喝两杯,让他认认未来的嫂子。”

  “你怎么跟谁都当哥呢?”

  “孟骧比我小,叫我声哥怎么了?”

  他如此说着,却没有责备的意思,“马上到了,你想去不?你如果不舒服了不想去,我就先把你送回去。”

  “没事,我也去喝两杯。”

  “你这裙子,行吗?”

  “大黑天的,没事儿。”

  车子平直地在道路上滑行,经过万家灯火,驶入一处偏道,再往前开视野逐渐开阔了,灯红酒绿的一片汪洋,是到了S市的东南区,传闻中的“夜店天堂”。

  叫QUESTION的酒吧,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一隅,颇不起眼。

  想必孟骧也是考虑了这边不会轻易被狗仔和粉丝注意到,便选了这么一处地方。

  下车时乔思淼脱下自己的外套,体贴地披在她身上。

  那外套暖烘烘的,边听他嘱咐:“夜风寒凉,别着凉了。”边拥着她往进走。

  玻璃门被推开,头顶铃铛一响,溢出满目的五光十色。

  没有嘈杂的音乐,一个弹吉他的男人在三尺宽的舞台上拨弦吟唱,嗓音低沉,甚是舒缓动听。

  酒吧不大,单只一个左侧的吧台,前方一处舞台,右侧三五张桌椅。

  孟骧看到进门的一男一女,打眼儿便瞧出了是乔思淼和何简晞,从座位上起来扬手招呼着。

  “淼哥,这里!这儿!”

  乔思淼携着何简晞过去落座,孟骧大喇喇地呼喝着,为二人斟满了酒。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一漾,送到了二人面前。

  “淼哥,见你一面真难!”孟骧咂嘴,目光落在何简晞身上,咧嘴一笑,“见嫂子一面,就更难了。”

  乔思淼靠在沙发里,举起酒杯,缓缓荡着那液体,打趣:“你们不是前阵子还一起拍过戏吗?”

  “嗨,你是不知道。”孟骧怨气冲天,“碰不到。没一块儿拍的场景,我一忙起来得从凌晨到晚上,睡不到一个点儿又得起来拍,主角嘛,烦死了。我可老久就想见见嫂子了。”

  乔思淼说:“你也是个大忙人,一进剧组几个月不见人影儿,要不是我今天跟你说了我们要订婚的事,怕是过阵子再进组了,再等你出来,估计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有那么惨吗?”孟骧耷拉着脸,“嫂子,你看看他,他就盼着不见我呢。”

  何简晞抿唇笑了,自己在一边喝酒,没接话。

  “唉,说真的,你俩这事儿怎么这么快?在一起才半年吧。”

  乔思淼点头:“嗯,怎么了?”

  “闪婚啊这是?”孟骧煞有介事,“不过你俩之前也算长跑了两年了哈,这么火速,肯定是遇对了人了。”

  何简晞脸上泛上羞意,算是承认。

  边心里惴惴的,不大踏实。

  乔思淼说:“你就净贫嘴吧,我还听说你跟我们天辰的温菱眉来眼去的?怎么?有谱儿没?”

  孟骧脸上得意之色难掩:“有没有谱还不一定呢。不过啊,我俩如果在一块儿了,那你们天辰和我们华盛可就是亲上加亲了啊,这次这剧两家的头儿可是砸了大手笔呢,我再和温菱闹出点绯闻,炒一炒热度,两家都看着可喜。”

  “也是。”乔思淼对天辰华盛两家娱乐鳌头长久以来的争斗有很深的了解,肯定了孟骧的这种想法。

  几个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些话题何简晞也插不上话了,将目光投到那台上的人身上去。

  弹吉他的是个年轻的男人,看着有些眼熟。不过他黑发遮眼,低垂着脸,灯光葳蕤下,并看不清真实容貌。

  拨弦的手指修长有力,在聚光灯下隐约能到他小指上戴着一枚尾戒。

  “少年啊,你总是这样说,

  你说你啊,总是太寂寞,

  你看着我,眼睛像波光般闪烁,

  你问我啊,有没有人爱过我。

  我听说,她现在很好,

  我听说,她从没爱过我,

  我听说,她想找个人慢慢地变老,

  我听说,她已经把我彻底地忘掉。

  想你的时候心肠很曲折,

  不想的时候感到岁月在蹉跎。

  少年啊,你总是这样说,

  你说你啊,总是太寂寞,

  你看着我,眼睛像波光般闪烁,

  你说你啊,逃不出她的牢。”

  “好——!”

