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顾澄，我教你识字可好？”齐珩看着顾澄，忽然道。
其实齐珩之前早有打算了，在顾澄还未受伤之前，齐珩便寻思着教教顾澄习字，可惜后来顾澄受了伤修养了一段时日，便也搁置了下来。
顾澄闻言，有些茫然地揉揉眼睛，看着齐珩，问：“识字作甚么呀？”
“识了字便可以写自己的名字了，顾澄想不想学自己的名字？”齐珩诱哄着。
“想！我还想学娘子的名字！”顾澄这下子来了兴趣，兴冲冲地道。
齐珩见状，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宠溺，道：“好，我教你。”
就这样，顾澄开始习字。
齐珩一日一日地教着顾澄，顾澄也从一开始歪歪扭扭的毛毛虫字体变得越来越接近齐珩的字体。
识的字愈加多了，写的最好的却只有三个字。
顾澄c珩。
齐珩发现，其实顾澄并不傻，甚至学东西还挺快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心智停留在孩提时期，当然，也不尽然，毕竟谁小小年纪就惦记着娶媳妇了？
这一日，顾澄与齐珩到了一处溪流捕鱼。
这条溪流水潺潺，下游似乎是通往村外。
因着前段日子顾澄受了伤，尽管现在好得差不多了，齐珩却不让顾澄下水了。
齐珩下水捕鱼，顾澄便在岸边看着。
顾澄见到齐珩在水中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便打算拿着鱼篓子追上去。
鱼篓子放在草丛旁，顾澄眼睛盯着齐珩，手伸到草丛里却突然感觉手腕一疼，一阵钻心的疼痛便从全身蔓延开来，霎时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齐珩虽然人在水中，余光却一直是瞧着顾澄的，现下看到了顾澄的动作，心下一紧，几步上了岸。
齐珩来到顾澄身边，一眼便看见了顾澄手腕上的两个齿印。
是蛇！
齐珩一下子便确定了，见到顾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心下一急，顾不得太多，低头抬起顾澄手腕，便开始替顾澄吸出蛇毒。
顾澄神智略有模糊，嘴唇开始泛紫，见到齐珩，便放心似的任由自己沉入昏迷。
齐珩吸出了蛇毒，自己嘴唇也泛着紫色，却没有管太多，俯身抱起顾澄便向周晏处走去。
齐珩自己有内力护体，又不是直接中毒，倒也不惧，但顾澄已经陷入昏迷，明显这蛇毒性很强。
“周大夫！”齐珩顾不得许多，抬腿踢开了门。
“你阿卅怎么了？”周晏本来还冷冷蹙着眉想要呵斥，突然瞥见了齐珩怀里的顾澄，当即变了脸色，焦急地问道。
“中了蛇毒。”齐珩抱着顾澄，一边回答周晏，一边用目光扫视过后，将顾澄放到了床上。
“蛇毒？”周晏快速几步走到床边，抬手把脉。
齐珩便静静立在一侧。
“把我银针拿来。”周晏蹙着眉，吩咐道。
齐珩没有说话，取了药箱递给周晏。
“毒逼出来了？”周晏诊过脉象，稍稍放下了心，从齐珩手中接过药箱，问道。
“嗯，吸出来了。怎么样？没事罢？”齐珩抿唇，眉目冷凝。
“嗯，余毒虽未清，却无性命之忧。”周晏似是松了一口气。
顾澄醒来之时，是在自己的破屋子里，第一眼看见的，是趴在床边的齐珩。
就如齐珩那一日醒来时，顾澄趴在床边一样。
“娘子？”顾澄轻轻叫了声。
齐珩眼睫颤了颤，眸中罕见地带了一丝迷蒙，蓦地抬起头，看着顾澄，怔了怔，眸光逐渐清明，抬手在顾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似是松了口气般，笑道：“可算醒了。”
“娘子。”顾澄任由齐珩动作，只在齐珩话音落下后，喊了声。
齐珩看着顾澄，“怎么了？”
“谢谢你。”顾澄盯着齐珩。
“嗯？”齐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却是随后又趴在了床头，闭着眼睛，有些疲惫地道：“我先睡会儿。”
顾澄看着齐珩眼底的青黑色，“娘子，你上来吧。”说罢，朝里面挪了挪位置。
齐珩闻言，耳朵动了动，却没有动作，“你别动，我趴一会儿就好。”
顾澄便也僵着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珩。
娘子。
齐珩对顾澄很好，顾澄中毒也不是太深，没过多久，就又活蹦乱跳的，但齐珩自己却越来越烦躁。
他就要离开了。
其实，就这么一走了之也不错，可是齐珩，放不下顾澄。
齐珩有自己该办的事情，他的身份特殊，不告而别一走了之才是最好的做法，这样不会惊扰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不会让他打草惊蛇。
可是，他的小傻子可能会难过。
于是，齐珩便犹豫了。
这日，齐珩的下属已然悄然潜进了欢喜村，就等着齐珩跟他们一同离开。
“娘子！你看！”齐珩正负手立在屋外，顾澄便怀抱着一个漆红重花纹的木匣子，眉眼弯弯地奔向齐珩。
齐珩下意识地张开手接住顾澄，道：“冒冒失失的，摔了怎么办？”目光移向顾澄怀里的木匣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顾澄也不搭话，自顾自打开了木匣子，齐珩这才见着这木匣子里竟然全是铜钱，林林总总也占了大半。
顾澄这时仰了头，一双眸子澄澈干净，“等我存满了，娘子我们就成亲吧！”
齐珩怔了怔，随即笑了笑，没有接话。
顾澄一直叫他娘子，可实际上，他们之中，或许只有顾澄是拿娘子这个称谓当了真的。
齐珩心内挣扎了一番，却在看到顾澄清澈见底的眸子时败下阵来，心想，晚些再告诉他自己要走吧。
他舍不得。
无论他是不是想承认，终究，他是舍不得这个傻子的。
夜晚。
“顾澄，我要走了。”齐珩侧躺在床上，双臂将顾澄环在怀中，轻声道。
“娘子，你要去哪儿啊？”顾澄闻言，从齐珩怀里抬起头，今夜没有月亮，顾澄也看不清齐珩的表情，但他还是执拗地抬了头盯着齐珩的方向。
齐珩察觉到顾澄的动作，轻笑一声，抬手将顾澄按回怀里，温柔道：“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顾澄要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不好？”
齐珩想，等他的事了了，就把小傻子接回自己身边罢。
顾澄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就安安静静地呆在齐珩怀里，良久之后，等到齐珩都已经有了睡意，顾澄才小声说了句：“好。”
一夜无梦。
第二日，顾澄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齐珩。
齐珩如来时一般不惹人注目地又走了。
其实齐珩之前早有打算了，在顾澄还未受伤之前，齐珩便寻思着教教顾澄习字，可惜后来顾澄受了伤修养了一段时日，便也搁置了下来。
顾澄闻言，有些茫然地揉揉眼睛，看着齐珩，问：“识字作甚么呀？”
“识了字便可以写自己的名字了，顾澄想不想学自己的名字？”齐珩诱哄着。
“想！我还想学娘子的名字！”顾澄这下子来了兴趣，兴冲冲地道。
齐珩见状，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宠溺，道：“好，我教你。”
就这样，顾澄开始习字。
齐珩一日一日地教着顾澄，顾澄也从一开始歪歪扭扭的毛毛虫字体变得越来越接近齐珩的字体。
识的字愈加多了，写的最好的却只有三个字。
顾澄c珩。
齐珩发现，其实顾澄并不傻，甚至学东西还挺快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心智停留在孩提时期，当然，也不尽然，毕竟谁小小年纪就惦记着娶媳妇了？
这一日，顾澄与齐珩到了一处溪流捕鱼。
这条溪流水潺潺，下游似乎是通往村外。
因着前段日子顾澄受了伤，尽管现在好得差不多了，齐珩却不让顾澄下水了。
齐珩下水捕鱼，顾澄便在岸边看着。
顾澄见到齐珩在水中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便打算拿着鱼篓子追上去。
鱼篓子放在草丛旁，顾澄眼睛盯着齐珩，手伸到草丛里却突然感觉手腕一疼，一阵钻心的疼痛便从全身蔓延开来，霎时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齐珩虽然人在水中，余光却一直是瞧着顾澄的，现下看到了顾澄的动作，心下一紧，几步上了岸。
齐珩来到顾澄身边，一眼便看见了顾澄手腕上的两个齿印。
是蛇！
齐珩一下子便确定了，见到顾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心下一急，顾不得太多，低头抬起顾澄手腕，便开始替顾澄吸出蛇毒。
顾澄神智略有模糊，嘴唇开始泛紫，见到齐珩，便放心似的任由自己沉入昏迷。
齐珩吸出了蛇毒，自己嘴唇也泛着紫色，却没有管太多，俯身抱起顾澄便向周晏处走去。
齐珩自己有内力护体，又不是直接中毒，倒也不惧，但顾澄已经陷入昏迷，明显这蛇毒性很强。