  一句罢了,何简晞还在轻哼着那旋律回味,忽地听孟骧高喊了句,高高举起胳膊,大力鼓掌。

  台上弹吉他的男人扬起脸,幽深的目光落在这边。

  台下随着孟骧的叫好,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

  有个人欢呼着:“诸墨!”

  何简晞心下一动:诸墨?S-ONE的诸墨?

  他便在掌声里站起身来,放下吉他,微微欠身,脚跟一旋往台下走来,目标正是他们的座位。

  “诸墨,唱的不错嘛。你说这酒吧的老板怎么那么有福气,那么多在这驻唱过的,偏偏你一炮而红。”

  孟骧与他欢快地击掌。他绕过沙发背后,坐到孟骧身边,扬手点了支烟,嘬了口,吐着气,声音有些哑:“还行。”

  “别啊。”

  孟骧打哈哈,一把揽过他肩,“S-ONE怎么没选你当C位啊?你这嗓音,大烟嗓,可独特了!你如果是C位,还不得把女粉们迷得神魂颠倒的?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你这种调调。”

  他神情冷淡,黝黑的眸子盯着盘旋的烟:“一般吧。”

  “谦虚!”孟骧大手一挥,“来,话不多说,给你介绍下,这个是乔导演,乔思淼,你有耳闻吧?过阵子可就是你你们天辰的头儿了。那,这个呢,跟你一个公司的艺人,何简晞,听过吗?我嫂子——”

  说着眉飞色舞地用胳膊肘搡着他:“就那个,嗨,何简妤的……”

  他眼眸一沉,在听到何简妤三个字后,目光倏地一沉,落在何简晞身上,思绪万千。

  何简晞在触及到他那如针如芒的目光后条件反射地向后一缩,说不出的紧张。

  虽是一个公司,可她资历远不及S-ONE,能这样直接接触到的情况很少。

  S-ONE作为天辰主力捧的偶像男团,如今红透了半边天,巡回演唱会开的红红火火,来回全国各地跑,今日私下得以一见,机会难得。

  乔思淼友好地伸手示意:“早听说S-ONE的诸墨是个写词作曲样样精通的全能选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也才来天辰没几年,按资历还远不如你们,以后多多关照了。”

  “乔导演说笑了,该受关照的是我才是。”

  诸墨谦虚地回握,眸光挪到乔思淼身上,手却僵着,久久没收回,右手小指上那枚尾戒发着冰冷的光。

  “诸墨,你光顾着巴结乔导演,你跟简晞姐也打个招呼啊!”

  孟骧又搡他,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忙“哦”了声,和乔思淼互相尴尬对视一眼,收回手。

  何简晞和何简妤果然长得一点都不像。

  三年前何简妤退圈之时,何简晞入圈,难怪甚少有人注意到她们是姐妹,从不捆绑消费和炒作。不过是名字相似罢了。

  “我说你,你怎么今天跟个呆子一样,老是发愣啊?”

  孟骧见他一直盯着何简晞出神,而何简晞和乔思淼的表情也同时变得局促和不自然,便又催他:“怎么?你见到前女友的姐姐,紧张啊?”

  前女友。

  何简晞眉头一锁。

  诸墨和简妤交往过吗?

  孟骧瞧出何简晞的疑惑,主动解释:“嗨,嫂子你是不知道,他当初为了何简妤可是撕心裂肺呢,一哭二闹三上吊,无所不用其极。就刚才那歌,就是给她写的。你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没事他就写歌,大同小异的,全是给那一个人写的——”

  “孟骧。”

  诸墨冷声制止,不愿他再说下去。

  指间夹着的烟寂寥地燃着,露出一截软塌塌的烟灰,随手一扬,落到脚边,散成一抹尘埃。

  他没注意自己手指放在烟嘴的前端,待那烟愈燃愈短了,要烧着他手了,才愣愣然地回过神来,暗嘘一声,将烟头扔进面前的酒杯。

  烟蒂沉在酒杯底部,冒了会儿气,逐渐沉寂。

  “简晞姐,你好。”

  半晌,他主动伸手,勉强一笑,“我叫诸墨。”

  何简晞愣然地回握,低声应着:“嗯,你好。”

  “哎?我好像有印象。”

  诸墨森然一笑,笑容冰冷:“简晞姐以前是不是和我们天辰的乔思翰在一起过啊?”

  一直没说话的乔思淼眸光逐渐沉下去,嘴角一垂,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