“周大夫！”齐珩顾不得许多，抬腿踢开了门。
“你阿卅怎么了？”周晏本来还冷冷蹙着眉想要呵斥，突然瞥见了齐珩怀里的顾澄，当即变了脸色，焦急地问道。
“中了蛇毒。”齐珩抱着顾澄，一边回答周晏，一边用目光扫视过后，将顾澄放到了床上。
“蛇毒？”周晏快速几步走到床边，抬手把脉。
齐珩便静静立在一侧。
“把我银针拿来。”周晏蹙着眉，吩咐道。
齐珩没有说话，取了药箱递给周晏。
“毒逼出来了？”周晏诊过脉象，稍稍放下了心，从齐珩手中接过药箱，问道。
“嗯，吸出来了。怎么样？没事罢？”齐珩抿唇，眉目冷凝。
“嗯，余毒虽未清，却无性命之忧。”周晏似是松了一口气。
顾澄醒来之时，是在自己的破屋子里，第一眼看见的，是趴在床边的齐珩。
就如齐珩那一日醒来时，顾澄趴在床边一样。
“娘子？”顾澄轻轻叫了声。
齐珩眼睫颤了颤，眸中罕见地带了一丝迷蒙，蓦地抬起头，看着顾澄，怔了怔，眸光逐渐清明，抬手在顾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似是松了口气般，笑道：“可算醒了。”
“娘子。”顾澄任由齐珩动作，只在齐珩话音落下后，喊了声。
齐珩看着顾澄，“怎么了？”
“谢谢你。”顾澄盯着齐珩。
“嗯？”齐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却是随后又趴在了床头，闭着眼睛，有些疲惫地道：“我先睡会儿。”
顾澄看着齐珩眼底的青黑色，“娘子，你上来吧。”说罢，朝里面挪了挪位置。
齐珩闻言，耳朵动了动，却没有动作，“你别动，我趴一会儿就好。”
顾澄便也僵着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珩。
娘子。
齐珩对顾澄很好，顾澄中毒也不是太深，没过多久，就又活蹦乱跳的，但齐珩自己却越来越烦躁。
他就要离开了。
其实，就这么一走了之也不错，可是齐珩，放不下顾澄。
齐珩有自己该办的事情，他的身份特殊，不告而别一走了之才是最好的做法，这样不会惊扰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不会让他打草惊蛇。
可是，他的小傻子可能会难过。
于是，齐珩便犹豫了。
这日，齐珩的下属已然悄然潜进了欢喜村，就等着齐珩跟他们一同离开。
“娘子！你看！”齐珩正负手立在屋外，顾澄便怀抱着一个漆红重花纹的木匣子，眉眼弯弯地奔向齐珩。
齐珩下意识地张开手接住顾澄，道：“冒冒失失的，摔了怎么办？”目光移向顾澄怀里的木匣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顾澄也不搭话，自顾自打开了木匣子，齐珩这才见着这木匣子里竟然全是铜钱，林林总总也占了大半。
顾澄这时仰了头，一双眸子澄澈干净，“等我存满了，娘子我们就成亲吧！”
齐珩怔了怔，随即笑了笑，没有接话。
顾澄一直叫他娘子，可实际上，他们之中，或许只有顾澄是拿娘子这个称谓当了真的。
齐珩心内挣扎了一番，却在看到顾澄清澈见底的眸子时败下阵来，心想，晚些再告诉他自己要走吧。
他舍不得。
无论他是不是想承认，终究，他是舍不得这个傻子的。
夜晚。
“顾澄，我要走了。”齐珩侧躺在床上，双臂将顾澄环在怀中，轻声道。
“娘子，你要去哪儿啊？”顾澄闻言，从齐珩怀里抬起头，今夜没有月亮，顾澄也看不清齐珩的表情，但他还是执拗地抬了头盯着齐珩的方向。
齐珩察觉到顾澄的动作，轻笑一声，抬手将顾澄按回怀里，温柔道：“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顾澄要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不好？”
齐珩想，等他的事了了，就把小傻子接回自己身边罢。
顾澄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就安安静静地呆在齐珩怀里，良久之后，等到齐珩都已经有了睡意，顾澄才小声说了句：“好。”
一夜无梦。
第二日，顾澄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齐珩。
齐珩如来时一般不惹人注目地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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